蔡良基

臨水縣城，兩個月內出了三起劫財殺人案。

一時間，臨水縣城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有錢人家更是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天沒黑，店鋪早早收攤，住戶早早關門，街面無人行走。

縣太爺大怒，連下數(shù)道命令，限時偵破命案，擒拿殺人兇手。

這可如何是好？！捕頭臉上愁云密布。

眾巡捕不敢怠慢，一個個忙著搜尋開來。

里查外調，明察暗訪，終于發(fā)現(xiàn)了神秘殺手的蛛絲馬跡。

城東老宅屋，住著一潑皮黑漢。

黑漢祖上曾是殷富人家，到黑漢父親這輩已經(jīng)敗落。半年前，父母相繼病故，加上兩個姐姐早已出嫁，黑漢便像脫韁的野馬四處游蕩起來。

隔三岔五的，黑漢便邀上一幫狐朋狗黨耍拳斗雞賭錢。

黑漢長得人高馬大臂粗腰圓，很有一股蠻力，四五個人難近他的身。黑漢有事沒事愛帶著一只禿尾猴，在街上閑逛，惹得路人一個個駐足觀看。

那禿尾猴很通人性，模仿黑漢反背著手大搖大擺，滿街人想樂又不敢樂，于是一個個捂著嘴轉過身去。

經(jīng)查實，黑漢吃喝嫖賭，花天酒地耗空家產(chǎn)后，且欠下了一筆巨債。于是，好逸惡勞的潑皮黑漢惡向膽邊生，干起了劫財殺人的罪惡勾當。

快！擒拿殺手潑皮黑漢。

攥著縣衙簽發(fā)的拘捕文書，巡捕當即快速把黑漢住處圍了個水泄不通。

翻墻過院，巡捕直逼黑漢臥室。

推開虛掩的房門，只見黑漢蜷臥在床上，臉朝墻壁，后腦勺有鈍器敲擊的痕跡。一巡捕上前扳過黑漢的身子，看到黑漢的面容，眾巡捕不由倒退了兩步，只見黑漢的兩個眼珠被利器挖了，空洞的眼窩不停地往外淌著血水。

殺人者，又神秘被殺，案情頓時變得撲朔迷離。

搜！捕頭顧不得抹去額頭的汗珠，命令眾巡捕在屋里屋外搜尋開來。

怪哉，搜尋了大半天，居然沒發(fā)現(xiàn)一點兒可疑之處，難道神秘殺手從天外飛來不成？

正當眾人發(fā)怔苦思之際，一道黑影從眾人眼前閃過，躍進后院草叢中，捕頭攥緊刀柄率先尾隨黑影追去。“嗖”的一下，那黑影鉆進了楓樹邊的枯井中。

眾巡捕把枯井團團圍住。

捕頭探身朝下望了望，那枯井深不見底。

咕咚，井中傳出幾聲輕微的響聲，巡捕們一個個睜大眼睛，舉起了短刀長劍。

黑影從枯井中一躍而出。

一場虛驚，黑影原來是黑漢養(yǎng)的那只禿尾猴。

眾巡捕呼出一口長氣，隨即把短刀長劍插回鞘中。

禿尾猴把一個小瓦罐擱在眾人面前，一巡捕彎腰打開罐蓋，眾巡捕探頭朝罐中瞅去，這一瞅不得了，眾巡捕的毛發(fā)一下子豎立起來。

瓦罐中盛著四對人眼珠，其中一對沾滿津液血水，顯然是剛放進不久的。

快！把殺手禿尾猴拿下，捕頭命令說。

于是巡捕們用鎖鏈套住禿尾猴的脖子，那禿尾猴并不掙扎，竟捧著瓦罐隨他們而走。

事后，經(jīng)過反復勘查分析判定：黑漢殺人劫財后，再殘暴挖去受害者的眼珠。那禿尾猴緊隨左右耳濡目染，因忍受不了喜怒無常的黑漢鞭抽火燎的虐待，一時獸性大發(fā)，竟模仿黑漢干上了殺人挖眼的勾當。

選自《中國推理偵探微型小說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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