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欒鈞

摘要：以2007～2018年中國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依據(jù)高階梯隊理論，考察管理者自戀對企業(yè)盈余管理的影響。研究發(fā)現(xiàn)，管理者自戀對企業(yè)盈余管理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并且在細分盈余管理方向后，發(fā)現(xiàn)該效應主要體現(xiàn)在正向盈余管理中，而對負向盈余管理卻有著顯著的抑制作用。文章不僅豐富了高階梯隊理論，也拓展了公司治理領域的視野范圍，為資本市場的良性運作提供理論依據(jù)。

關鍵詞：管理者自戀;盈余管理;高階梯隊理論

一、引言

“自戀”是一種穩(wěn)定且較為偏激的心理特征，自戀者對于自身權威及外界贊賞的渴望都異于常人。而這種心理特征在公司管理者身上十分常見。諸如，美國前任總統(tǒng)兼特朗普集團董事長Donald Trump，蘋果創(chuàng)始人兼前任CEO Steve Jobs都是廣為人知的“自戀狂”。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的不斷發(fā)展，自戀這種偏西方文化的性格在中國也逐漸凸顯，國內上市公司的管理者亦多或亦少展現(xiàn)出自戀傾向。隨著高階梯隊理論的不斷發(fā)展，關于組織后果的影響因素，很多學者的關注逐漸從管理者的背景特征轉向其心理特征。而自戀作為一種顯著的偏激性心理特征，自然成為了研究熱點。

盈余管理是在會計準則限制范圍內將財務報告的盈余利潤調整到某一水平的會計行為，但是其違背了現(xiàn)代財務報告的中立性原則。并且權小鋒在2015年發(fā)現(xiàn)企業(yè)盈余管理行為甚至會導致企業(yè)股價崩盤風險。企業(yè)管理者作為公司的決策主體，對公司財務決策有著十分重要的影響，并且行為金融學中發(fā)現(xiàn)，管理者的異質心理會對其決策產生顯著影響。在當今自戀特征日趨凸顯的背景下，管理者自戀是否會為了獲取外界贊賞及滿足自身優(yōu)越感進而從事盈余管理？基于此問題，本文從高階梯隊理論出發(fā)，以2007～2018年我國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來源，以公司管理者（董事長或總經理）為研究對象;利用手工方法對其的相關視頻數(shù)據(jù)進行搜集，結合視頻量表打分方法獲取領導者自戀數(shù)據(jù)，并通過多元回歸分析的方法，重點考察了中國上市公司管理者自戀對盈余管理的影響效應。

二、理論假設

企業(yè)財務行為往往會受到管理者個人特征的影響，管理者自戀是一種非理性心理特征，自戀型管理者更加自信、擁有更加強烈的優(yōu)越感，且迫切期望得到外部的稱贊和關注。因此，本文認為管理者自戀這一非理性心理特征會對企業(yè)正向盈余管理產生正向影響并抑制負向盈余管理。

從自戀的認知因素來考慮，自戀型管理者更加自信，這會令其擁有更高的風險偏好，對產品創(chuàng)新的成功往往持有更為樂觀的態(tài)度，更愿意相信尚未實現(xiàn)的正面消息。因此，管理者自戀會高估企業(yè)的未來收益，但當實際的會計盈余無法到達預期時，自戀型管理者就會進行正向盈余管理來迎合此前的盈余預測;從自戀的動機因素來看，管理者自戀通常需要獲取他人的關注與贊美，為此會采取吸人眼球的戰(zhàn)略決策。例如，過度投資，規(guī)模宏大的收購計劃和國際化擴張。但在采取這些高成本和高風險的決策時，自戀型管理者會更加魯莽，對公司的業(yè)績產生巨大的波動。為了掩蓋業(yè)績上的波動，以及彰顯自己的優(yōu)越性，盈余管理是管理者常用的手段之一。自戀型管理者會通過盈余管理行為，掩蓋其不道德甚至違法的行為來強化其自我滿足感。因此，自戀型管理者會更加愿意采取正向的盈余管理，并盡量不進行負向的盈余管理，以凸顯自身能力超群。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設1、2。

H1：管理者自戀能夠顯著促進企業(yè)正向盈余管理行為;

H2：管理者自戀能有顯著抑制企業(yè)負向盈余管理行為。

三、實證分析

（一）數(shù)據(jù)來源

本文選取的研究樣本為中國2007至2018年間的A股上市公司，將公司董事長或總經理視為公司管理者，作為研究對象。在此基礎之上，對樣本進行了進一步的篩選：剔除初始樣本中所有ST及金融保險行業(yè)上市公司;剔除變量存在缺失值的樣本;通過百度、搜狗等視頻搜索方式，獲取上市公司董事長或總經理的視頻，并與其公司信息進行匹配;最終，得到2698個觀測樣本。此外，為消除極端值對回歸結果的影響，對主要連續(xù)變量在1%與99%分位上進行了winsor縮尾處理。本文使用的公司特征數(shù)據(jù)均來自CSMAR數(shù)據(jù)庫以及Wind數(shù)據(jù)庫。

（二）變量定義

文中所使用的變量及其定義如表1所示。

（三）模型設定

為了驗證上述假設1，構建模型（1）：

其中，DAit代表的是公司i在第t年的盈余管理DAI與DAI2，Narcissismit代表公司i的管理者在第t年的自戀系數(shù)NAR。控制變量ControlVarit則是參照以往相關研究的做法，包含了公司財務數(shù)據(jù)及公司治理層面的數(shù)據(jù)，具體見表1;同時，本文也控制了年份及行業(yè)變量。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表2列示了管理者自戀與公司盈余管理的回歸結果。其中列（1）和（2）采用公司聚類上的OLS回歸分析，NAR的系數(shù)分別為0.028和0.027，且都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管理者自戀與盈余管理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驗證了假設1。根據(jù)盈余管理的方向，將樣本分為正向盈余管理與負向盈余管理，并取負向盈余管理絕對值分別進行回歸。列（3）和（4）為正向盈余管理結果，列（5）和（6）為負向盈余管理結果。可以看到，管理者自戀與正向盈余管理呈顯著正相關，而與負向盈余管理程度呈顯著負相關，說明自戀型管理者更加青睞正向盈余管理，且不愿去采取負向盈余管理，進一步驗證了假設2。此外，在總體樣本中ROA與盈余管理顯著正向關，和張靜等研究結論相一致。Big4與盈余管理呈顯著負相關，說明公司財務信息的質量與透明度會抑制公司的盈余管理行為。Duality與盈余管理顯著呈負相關，支持了現(xiàn)代管家理論，經理人在兼任董事職位后，會更加注重組織利益，抑制了有損公司價值的盈余管理行為。

四、結論與啟示

本文采用OLS回歸模型模型，重點考察了管理者自戀對企業(yè)盈余管理行為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結果發(fā)現(xiàn)，自戀增強了管理者的風險偏好以及謀取私利的個人動機，顯著促進了上市公司的正向盈余管理行為并抑制負向盈余管理行為。本文在中國特殊的文化及制度背景下，基于管理者自戀角度研究了企業(yè)盈余管理行為。這一結果拓寬了以往企業(yè)管理者個人心理特征對于盈余管理行為的研究，對企業(yè)會計行為和公司治理研究都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

針對上述結論，對于構建良好的資本市場環(huán)境與拓寬理論研究方向，總結以下幾點啟示：首先，中國的資本市場日漸成熟，會計信息的偏誤會對整個市場都帶來惡劣影響，盈余管理不僅要在理論界受到關注，資本市場中的各方參與者也都要引起重視。公司治理對于盈余管理具有直接影響，抑制財務決策過程中管理者非理性心理也是優(yōu)化中國資本市場秩序的重要思路。其次，目前國內外管理者自戀的相關研究剛剛起步，未來可從資源配置、投資決策以及戰(zhàn)略變革等更多方面探索管理者自戀的經濟影響，為學術界提供更為全面的研究，也為市場政策制定提供寶貴的經驗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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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昆明理工大學管理與經濟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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