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凡
這是一個在夏天發(fā)生的很短又很長的故事。
它跨過時光的阻礙,把她帶回藝考沖刺的夏天。她無比感謝那時的自己,她如此笨拙,又如此勇敢,即便是敗給了無數(shù)冷眼,她也一直咬牙堅持,等回頭看,苦澀都變成了甘甜。
表演課的同學(xué)把排練室的燈光調(diào)暗,大家按部就班地一幕幕開始練習(xí)。
“看!從這個地方可以看到整個重慶!哪兒的樹最高,哪里的路最長,哪兒的火鍋最好吃,我記得比數(shù)學(xué)公式還清楚!”賀兒念著臺詞,下意識地看向想家的依依,她在舞臺半明半暗的地方蹲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束光打到舞臺正中間,那里已經(jīng)擺上了一把椅子,椅子上放著一封信和一把吉他,信上的字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
不知道是舞臺效果,還是近日排練得太過疲憊,賀兒的意識有些模糊。眼前的燈光里,塵埃在飛舞,昏暗的鵝黃色光束像極了被封印的時光。全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誰都不想打擾到那一個夢境,好像整個舞臺,就只有她們兩個人似的。
一時間,依依完全忘記了自己在演戲。她順著背景墻緩緩下滑,直到把自己縮成一團。她微微低下頭,閉上眼,淚珠從臉頰滑過。賀兒被她突如其來的情緒嚇到,下意識地拉了她一把,但她猛地退后幾步,又回到燈光暗影的地方。舞臺中央,光束之下,只剩下悵然若失的依依一個人,還有那信上的一句“回家吧”。
“是我太想家,是我要放棄了嗎?”依依的抽泣聲中隱隱傳來一句臺詞。
當(dāng)夜幕悄悄來臨,我攤開她的臺詞稿,小心地閱讀。心情慢慢變得沉重起來。
“嘉陵江水泡大的我們,如今在輕軌上面仰望著藍(lán)天,我一定會回到那個迷霧散盡的城市。”場外的獨白應(yīng)景地念到這句,依依心中隱隱作痛,跟著獨白大聲喊出:“少年的夢從南濱路出發(fā),如今大霧散盡,我該回去了。”
想起藝考集訓(xùn)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只能在臺詞中感受重慶的變化,而如今身處重慶體育館的她,眼眶已經(jīng)泛紅。傷感的音樂聲一響起,臺下的同學(xué)們發(fā)出驚嘆:“你臨時改的這個音樂太點睛了!”
的確,這種無比真摯的感情爆發(fā),除了依依,應(yīng)該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了。
這是一個發(fā)生在那個夏天的很真的故事。
她跨過城市的阻礙,把我?guī)Щ厥鍤q的夏天。我無比感謝那時的渴望,讓我目睹了她們的笨拙和勇敢。成長也許意味著磨平棱角,可是最好的自己請一定藏好,無論何時也不可以退讓。你看,從上一屆,到下一屆,她們都變得更加通透、更加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