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可治“愚病”
◎李 亮
我國西漢時期經(jīng)學家劉向有句名言:“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yī)愚?!彼J為讀書能夠治療人身上的種種“愚病”。英國文藝復興時期哲學家培根也認為,精神上的各種缺陷,都可以通過求知來改善——正如身體上的缺陷,可以通過適當?shù)倪\動來改善一樣。自古未有完人,尤其現(xiàn)在生活節(jié)奏快、壓力大,人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感染了一些“病癥”:迷茫、浮躁、懶惰、固執(zhí),等等。在我看來,讀書恰恰是一劑對癥良方。
讀書可治迷茫。迷茫就是找不到方向,特別是年輕的時候,經(jīng)驗閱歷少,選擇誘惑多,難免產生迷惘和彷徨。曾經(jīng)有一位青年讀者寫信向楊絳先生討教,表達了自己對人生的迷茫,楊絳先生回信道:“你的問題主要在于讀書不多而想得太多?!边@真是一句簡單而精辟的概括。如何在紛繁復雜中保持靈臺清明,不至于方寸大亂?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閱讀能幫人明黑白、辨是非,透過現(xiàn)象發(fā)現(xiàn)本質,待認知達到一定高度,自然能撥云見日、披沙揀金。前人書中的經(jīng)驗,對我們走好人生之路頗有啟迪。經(jīng)驗每多一分,迷茫便減一分。
讀書可治浮躁。浮躁就是靜不下心,沉不住氣。譬如,好些人都有手機依賴癥,明明有工作要做,卻隔一會兒就刷刷微博、看看朋友圈,不知不覺一天就過去了。沒辦法沉下心來專注于一件事,這就是浮躁。讀書首先要靜下心來,不然就讀不下去,而且隨著書頁的翻動,它又能夠培養(yǎng)專注力。閱讀短期內無法帶來功利的效果,看似一件無用之事,但只要發(fā)自內心,堅持不懈,久久為功,作用必能慢慢體現(xiàn)。我發(fā)現(xiàn)周圍凡是那些愛讀書、讀書多的朋友,大都具備沉靜和專注的能力,很少浮躁之氣,也不會急功近利。
讀書可治懶惰。當下懶病之盛行,甚至催生了“懶癌”這樣的流行詞。懶的一個表現(xiàn)是拖延,起床要磨蹭半天、工作等到最后期限,凡事都“明日復明日”,再大的雄心壯志和宏偉計劃也被拖延消磨殆盡。還有一種懶表現(xiàn)為取巧,比如很多人把瀏覽代替閱讀,看看網(wǎng)頁、手機就以為學到知識了,看似孜孜以求,實則是在偷讀書的懶。所謂良藥苦口,持續(xù)深入的閱讀也是需要下一番苦功的。想想那些囊螢映雪、鑿壁偷光的求知者,看看那些日程表密密麻麻的“學霸”,他們身上看不到絲毫懈怠和散漫,而是充滿自律自強、奮發(fā)向上的朝氣。
讀書可治固執(zhí)。固執(zhí)即過分地相信并堅持己見,鮮少有人能真正做到“勿固、勿我”,倒是爭得面紅耳赤的場景比較常見。固執(zhí)更大的危害是以“我見”代替“眾見”,把自己的價值觀和想法強加于人。固執(zhí)的根源還是見識不夠,越淺薄的人越固執(zhí),井底之蛙總認為天空就是那么一小塊圓形??鬃拥菛|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見識和閱歷越是增多,心胸反而越是豁達。閱歷只能隨著時間積累,見識卻可以通過讀書增長。書籍是了解大千世界的一扇門,能夠走過這扇門的人,自然知天地之廣大、一己之渺小,愈發(fā)懂得謙沖自牧,固執(zhí)和自以為是也就越來越少。
拿起書本吧,無論是大家經(jīng)典還是怡情小品,無論是經(jīng)管法還是文史哲,都可一讀。手不釋卷地去體會那種“坐對韋編燈動壁,高歌夜半雪壓廬”的讀書之樂,種種“愚病”自然也就不藥而愈。
(選自《人民日報》)
技法提煉
1.引“舊說”快速亮“新論”
文章開篇引中外“舊說”——讀書可“治愚”“改善缺陷”,這一命題前人所論甚多,作者引用后立即用副詞“尤其”轉入“節(jié)奏快、壓力大”的當代生活,揭示四種主要“病癥”,開門見山,立論鮮明,結構上又有總領全文之妙。
2.舉“癥狀”結合開“藥方”
列舉“癥狀”須有一雙“慧眼”,描述要準,有當代烙印,這是開準“藥方”的前提。作者或以當代真人真事言之,或從當代高科技負面影響切入,或以網(wǎng)絡流行詞說事,或以一種常見的社會現(xiàn)象說起。舉“癥狀”為的是“治病”,作者如高明的醫(yī)生,在客觀科學地分析病因的基礎上“對癥下藥”,精準施策。例如論述“讀書可治固執(zhí)”一段,先說“病灶”的“更大的危害”,揭出其“病根”——“見識淺薄”,然后運用比喻論證、引用論證法闡述“閱歷”“見識”“心胸”“讀書”之間的因果關系,之后開出“走過‘書籍這扇門”這一“藥方”,水到渠成。在分層論述部分,無論是說“病癥”、探“病灶”、找“病因”,還是開“藥方”、道“藥理”,都能與當代熱點掛鉤,都在為“懶癌”等“時代病”患者號脈,因此所論句句是“良藥”,能“一語驚醒病中人”。如此擊中時弊的剖析,使“老調”彈奏出令讀者耳目一新的時代旋律。
3.下“醫(yī)囑”引古說“境界”
作者結尾處仍然對準“刷刷微博”“瀏覽代替閱讀”這類病癥從三方面給出“醫(yī)囑”,平添了幾分以“傳統(tǒng)秘方”治愈“當代病”和“老調”可以彈奏新音的情趣。
沒有一朵雪蓮開在溫室
◎蔡超宇
想來那背負青天、翱翔于九萬里高空的鵬所見的世界,與蓬蒿之間的斥鷃必然是不同的。
因為高度決定眼界,眼界決定境界。鵬眼中的世界一定空闊遼遠,它知道宇宙的廣大無邊,知道自身的渺小,因此不起狂妄之心。而斥鷃卻醉心于蓬蒿之間,窮盡一生也飛不出這樣的桎梏。
為何自古以來無數(shù)的先賢圣哲都鍥而不舍地追尋更高的高度呢?因為居高聲才遠,才能窮盡千里目,才能不畏遮望眼的浮云。他們總是能夠站在一個更高的高度看世界。堅持著“文以載道”精神的陳寅恪,縱使雙目失明,依舊不辭辛苦,經(jīng)之營之,鈞稽沉隱,終于完成了《柳如是別傳》一書。他站在遠高于世人的高度上,看透了這世間的喜怒哀樂、人生的起起伏伏。他的目光透過了遮蔽眾人眼睛的浮云,望向更遠處的天光。
無數(shù)人都期盼著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卻在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望而卻步,說:“高處不勝寒,何必去高處?”于是他們注定只能碌碌無為??墒?,沒有一朵雪蓮花會開在溫室當中,它注定盛開在冰雪皚皚的高山之巔,而嬌弱的花朵甚至不能在那里停留片刻。
然而,我們是有思想的人,開出一朵怎樣的花朵是我們自己選擇的,不勝寒只是懦弱者的借口。陳寅恪先生就感受不到寒冷嗎?顯然,他是會的。飽受了人間冷暖,先生何以在那般的寒冷中仍毫不動搖呢?
因為信仰。
正是信仰的力量讓雪蓮在嚴寒之中開出高潔的花朵。心懷自由的學術思想,對理想高度的攀登,他始終保持堅毅的治學態(tài)度。因為篤信“讀書須先識字”,陳寅恪花了近7年時間在德國學習梵文,一種僅存于文獻中的“死文字”。他說:“人生如茶,凡事只要堅守,或許會苦一陣子,但絕不會苦一輩子。而虛度光陰,學問全無,卻是我們留洋學子對自己最大的不負責?!闭墙柚叛龅牧α?,先生才能在智慧的高地抵抗住徹骨的寒風,在凜冽的山巔開出一朵雪蓮。
我們需要往高處走,更要有迎接寒冷的勇氣與魄力,堅守心中的信仰,直到智慧的高地。
【江蘇如東高級中學】
◆點評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是流傳千年的名言,精妙論述者頗多??忌軝C智,將這一“舊酒”裝入“新瓶”,把當代名人陳寅恪一例進行“分割”——先論述“高度決定眼界,眼界決定境界”,再批駁“高處不勝寒”論,最后論述“信仰的力量”,直抵論述的核心。作文一例三用,逐層深入,富有當代氣息,使“老調”彈奏出引人深思的“新音”。
【曹津源/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