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詔瑋，馬榕花，趙偉強

（1.福州市中醫(yī)院，福建福州 350001；泉州市泉港華僑醫(yī)院，福建泉州 362100）

1 流派傳承史

閩派桂枝里陳氏兒科，享盛名二百余年。陳氏祖籍河南，其祖少邱遷漳州再移福州，長子仕渤，次子仕甡以醫(yī)見業(yè)，分別懸壺于宿月埕、桂枝里醫(yī)寓。仕甡傳子麗水（字德魁），醫(yī)聲漸著。再傳剛濟（字遠帆）醫(yī)譽鵲起，剛濟擅治男、婦科疑難疾患，尤精兒科望色聆音，斷證準確，活人甚眾，且不計其酬，人常以東漢末年董奉治病典故，贊其“杏林春暖”。福州知府周蓮之子，罹患沉疴，因其延治而獲救，周蓮親自撰寫“青囊三世澤，紅杏萬家春”聯(lián)句以贈［1］，并為其診室題額匾“杏林山館”。當時，城內(nèi)旗汛口附近至旗下街一帶均為八旗從龍騎士居聚之所，街道成為其子弟游騁踢球禁地，行人咸有戒心，附近病家如遇請診，持以“杏林山館”所印方箋以通行。遠帆之子，長燮藩；次紀西，克紹箕裘，均有父風。

閩派桂枝里陳氏兒科第四代代表性傳承人陳燮藩，字幼帆，專攻小兒科，尤擅治痘疹，生平處方用藥，師古而不泥古，能獨出機杼。前賢治痘多施溫法，燮藩隨證施治，或施清熱解毒之法。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福州第一屆中醫(yī)公會成立，為全省最早中醫(yī)公會，陳燮藩當選為中醫(yī)公會副會長，中醫(yī)公會促進了福州中醫(yī)界的學術交流，同時還主辦了中醫(yī)講習所，每2個月1次，由有聲望的醫(yī)師主講。燮藩齒德俱尊，首講小兒疑難病的治療經(jīng)驗。民國元年，他任全閩醫(yī)藥學會副會長，分管評議部，望孚八閩。

閩派桂枝里陳氏兒科第四代傳承人陳紀西，號健倫，兼理婦幼方脈，曾與其兄燮藩在桂枝里分案應診，為燮藩得力助手。后獨自開業(yè)，盛行二十余年。曾著有《活幼芻言》一稿，存篋待梓，因居所被水淹，稿遭散佚。

閩派桂枝里陳氏兒科第五代代表性傳承人陳篤初（1878—1938），燮藩之子，名福敷，號還爽，又號拙廬，少通六藝，早歲游泮水?？婆e廢后，乃致力幼科，迨其父病廢，其在側襄理醫(yī)務3年，名聲漸噪，繼業(yè)后更是精研醫(yī)理，道乃益行，求診者每日以百計，所作醫(yī)案甚多，惜為洪水淹沒。1933年中央國醫(yī)館福建分館成立，他被公推為25名理事之一。他不但精于兒科，且善折枝詩，工朱竹畫，通文史，有醫(yī)、詩、史、畫，四絕之譽，其醫(yī)術傳長子逸園、四子桐雨，以桐雨醫(yī)名為著。

閩派桂枝里陳氏兒科第六代傳承人陳逸園（1897—1978），早年隨父習醫(yī)，乃盡得家傳，1945年福建省中醫(yī)師公會聯(lián)合會成立，他被公推為理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任福建省人民醫(yī)院（今福建中醫(yī)藥大學附屬第一人民醫(yī)院）中醫(yī)兒科主任，有聲于時，醫(yī)余不廢吟詠，有乃父之風。

閩派桂枝里陳氏兒科第六代代表性傳承人陳桐雨（1909—1982），又名實懌，沁。自幼研讀四書五經(jīng)，夯實國學基礎。早年隨父侍診，1930年入福州中醫(yī)學社深造四年，1935年懸壺于桂枝里寓所。他勤求古訓，承繼家學，又博采眾長，注重收集民間經(jīng)驗方，亦兼收并蓄。尚兼習西醫(yī)醫(yī)理，衷中參西，思想豁達，無門戶之見，如與葉孝禮主任有麻疹課題合作，與何琦、羅孝平、林曰銑、林惠琛等主任過往甚密，榕城西醫(yī)遇有疑難病癥，亦延請桐雨會診。1958年陳桐雨任福州市人民醫(yī)院（福州市中醫(yī)院）小兒科主任，歷時25年，為該院兒科學術奠基人。陳氏兒科崇尚溫病，擅長清熱，20世紀50—60年代麻疹流行，福州市人民醫(yī)院和福州市傳染病醫(yī)院被福州市衛(wèi)生局指定為專收麻疹的兩家醫(yī)院。福州市人民醫(yī)院共收治麻疹重癥患兒1 564例，療效甚佳。陳桐雨從事兒科臨床近五十春秋，對疑難雜癥的救治頗有見地，晚年致力于急癥、重癥的臨床診治和研究，如先天性巨結腸、先天性幽門狹窄等病。陳桐雨1963年經(jīng)省衛(wèi)生廳評定為福建省名老中醫(yī)，曾任福建省福州市中醫(yī)藥學會常務理事、福建省政協(xié)委員、福州市政協(xié)常委，為八閩一代兒科宗師。其學術傳子二人：四子輝光（上海第一醫(yī)學院畢業(yè)，福建中醫(yī)學院中西醫(yī)結合專修班畢業(yè)，現(xiàn)定居加拿大多倫多，開設回春診所）；五子輝清，福建中醫(yī)學院畢業(yè)，主任中醫(yī)師，福建省名老中醫(yī)，全國老中醫(yī)藥專家學術經(jīng)驗繼承工作指導老師。學術傳承人陳紅梅，碩士研究生，福建省福州兒童醫(yī)院主任中醫(yī)師；陳嵐榕，碩士研究生，福建中醫(yī)藥大學附屬康復醫(yī)院主任醫(yī)師，系閩派桂枝里陳氏兒科第八代傳承人。

陳桐雨醫(yī)術除傳其子二人外，還授徒四人——孫衡欽、葉天民、曾安、肖詔瑋。肖詔瑋授業(yè)于馬榕花、原丹、李君君、施志強、沈聰、陳藝紅、龔穎慧、鄭璟慧、葉薇、李嬋、鄭衛(wèi)光、肖穎哲、黃宗旺、林鼎新、郭勝澤、陳娜、何子慧、林震宇、黃邵興等。

陳氏流派，絳帳春風，桃李成蹊，流衍迄今有二百余年，歷傳八世，代有才人，地方文獻屢見記載，八閩百姓口碑載道，公論如榜，輿頌盈衢。學術繩繩相繼，代代發(fā)揚，學術思想，特色鮮明。見圖1。

圖1 陳氏兒科流派傳承譜系

2 流派學術思想研究

2.1 調(diào)理脾胃，動和相濟 桂枝里陳氏兒科重視脾胃，主張“活幼全嬰，燮脾為先，‘動’‘和’相濟，寒熱勿偏”［2］。須時時注重健氣血化生之源。蓋小兒生機蓬勃，稚陽未充，稚陰未長，脾常不足，為醫(yī)者勿伐其生生之氣。中宮健旺，則能執(zhí)中央以運四旁，回旋左右。故在下之氣不可一刻不升，在上之氣不可一刻不降，為兒科之治，倘不及時燮理脾胃，若中氣一敗則百藥難施矣。

2.1.1 脾胃嬌嫩，積濕生痰 小兒飲食不知自節(jié)，寒溫不知自調(diào)，傷食居多。積滯中阻，脾失健運，積濕生痰，積、濕、痰、咳，漸次而生。桂枝里陳氏兒科根據(jù)小兒特點化裁半夏厚樸湯，易紫蘇葉為紫蘇子，成蘇樸苓夏合劑，每用于小兒傷食、咳嗽、痰濕等，療效頗佳。

2.1.2 斡旋中宮，必兼疏木 脾為氣血生化之源，職司運化；胃為水谷之海，乃臟腑之本源。而脾胃運化全賴肝木之氣以疏泄之。若木失條達，土必壅滯，土木同仇，升降窒息。故桂枝里陳氏兒科在調(diào)理脾胃的同時注重疏木化土，健脾和胃。如厭食癥患兒，屢投消導不應者，往往是忽略了疏肝，宜用溫膽湯加薄荷、神曲以和膽理脾，若妄用消導，徒予克伐而已。又如疳證，土虛亦易木乘，除脾虛見癥外，尚兼煩吵、急躁易怒等，常在健脾基礎上加用白芍、竹茹。

2.1.3 健脾宜動，切忌壅補 桂枝里陳氏兒科認為小兒生機旺盛，脾胃貴助運而不宜壅補，臨證可于補益劑中佐以木香、陳皮等理氣之品，以闿氣醒脾，散諸甘藥之滯。例如，治療疳證口渴，不用甘涼養(yǎng)陰生津，反予甘平微溫之品，擅用錢氏白術散疏通鼓舞，以“動”求勝，則脾胃健運，津液自生。健脾貴在運，而運脾則宜：補中寓消，消中有補，消補兼施，且補不礙膩，消不傷正。

2.1.4 養(yǎng)胃滋陰，潤燥開關 胃主受納，性喜柔潤，非陰柔不肯協(xié)和，況脾胃稚弱，易于化熱，辛燥之品易傷津液。桂枝里陳氏兒科治胃病重在潤燥養(yǎng)陰，善用潤燥啟膈以止吐，清養(yǎng)陽土以柔金，滋養(yǎng)胃津以熄風。每以舌診為辨證綱要，陰虛者舌干而少苔，若舌質(zhì)淡而無苔或地圖舌，當屬氣陰兩虛。就新生兒、嬰兒吐乳而言，朱震亨云：“嘔吐久而諸藥不納者，此胃口伏火關格之病”，亦與程鐘齡所言之胃脘枯槁相符。桐雨以啟膈散重用沙參潤燥開關，若氣虛加用西洋參，治療先天性賁門失弛緩癥、先天性肥厚性幽門狹窄癥均奏良效，使患兒免受手術之苦。

2.2 陽熱虎踞，清涼滌燔 桐雨常云：“童稚身內(nèi)三把火，氣血表里須別甄，感寒迅從陽明傳，飲食停留濕熱蒸，雜證開口莫言虛，實熱虛火仔細斟?！惫鹬镪愂蟽嚎粕瞄L溫病，真灼所見，可謂“立法重清熱，活方貴圓機，臨證出奇兵，全嬰慶有期”［2］。

2.2.1 寒風賊表，溫涼齊下 小兒素體熱盛，復感風寒，或氣候乍暖乍寒，先受溫邪，繼為寒郁，雖感風寒，亦非一派表寒，故用藥宜辛溫、辛涼齊下。外寒非溫不散，熱邪非涼不平，桂枝里陳氏兒科世用蔥豉合劑，以蔥白、淡豆豉疏表散邪，溫而不燥，汗不傷陰，益以連翹、牛蒡子、淡竹葉，輕揚散熱；里熱重者可加黃芩，清熱且又透熱于肌表。

2.2.2 外邪化熱，清里為重 小兒純陽之體易于化熱，六氣之邪多從火化。若見發(fā)熱，切不可膠刻解表，一法之中應兼八法，如汗出熱不解，多屬里熱內(nèi)蘊，縱有些微表證，倘一味發(fā)汗，不唯熱不解，且熱病誤汗，貽害匪淺。應予清里解肌為主，桂枝里陳氏兒科世傳驗方葛根雙解湯，藥用葛根、黃芩、梔子、連翹、竹葉、薄荷，以苦寒直挫里熱，佐以輕宣之品，使邪無留戀之鄉(xiāng)。

2.2.3 雜病多火，慎辨虛實 幼科雜病，錯綜復雜，變證甚速，切勿因其肌薄臟嬌，動手便補，如陷者咸升提、遺者執(zhí)固澀，殊不知小兒易熱多火，虛實當審，臟腑須辨，臨證不明，何以中疾。譬如：大凡認為疝氣以中氣下陷者居多，動輒以參芪升提。肝脈繞陰器，肝火濕熱循經(jīng)下注而成疝氣，幾之常也。一患兒誤服補中益氣，不唯疝病不除，且掣動肝火上騰，上擾清竅，致頭痛欲破，桐雨以龍膽瀉肝湯中鵠。遺尿，多主下元虛冷，腎不約束膀胱，常予縮泉、鞏堤丸。桐雨云肺熱尿床并不鮮見，若有口渴、咳嗽、發(fā)熱、脈數(shù)，即予清熱宣肺法，投以麻杏石甘湯取效。若妄用補澀，何異抱薪向火。例如，桐雨治一男孩，12歲。訴陽強不已，歷經(jīng)月余，曾服平肝瀉火之龍膽瀉肝湯，繼進介類潛陽，均未中綮，察其頭暈耳鳴，腰酸盜汗，手足心熱，舌紅苔少，脈弦細急，乃陰虛火旺之候?！昂缓菬o水也”，遂以六味地黃湯加龍牡，20劑獲愈。

2.3 遣藥入微，自出杼軸

2.3.1 用藥宜精，輕靈攸長 桂枝里陳氏兒科，辨證用藥，貼切果斷，絲絲入扣，力主藥在精不在多、不冗方贅藥，抓住主癥，擊中肯綮，兼癥可解，切忌見一癥加一藥，茫無定見，用廣絡原野之術。小兒臟氣清靈，稍呆則滯，稍重則傷，桂枝里陳氏兒科遣藥特點是輕清圓活，如濕熱氤氳，彌漫三焦，當予清熱化濕之法，治療以經(jīng)驗方通解三焦方為基礎加減，郁金宣上，白豆蔻暢中，通草滲下，主藥三味，切中病機，并以舌診判斷濕熱輕重，隨證加二三味，抽絲剝繭，諸恙可解。

2.3.2 通權知變，奇兵揮戈 桂枝里陳氏兒科常用方劑僅20余首，嘗謂方貴化裁，可應萬變。就溫膽湯而言，取其溫膽清膽、和胃消食、清熱化痰之效，應用之廣，妙在靈活，尚有內(nèi)變外加之說。內(nèi)變：以主藥竹茹為例，苔白用干，苔黃用鮮，嘔吐加姜汁，煩吵用鹽搓，咯血秋石制；外加：如厭食加薄荷、神曲，夜啼加鉤藤、蟬蛻，咳嗽加杏仁、前胡，感寒加紫蘇葉、防風，痰多加紫蘇子、葶藶子、萊菔子等。小兒疾病瞬息生變，先哲有奔馬、掣電之喻，治當便捷效驗。例如，一男孩，年甫3歲，患急驚風，乃屬心肝積熱、風火相煽，危急之際，桐雨以熊膽0.6 g灌服，半小時后抽搐已止。蓋熊膽功專清熱止痙，又善涼心平肝，故用于急驚風抽搐者，隨撥即應，屢用皆驗。實如鐵騎突襲，奇兵取勝也。他亦善用熊膽治療百日咳的痙咳。

2.3.3 瀉胃清肺，妙施石膏 小兒熱證居多，桂枝里陳氏兒科善用石膏，每施多應。蓋石膏辛甘大寒，辛有透表解肌之功，外感實熱者，效勝金丹，里熱熾盛，已成燎原者，非此不能制其淫威，故為清陽明經(jīng)之圣藥，兒科之大藥，有膽有識之兒科大醫(yī)必善駕馭之。用量孰輕孰重當視證異而定。飲邪化熱，寒熱錯雜者，用量宜??；發(fā)痧出斑，用量大至100～150 g。先賢曾謂石膏經(jīng)煅后，變?yōu)槭諗恐?，點豆腐必煅用，施之于人有使血液凝固之虞，桂枝里陳氏兒科認為此說無稽，石膏經(jīng)煅，逐去辛味而瀉火之力更著也。治火熱證，療效昭彰。臨證時配麻黃治肺熱喘咳；配知母、桂枝、豨薟草治熱痹；配蘆根、防風、藿香治胃熱滯頤；配黃連、青黛治口瘡、雪口（鵝口瘡）；配玄參、龍舌草治肺胃火熱之齁?；配增液湯治麻疹發(fā)渴；配蘆薈、鋪地蜈蚣治牙疳。

2.3.4 邪熱傷津，苦甘互進 邪熱熾盛，必耗陰津，純用苦寒，勢必傷津劫液，若施甘寒，不清其源，徒勞無功。蓋傷津系邪熱燔灼所致也。桂枝里陳氏兒科用苦寒復甘寒法，創(chuàng)瀉火救津湯，藥用石膏、寒水石、黃芩、黃連、蘆根、石斛、麥冬、白芍、甘草，用于濕熱泄瀉傷津者，俾熱清津復，泄瀉自止。

2.3.5 驚痰作祟，金蟬冠玉 小兒神氣怯弱，易受驚嚇，外感六淫易于夾驚化火。金蟬花甘寒無毒，《證類本草》載其“主小兒天吊、驚癇、瘛疭、夜啼、心悸”。桂枝里陳氏兒科謂金蟬花入藥最奇，功逾蟬蛻，清肝定驚，活幼妙品。治夜啼、夜驚，常配合歡花、百合花；急驚風，配雙鉤藤、陰地蕨；外感煩吵、驚跳，配金銀花、連翹、桑葉；驚瀉，則合防風、白芍。

3 流派醫(yī)德人文風采

桂枝里陳氏兒科一門，詩書世其家，岐黃游于志。四世醫(yī)燮藩學養(yǎng)醇厚，醫(yī)德具尊，名重榕垣，光緒二十八年榮膺福州最早中醫(yī)公會副會長、執(zhí)榕醫(yī)之牛耳。

桂枝里陳氏兒科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為宗旨，體現(xiàn)了儒家重民貴生的倫理道德，又彰顯了“見危授命”的責任感。陳篤初持鐫印一方“貧不計資”，他憐貧恤苦，時常施醫(yī)贈藥。

閩派桂枝里陳氏兒科第五代代表性傳承人陳篤初，清光緒秀才，承家學，以儒通醫(yī)。幼即好畫，喜作工筆花卉翎毛，每日伏案臨摹不輟，母以其體衰弱不許為。后從陳如璋（字夢湘）攻讀詩文，并從師習畫，初以簡筆寫蘭竹，筆墨清雅，后尤寫朱竹著稱，偶作花鳥，構圖別致，富有詩意。1930年他參加福州書畫藝術社團——龍珠畫苑，成員27人均為閩中畫壇高手，或擅人物，或長山水，或?qū)；B，每月雅集2次，賦詩作畫，切磋技藝。篤初著有《還爽齋詩集》傳世。與福州詩人林蒼等人組織拓社，1916年閩省設修志局（即“通志局”）修纂《福建通志》，篤初應邀參纂，其時中醫(yī)界僅他一人。故篤初有醫(yī)、史、詩、畫四絕之譽［3］。

閩派桂枝里陳氏兒科第六代代表性傳承人陳桐雨，承繼家風，仁心仁術，對待患兒和顏悅色、舉止柔微，或逗以嬉言，或置玩具以取悅。對遠道而來露宿排隊取號者，他每備茶水招待，診室冬設暖爐，天井夏置涼棚庇蔭，處處為患兒家屬著想，對貧苦人家常免費診病，或贈資送藥，不一而足。桐雨幼承鯉庭之訓，有扎實國學基礎，又諳熟中醫(yī)經(jīng)典，繼經(jīng)中醫(yī)學社深造三年，故臨證批案，文不加點，一氣呵成，學養(yǎng)醇厚，文筆雋永，并著有《陳桐雨兒科醫(yī)案醫(yī)話選》一書。

陳桐雨弟子肖詔瑋受師風熏陶，1986年起與孫坦村院長合作，致力于福州中醫(yī)流派研究，歷時8年，出版學術專著《福州近代中醫(yī)流派經(jīng)驗薈萃》一書。完成“福州地區(qū)歷代中醫(yī)藥特色與現(xiàn)狀研究”，出版專著《榕嶠醫(yī)譚——福州歷代中醫(yī)特色》。完成“福建歲時與中醫(yī)藥內(nèi)涵研究”，其研究內(nèi)容收錄于《福建民俗與中醫(yī)藥文化》一書（肖詔瑋任副主編）。肖詔瑋多年來還致力福州中醫(yī)文化研究，攬勝壺天云錦，揚芬榕醫(yī)精誠。星霜十年，勤研鄉(xiāng)邦文獻，搜遺拾佚，睹幽探秘，朝夕考鏡。先后出版《壺天墨痕——近現(xiàn)代榕醫(yī)錦翰》第一、二、三輯和精選本第四輯，同時還參加《閩臺文化大辭典》編寫。閩派桂枝里陳氏兒科歷200余年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學術思想，有清晰的學術傳承脈絡，在八閩大地影響甚大。桂枝里陳氏兒科傳承團隊的傳承人，承繼師學，融會新知，積極開展桂枝里陳氏中醫(yī)兒科流派傳承工作，研究和總結其學術思想和臨床診療優(yōu)勢與特色，并借助網(wǎng)絡及媒體形式進行宣傳與推廣，弘揚瑰寶，造福桑梓，繁榮學術，為中醫(yī)藥事業(yè)的發(fā)展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