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海霞
在哈爾濱求學,到了冬天,室外寒氣逼人,我們宿舍姐妹開始藏冬了。宿舍老二“織功”高,我們都跟著她窩在宿舍學織毛衣。我們織上癮了,晚上翹晚自習躲宿舍織毛衣,害得班長特意跑到宿舍樓下喊我們。管他呢,裝聾作啞就是啦,反正女生宿舍男生進不來。
由于是第一次織,緊著忙活,一天我才織一兩線。織錯的花兒不舍得拆了重織,一拆,一天時間又白費了。我想好了,我一件舊毛衣上面有不少毛球球,到時摘個毛球球縫在織錯的地方,沒人看得出。不料剛織到分針處,舊毛衣上的毛球球就已經(jīng)用完,實在是不能再織錯了。
我用兩副循環(huán)針串起來一看,哎媽呀,太肥了!急問宿舍老二:“咋弄?我這都是一步一步聽你指揮的。”老二支支吾吾說:“手松手緊、針細針粗,再說毛線粗細也不同,織出來當然不同了?!边@老二,真是不懂裝懂,瞎指揮。
老二勸我拆了重織,我才不舍得呢,我拗脾氣上來,非織完不可。就這樣,歷經(jīng)數(shù)日奮織,毛衣終于出爐了。想了一圈兒,家里誰也穿不了,實在太肥,只能收起來當紀念品了。
寒假回家,老媽幫我收拾行李,從行李箱里翻出這件毛衣,笑得直不起腰。老爸看到,說這毛衣他穿合適,直接套上了。本來肥挺多,但他偏說既舒服又暖和,死活不脫了。我不好意思地說:“這是我第一次織毛衣,織得又肥又大,還織錯了好幾個地方。”老爸嘿嘿一笑:“那怕啥,愛因斯坦還做過三只糟糕的小板凳呢,你第一次織毛衣,織成這樣不錯了?!?/p>
老爸穿著我織的這件肥款毛衣過春節(jié),親朋好友來訪,他逢人便說,這是閨女特意給他織的。親戚都夸我,說孩子大了,懂事了。我聽得心里慶幸,多虧我織肥了,若當初織錯就改,這第一織肯定就送給自己了,哪還有老爸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