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菊,王曉秋,吳文忠,劉成勇,秦珊,徐亮,奚晗清,鄭詩雨
(1.南京市秦淮區(qū)月牙湖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南京 210007;2.南京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南京 210029)
失眠是指在適宜的睡眠環(huán)境下具有充足的睡眠時間,仍存在不滿意的睡眠體驗,以入睡困難和(或)睡眠維持困難為主要表現(xiàn)[1-2]。老年人伴隨生理變化,體內褪黑素(MT)分泌減少,更易出現(xiàn)睡眠障礙,據調查,其發(fā)生率達40%~70%[3]。老年人群中,失眠遷延難愈,嚴重者病程甚至可達10年以上[4]。慢性失眠會影響血脂代謝,誘發(fā)代謝系統(tǒng)紊亂、神經退變、心血管系統(tǒng)病變等[5],甚至可能因慢性疲勞、注意力分散而致交通事故或意外事件,對個體和社會存在巨大危害。
據報道,臨床長期使用苯二氮卓類鎮(zhèn)靜催眠藥物會增加老年人卒中[6]及跌倒風險[7],造成認知功能下降[8]。針刺作為非藥物療法治療失眠癥顯示出其臨床獨特優(yōu)勢[9]。在本研究中,通過觀察患者治療前后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shù)(PSQI)、疲勞嚴重程度量表(FSS)評分及血清MT含量變化,評價電針改善老年失眠癥患者睡眠質量及日間疲勞的臨床療效,探討其可能機制。
選擇2019年1月至2019年12月于南京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及月牙湖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失眠門診就診的老年失眠癥患者60例,采用隨機數(shù)字表結合信封法進行隨機隱藏分組,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每組30例。治療組有1例因不耐受針刺治療而脫落,完成29例;對照組有 2例因自行服用鎮(zhèn)靜催眠藥物而脫落,完成28例。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詳見表 1。數(shù)據統(tǒng)計及臨床評估隨訪人員對患者分組未知。本研究獲得南京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2018NL-039-02),并進行臨床試驗注冊(ChiCTR1800020298)。
表1 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1.2.1 西醫(yī)診斷標準
參照美國睡眠醫(yī)學會《睡眠障礙國際分類》第三版(ICSD-3)[10]。
1.2.2 中醫(yī)診斷標準
參照《中醫(yī)內科學》及《中醫(y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11]中關于“不寐”的診斷擬定。
①符合診斷標準;②年齡 60~75歲;③PSQI評分>7分;④3個月內未使用催眠藥物治療者;⑤無溝通障礙;⑥簽署知情同意書。
①由器質性病變或藥物引起的失眠,或合并有其他嚴重原發(fā)性疾病者;②符合其他睡眠障礙的診斷,如阻塞性睡眠呼吸暫停者;③暈針、嚴重過敏體質等不適宜接受針灸治療者;④傳染性肝炎、艾滋病、梅毒等傳染病患者;⑤乙醇和(或)藥物濫用或依賴者;⑥同時參加其他臨床研究者。
①入組后拒絕配合治療者;②自行退出或失訪者;③自行使用催眠類藥物者;④不能耐受針刺,或出現(xiàn)嚴重不良事件者。
睡眠健康宣教,包括良好的作息及睡眠習慣等。
采用電針治療。取百會、神庭、印堂、神門、三陰交穴?;颊呷⊙雠P位,取穴部位消毒后,采用蘇州醫(yī)療用品廠有限公司0.30 mm×40 mm毫針進行針刺,頭部進針時斜刺,體針進針時直刺,針刺深度為 10~20 mm。百會和印堂穴連接電針,予斷續(xù)波型,固定頻率2 Hz,治療30 min。
采用穴位淺刺法。取穴、療程同治療組。采用與治療組相同規(guī)格的針具,穿透皮膚,針刺深度約 2~3 mm。將電針治療儀放置于參與者身旁,百會和印堂穴連接電針(連接導線中間剪斷,外表無異常,實際無電流),治療30 min。
兩組均每周治療 3次,連續(xù)治療 4周,共治療 12次。共有兩名接受過培訓的針灸師(每個中心一名)進行針刺治療。治療時患者均戴上眼罩,閉目休息。
治療前后進行PSQI、FSS評價。治療前后早上8點抽取患者靜脈血 4 mL,離心后取血清置于低溫冰箱﹣80 ℃保存,采用ELISA法檢測血清MT水平。
采用SPSS22.0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計數(shù)資料采用卡方檢驗比較。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比較采用t檢驗;不符合正態(tài)分布計量資料比較采用非參數(shù)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3.3.1 兩組治療前后PSQI評分比較
治療后,兩組 PSQI評分均較治療前下降(P<0.01,P<0.05),且治療組 PSQI評分低于對照組(P<0.01)。詳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前后PSQI評分比較 (±s,分)
表2 兩組治療前后PSQI評分比較 (±s,分)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 1)P<0.05,2)P<0.01;與對照組比較3)P<0.01
組別 例數(shù) 治療前 治療后治療組 29 13.34±2.86 7.41±3.382)3)對照組 28 13.79±2.35 12.89±2.351)
3.3.2 兩組治療前后FSS評分比較
治療后,兩組FSS評分均較治療前下降(P<0.01,P<0.05),治療組FSS評分低于對照組(P<0.01)。詳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FSS評分比較 (±s,分)
表3 兩組治療前后FSS評分比較 (±s,分)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 1)P<0.05,2)P<0.01;與對照組比較3)P<0.01
組別 例數(shù) 治療前 治療后治療組 29 4.40±1.44 2.33±1.362)3)對照組 28 4.21±1.32 3.45±1.641)
3.3.3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MT含量比較
治療后,治療組血清 MT含量較治療前增加(P<0.01);治療組血清MT含量高于對照組(P<0.01)。詳見表4。
表4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MT含量比較 (±s, pg/mL)
表4 兩組治療前后血清MT含量比較 (±s, pg/mL)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1)P<0.01;與對照組比較2)P<0.01
組別 例數(shù) 治療前 治療后治療組 29 2.27±0.70 2.98±1.211)2)對照組 28 2.25±0.66 2.26±0.64
失眠又稱“不寐”,陰陽失調、神失所養(yǎng)是其主要病機。老年失眠癥因其自身特點又存在特有的病因病機,首先老年人隨年齡增加,腎氣虛損,機體一身之陽氣不足,心陽失養(yǎng),神志不足;其次腎精匱乏無法生髓充腦,導致神失所養(yǎng)而不寐。加之腎精虧耗,無法上奉于心,不濟心火,導致心腎不交,睡臥不安,心煩意亂。總之,老年人失眠以腎精虧虛為本,漸至陰陽、氣血虛衰,致“晝不精而夜不暝”。本研究運用電針治療老年失眠癥,取穴精簡。百會、神庭、印堂位屬于腦,為督脈之要穴,配伍可調整陰陽、鎮(zhèn)靜安神。神門具寧心除煩之效,三陰交可育陰潛陽。諸穴合用可通督調神,調和陰陽,治療失眠癥療效確切[12-13]。
現(xiàn)代流行病學研究表明高齡是失眠癥發(fā)病的重要因素,且老年失眠癥患者常伴隨晝夜節(jié)律失衡,其失眠類型以睡眠時相前移、早醒為主。睡眠受人體內源性生物節(jié)律調控,MT分泌與晝夜節(jié)律密切相關,參與調控人體睡眠覺醒[14]。老年人因其體內MT分泌的減少,更易出現(xiàn)睡眠障礙[15]。MT補充療法有一定療效,但長期外源性補充可能導致自身分泌受抑,腺體功能減退等副作用,如何內源性補充成為研究熱點[16]。針刺具有多通道、多靶點起效的特點,相關研究表明針灸能夠提高機體 MT水平,并能夠緩解焦慮水平和減輕失眠癥狀[17-19]。動物實驗研究也表明針刺能夠提高松果體MT分泌水平,改善睡眠質量[20-22]。
本研究結果表明,在改善老年失眠癥患者的睡眠質量、緩解日間疲勞方面,治療組顯著優(yōu)于對照組。假針刺也能一定程度上改善患者睡眠質量、緩解日間疲勞,這可能是由于兩組患者均進行睡眠宣教,且睡眠受心理影響較大,針刺具有一定的安慰劑作用[23-24],本研究電針干預后,治療組患者血清MT含量較前顯著升高,而對照組則變化不顯。
綜上所述,電針干預能夠改善老年失眠癥患者的睡眠質量,緩解日間疲勞,這可能與增加了老年患者血清MT含量有關。本研究僅檢測患者清晨血清MT含量,未進行連續(xù)性監(jiān)測,進一步研究應進一步觀察MT節(jié)律性變化,并進行動物實驗研究。同時,本研究因缺乏長期的隨訪,無法判定電針對老年失眠癥的遠期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