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鳳蓮
廣州作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已經(jīng)形成了獨樹一幟的形象面貌、精神氣象與文化格局?;仡櫧陙淼膹V州城市文化研究,得風氣之氣,拓創(chuàng)新之路,呈引領發(fā)展之勢。嶺南風格、嶺南風骨、嶺南風尚作為嶺南文化鮮明的地域特色,在廣州的城市文化發(fā)展中得到了強有力的呈現(xiàn),并以創(chuàng)新進取的勢頭,開拓引領著城市文化的走向。
廣州城市文化的精氣神與嶺南文化一脈相承,且依托城市的發(fā)展路徑不斷豐富,其精神圖譜和價值要義一直產生強烈和廣泛的影響,廣州經(jīng)驗與廣州能量遠溢地域局限,其文化的流動與傳播效應,跟世界一樣廣大。
在近代的歷史大變革進程里,廣州不僅是過去的珠三角區(qū)域的“省城”,也是如今的大灣區(qū)引領城市,作為歷次時勢變革拐點的主場,無論是作為嶺南文化的中心地、海上絲路的發(fā)源地、近代革命的策源地、改革開放的前沿地,都在每一輪的歷史變遷中發(fā)揮著作用,更在城市的高速發(fā)展中充當著領頭羊和弄潮兒的角色,這自然讓廣州成為歷史新篇章的樣板焦點,廣東人和廣州人,一直擔負著排頭兵和舍我其誰先行者的角色。
如何以主角思維更新理念?如何突破區(qū)域或地域文化思維的慣性局限?如何在理論創(chuàng)新與引領上敢于突破,讓“得風氣之先,領時代之變,走變革之路”的精神旗幟高高飄揚?從近現(xiàn)代至當下的視角,總結廣州的城市文化,從此在的城市收獲與經(jīng)驗得失確證廣州價值,新的形態(tài)與新的經(jīng)驗,都需要新的理念創(chuàng)新和評價闡釋。
嶺南文化視野下的廣州城市文化,意味著一種新的觀念變革、理論導引。此在的嶺南文化的言說,不再是宥于已有的地域界定,或者是區(qū)域劃分的原有布局,更多的是轉換成為廣州城市文化的呈現(xiàn)與表達的力量,是一個約定俗成的文化理念,如今提及嶺南文化,更直接指認的是大城之啟的廣州城市文化的匯聚效應、蛻變生存效應、創(chuàng)新發(fā)展效應,嶺南文化的宏闊命名,更有力地把廣州城市文化的發(fā)展走向與責任擔當,提升到歷史層面一個新的高度和價值層面上。
以此開啟的廣州城市文化研究,無疑也是任重道遠的。
廣州作為一座近代成熟的城市,經(jīng)歷過百年歷程,已經(jīng)形成了自己獨樹一幟的形象面貌、精神氣象與文化格局。建構廣州城市文化研究的理論框架,是提升廣州城市文化導向與影響力不可或缺的坐標體系。
廣州城市文化研究的新構建,對應的是“廣州四地說”,對應的是以歷史感、文化感、地方感為核心的坐標設定,對應的是以價值導向為使命和擔當?shù)陌l(fā)展走向,對應的更是以本土特色、大城魅力、廣州共識為必由之路的路徑選擇。廣州恰逢其時,正在提速的路上,作為當下的廣州城市文化研究,立足于繼往開來的傳承發(fā)展,有責任要樹立一種全新的未來觀、有效的歷史觀。
一座城市的快速發(fā)展,必然有其氣象,也必然形成共識,一如“廣州氣象”“廣州共識”,前者呈現(xiàn)的是一種普遍認同的面貌,后者則達成了一個廣泛的認同,一座城市有境界、有胸懷、有自信、有情感的溫度、有生存的情趣,換言之,就是既有價值觀的垂范,又有生活方式的輸出,那么這樣的一座城市,就可以當之無愧地稱之為偉大的城市。
在一個價值觀多元的時代,有必要放下偏執(zhí)的對錯標準,用更為寬廣的胸懷與開放的視野去面對現(xiàn)實,文化的發(fā)展進程總是在兼容并蓄、優(yōu)勝劣汰、為我所用的推進中,這正是文化流變的活力與創(chuàng)新所在。對文化的深度思考與反省之余,既要尊重文化的發(fā)展成因,又要把握好文化的發(fā)展取向,因時、因地、因人而取舍、而定奪。同樣,廣州的本土文化研究需要自我反思,亦需要自我守護,從而使文化研究形成一種敬畏歷史、開拓未來的精神氣象。歷史、現(xiàn)實與未來,三足鼎立,才能更好地支撐起一個真實的存在。
一方面,理論創(chuàng)新的探索與思考——是用觀念導引,另一方面,具體實踐的總結與歸納——是用實例論證,再一方面,本土品牌的要義與價值——是用文化樹立旗幟標桿,這一切,無疑都是在為建構理論體系的百年大計打好基礎,目的就是為了強化和彰顯廣州城市文化的傳播力與影響力,致力于建立城市文化研究的理論框架,推動文化認知的文化自覺與文化自信,借助實踐的啟迪,確證廣州文化價值效應的經(jīng)世致用。
文化認同與文化共識的達成,是一件持久而不易的事情。即使有了文化大熔爐之后,文化的涵化與同化仍然有著諸多的障礙。全球化打破了邊界,同質化侵蝕與削弱了原生文化的獨立性和特性,甚至是權威性與合情合理性,似乎難以存在所謂原生態(tài)的純凈的文化了。而文化認同,或者同化,必須同時具備普適特質和推廣特質。
由此可見,著眼于構建廣州城市文化研究的坐標,是現(xiàn)實的迫切需求,也是推動廣州建設成為國際大都市、大灣區(qū)核心城市、超大引領城市的迫切需要。之前的嶺南文化研究、以廣府地區(qū)為聚焦的廣府文化研究,已經(jīng)取得了犖犖大端的研究成果,我們所做的就是盡可能地了解這些學術史,及其現(xiàn)狀,盡可能地站在前人的基礎上,在已有的“學術海拔”上再進行切實可行的探求。
隨著網(wǎng)絡覆蓋著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包括學術研究,快捷的信息時代已經(jīng)促使著學術研究的價值觀不得不產生巨大的裂變,資料的排列與考據(jù)檢索已經(jīng)變得尋常和普泛,而研究者的學術個性、思想觀念、創(chuàng)見判斷,這些發(fā)自真我的真知灼見與專業(yè)擔當,更顯得必不可少和難能可貴。這無疑應該成為最好的專業(yè)寄托。消彌精神特質的人文研究,只能是一種濫竽充數(shù)的敷衍。只有有見地的價值判斷與有深入洞見的思考,才是關乎信念的、科學的、扎根性的、發(fā)乎內心的,因而也才能是有效的、有意義和持久的,而非“工具性”的熱鬧。
如是,研究視點與焦點,既可以是老話題,更可以是朝著理論之樹常青的信念而進行理論創(chuàng)新、理論視野及高度進行拓展開掘的新話題、新命題。
如是,廣州城市文化的研究才剛開始集結和出發(fā),聚焦廣州城市文化的研究也充滿了多重可能性,充滿了多元開拓的意義。每一種添磚加瓦式的研究與探索,每一種有針對性與歷史自覺的研究,都會在時間與空間的坐標軸線上,留下自身的刻度,書寫的擔承與意義,便是由此而生的。廣州的城市文化之外,還有著一個更廣大的世界。
一座城市珍貴的記憶,就深藏在歷史的遺痕和留布在文化傳承的基因里,一座城市珍貴的標識,恰恰是由歷史來命名的。
嶺南文化積淀了數(shù)千年,在持續(xù)幾代人的共同努力和探索研究下,深入人心,是一個經(jīng)典的文化概念,不僅是作為一個地域性的概念,更是一種文化精神的寄存依托,由此具有強大的影響力和輻射力。地域文化作為一種具有扎根性的文化,所具有的品質和特性、風格和魅力,都是與天時地利人和密不可分的,自成一體,足夠柔韌且強大,是不會輕易散佚和轉換的。
嶺南文化具有傳統(tǒng)的中國元素,也融匯了中西文化碰撞生成而接納的東西,由此文化構成與文化品相,呈現(xiàn)了一種無法歸類的異質感,這也是其獨特性與唯一性的所示與所在。
沒有嶺南文化千年不易的概念,粵港澳大灣區(qū)文化就難以有所依托,這是一棵大樹與枝杈的關系,歷史積淀、文化傳承、人文脈絡所構成的氣質與格調,都是歷經(jīng)歲月磨礪,其珍貴與尊嚴,容不得虛無主義式的判斷或忽略,甚至易名。
粵港澳大灣區(qū)作為嶺南文化的共同體,其概念也必然植根于嶺南文化各個時段各個區(qū)域的歷史文化淵藪,不僅是一種文化地理,更是一種精神地理,沒有來自嶺南文化深邃豐厚的滋養(yǎng),何來大灣區(qū)文化命名所具有的多元性、兼容性與前瞻性?
在嶺南文化所具有的歷史積淀與現(xiàn)實面對里,無論是政治方面的,諸如人文意識活躍,民主氣息生猛,還是經(jīng)濟方面的幾十年增速不減,構建的體系在不斷完善,創(chuàng)意勢頭銳猛,文創(chuàng)的視野開闊而又充滿活力,穩(wěn)步邁向建設成為國際大都市的步態(tài)踏實,以及民生方面的生活安穩(wěn),惠民文化制度不斷完善,既有不斷輸出的價值觀,也有持之以恒地影響著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的生活方式,比如賽龍舟、醒獅等各種民俗,花市花城等環(huán)境格局,美食嘆茶嘆世界等習俗,廣東音樂與流行音樂等大眾分享的藝術,等等,這些都支撐起了廣州成為一個超一流的了不起的城市所缺一不可的方方面面。
對嶺南文化的指認也在歷史、時間的河流里不斷地演變、生長,不再是單一地對稱于地域、方言、習俗,不再是囿于一種狹義的地方性,而是既有地域性的特殊指認,也有世界范圍傳播的特征,如今的嶺南文化,跟世界一樣廣大,“花開廣州,盛放世界”,因此,嶺南文化才能藉此與粵港澳、與大灣區(qū)構成文化共同體,才能得以成為這個文化共同體的根基與養(yǎng)份,才能在相輔相成中互相助力,共同生長,在現(xiàn)有的文化形態(tài)和布局走向中,同中有異,相互替補,互相借力,一齊發(fā)展。
嶺南文化作為一個成熟的、權威的經(jīng)典概念,不僅促進著嶺南政治經(jīng)濟的發(fā)展高歌猛進,也在促進著文化的發(fā)展獨樹一幟、無法復制,以嶺南文化為紐帶的大灣區(qū)文化共同體,才能顯現(xiàn)出城市發(fā)展的總體性、共同性以及城市群落之間的關聯(lián)性,造就一種灣區(qū)共同體的發(fā)展新格局。
嶺南文化從來就是一種具有歷史深廣度、世界大視野、地方獨特性的文化,如何看待嶺南文化在大灣區(qū)共同體的文化紐帶作用,關系到如何看待我們的過去、現(xiàn)在以及未來,也左右著共同發(fā)展的步調與走向。
粵港澳大灣區(qū)文化的標示,只是對嶺南文化的紐帶作用與認同作用的一種延伸和定位。人才集聚、文化認同、精神凝聚,這一切指向一種共識,都跟這片土地生長起來的嶺南文化,不斷豐富和繁盛的本土文化的生機息息相關。說到底,文化的宗旨就是實現(xiàn)對社會發(fā)展狀態(tài)的指認和對社會氛圍的養(yǎng)育,如此,本土文化的使命和擔當尤其顯得不可或缺。首先是觀念轉變的問題,談廣州的城市文化究竟在談什么?城市的發(fā)展是依托于文化力量之上的,沒有文化積淀何來發(fā)展的活力與創(chuàng)新的動力;其次是文化發(fā)展的權責問題,承諾與擔當,情懷與情結,對于文化的百年大計,顯得前所未有的重要;再次就是文化發(fā)展的方向與路徑問題,前景越是開闊,發(fā)展的空間就越是寬廣;最后就是文化培育催生及傳播的問題,沒有這樣的連環(huán)效應,文化的傳承就難以柔韌和持久。
依托廣州而呈現(xiàn)的嶺南文化,同時也包容與吸納了來自內地東西南北各地的移民文化,以及外來的海洋文化,這種多元與生猛的包納廣闊的文化,不僅跟嶺南的地域及文化的輻射影響一樣,作為文化的共同體的標識,同根同源的族群受其滋養(yǎng),同樣亦受此影響。因此,嶺南文化擁有活躍和廣闊的歷史空間,也經(jīng)受過漫長的時間的沖擊與洗涮,才有了今天的份量與體量。
如此說來,廣州嶺南文化的本土性與外來文化的多元性,所融匯生成的復合優(yōu)勢,呈現(xiàn)了現(xiàn)代文化的開放與包容的豐富,因為具有豐富和多元的催動力,因為文化之間的碰撞與競爭的生態(tài),所以廣州文化葆有了生猛的生機與活力。加之本土文化內斂且低調的氣質,高速發(fā)展卻潤物無聲的屬性,形成了廣州文化靜水深流卻又波瀾壯闊的局面。
因此,廣州依托嶺南文化而產生的能量,不僅是區(qū)域范圍的影響力,更是一種文化認同的凝聚力、向心力,新與老的廣州人都同樣受惠于這種富于開拓性、進取性的文化的影響。如何給廣州的城市文化特質和城市文化品格更權威的定位,給予這樣的本土文化更有提升效應的價值重估,以及更有時代意義的形象重塑,無疑托賴于價值的判斷與理論的導引,只有這樣,廣州文化才能走得更遠,才能收獲更大范圍的傳播作用力,才有更廣泛的文化認同,而這不僅是中心城市必須具有的歷史使命,更是作為大灣區(qū)引領城市需要建立完善的文化紐帶,這也是關乎到廣州的城市形象的塑造、城市高度的構建的關鍵。
從大文化的角度來研究與認知城市,這樣的文化不是狹義的,而是擴展涵蓋了城市發(fā)展的方方面面,包括經(jīng)濟貿易、城市管理、對外交流、民生惠民等等城市的面子工程和里子工程。隨著時代的變遷,從文化對城市的精神滋潤、對生活的養(yǎng)育、對藝術的反哺等角度而言,顯然城市文化已經(jīng)強勢介入,對催生與形成城市文化的特質,諸如廣州精神、粵式審美、廣味生活,已經(jīng)產生了不可同日而語的作用,也是文化自信與文化自豪的依持所在,是廣州城市特色與魅力的影響力所在。
在時代發(fā)展的節(jié)點中,要成為一座重要的、了不起的城市,就是要輸出價值觀與生活方式,就是要具備影響力與輻射力的引領意義。回顧近代以降的廣州歷程,百年城變,廣州作為一座了不起的城市,既有著清晰歷史脈絡的時間軸線,又有著獨特的地理優(yōu)勢,更有著豐實的人文積淀,概括為三個支點:
第一,關于廣州的地緣優(yōu)勢。廣州偏于南隅,依山傍水,遠離政治中心,面向大海,有著相對獨立性兼具開放性。城建、城貌自成一體,與城市完美融合的騎樓建筑就是符合了廣州亦商亦居的城市生存特點,東進、西聯(lián)、南拓、北優(yōu)的城市發(fā)展戰(zhàn)略,造就了如今廣州三縱二橫的文化中心格局。
第二,廣州已構筑了自帶光芒的價值觀體系。作為千年商都,作為以平民為主體的城市,開敞四方,兼容各式文化,中西接納融匯,淬煉出廣州獨樹一幟的價值觀,即頗為先進的商業(yè)文明、包容寬廣的匯聚能力,融合成自成一格的廣州文化神貌,對文化有著前瞻性和開拓性的取舍,儲備了推陳出新的動力之源。例如:無法歸類的民生氛圍,包括務實的生存哲學,講究雙贏、低調、內斂,侍機爆發(fā),一面是靜水深流,另一面是勇立潮頭、奮勇爭先。同時,也包括閑適中寓含詩意的生存智慧,包括以花世界為品牌的煙火日常,把日子捧在手里的飲食文化大行其道,趨利避害的生存策略,與意識形態(tài)關聯(lián)的城市管理保持著積極參與的熱情,城市意識非常強烈。
這個地域的族群孕育出的生存氛圍,不是激烈的,也不是暴風驟雨般的野心,而是內斂的,低調卻善于把握機會的,世俗性被注入了廣州人的性格里,成為了一種關鍵的催化劑,這種催化劑慢慢地改變了他們的基因構成,沒有狂熱與偏執(zhí),有的是淡定和從容,有的是豁達與開闊的視界與胸襟。
第三,廣州以文化的面貌呈現(xiàn)出來的生活方式,別有特色,獨具魅力。平民化色彩濃郁,商貿往來活絡,不在乎形式,更著意于內容,包括嘆世界,以淡定、從容、自在、自適為取向,包括講究生猛,飲食如斯,做人做事如斯,流水不腐,葆有活力,包括頂硬上的精神血性和風骨,具有不服輸、柔韌堅守的超越性,包括秀外慧中的生存態(tài)度,如三雕一彩一繡,以及廣作、嶺南盆景等等,建構了自成一體的工藝美術體系,歷史積淀久遠,歷經(jīng)時代迭變,眾多的非遺項目,都是以極致的審美追求和不動聲色的詩意取勝,其歷史遺傳堪稱獨領風騷。
如果說政治、社會變遷是宏大的敘事,那么這些非遺的名目就是文化的細節(jié),去訴說著其時其地的生存的情趣、審美的態(tài)度、創(chuàng)造的價值,去一點點地養(yǎng)育和完善著自成一格的、難以歸類的文化品相、文化特性和其中的份量以及傳世的價值,就像一個多棱鏡,反射著廣州文化不同時段的細節(jié)和光彩。
就此而言,傳承至今的非遺項目,其一是它有境界,出品不同凡響;其二是它有品質,精雕細琢,所謂的工匠精神,就是那時早已形成的一種生活觀,對手中之物的再創(chuàng)作,絕不茍且,也絕不敷衍,而是精益求精、開拓創(chuàng)新;其三是它有情趣,想落天外,卻又煙火俗常,既可以是朝廷的貢品,又是民間的日用品。歸納起來,這就是廣州文化的最好的具象體現(xiàn)——既可以星云漫步,又腳踏實地的獨特性和魅力所在。
面對著廣州在改革開放以來城市化與城市發(fā)展的強勢推進,面對著一座城市的現(xiàn)狀與前途,如何用更廣闊一些的視野、更國際化一些的觀念,去進行價值的判斷與方向的認定,都是不可或缺的城市文化研究的使命與承諾。
不同的城市都有自身不同的定位,積累了不同的優(yōu)勢,扮演著不一樣的角色,這就是城市自帶的品質、格調與氣韻。如同北京的四平八穩(wěn)坐鎮(zhèn)四方,負責上演高大上;香港是半中半西的國際城市;深圳是一路高歌的生力軍,而廣州這座具有兩千多年歷史的老城市,則是演繹不一樣的自在、淡定和生猛。
怎樣在城市林立的文化群落里,保持和突顯一座城市的特色與魅力?做好自己的強項,保證自身的競爭力?這其實也是在標識著城市的前途,判斷著一座城市的未來。城市猶如磁極,將有效地吸納什么?城市作為器皿,將有選擇地裝載什么?這意味著城市將生長成為什么樣的城市,也昭示著城市將呈現(xiàn)或展示出什么樣的面貌和光彩。
建構廣州城市文化研究的框架體系與價值坐標,就是期待能超越版圖地域的固有模式,更新區(qū)域文化的原有套路,用大國思維的境界來看廣州,用“一帶一路”的高度來設計廣州,用大灣區(qū)城市群的定位來評判廣州,考量廣州獨有的價值和份量、短板與差距,考量廣州的國際化程度與國際競爭力,考量廣州城市文化的輻射力與認同度。廣州既是中國的廣州,也是世界的廣州,只有這樣,才能在新一輪的城市化發(fā)展中,知己知彼,揚長避短,把城市的優(yōu)勢最大化,實現(xiàn)自我超越。
無論是一座城市的定位還是自我評價,都不再是單一的以業(yè)績、產業(yè)、生態(tài)來評估,也不再是自說自話,而是在一個城市群落里論城市,這也正是世界著名城市所在的城市灣區(qū)的意義。具備這樣的城市灣區(qū)認知格局,就是說要綜合地以國際視野、市場理念和未來前景來作出衡量與取舍,這樣的認知才有可能更理性、客觀、真實,更接近發(fā)展的本質。
文化研究的對應性、唯一性、扎根性,與廣州文化的關聯(lián)度、真相探尋多維度的一致,這才是文化研究本土化的力量,也是最有效的支撐。
在新的時勢背景下,廣州的城市文化研究理應有新的高度、新的視角、新的呈現(xiàn),以及新的陳述,去導引廣州城市文化發(fā)展的新路徑,去建構廣州應有的城市文化坐標體系,把廣州城市文化的價值與意義,作更大的輻射與影響,以增強自身的文化自信與自豪,以增強自身的文化特色與魅力。
所謂文化自信,就是擁有的文化價值是獨特的,而不一定是普遍的,正是因為獨特才更好確證自身的價值,才能在國內國際的交流交往中走出去,又請進來。
所謂文化認同,就是尋求更大范圍的多元文化的共存,尋求大多數(shù)文化的共同點,摒棄一律求同,在異中求同中接受多樣性和尋找共同性。文化認同是基于文化感染力和血緣基因上千絲萬縷的關系,這是認同須臾勿缺的基礎。
所謂文化共識,則無疑是新的城市發(fā)展取向的必由之路,強大的社會都能達成共識,只有弱小的社會才是排它與狹隘的。
一方面,重視“千年商都”的歷史文脈,讓廣州的內涵更富歷史感,更為深廣大氣,既能連接古今,又能打通時空的阻隔。同時,打開廣州商業(yè)文化的內涵,多方位解讀商業(yè)文化對廣州這座城市生長與成長的作用與意義,傳統(tǒng)底蘊如何涵養(yǎng)現(xiàn)代文明,文化與貿易交流如何促進開放包容,海陸交通的開敞如何連通世界,廣州的文化符號如花城的稱譽,如早茶的美好生活,如何成為廣州城市的標識與標簽。
另一方面,城市化應該是多元的,生活方式與空間格局應有著密切和相互成全的關系,建筑以及街巷的面貌,充滿了人對生活認同的痕跡,也充滿了一座城市集體記憶的痕跡,不僅是歷史過往的記錄者,也是集體記憶的見證者。有效地保護與傳承,是城市現(xiàn)代化把有價值的傳統(tǒng)帶到未來的應有之道。
2021年是廣州城市建制一百年,恰逢有一個新的契機,從全新的視野來認知和傳承創(chuàng)新依托嶺南文化而不斷強大的廣州城市文化。
廣州有著二千多年的建城脈絡,客觀而言,雖有漫長的歷史軌跡,因為內因與外因,都錯過了各個歷史節(jié)點的文化高峰,廣州的真正崛起是在近代,作為一座近代崛起的重要城市,城市規(guī)劃、城市管理、城市面貌、城市精神開始進入發(fā)展完善的軌道。
廣州作為一個“足以概歷代”的城市稱謂,尤其是在近代作為一個極其重要的城市,在中國的版圖上產生重要影響和作用,象征了近代城市意識的出現(xiàn)。為贏得對外交往中的“文化競賽”,也就是成為周邊鄉(xiāng)鎮(zhèn)的“省會”城市所帶有的文化競爭意識,形成了與周邊地區(qū)比較而擁有的身份優(yōu)勢,最終是作為“省城”,而成就了這么一個被普遍認同的城市的優(yōu)勢,同時這也是重要的文化積淀過程。
在嶺南之內,如何認識、定義“自我”,這個“自我”就是廣州自身,排在政治空間建立之后的,也就是“文化空間”的塑造如何進行?曾幾何時,在廣州人的指認里,通常把廣州之外泛泛地統(tǒng)稱為“外省”“北方”,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那是與廣州自身不完全同質的“地理空間”,那是以中原文化或皇朝文化為軸心的政治空間,而嶺南以內的城市空間,則是另一種生態(tài),有面向大海的廣泛交往與融匯包容,因而具有了變異性的面目,這也是廣州城市關于自身的定義、認識、觀念與實踐的追問。
這樣的概念變遷具有時代性,與制度社會、思想轉型等有著密切而直接的聯(lián)系。廣州城市建構的基礎,尤其是其發(fā)育生長成型的階段,與此有著直接的密不可分的關聯(lián)。時至今日,近代以降廣州城市建設管理的一整套理念依然有效,并非不合時宜。重新發(fā)現(xiàn)和直面我們這座城市所有的過去,是一件有雙重意義的事情。一方面,這會向我們闡釋清楚我們曾經(jīng)是什么?另一方面,也向我們解釋我們想成為什么,或者應該成為什么?這樣的研究與書寫才是保管一座城市文化的命運之書,從現(xiàn)在回溯過去,從過去發(fā)現(xiàn)未來。全面呈現(xiàn),才能反觀歷史,正視文化真相。
廣州的百年城史,有漫長的時間演繹,有清晰的更迭脈絡,是一座說得清的城市,而要成為一座了不起的城市,成為一座充滿活力和發(fā)展后勁的城市,肯定是一座能在社會發(fā)展進程中有著推動與引領作用的城市。在城市發(fā)展的變遷歷程里,傳承歷史文化積淀,拓展持續(xù)不斷的文化交流和融匯,都離不開提升與促進城市文化的軟實力。一個國家也好,一座城市也好,衡量其偉大與否,重要與否,離不開其價值觀的輸出與生活方式的輸出。而百年廣州的歷史發(fā)展進程,無愧于這樣的使命與擔當。
因此,觀念的轉變,是一個高度、境界和導引的問題。正確地認識自己,向歷史致敬,向前輩致敬,向傳承創(chuàng)新者致敬,向未來致敬。尋覓過去,做實現(xiàn)在,暢想未來,既是一種文化定位,也是強化文化自信,而對于廣州文化內斂和低調現(xiàn)狀,可視作是一種境界,所謂的虛懷若谷、大象無形,到了這個境界,就可以泰然自若,用最恰當?shù)倪m合廣州的狀態(tài),去從容面對世界。
廣州的城市成熟,主要體現(xiàn)在近代成為重要的城市,因為有了康梁上書、戊戌變法,有了辛亥革命,完成了城市近代進程的關鍵轉型,把時代帶到了一個新的起跑點上,因為有了廣東人策動的這一系列變革,樹立起民主與科學的旗幟,所以,廣州是一座立得住的城市。
廣州的城市引領,在改革開放的四十多年里,勇立潮頭,是一座肩負起時代變革重任的城市。
廣州的城市影響,在亞運后華麗變身,綻放光彩,扛起了建設成為國家中心城市、國際文化名城的歷史重托。
因此,如何認知廣州文化的價值、份量、意義、作用力與輻射力,也是如何根植廣州文化自信與文化自豪的關鍵點。沒有認知,不可能有認同,也不可能達成共識與熱愛。尤其是在一個移民城市里,在廣州這樣一個把所有人變成廣州人的城市里,建立文化認同進而形成文化共識,是建設完善這座美好的了不起的城市的必由之路,更是建設成為國際大都市的不二之途。
“欲知大道,必先知史”,既要總覽大千,又要洞察幽微,宏觀與微觀相結合,才能更好地從空間與時間的縱橫坐標上,從歷史的演變與走向的交替中,確證廣州的“四地說”,不僅是個準確的提煉,也是有效的概括。
從文化硬實力而言,通過東進西聯(lián)南拓北優(yōu)的城市化蛻變,廣州已經(jīng)形成了山城田海這樣一個超大型的城市格局,新舊中軸線的雙峰并峙,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交相輝映,空中與海上交通樞紐的完善,使廣州擁有了不斷去發(fā)展建設成一個國際大都市的規(guī)模優(yōu)勢。
而著眼于文化的軟實力,則不是狹義的關注,而是從一個宏觀的標識未來發(fā)展走向的角度,來涵括城市進程的方方面面,包括了經(jīng)濟、民生、貿易、文化等等硬實力和軟實力工程。所以,文化導引城市發(fā)展,既是廣州文化自信的依據(jù)、文化自豪的依托,更是文化建設完善的唯一選擇。這不僅關乎到城市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家國情懷的培育、家園歸棲感的形成,而且最終的指向就是文化的認同感、文化共識的達成,也是文化國際化、現(xiàn)代化、生活化的具體體現(xiàn)。
概括而言,廣州文化軟實力的組合矩陣里,嶺南文化是基礎,是根與魂的內涵,廣府文化則是源泉,是傳承發(fā)展的依托與靈感,如此,廣州的城市文化則是有待建構樹立夯實的框架,包括城市的價值體系、評判體系、判斷定位、影響力與輻射力等等,共同構成廣州文化軟實力的復合效應,才是大灣區(qū)城市發(fā)展最有紐帶作用的文化共識平臺。
廣州的文化特質是一個矛盾的統(tǒng)一體,既溫和柔韌,又生猛活力,充滿著勃發(fā)的后勁。對城市文化真相與本質有了準確的定位與判斷,才能傳播與傳承好城市的精神與品質,建構好自身文化生長與輻射的坐標,才會不斷地確立自己的地位與價值。
廣州文化軟實力的提升與自信,離不開文化的現(xiàn)代化、國際化與生活化,現(xiàn)代化側重的是文化的發(fā)展動力、后勁,以及持續(xù)的增長力、創(chuàng)新的驅動力,國際化則是立足于與世界的關聯(lián)、影響及輻射作用效應,生活化植根的是與民眾的關系、與日常的關系、與時間的關系,如同廣州飲食文化所具有的真情、真趣、真味,就囊括了飲食的方式、方法、效果以及城市形象與城市的辨識度,民以食為天,敢嘗天下鮮,把日子捧在手里,讓飲食自成一派、自創(chuàng)體系,傳播世界無限制,是一種扎根本土根深葉茂的飲食文化。從另一個維度來看,廣州的飲食文化成全了廣州作為千年商都的城市標識,而作為商都與飲食文化這兩大標識,也是建設成為國際大都市最有廣泛效應的品牌,對于廣州的文化定位與商業(yè)地位都是自帶有識別意義的。
如何用全新的視野認知依托嶺南文化而強大的廣州城市文化,關乎到幾方面的把握。
一是廣州歷史悠久、積淀深厚,且文化品格與文化趣味獨樹一幟,從秦漢以來的出土文物來看,呈現(xiàn)出很多繁華富庶的指認,并非所謂的荒蠻化外之地。
二是就廣州的百年建城史著眼,借鑒外來先進的城市建設經(jīng)驗,廣州的文化發(fā)展與創(chuàng)新跟城市化的進程同步,如同一個文化的海綿城市,更加豐富和多元,不斷地吸納和融匯各種各樣的文化,進而蛻變生成了自己獨一無二的文化特性和城市品質。這無疑是作為一個超大型城市、粵港澳大灣區(qū)中心城市、國家中心城市,所該具有的品格、氣度、襟懷和前景。
近百年的廣州文化對中國整個近代史進程所產生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對當代整個城市現(xiàn)代化進程、經(jīng)濟發(fā)展所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可低估的。只有達到這樣的一種認同共識的高度,我們才能真正地對自己城市的文化充滿自信和自豪。
廣州情懷已經(jīng)融入新老廣州人的生活里。在情懷之外,還要提升對于廣州城市文化的認識,進而去熱愛它,盡每個人的一己之力去建設它。廣州是一座很生活化的城市,早茶是文化,龍舟是文化,廟會是文化,廣東音樂、嶺南畫派、嶺南建筑也是文化。所以,文化無處不在,城市的發(fā)展最終也是以文化論輸贏。
如今的廣州自帶光芒,特點是在國際上獲得了更大的影響力,城市的價值和文化的地位得到了更進一步的認可,市民的凝聚力得到了進一步的加強,廣州之美在國際與國內兩個舞臺都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因此,我們首先要做的是進一步強化廣州的文化特點,從歷史的本源出發(fā),塑造我們城市的現(xiàn)代文明;其次是加強嶺南文化在國際舞臺上的傳播,通過內修氣質、外化傳播來達到文化樞紐的輻射作用。將優(yōu)秀的嶺南文化時尚化、生活化、商品化,將是傳播和輸出的有效手段。
第一,文化自信源于城市自信。經(jīng)過多年的努力,反復地修正著對于廣州的認識,所謂“說不清的廣州”已成過往煙云,今天,對于廣州文化地位的模糊、忽略、輕視及漠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不復存在,市民對于廣州文化的自信,外界對于廣州文化的認可,歸根到底,還是源自我們城市的實力,硬實力與軟實力共同支撐起廣州城市的文化自信。
第二,文化日益深入地影響著市民的日常生活。這些年所策劃的財富論壇,花開廣州、盛放世界等等面向世界、廣泛傳播的系列活動,引發(fā)了全球范圍的矚目,比如羊城過年、花城看花等城市形象傳播活動,更是把中國夢的美好生活作了一個可以設身處地的體驗。
這些年,文化確實在改變著廣州人的生活方式,也在改變著這座把所有人變成廣州人的城市的精神狀態(tài),改變了全國上下、“一帶一路”周邊國、以及華語世界對于美好廣州、活力廣州、魅力廣州、精彩廣州的全新認識和了解,文化與城市與市民之間的關聯(lián)、關系更加緊密。
第三,廣州展示出城市文化未來的走向。文化是城市與人相處的方式,文化的最終目的是滿足人的需要。廣州的文化發(fā)展已經(jīng)顯示出與其它城市越來越不一樣的地方,越來越具備國際大都市的實力和能力,也越來越人性化,越來越適宜人的居住與發(fā)展,城市空間的文化轉化越來越明顯。例如,道路本來只是滿足運輸?shù)?,而廣州的道路現(xiàn)在不是簡單的交通載體,一路花開,云蒸霞蔚,道路成為了愉悅的風景,成為了文化的空間,實現(xiàn)了功能的轉化,在這樣文化氣息濃厚的城市生活,幸福指數(shù)肯定提升。
所以,從傳播角度,從影響力與輻射力來講,同樣期待著廣州的文藝創(chuàng)作,能夠具有扎根嶺南、本土聚集、廣州關注的作品,來推動、導引、傳播更多有宏大視野的、主旋律的、能為廣州的歷史立傳、為城市的精神立言的文藝作品,來作為廣州的文藝符號,來作為廣州的城市形象代言,使廣州的文化更有影響力,更有感染力。
在文化的傳承過程中,廣州要找到自己的位置,明確在全國甚至是全球的版圖上,廣州處在什么位置,該做什么事情,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更有效地提升自身的地位,自身的文化份量和文化價值才有機會得到更廣泛的傳播和認同。所以,城市文化的發(fā)展創(chuàng)新,跟城市的發(fā)展創(chuàng)新必須同步,且相輔相成,才能相得益彰,否則,文化的發(fā)展以及研究總在舊有的層面上低端徘徊、翻來覆去,是很難得到質的提升和品格上揚,如此,文化的生長就會落后于城市的高速發(fā)展,城市的形象與符號就難以過目不忘。
作為一座多元文化并存的城市,在文化身份、地域價值的板塊如何面對方方面面的裂縫,既有本土化背后的移民文化,又有文化基因的“異質性”,更有如何面對歷史,與過往廣州的想像性對話、傾聽、注視,又有如何面對現(xiàn)實,新老廣州人的“原生性文化認知”與符號化的抽象理解,種種不同的視角與觀感,想法與判斷,文化上不可能產生同感效應,對新廣州人來說,也許是遙遠的目光,而對于本土老廣州人而言,則是一種無法擺脫的影子。因此,文化認同可以是理性的接納,可以不存在著情感的關聯(lián),但認同的歸宿則一定是有著情感上的共鳴,文化的歸宿感尤其如此。
對文化的時代定位很重要,無數(shù)個體的定位同樣重要。廣州的文化重要性已經(jīng)被明確地標示出來了,比如嶺南文化、紅色文化、創(chuàng)新文化、海絲文化這四種理論創(chuàng)新的品牌文化,比如倡導留住鄉(xiāng)愁、留下記憶的全局文化發(fā)展觀,確證了廣州的文化底蘊和文化份量,作為大灣區(qū)的廣州觀念、廣州共識,就是一個文化發(fā)展取向與長遠規(guī)劃的問題,認同的大門打開,才能一起往前走,抵達家園的歸宿,抵達詩意的棲居。
廣州文化最為獨特之處,就是秉承了嶺南文化的優(yōu)勢,也就是近現(xiàn)代對于中國學術理論以及思想文化所產生的引領性影響的精髓,把中原文化或內地文化,與外來的、海外的文化思想、科技理念進行交匯與碰撞,從而產生分化、融合、顛覆、重組以至升華的效應,最終形成具有新特質、新視野、新形態(tài)與新面貌的文化,這恰恰是廣東近現(xiàn)代最重要,也是最顯著的文化特征,更是廣州文化最生猛最有活力的力量所在。
作為將要策動一系列大灣區(qū)文化合作的廣州,面臨著跨國界、跨族群之間的鴻溝,這中間既有共同的信念與立場,肯定也存在著分歧和競爭,這都涉及到文化背景等等差異中的身份和利益的諸多問題。那么,對于以嶺南文化為依托而具有強大影響力的廣州城市文化而言,具有文化自信和自覺創(chuàng)造,無疑反映了大灣區(qū)文化共同體的互動范式,這種互動好似鏡中之他者,互為影子,彼此借鑒,在不同的領域穿行,互相產生影響,這正是大灣區(qū)文化共同體背景下觀照的文化圖景。
所以,要用全新的視野和觀念,去認知和定位依托嶺南文化而不斷發(fā)展強大的廣州城市文化,廣州作為一種不斷完善與發(fā)展的城市文化,無論是中西融匯還是新舊蛻變,其所依托的嶺南文化本身,一直沒有割裂與世界文化的聯(lián)系。這種文化屬性的差異,就是支撐著廣州城市文化的一根脊梁,它不需要張揚顯擺,卻一直在那挺立著生長著。
站在世界文化的角度看待廣州文化的長處與優(yōu)勢,這不僅是一種自我認知的能力,也是產生文化自信與自豪的能力。從廣州文化漫長積累的文化底蘊里,可以看到其中很多內涵,不僅在當今并不過時,而且也不容忽略,甚至一直擁有一種時尚的、獨特的氛圍,比如那種“走我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的派頭與淡定,比如那種“我存在著,我發(fā)展著,讓時間表態(tài)”的氣定神閑和從容不迫,這就是廣州的生存哲學,也是發(fā)展氛圍,自帶魅力,也自帶強大的吸引力。
生活在這樣一座城市里,無論寵辱得失,不同樣放達自適嗎?這不正是一種了不起的城市文化所具有的張力和活力嗎?這種兼容性與胸懷,是難有別的區(qū)域文化完成超越的。這種文化的品質與德性,既值得各路來人信賴,更值得分享此種文化的人驕傲。畢竟我們一直得益于這種文化的養(yǎng)育和庇護,簡單、樸素、實在、溫情,甚至不無市井,卻又飽含深邃和多元,對生活在其中的新老廣州人而言,是一種靜水深流式的爽淡和深沉。
廣州的城市文化能不斷地發(fā)展,靠的就是人氣和運氣,從多元文化融匯的角度而言,就是蛻變創(chuàng)新出一種新的更為完善與理想的文化,這正是廣州文化不斷拓展豐富的后勁與動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