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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與《五行》

        2022-01-01 12:57:35末永高康
        科學(xué)經(jīng)濟社會 2021年2期
        關(guān)鍵詞:五行告子動心

        末永高康

        佐藤將之 監(jiān)譯

        《五行》中提出的“仁”“義”“禮”“智”“圣”這“五行”的內(nèi)容在現(xiàn)行傳世本《孟子》中只保留了一點痕跡。一般認為《孟子》中論及“五行”的部分,只有《盡心下》中的“仁之于父子也,義之于君臣也,禮之于賓主也,知之于賢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1]991一條而已。且現(xiàn)行本中,對應(yīng)“圣”的部分作“圣人”,“仁”“義”“禮”“智”“圣人”這五者也并非被統(tǒng)稱為“五行”?!八济衔逍袑W(xué)說”的存在,以至于“思孟學(xué)派”的存在受到質(zhì)疑的一大理由便在于此。盡管如此,《孟子》與《五行》之間有著密切關(guān)系這一點,也正如歷來研究指出的那樣,是毋庸置疑的。在用詞方面,《五行》的“經(jīng)”和“說”兩部分都與《孟子》有共通之處。即便只從“經(jīng)”的部分來講,也可以看出《五行》對《孟子》的直接影響。例如《孟子·萬章下》中,以“集大成”“金聲”“玉振”這樣的特殊用語來談?wù)摽鬃拥氖ア賲⒄铡段逍小返诰耪隆敖?jīng)”:“金聲而玉振之,有德者也。金聲,善也。玉音,圣也。善,人道也。德,天[道][也]。[唯]有德者,然后能金聲而玉振之”(簡一九、二〇,方括號顯示依照帛書本等補充的缺字。以下同),第二十一章“經(jīng)”:“君子集大成。能進之為君子,弗能進也,各止于其里?!保ê喫亩┮约啊睹献印とf章下》:“集大成也者,金聲而玉振之也。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始條理者,智之事也。終條理者,圣之事也?!?;《盡心下》中,將歷代圣賢區(qū)分為“聞而知之”與“見而知之”來討論等。盡管如此,“仁義禮智圣”這“五行”在《孟子》中卻只保留了那么一點內(nèi)容。另外,雖說都提到了“聞而知之”“見而知之”,但是《五行》將這兩者再關(guān)聯(lián)到“圣”與“智”,從而展開了特異的“圣智”論,而《孟子》卻沒有這種論述①在《孟子》中以“智”“圣”為一對的部分只限于104頁腳注引用的《孟子·萬章下》討論“集大成”“金聲”“玉振之”的部分。。

        其實,漢代時流傳的《孟子》除現(xiàn)行本七篇以外,應(yīng)該還有四篇“外書”,其中或許保留有對“五行”的記載。然而,趙岐認為“外書”四篇“非孟子之本真”因而舍棄不用②參照趙岐《孟子題辭》:“著書七篇,二百六十一章,三萬四千六百八十五字……又有外書四篇,性善、辯文、說孝經(jīng)、為正。其文不能弘深,不與內(nèi)篇相似,似非孟子本真,后世依放而托之者也”。另外,《漢書·藝文志·諸子略·儒家》也有“孟子十一篇”,可知漢代文本比今本七篇多四篇。,如果以他的判斷為準,那么即便“外書”四篇中記載了“五行”,也不能當(dāng)做是構(gòu)成孟子思想的主要部分。而孟子雖然受到了《五行》思想的影響,這種影響卻并非全盤性的。

        那么,孟子為何沒有全盤接受《五行》呢?筆者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正是解開孟子“性善說”成立之謎的關(guān)鍵。

        一、孟子對《五行》的接受

        筆者已在先行論文③本論文中“先行論文”即指拙作:《郭店楚簡〈五行〉的修養(yǎng)論》,《科學(xué)·經(jīng)濟·社會》2021年第1期,第106-116頁。中指出《孟子》中直接受到《五行》“經(jīng)”之思想影響的部分。帶著對《五行》“經(jīng)”的認知去閱讀《孟子》,就能在其中發(fā)現(xiàn)更多可能受《五行》“經(jīng)”影響的內(nèi)容。

        就像筆者在先行論文中探討過的那樣,《五行》“經(jīng)”的第二十三章到二十五章中,將朝著“德”前進所需的努力列舉為“目而知之”“譬而知之”“喻而知之”。雖然僅根據(jù)“經(jīng)”的記載無法確定“目”“譬”“喻”的具體內(nèi)容,但通過“說”的內(nèi)容,可知三者意指某種形式上的“比較”。第二十三章“說”之中先比較了“萬物之生”:“草木之生”雖有生命但無好惡之情,“禽獸之生”雖有好惡之情但不知禮義,唯有“人之生”才能“知”有仁義;又比較了“耳目之性”“鼻口之性”“手足之性”以及“心之性”,從而“知道”了“心”喜好的“仁義”最為可貴。觀察比較各種事物樣態(tài)的行為即所謂“目”。第二十四章“說”之中,將自己的“仁義”與舜的“仁義”之間的差異比作丘與山的差異,從而得以“知”前者不及后者的原因,因此所謂“譬”指的應(yīng)該是通過譬喻做比較。另外,第二十五章“說”中將“喻”解釋為“自所小好喻乎所大好”,并舉出關(guān)于“色”與“禮”之中更喜好何者的例子。雖然無法確定這些解釋是否切合“經(jīng)”的本意,但鑒于沒有其他解釋經(jīng)文的資料,姑且只能依從“說”的解說。

        《孟子》中,這種“通過比較的方法來得知更重要事物”的思維方式集中出現(xiàn)在《告子上》的第十章到第十五章。在其第十章的“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中[1]783,孟子以“魚”與“熊掌”為喻,討論“生”與“義”之間究竟何者更令人喜好;第十一章中說到“哀哉,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1]786,即舉逃走的雞與狗為例,慨嘆世人不知事情的輕重;第十二章對比“指不若人”與“心不若人”;第十三章質(zhì)問“桐梓”與“身”的輕重;第十四章、第十五章以個人的“貴賤”與“大小”為議論對象。這些章節(jié)固然是領(lǐng)悟了“心”的重要性、“心”所喜好的“仁義”的重要性之后,對孟子之言的記載。但同時也給人一種感覺:孟子自身也正是通過對“目”“譬”“喻”等方法的運用,在比較各種事物的過程中,逐漸加深了對“心”與“仁義”之重要性的確信。筆者認為,在《告子上》第十章到第十五章之中尋求孟子實踐《五行》之教的蹤跡并不為過。

        雖說如此,下例中孟子對《五行》“經(jīng)”思想的接納采取了與“說”不同的方向。《五行》“經(jīng)”的第十章到十二章分別指出了達成“仁”“義”“禮”的過程:

        “戀”→“悅”→“戚”→“親”→“愛”→“仁”

        “直”→“肆”→“果”→“簡”→“行”→“義”

        “遠”→“敬”→“嚴”→“尊”→“恭”→“禮”

        這里沒有出現(xiàn)“智”,但第六章“經(jīng)”里可見與上述達成“仁”的過程相似的部分:“長”→“得”→“不忘”→“明”→“見賢人”→“玉色”→“形”→“智”。此類表述中便可以看出孟子“四端”學(xué)說的先驅(qū)所在。

        值得注意的是,在《五行》“說”的敘述之中,“將“仁”“義”“禮”的端緒“戀”“直”“遠”,替換為“仁氣”“義氣”“禮氣”。孟子的“四端”論則以“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等與“心”相關(guān)的詞語來論述。筆者先行論文中已有論及:《五行》“經(jīng)”中雖未見“氣”字,但其思想與“性即氣”的思考緊密關(guān)聯(lián)。因此,像“說”那樣使用“仁氣”“義氣”等詞來解釋仁義禮智的端緒,可以說是再自然不過的展開方式。孟子討論“四端”的時候本可以將“仁氣”“義氣”等視為端緒,往擴充感應(yīng)的方向討論;然而,實際上孟子并沒有談及“仁氣”“義氣”等。為何沒有談及呢?此處就得想到他的關(guān)于“不動心”的體驗。因為在“不動心”的思維模式中,孟子明確地將“心”放在了“氣”的地位之上。

        二、“不動心”

        《孟子·公孫丑上》中說:“我四十不動心?!雹俳寡骸睹献诱x(上)》,沈文倬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7 年,第188 頁。以下,本論文中未明示出處的孟子之言都出自《公孫丑上》的此一章。關(guān)于“不動心”,孟子回應(yīng)了公孫丑的一系列提問:“我知言,我善養(yǎng)吾浩然之氣?!盵2]199他的回答中包含了“知言”,這就意味著孟子的“不動心”體驗并非單止于行動層面,還涉及言論層面。關(guān)于“知言”,孟子認為應(yīng)該知道“诐辭”“淫辭”等的不正之處?!峨墓隆分信袟钅难哉摃r也使用了類似的描述,由此可知:“诐辭”等所指對象為以楊墨為主的、在孟子看來“不正當(dāng)”的言論②參照吉永慎二郎:《戰(zhàn)國思想史研究——儒家と墨家の思想史的交渉——》(京都:朋友書店,2004年)第五部第六章《孟子の不動心論》。。孟子聲稱知道“诐辭”等的所有不正之處,反過來說,此時孟子心中已經(jīng)有了對所謂“正當(dāng)”言論的定義。于此,孟子還接著說道:“圣人復(fù)起,必從吾言矣?!盵2]212這一句正顯示了他對自己能夠“知言”的堅信。朱熹“新注”以孔子的“不惑”來對應(yīng)孟子的“不動心”,據(jù)此,人對言論有所惑的時候,便是他不知何為“正當(dāng)”言論的時候。孟子認為,知道了“正當(dāng)”言論,就可以達到“不惑”之“不動心”的境界。而在這樣的思想脈絡(luò)下,保證其言論“正當(dāng)性”的不外乎“心”而已。

        雖然不知道告子在主張“不得于言,勿求于心”時想表達的具體含義是什么[2]194,但可以推測孟子在斷定其為“不可”時,他對告子這句話的理解方向應(yīng)該是:要是言論上的“正當(dāng)性”不受肯定,則不可往內(nèi)心尋求“正當(dāng)性”,也就是說,首先得在言論上獲得“正當(dāng)性”,之后才能往內(nèi)心尋求其“正當(dāng)性”。言論上的“正當(dāng)性”究竟如何獲得筆者不得而知,但可以想象:比如在言論上訴之于世人慣常認同的“義”,就會從世人那里獲得言論“正當(dāng)”的評價,這樣的評價可視為在言論上受到肯定的“正當(dāng)性”。此時雖然確實在言論上贏得了“正當(dāng)性”,但是其言論所主張的內(nèi)容未必能夠說服論者自己的心。因為即便是不符合自己心意的內(nèi)容,只要辯論的技術(shù)夠巧妙,論者也能夠說服觀眾相信其言論的“正當(dāng)性”。孟子所關(guān)注的問題癥結(jié)恐怕正是此處。

        訴之于世人慣常認同的“義”而贏取言論“正當(dāng)性”的時候,“義”在自己的心之外。孟子將告子的主張視為“義外”的一大理由便在于此。與此相對,孟子所追求的是往自己內(nèi)心去尋求“正當(dāng)性”的終極根據(jù)。即便贏得與他者的論爭,若其言論無法滿足自己的心,就無法將其認定為“正當(dāng)”言論。對于告子的“不動心”,孟子之所以斷言“不難”,是因為孟子認為告子的“不動心”止于言論“正當(dāng)性”的獲得,而未及問于自己的內(nèi)心。

        就像上面所說的,在判定“正當(dāng)”的問題上,孟子主張“心”相對于“言”的優(yōu)越性。另外,他還主張“心”相對于“氣”的優(yōu)越性。孟子針對“浩然之氣”所說的“行有不慊于心,則餒矣”[2]202即是此例。除非“心”覺得行為是“正當(dāng)”的,否則來自“心”的糧食斷絕,“氣”就會因此凋萎。筆者認為告子在討論“不得于心,勿求于氣”[2]194時,主張的恐怕是“氣”相對于“心”的優(yōu)越性。然而孟子將此主張評判為“可”時,他的理解方向則為:“要是‘正當(dāng)性’在心上不受肯定,則不可往‘氣’上尋求”。雖然人在行“正當(dāng)”行為時,就會感受到身體充滿著力量,但是保證其“正當(dāng)性”的卻并非“充體”的“氣”,而是感覺此行為“正當(dāng)”的“心”。如果“心”不覺得這行為是“正當(dāng)”的,充滿的力量也將失去。孟子應(yīng)該是注意到這種體驗,才會把曾子的“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2]193,亦即曾子的“守約”(實質(zhì)上亦可說為“守心”)置于孟施舍的“守氣”之上。

        三、“氣”與“心”

        孟子如此主張“心”相對于“氣”的優(yōu)越性,但“心”與“氣”之間比“言”與“心”之間更加難以分開思考。口中能夠說出有別于“心”之感受的話語,因而“言”與“心”的分離是很容易的;相比之下,“心”的感受與“氣”的狀態(tài)能否明確分開討論呢?趙岐“古注”中舉“辭氣”之例來注解“勿求于氣”。若用趙岐之說,以“辭氣”來思考“心”與“氣”得以分離的原因,就可以想象如下情形:對著虐待自己的父母,心中雖然想著“即便如此、盡孝仍還是為子之道”而施以行動,但無法愛父母的心情卻不可避免地表現(xiàn)在“辭氣”或“臉色”上。雖如此說,此時若將“無法愛父母的心情”視為“心”的感受,那么“心”與“氣”就會變得無法區(qū)分。對于這種情況,我們可以將之理解為以“心”之狀態(tài)為主,“氣”伴隨于心;也可以理解為以“氣”之狀態(tài)為主,“心”之狀態(tài)被消解于“氣”之中。

        若將筆者先行論文中闡述的《五行》的思考方式應(yīng)用至上述情況中,那么,心中認為盡孝是為“正當(dāng)”而實行被視為“孝”的行為,就相當(dāng)于“不形于內(nèi)”的“行”(只留在外在的行為而已);相對而言,對父母之愛涌出來而呈現(xiàn)為行為,就相當(dāng)于“形于內(nèi)”的“德之行”。由于“孝”與“五行”的“仁”有深切的關(guān)系,如果使用“仁氣”一詞重新說明的話,前者就是“仁氣”尚未感應(yīng)的狀態(tài),而后者則是感應(yīng)能夠以完整形態(tài)被付諸實行的狀態(tài)。只要沒有阻礙感應(yīng)的事物,“仁氣”就一定會自動感應(yīng)。因此隔開“行”與“德之行”的,就是阻礙感應(yīng)的、處于某種狀態(tài)的事物?!段逍小分胁⑽磳Υ恕笆挛铩边M行說明,但是考慮到《五行》與“性即氣”思考的緊密性,將它視作《性自命出》中的〈心〉①筆者對《性自命出》中“心”的概念已有闡述。用譬喻的方式來說,“心”就是夾在“性”與“物”之間的“眼鏡片”?!靶摹边@個眼鏡片若有了污濁或歪曲,就會阻礙或扭曲“性”與“物”之間的感應(yīng)。為了區(qū)別于我們一般所說的“心”,對這種夾在“性”與“物”之間影響兩者感應(yīng)的“心”將用篇名號的〈心〉來表示。關(guān)于此〈心〉的詳細探討參照末永高康:《〈孟子〉和郭店楚簡〈性自命出〉的性論》(《科學(xué)·經(jīng)濟·社會》2020年第4期,第11頁)。也并無不可。如此一來,從“行”到“德之行”的移動,就是使〈心〉達到不妨礙“仁氣”感應(yīng)的狀態(tài)才能夠?qū)崿F(xiàn)的。如同筆者在先行論文中譬喻的那樣,這樣的〈心〉宛如鏡片?!叭蕷狻庇龅綉?yīng)該行“仁”的情境,就會與此情境感應(yīng)而呈現(xiàn)出“仁”的舉動?!葱摹稻屯鹑珑R片一般被夾在“氣”與情境之間。是因為〈心〉的鏡片有歪曲或污濁,才使得“氣”與情境之間應(yīng)有的感應(yīng)受到了阻礙。這種情況下,實行“仁”的原動力勢必是“仁氣”而不是〈心〉,〈心〉不過是具有調(diào)整感應(yīng)方式的作用而已。然而,這樣的〈心〉卻并非孟子所設(shè)想的“心”。

        如果像孟子一樣,以滿足自己“心”的事物為“正當(dāng)”,那么此“正當(dāng)”之物就是“心”所希望的,或者說是“心”的喜好?!陡孀由稀分械摹靶闹徽吆我?。謂理也義也”“理義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1]765所表明的正是這個意思。基于此,上述例子中,在想到以盡“孝”為“正當(dāng)”時,“心”就已經(jīng)開始察覺到自己的喜好了。只不過,此階段的察覺不僅稱不上充分,順從這樣的“心”實行的“孝”也是笨拙而欠缺調(diào)和的。然而若固守其“心”繼續(xù)行“孝”,就會加深行“孝”即是“心”之所望的信心。最后對實行“心”之所望感到喜悅,而“辭氣”與“臉色”都會自然而然地和緩。這種情況下,即使“辭氣”或“臉色”是“氣”的表現(xiàn),那也是通過實行“心”之所望而衍生出來的“氣”,因而行“孝”(仁)的原動力仍然在“心”上。根據(jù)孟子對“不動心”的論述,他心中的“心”與“氣”的關(guān)系正該是如此。對孟子而言,實行“仁義”等的原動力就是“心”,即使處在端緒的狀態(tài),也必須借由“心”來描述,而且“心”無法用“氣”來取代。孟子沒有像《五行》“說”中那樣,將“仁氣”和“義氣”看作“仁”和“義”的端緒,這是由孟子的“心”優(yōu)先于“氣”的想法所致。

        四、拋棄《五行》的圖式

        我們知道,要是像這樣以“心”為中心思考,就已經(jīng)沒有必要如《五行》那般區(qū)分“形于內(nèi)”的“德之行”與“不形于內(nèi)”的單純的“行”。因為在“心”欲行“仁”且付諸實行的階段中,“心”就已經(jīng)察覺到自己所希求的東西。亦即可以說“仁”已開始在心中(“于內(nèi)”)萌芽?;蛟S有人會認為實行單純的、僅外表合乎“仁”的行為稱不上心內(nèi)之“仁”的萌芽。但是,即使是被強迫的行為,除非行為者的手足被束縛而無法運動身體,否則他的行為就應(yīng)該還是他的“心”自己選擇的。因為按照孟子的想法,譬如:“一簞食,一豆羹,得之則生,弗得則死,嘑爾而與之,行道之人弗受”(《告子上》[1]784)所示,即使有生命危險,人也不會選擇“心”不能接受的行為。因此,一旦選擇實行“仁”,就代表行為者已經(jīng)開始察覺到“心”所希求的事物。以后只要擴充此“心”即可。在孟子的想法中,不必刻意區(qū)分出“行”與“德之行”①《孟子》中見不到連結(jié)“德”與“天”的描述(除了《告子上》中《詩·大雅·烝民》的引文),這或許是孟子拋棄以“德”為“天道”的《五行》圖式的結(jié)果。順帶一提,《孟子》沒有連結(jié)“德”與“天”的觀點參考了佐藤將之:《荀子禮治思想的淵源與戰(zhàn)國諸子之研究》,臺北:臺灣大學(xué)出版中心,2013年,第79頁。。

        “行”與“德之行”的區(qū)分若無必要,那么與這區(qū)分緊密關(guān)聯(lián)的《五行》“圣智”論亦是不必要的。究其根本,對“不動心”之后的孟子來說,將“中心之憂”放置于“圣”“智”的端緒之中這樣的想法是很難接受的?!段逍小分性O(shè)想了如下過程:因“未嘗見賢人”“未嘗聞君子之道”而發(fā)起的“憂心”成為端緒,內(nèi)在的“智”“圣”因此而被喚醒,進而開始實踐“仁”“義”“禮”;然而在孟子看來,將這種模糊的“憂心”當(dāng)作是朝向“德”的端緒,這樣的想法必定是無法令人信服的。另外,《五行》中的“知而安之,仁也”(第十八章、十九章“經(jīng)”),表明以“知”“君子之道”為行“仁”的前提,這應(yīng)該也與孟子的實際經(jīng)驗不相容。親眼見到將要墜井的嬰兒而“心”為之動搖,孟子正是從此“心”之中看到了“仁”的端緒。我們無法想象,此種“惻隱之心”(《孟子·公孫丑上》[2]233-234、《告子上》[1]757)的發(fā)動之前需要“知”“君子之道”那樣悠長的過程。

        在《五行》中,“智”是通過見到“賢人”而間接得知“君子之道”的能力,“圣”則是通過聽到“君子之道”而直接得知“君子之道”的能力。此處“君子之道”當(dāng)然被設(shè)定為“正當(dāng)?shù)摹笔挛?,因而完全覺醒“智”“圣”認知能力的人也就知道什么是“正當(dāng)?shù)摹薄H欢?,這種認知能力在接觸到“诐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孟子·公孫丑上》[2]209)等“不正當(dāng)”言論時,是否具有能力分辨其之所以為“不正當(dāng)”的原因,在此處不能確定。從《五行》的思路來說,不知道什么是“正當(dāng)”言論的狀態(tài)意味著“智”“圣”尚未完全覺醒,若想要知道什么是“正當(dāng)”,就必須喚醒內(nèi)在的“智”“圣”?!段逍小分袑拘褍烧叩呐φf明為“智之思也長”“圣之思也輕”(第六章“經(jīng)”)。對于在《五行》的架構(gòu)內(nèi)思考的人而言,苦苦思索“什么是正當(dāng)?shù)摹?,這種行為便是喚醒“智”與“圣”的一種努力,可以理解為自己當(dāng)下以或“長”或“輕”的形式進行了“思”,但這與孟子的實際經(jīng)驗應(yīng)該也是不兼容的。對論述“不動心”的孟子來說,苦思何為“正當(dāng)”,即是在向自己的“心”追問其“正當(dāng)性”,亦即追問“心”所希求者為何、以何物為“然”。然后回答這個問題的當(dāng)然也是“心”。然而,《五行》中卻并未明示回答此問題的主體。這種思路就像是《管子·心術(shù)下》中所述的“思之思之,不得,鬼神教之。非鬼神之力也,其精氣之極也?!盵3]780也就是說,《五行》的想法是:只要反復(fù)思索,“智”“圣”逐漸覺醒,那么要思索的答案似乎不知從哪里就會降下來?!段逍小分胁]有說清楚,提問的對象亦即回答的主體是什么。相比之下,在何為“正當(dāng)性”的提問中,孟子明確地將“心”設(shè)定為提問的對象亦即回答的主體。為了對此提問賦予意義,勢必以“心”知道何為“正當(dāng)”為前提。發(fā)現(xiàn)這個知道“正當(dāng)性”(可能會包含“仁”“義”“禮”“智”)的“心”就是孟子“不動心”體驗的基礎(chǔ),同時恐怕也是使孟子脫離《五行》思考架構(gòu)的原因。

        五、拋棄“性即氣”的思考

        此處,筆者將更加深入地剖析孟子經(jīng)過“不動心”體驗之后所拋棄的東西。上述以《孟子》與《五行》的關(guān)系為中心,因而在描述孟子拋棄的內(nèi)容時,利用了以“圣”“智”為主軸的《五行》的思考架構(gòu)。其實,其根本上被拋棄的就是“性即氣”的思考,以及在其思考下設(shè)想的〈心〉。這是不容忽略的一點。也就是說,正因為拋棄了“性即氣”的思考,才會也拋棄與它緊密關(guān)聯(lián)的《五行》的思考架構(gòu)。

        其實,《性自命出》的思維模式中也將“性”排除于視野之外。舉例論之,在“性即氣”的思考中,“悲哀”是“哀氣”對應(yīng)該哀戚的“物”有所感應(yīng)而呈現(xiàn)出來的,但是只要〈心〉沒有處在能夠接受其感應(yīng)的狀態(tài),這感應(yīng)就不會呈現(xiàn)出來。在這個脈絡(luò)下,若將〈心〉接受“哀氣”感應(yīng)的狀態(tài)視同為心在哀悼的狀態(tài),則不必刻意涉及“性”來討論。不過,依筆者所見,《性自命出》中本來就是通過設(shè)定“哀氣”來討論“悲哀”,所以才有必要將“哀氣”的狀態(tài)與哀悼視同。反之,如果單純地將“悲哀”的表露視為心在哀悼的狀態(tài),就不需要采取這種東折西繞的視同觀點。

        另外,如果單純地將“悲哀”的表露視為心在哀悼的狀態(tài),就得涉及《性自命出》中尚未明說的、作為哀悼主體的心。也就是得注意到,是心感受到了悲哀。孟子強調(diào)“不忍人之心”(《孟子·公孫丑上》[2]232-233),這也是在說“心”感受到了“不忍”。若在“性即氣”的圖式下,以“仁氣”感應(yīng)來解釋“不忍人之心”的狀態(tài),就會漏掉感受“不忍”的“心”的部分。將“不忍”換作“善”或者“正當(dāng)”,也會是同樣的情況。

        在《性自命出》的圖式中,“物”(的“勢”)善不善的判定是由“性”主導(dǎo)的,因此在判定“正當(dāng)性”時就漏掉了感受某“物”(的“勢”)為“正當(dāng)”的“心”的部分。相較之下,在孟子思想中,正是這顆“心”感受到了“正當(dāng)”。先在所謂“正當(dāng)”的復(fù)數(shù)候選之間苦思煩惱,最終由“心”覺得“正當(dāng)”的東西──在孟子看來不外乎“心”之喜好──才是“正當(dāng)”的。若像這樣在“正當(dāng)”的復(fù)數(shù)候選中煩惱,再由“心”感覺并最終選出最“正當(dāng)”的事物,那么面對“正當(dāng)”的主體也應(yīng)該是“心”。孟子拋棄了“性即氣”的思考,才能夠?qū)ⅰ缎宰悦觥分形茨苷f明、但實際上主觀感受“悲哀”的器官、亦即主觀志向“正當(dāng)”的器官,闡明為“心”。

        同時,孟子又將《性自命出》中、與“性”一起作為“正當(dāng)”之標準的“義”編入“心”中,使“正當(dāng)”之標準得以一體化。如果“義”也是“心”之喜好、被“心”認定為“正當(dāng)?shù)摹?,那么就沒有必要再去設(shè)想其他器官來接受以“義”為標準的“正當(dāng)性”。因此,“義”并非因其“正當(dāng)”而被接受,而是因為它本身亦是“心”所認定的“正當(dāng)”之中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并無其他標準。

        綜上言之,孟子拋棄了“性即氣”的思考以及此思考模式中所設(shè)定的〈心〉,而發(fā)現(xiàn)了判定“正當(dāng)性”的“心”,并把它放置在“氣”的上位①補充考察:與孟子恰恰相反,主張“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氣”的告子應(yīng)該是把“氣”置于“心”的上位的。雖然無法確定引文的精確含義,但可以看出此段發(fā)言認為“心”比“言”重要,“氣”比“心”重要。告子可能是想通過“言”(語言)層次的認知→“心”層次的認知→“氣”層次的認知,這樣的次序來展示認知深化的過程。關(guān)于最后的“氣”層次的認知,可以參考《莊子》等中描述的借由“氣”而達成的認知。石田秀實《氣·流れる身體》(平河出版社,1987年,第二章“透過氣的認識”)中有相關(guān)論述。筆者認為上述告子之言的意思是:認知層次是根據(jù)“言”→“心”→“氣”的次序逐漸加深的,所以應(yīng)該先確立淺層次的認知,進而進入深化層次的認知。然而,孟子并非將此當(dāng)作是認知層次的順序,而是理解為獲得“正當(dāng)性”的手續(xù)的順序。結(jié)果,告子中的“不得于心,勿求于氣”原本看似在討論“氣”相對于“心”的重要性,卻被孟子轉(zhuǎn)換成“心”相對于“氣”的優(yōu)越性的討論。順帶一提,前揭吉永著作亦以告子為“以氣為本體(日語原文中為‘主題’)的思想家”。。 以此為由,孟子又拋棄了《五行》的圖示:即將“仁氣”表露區(qū)分為“德之行”與僅外表合乎“仁”的“行”,并將“圣”“智”聯(lián)結(jié)于“德之行”和“行”的圖式。拋棄“性即氣”的思考,亦即對判定“正當(dāng)性”之“心”的發(fā)現(xiàn),將直接導(dǎo)生出“四端說”“義內(nèi)說”,甚至“性善說”,可以說這一拋棄正是使孟子成為獨特思想家的契機之所在?!睹献印分械倪@些思想特色是作為“不動心”的體驗被敘述了出來。反過來說,“不動心”體驗以前的孟子,亦即四十歲以前的孟子,他的思想還在《五行》或“性即氣”的領(lǐng)域中?!缎宰悦觥返淖髡唠m然不明,但《五行》“經(jīng)”的作者可認定為子思。因而以上考察表明,四十歲以前的孟子尚在子思思想的架構(gòu)中,其后,孟子以“不動心”體驗為契機跳出了此一架構(gòu)。

        六、《五行》的“說”與孟子

        以上對孟子“不動心”體驗的理解,為《五行》“說”作者的考察提供了重要的線索。我們已經(jīng)確定,“不動心”以后的孟子應(yīng)該不會將“仁義”等的端緒置換成“仁氣”“義氣”等來思考。然而,《五行》“說”中卻正好使用了這樣的置換。這就意味著,“說”的作者尚未完全理解孟子“不動心”的意思,或者說比起孟子,他更傾向于從《五行》“經(jīng)”本身的想法出發(fā),并采取合適的形式加以解說。另一方面,就像歷來研究指出的那樣,《五行》的“說”在語句方面也與《孟子》有許多重復(fù),毋庸置疑兩者之間具有密切的關(guān)系。如此一來,關(guān)于“說”的作者至少可以考慮以下兩種可能性:一是可能為“不動心”以前、即四十歲以前的孟子所作;另一可能則是深受孟子的影響,卻不完全接受其思想,反而試圖回歸到《五行》“經(jīng)”之思想的人所作。

        第一個可能性的優(yōu)勢,也就是陳來所強調(diào)的[4],在于最能符合《荀子》中的記載:“子思唱之,孟軻和之”[5]94。雖說是四十歲以前的作品,但當(dāng)然也作為孟子的著作流通,因而荀子看到《五行》“說”時會評論“孟軻和之”。這樣的想法雖然過于簡明,但也因為簡明而相當(dāng)具有說服力。如果采用第二個可能性,就必須另外說明荀子為何這么說。就我們所能掌握的有限資料來看,雖然兩種可能性中的任何一種都無法被完全排除,但如果看重時代接近的荀子的證言,或許就應(yīng)當(dāng)采用第一個可能性。而采用了第一種可能性,就意味著獲得了認識孟子早年思想的珍貴資料。

        那么,假設(shè)《五行》的“說”確為孟子年輕時候的作品,我們再去看其中的內(nèi)容就會發(fā)現(xiàn)有趣的事情:“說”之中已經(jīng)有了“心的天秤說”。反之,《五行》的“經(jīng)”之中卻尚未明確指出“心的天秤說”。本來,《五行》的“說”應(yīng)該是忠實于“經(jīng)”內(nèi)容的人所作,因此,雖然“經(jīng)”文表面上沒有直接的記敘,但只要出現(xiàn)于“說”文之中,也就代表“經(jīng)”的作者有可能是立足于“心的天秤說”而展開的論述。在“說”中,“心的天秤說”主要出現(xiàn)在第二十二章到第二十五章?;蛟S“經(jīng)”的作者在對弟子說明“耳目鼻口手足六者,心之役也”(第二十二章“經(jīng)”,簡四五)的時候,所講到的是與“說”相似的內(nèi)容。尤其是第二十三章到第二十五章的“經(jīng)”,單只記載了“目而知之,謂之進之”“譬而知之,謂之進之”“喻而知之,謂之進之”(以上簡四七)這樣簡潔的語句,我們難以想象聽者只通過這些就能夠立刻理解“目”“譬”“喻”的內(nèi)容。講述這些內(nèi)容時,勢必要搭配對“目”“譬”“喻”的解說①井ノ口哲也的《「経」とその解説——戦國秦漢期における形成過程——》(《中國出土資料研究》第二號,1998年,第52-57頁)中也分析了先秦文獻中“經(jīng)─說”的構(gòu)造,針對一篇之內(nèi)的“經(jīng)”“說”:“我們可以認為:在其學(xué)派、集團、后學(xué)對‘經(jīng)’文解讀時,現(xiàn)行‘說’前身,也即‘說’的原型內(nèi)容因有助于‘經(jīng)’的理解,在當(dāng)時與‘經(jīng)’組合起來在其學(xué)派內(nèi)流傳?!?,或許這些解說就恰好是近似于“說”的內(nèi)容。因此,雖然我們無法斷言“心的天秤說”在何種程度上是“說”的作者(孟子)的原創(chuàng)想法,但是正如上述所示,我們知道孟子對這種想法產(chǎn)生了共鳴,并往相同的方向進行了持續(xù)的探索。

        另一方面,鑒于“說”中論及“仁氣”“義氣”“禮氣”,可以明確知道“說”的作者完全處于“性即氣”的思考架構(gòu)之內(nèi)。在“性即氣”之中,對“好惡”的理解也要通過“性”與“物”的感應(yīng)圖式,因此,即便作者根據(jù)“心的天秤說”認識到心傾向于喜好“仁義”,這種認知也必定會被轉(zhuǎn)換成“仁氣”“義氣”存在于“性”之內(nèi)(或者以“仁義”為“喜好”而有所感應(yīng)的事物存在于“性”之內(nèi))的認知。轉(zhuǎn)化到這個認知,也就意味著“智”或者“圣”的進一步覺醒,故而才能被論說為(向“德”)“前進”。不過,順著這樣的思考方式,則無法發(fā)現(xiàn)能夠判知“正當(dāng)性”的“心”。

        其實,在“說”中,并非沒有與后來的四端說相似的描述。第二十一章“經(jīng)”文有“能進之,為君子。弗能進也,各止于其里”(簡四二),對此句解釋的“說”文如下:

        能進端,能終②《長沙馬王堆漢墓簡帛集成》(以下簡稱《集成》)將以下所有“終”字解釋為“充”的假借字,本論文則解釋為“終”。端,則為君子耳矣。弗[能]進,各③原文重復(fù)“各”字,本書則刪除其中一字。止于其里。不藏尤害人,仁之里④原文將“仁之里”“義之里”中兩個“里”字作“理”。本論文依據(jù)池田知久《馬王堆漢墓帛書五行篇研究》(汲古書院,2000年)第469頁注三六,將其視作“里”的假借字。也;不受吁嗟者,義之里也。弗能進也,則各止于其里耳矣。充其不藏尤害人之心,而仁覆四海,終其不受吁嗟之心,而義襄天下。仁覆四海,義襄天下,而誠由中心行之⑤這部分的句讀,依據(jù)龐樸《竹帛〈五行〉篇校注》(《竹帛〈五行〉篇校注及研究》,臺北:萬卷樓,2000 年),并且參考《集成》注在句末補充“也”字。[也],亦君子已。(三〇六~三一〇行)⑥由于引文比較長,也附上筆者理解的此段大意:“如果能夠?qū)ⅲㄈ柿x的)端緒推廣到極限,就能為君子。(相反地,)如果不能夠?qū)ⅲㄆ洌┒司w推廣到極限,則止于每個人各自的里(相對于“天下”的“村里”階段)。不會懷怨而害人,這就是仁之里;不接受嗟來之食(被蔑視而拿到的食物),這就是義之里;如果無法推廣(這些)則止于每個人各自的里。要是將不懷怨而害人的心推廣到極限,(其)仁就會覆蓋四海;要是將不接受嗟來之食的心推廣到極限,(其)義會包覆天下。如果(其)仁覆蓋四海,(其)義包覆天下,(其仁義)實際地由內(nèi)心來付諸實行,這也就是君子。

        正如各家指出的那樣,在本段引文中出現(xiàn)的“端”的概念與四端的“端”概念相通。后半部分的討論會讓我們想起《孟子·盡心下》的“人能充無欲害人之心,而仁不可勝用也”[1]1007以及“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無所往而不為義也”[1]1008等句子。 而且此文段中一貫地以“心”來描述仁義之“端”。雖然沒有論及“禮”“智”,但其內(nèi)容幾乎就可以稱之為“四端”論。只不過,“說”對“端”的論述從屬于《五行》思維架構(gòu)之內(nèi)(“說”就是對“經(jīng)”的解說,所以這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罢f”尚未如后來的孟子,達到只要擴充此仁義之“端”就足以論述的程度。

        令人聯(lián)想起四端說的這一論述,與“心的天秤說”的例子一樣,也無法確定有多少是孟子的原創(chuàng)。但是如同后來的孟子所示,此一論述蘊含著足以瓦解《五行》思想架構(gòu)的潛力,與其說是“經(jīng)”的作者已經(jīng)擁有的,不如說是“說”的作者創(chuàng)作的可能性更大。若果真如此,我們便可以從此處讀取出導(dǎo)致“不動心”體驗的萌蘗⑦關(guān)于“經(jīng)”“說”的異同,先行研究中已有指出“經(jīng)”重視“圣”“智”,而“說”傾向于重視“仁”“義”等的論說。參照陳麗桂《從郭店竹簡〈五行〉檢視帛書〈五行〉說文對經(jīng)文的依違情況》(《本世紀出土思想文獻與中國古典哲學(xué)研究論文集(上冊)》,臺北:輔仁大學(xué)出版社,1999年)、《再論簡帛〈五行〉經(jīng)、說文之歧異》(《簡帛》第六輯,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 年),兩篇后來收錄于《近四十年出土簡帛文獻思想研究》,臺北:五南圖書出版,2013 年。后者依據(jù)經(jīng)、說的歧異推論出“說”為孟子后學(xué)之作,然而這樣的“經(jīng)”“說”之異同反而應(yīng)該聯(lián)系到孟子思想的發(fā)展而思考。。但這只不過是萌蘗而已。孟子得以脫離“性即氣”的思考或子思思想的架構(gòu),從而樹立自己的思想立場,這個過程中必然存在著更多的思想奮斗。

        遺憾的是,我們尚未掌握能夠追溯孟子思想奮斗過程的資料。不過,《五行》“說”時代的孟子姑且不論,“不動心”以后的孟子并沒有全盤接受子思思想這一點,筆者相信,經(jīng)過本文的論述已得以闡明。從子思思想到孟子思想之間的發(fā)展,與其說是連續(xù)的,不如說是經(jīng)歷了跳躍和不連續(xù)性。而這意味著孟子對子思思想的接納是具有選擇性的。

        孟子對子思思想的接納具有選擇性,這樣的觀點將會促使我們重新檢討子思相關(guān)的傳世資料與孟子思想之間的關(guān)系。例如,《中庸》(被稱為“新本”的后半部分)中“誠”的思想等亦見于《孟子》,歷來研究都認為,《中庸》的內(nèi)容較為完備,因而《中庸》是基于《孟子》編出來的。然而,假設(shè)孟子選擇性地接納了“誠”相關(guān)的子思思想,那么就無法只因為《孟子》中“誠”的思想比《中庸》的論述零碎,就判定《中庸》晚出于《孟子》。我們必須基于新出土資料的見解重新檢討《中庸》與子思、孟子的關(guān)系。筆者將在下一篇再探討包括《中庸》在內(nèi)的《子思子》的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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