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華輝
農(nóng)歷七月十四,與尋途戶外的驢友們?nèi)セ♂致稜I。去之前,下了一陣雨。有人擔(dān)心安全;有人認(rèn)為天氣預(yù)報跟實際不符,不必憂慮;也有人說,雨中宿營是別樣的味道;群主阿進說,出發(fā)前若還下大雨,活動就推遲。
下午兩點,各車輛陸續(xù)出發(fā),于大竹園復(fù)運堂(寺廟)集合。等了不久,車已到齊。一直在上坡,道路迂回。同行的七歲小姑娘,始終沒有暈車。她長得像《黃河絕戀》中的花花,扎著兩股小辮子,不過缺了一顆小門牙。房子呈零散式,十屋七搬離。到了半山腰,轉(zhuǎn)為泥石路。山壁上的石頭比較松動,岌岌可危。
山頂?shù)娘L(fēng)機很多。阿進之前曾踩過點,說九號風(fēng)機那地勢平坦,海拔1400余米,視野開闊,適合看日落與日出。到達后,各自尋找地方搭建帳篷。阿超說,老曹扎在哪,我們倆就跟在哪。他平易近人,又風(fēng)趣幽默。
才17點,離日落還有段時間。老曹早已在用甲烷氣罐煮山泉水。阿超搬來一塊平整的石頭,充當(dāng)茶桌。我說,要是身后有瀑,瀑邊有寺,寺中有古茶樹,就好了。光線斜射,影響喝茶的興致。不過,我與老曹聊得正濃,談?wù)摿嗽S多舊事。
吃完西瓜,女人包餃子,男人在嘮嗑。女孩們手捧野花,擺出姿勢,“咔咔咔——”攝影師們用專業(yè)設(shè)備,包括補光鏡等,調(diào)好暖色調(diào)的色溫進行拍攝。沒多久,夕陽就躲人密密匝匝的黑云中。他們慌了,內(nèi)心在祈禱。
信號時有時無,音樂也就斷斷續(xù)續(xù)。沒有放縱的聲音,燒烤就失去了靈魂。好在遠(yuǎn)方的云燒著了,眾人沸騰。一眨眼的工夫,紅得發(fā)燙的“駱駝”冒了出來。我坐下來,眼瞅著夕陽落人山巒,卻不能把它扶起來。日落不宜多看,易陷入悲傷與憐憫。
月光晚餐開始了,十余人圍坐在桌子邊。趙阿姨從車上拿來4瓶酒。她說,存了有些年頭了。沒有碗,大家把礦泉水瓶子剪下來。我嘗了一口,溫綿和潤。酒雖好,卻有醬香味,喝不慣。
暢聊中,得知今日恰逢老謝的生日,大家紛紛祝賀。推杯換盞間,4瓶紅糖酒很快就喝盡了。山頂開懷暢飲,可惜沒有吉他助興,多少有些遺憾。很想吼幾句《女兒情》的歌詞:“說什么王權(quán)富貴,怕什么戒律清規(guī)……”
散場后,肚子撐得慌。有人提議,步行去對面的山頂賞月。應(yīng)允者有十余人,剩下的繼續(xù)嘮叨。每轉(zhuǎn)一彎,同行者就大吼一下。一南一北,各有一片燈盞。一山可俯瞰二縣,令人詫異。趙阿姨提議,大家面對皓月,排成一排,舉手,一起深吼。她把大家的背影拍下來,并技術(shù)處理了下。我發(fā)到朋友圈,配了一行文字:“因有文學(xué)夢,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p>
七月半的月,也很美。
云朵一塊塊,結(jié)在月的周圍,如魚鱗。
風(fēng)機發(fā)出紅色的光,如一根根點燃的火柴。
在山頂賞月,這是第一次。
下山時,起霧了。有人說,看日出的計劃泡湯了,大家可以晚點起床。老曹東倒西歪,看來醉了。他說,每次都造飲輒盡,期在必醉。我敬佩他的灑脫與世事洞明的豁達。
進入帳篷,無需蓋被。記得前年十月,在亂羅嶂芹菜塘露營,只帶了一條薄毯。半夜冷得瑟瑟發(fā)抖,不得不爬起來,到篝火邊取暖。木炭快燒盡,只能撿些牛糞往里添。一點也不臭,還夾雜草的清新。我裹緊薄毯,盯著在黑色帷幕下的火,似乎悟透一些什么。一夜下來,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這次帶了兩個棉被,足以保暖。風(fēng)機轟鳴,吵得難以入眠。拉開拉鏈,霧比之前的更濃了。母親發(fā)信息來,讓我謹(jǐn)防蛇蟲鼠蟻。也有人問,中元節(jié)在外過夜,不怕鬼嗎?我回復(fù):“世上本無鬼。即使有鬼,鬼未傷我分毫,又何懼鬼?”一夜下來,迷迷糊糊,醒了幾次。
一大早,恍若仙境。吃完早餐,老曹說,能見度不超過五米,下不了山,要不再泡壺茶喝。霧中品茶,比昨天更有意境。三杯過后,眾人開始收拾帳篷。我收得慢,以至于錯過了拍合照。
回家時,想到了行吟者劉年。他帶上四十多斤的土黃帆布大包,輾轉(zhuǎn)很多趟車,步行很長路程,去喜歡的地方,做喜歡的事。人豁達,寫出的文字也更有靈性,如《群山》《大地》《蜷縮》等,耐讀,有嚼勁。
此行,此想,此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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