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翔
體現(xiàn)在石凹山中的下午,很像
提前到來的碧綠的時光
在我們周圍顯得比清新更新鮮
綠色大道傾斜于只有你看上去像是知道
如何走出無邊的蜿蜒,光憑風中有股桂花味
就知道世界并未因我們的遲到而違約
一陣鳥鳴就能讓紫錦木等到了
醒目的位置。是的,你沒看錯,它的紅葉
是呼吸的嘴唇,它的語言有別于
灌木叢的語言,它不借口鮮艷的姿態(tài)
但它在我們之間并未放棄過
凈化的力量;甚至它不借口石頭中的裂縫
就好像它知道你面對自己的時候
也有不需要借口任何理由。它每一次呼吸
近乎安慰,取決于附近有沒有野貓
出沒在時間的捷徑上,你也許
會猜到那里巨大的茜坑水庫
接納了唯一的風景,不一定與冬天的
風水有關。屬于它身上的紅也仿佛
屬于我們最好認的紅,以至于可以絢爛到
身體能經(jīng)得起依偎?;蛘?/p>
成熟的顏色不一定需要它身上的紅
來襯托另外的想法,宛如重新定型時
這些紫紅的圓卵形葉會立即
冷靜地脫穎而出。安靜的時候
晚霞經(jīng)過我們頭頂仿佛在上帝的視角中
紅葉只是浩渺的隱喻,你甚至還能感覺到
里面的光從未錯過幽徑的更深處
旁邊的多肉可不止一個種類
與它們有關的粗壯始終適用于本土方言
你不可只偏愛鮮嫩
它們的精力旺盛吸引你
走出詩歌之外,一點也不介意
你的時間是否會反過來
變成它們的時間。你不可將它們
認錯,如果只是一點顏色
那就給時間的破綻一點顏色瞧瞧
靈性在完美的角落里
賭你猜對了:從葉到莖,好像生來
就屬于上帝的錯覺
它們不會提醒你,只要埋進土里
就仿佛脫胎于生活的懸念
有個綽號叫籠子。以至于稍稍一隱喻
比肉質更漂亮的肉感,就會限制
蝴蝶的叫喊。這一情景并不多見
但是,你的確看到了它們傳遞著的
蝴蝶的去向,甚至純粹到
忘我的穩(wěn)定。在你忙碌的時候
它們的器官幫助你貯存心愿
或者大地的一滴汗水,你不可辜負
它們的禮物,它們只想溶盡
身上的翡綠或者爛漫
只有休眠狀態(tài)時,它們安靜得就像
風景不解風情,但天賦即自由
介于人與人之間意味著你還會有很多機會
在時光的倒流中去叫醒它們
你不可誤解它們的交流
哪怕是像魔術在空氣中變出來的
近乎即興的濕跡。當它們無法
跟上你的步伐時你就兜圈子
享受寫詩的待遇,它們就差一點成為詩
它們飽滿得如同驕傲搶先于自我
對著小鏡頭幾乎把強烈的現(xiàn)實
逼到了你的死角
八月中旬仿佛總會有一個下午
暫停的時光,醫(yī)院的病房輕如入睡前的凝視
輕如我們屏住的呼吸,似乎還能
輕得像晚夏的輕風,至少掠過清涼的溪水
仿佛給你帶來無邊的輕盈
我們圍繞在你身邊輕如守護遠方
輕如靜物,直到監(jiān)護儀在你的身體里取得了
三條平行線。輕如神秘的痕跡
像是有過的體溫,意味著我們的眼淚
用力撕裂我們表面的沉默
輕如八月的漫長,或腦海里也有給心靈
一個類似的旋轉。輕如比世界更深處的深邃
仿佛你使用過死亡的隱身術
以至于游絲般的蛻變在你的深呼吸里完成
命運的無常擠過了無邊的黑暗。
輕如我們每個人的記憶都有一個追憶
晚夏晚到傍晚的空氣有一個偏見
需要糾正:有關河流的石頭依然蓬勃生長
無時不靠近柔和。或者輕如被我再次
緊握你的手,仿佛得以絲絲入扣
輕如安息,唯有靠邊的影子保留了顫抖
空蕩的車廂就像是死亡活著的時候
輕如抒情詩的耳語,聲音隨時變得多余
最關鍵的,是偏離了潛伏的引力。輕如孤獨
花園,近似室內中心清晰的愛
夜晚和清晨暗中偷換了時間
具備了一種直接的能力。與之相襯的是
死亡與新生交織的美學范式
被聽診毫不含糊地診斷出來,但卻無法預定
是哪一種先擺脫我們的軀殼
我們談到悲喜,如此真實的場景
堪比遠方的一種暗示,我不知道我如何應付
才能讓生活看上去不是一次逃離
甚至不確定我的遺傳史會不會
被詩歌所拯救,這也許成為我的例外
自我融化時,這幾乎就是命運
無聲的巨響波及中間地帶,就像群星代表回憶
天賦代表成長,在紫花風鈴木的小插曲里
適用于木棉花,叉尾太陽鳥最后會脫穎而出
令世界充滿了致幻的悲喜
比較過靜止和飛舞的兩種感覺
結論就是語言有限,但矛盾成就著無限的自由
我的悲喜吞噬了我們的背影,包含著
僅剩下的一個深淵。所有的植物詩
擁有不對稱的名字,都變成了一樣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