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學解讀如何處理好文本、作者與讀者這三者之間的關(guān)系,是語文教學中重要的問題,筆者從孫紹振的《文學文本解讀學》中受到思考,即文本是閱讀對話的基礎(chǔ),教學要即不能脫離文本,又要能動地重建作者的原意,所以文本是基礎(chǔ),作者原意是解讀要達到的目標,在解讀過程中讀者可發(fā)揮能動作用,把握好解讀的自由與限度。
關(guān)鍵詞:文學解讀;文本;作者;讀者
其實東吳弄珠客在《金瓶梅·序》中的話與魯迅先生對《紅樓夢》的主題的評價:“經(jīng)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是一致的意思,魯迅先生此句話是從讀者多重性身份角度來談《紅樓夢》的,同樣,東吳弄珠客的序言中表達的也是此意,即讀者的身份、學識修養(yǎng)、思想情操會影響其解讀文本的感受??肆_齊“要了解但丁,我們就必須把自己提升到但丁的水平”此句話對讀者的閱讀水平有了要求,意為閱讀但丁的作品是具有門檻的,如果讀者不具有但丁般的水平,那么但丁的作品于讀者而言是無法解讀的,至少是解讀不準確的。我贊同魯迅先生的觀點,不認同克羅齊的觀點,我認為他的觀點有失偏頗。
對于文學解讀中如何處理文本、作者與讀者這三者的關(guān)系問題,西方文藝界經(jīng)過了以作者創(chuàng)作為依據(jù)的“作者中心”范式、以文本的語言結(jié)構(gòu)為依據(jù)的“文本中心”范式和以讀者接受為依據(jù)的“讀者中心”范式三個過程。在文學批評發(fā)展過程中,某一批評家或某一批評流派會特別強調(diào)其中的某一個要素,但其實文本、作者、讀者這三個要素并無輕重之分、先后之分,而是我們在進行文學解讀時應綜合運用,在文本、作者、讀者三者之間合理游走,否則就會出現(xiàn)如上述克羅齊那樣過分夸大作者創(chuàng)作的現(xiàn)象,從而走向作品不可知論,或者形成“唯文本”或者“脫離文本過度解讀”的現(xiàn)象。
如何在文本、作者、讀者之間合理游走,把握好闡釋的自由與限制這個“度”,本文將要引入接受美學的概念,接受美學確立了讀者在文本解讀中的主體地位,倡導理解的基本模式是“對話”。故本文將站在讀者的角度,提出“與文本、作者對話”的閱讀方法,這也是語文閱讀教學中進行文本解讀的有效路徑。
一、文本是閱讀對話的基礎(chǔ)
讀者要了解作家的思想情感,生活意趣,必須通過作品這個要素,文學解讀的合理游走必須建立在以作品為核心這一基點上。所以文本是閱讀對話的基礎(chǔ),沒有文本,解讀就無從談起。當然,重視文本不應僅僅只是關(guān)注作品本身,如果那樣,就又回到了“文本中心”批評范式的老路上去了。
文本是閱讀對話的基礎(chǔ),意為讀者能夠通過文本,了解到文本所傳達的特定主題、摹寫的人情世態(tài)。我們不能脫離文本進行過度解讀,過度衍伸,一味地以自己的經(jīng)驗、學識進行感性地推演,這樣的結(jié)果很有可能劍走偏鋒,走向錯誤的方向。例如對于《荷塘月色》的主題,歷來有“映射時代背景、對白色恐怖現(xiàn)實的不滿”而產(chǎn)生的苦悶和哀愁、“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智者的孤獨”的解說,但是教師由文章最后采蓮的《西洲曲》而解讀主題為
“對美好愛情的向往”[ .許繼霖《中國知識分子十論》],說朱自清與她妻子感情不和,由采蓮想到美好的愛情,這就是過度解讀的表現(xiàn)。過度解讀比解讀不全的危害更大,過度就是曲解了文本傳達的原意,雖然接受美學強調(diào)讀者對文本的再創(chuàng)造,但是歸根到底還是不能脫離原文而另起爐灶。
二、能動地重建作者的原意是閱讀對話的目標
羅蘭·巴爾特的“作者之死”顛覆了傳統(tǒng)文學話語體系中作者的主宰地位,以往處于被動接受地位的讀者獲得了完全的解放和自由。解構(gòu)主義認為作者寫完了一部作品,作品就與他毫無關(guān)系了,至于讀者如何解讀其文本,解讀的程度如何,則與作者毫無關(guān)系。此種觀點也有失偏頗,“作者之死”之后,讀者享有的絕對自由使閱讀純粹成為一種游戲,切斷了文學與作者、與社會的聯(lián)系,實際上同時也消解了文學的偉大崇高﹑理性象征和審美價值。
同樣的針對克羅齊對但丁作品的閱讀要求而言,因為時空的限制,使得讀者并不能真正地還原到但丁的歷史語境當中,故讀者并不能完全了解但丁的原意,但這是否意味著但丁的作品不可讀呢?并不是的?!白髡咭阉馈边^分地夸大了讀者的能動性,而“受歷史語境的局限”只能被動地還原作者本意,這兩方面都不是進行文學解讀的理想狀態(tài),最佳的理想狀態(tài)是能動地重建作者的原意。所謂“知人論世”是解讀文本的方法之一,“以意逆志”則體現(xiàn)了讀者從自身的經(jīng)驗感悟出發(fā),去理解作者的原意。“知人論世”與“以意逆志”結(jié)合起來,能動地重建作者的原意,強調(diào)讀者適當創(chuàng)造性解讀。
舉個例子,對《紅樓夢》中故事的原型解讀歷來眾說紛壇,很多人揣測有三種解讀:一是納蘭成德家事說,二是清世祖與董鄂妃故事說,三是康熙朝政治狀態(tài)說,還有人認為書中的賈寶玉就是曹雪芹。這些揣測都是對作者原意的探尋,而要對曹雪芹寫《紅樓夢》的初衷的理解,讀者則可在戚本第一回中找到:“何我堂堂須眉,誠不若彼裙釵女子……又何妨用俚語村言,敷衍一段故事來,亦可使閨閣照傳,復可説世之目”。前面三種解讀并不能說是錯誤的,是讀者對作品原意能動地揣測,這種能動地重建作者原意在中學語文閱讀中也是很重要的。學生能否理解原文中的意思是基礎(chǔ),能否把握作者的意圖就是更高層次的要求了,而能否對文本進行批判性解讀則是鑒賞性批評性的閱讀了。
有時作者在創(chuàng)作時并沒有想到自己在文本中表達了另一層含義,而是在自己的作品受到讀者閱讀后,經(jīng)過讀者的評論,使文本重構(gòu)出另一重含義,這就是讀者能動地重構(gòu)作者原意的體現(xiàn)。比如曹禺在發(fā)表《雷雨》話劇時,受到廣泛好評,周恩來總理評價此話劇是“揭露了舊中國舊家庭的種種黑暗現(xiàn)象以及地主資產(chǎn)階級的專橫、冷酷與偽善”,而曹禺在談到寫作意圖時說,《雷雨》是在“沒有太陽的日子里的產(chǎn)物”?!澳莻€時候,我是想反抗的。因陷于舊社會的昏暗、腐惡,我不甘模棱地活下去,所以我才拿起筆?!笨梢姴茇敵醪]有想好明確的主題,而是經(jīng)過讀者的閱讀感悟之后,才確定了《雷雨》的主題??梢姡x者在還原作者本意時并不是被動地接受,而是能主動地參與到文本當中。
從以上分析當中,我們可以看出文學解讀時作者----文本----讀者三個要素缺一不可,在閱讀時若能以文本為基礎(chǔ),能動地重構(gòu)作者原意,那么能把握解讀的自由與限度。
作者簡介:
肖青青(1996.01),女,漢族,籍貫:江西省泰和縣,學歷:碩士在讀,研究方向:語文教育
許繼霖《中國知識分子十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