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馮寶麟先生書篆六意"/>
◇ 馮劍星
或問:甲骨刻畫,金石雕鏤,寶麟先生能得其天真爛漫之意趣否?
對曰:能。余以為寶麟先生作篆,以筆為刀自然勁秀沉雄,以刀為筆可以傳神寫意。游刃于筆墨之外,起轉(zhuǎn)于精微之間。氣使而韻流,光含以清發(fā)。積健以為雄,借古而知今,上接庖丁之技法,下見雕蟲之絕學,思接千載,玄覽不盡,意與古會,隨意生發(fā),自古人天真意趣之所在也。
或問:斯相《嶧山》之端莊,少溫《城隍》之圓淳,寶麟先生能得其婉轉(zhuǎn)之法度否?
對曰:能。夫碑刻者,廟堂之盛大,所難者在乎氣象。篆之所貴者,在能融通變化。三代以下,所難見者在其自然天成之趣,渾穆端麗之意。余讀馮寶麟先生所作篆書,頎長而婉轉(zhuǎn),秀美以通透,肅穆而淳雅,平和以灑脫。追二李之溫潤,得自我之天機。貴在變化氣質(zhì),妙在生動意趣。婉轉(zhuǎn)在開合收放之間,使得筆墨清貴典雅,含蓄純正。如明月流光,皎皎自照,當能得合古人之心也。
或問:完白山人之蒼古奇?zhèn)?,吳讓翁之駿邁曼妙,寶麟先生能得其精神否?
對曰:能。篆以結(jié)體為其態(tài),然以精神為其質(zhì)。寶麟先生之篆書為古為淡,為清為秀,為靈光之所集,為風雅之所厚。以動寫靜者其所求之為新,以古照今者,其所法之求變。古法為血肉,性靈為根本,識之愈深,見之愈稀,古鏡照神,滌除俗垢。完白山人擔風喝月之所見,吳讓之悠然怡情之所得,當亦如是耳。相去不遠,悠游于鄧吳之間,會心于此也。
或問:漢印之典雅古潤,元朱文之精細工穩(wěn),寶麟先生能得其氣象否?
馮寶麟 篆書陋室銘 34cm×66cm 紙本 2019年
對曰:能。寶麟先生篆刻之學以“獨守一家,遍觀諸子”為宗旨。是以我為古人之客,亦是做古人之主。嘔血十斗,不如嚙雪一團。寶麟先生以古為師,而不為古之奴。藏鋒芒而斂鍔,求古拙而矜飾,能聚精神,拓境界,舒卷如意,姿媚橫生。窺見鄧吳高妙之處,高蹈塵外,煥然一新。不工而工者,自生趣味;工而不工者,別具匠心。所作格調(diào)自高,氣象自大,不囿于時風,自發(fā)清響。
或問曰:以王福庵先生之精致渾厚,陳巨來先生之醇穆高妙,寶麟先生能得其血脈否?
對曰:能。王、陳二老,追秦繼漢,戛戛獨造,是何等之手段,是何樣之氣魄?寶麟先生能致虛極,守靜篤,能得二老雕龍之術,以動為靜,勁健為骨,沖和為肉,蓄素守中,端莊雅宜。所謂流動之美,融暢之意,皆在法度內(nèi)外,刀筆之中,當合乎王、陳之所想也。
或問:寶麟先生之作,今日其當如何論之?
對曰:《印說》有“三害之論”,亦有“三品之談”。余以為寶麟先生篆、書為一,以學為書。筆墨之妙,篆刻之逸,皆目之為“空靈”也。藝至難者,為空靈。曠觀天機,滌除俗流,讀書養(yǎng)氣,盡得心源,是文人換骨之法,而寶麟先生盡能得之。其作如青鸞紫鳳,神色欣舉;松風水月,空明不盡;精金美玉,以生顏色;綺云麗日,賞之忘歸。寶麟先生治學嚴謹,于《說文》之典籍、字法之流變往往用功最勤,爛熟在心,而能獨出機杼,故能為書為篆從容不迫,嫻雅合度。學人為藝者,能貴氣質(zhì),變精神,積學養(yǎng),通古今,方可見創(chuàng)造之所在也。朱簡曰:文人之印以趣勝,天趣流動,超然上乘。以此語味寶麟先生之書、印,深以為是。
贊曰:
朱文小印自精工,鄧韻吳姿總不同。
若識先生點金法,沙洲雪夜看飛鴻?!?/p>
責任編輯: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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