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亞婷
以前對公益是個情感認知,后來置身其中才知道公益是身心的熬煉。故事的主人公是魯魯,她在教助新生孤兒的路上行走了11年。她把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全部奉獻給了這些被救助的折翼天使!她經常告訴自己:為了能救一個新生命,被質疑、被污蔑、被詆毀又能如何?至少自己為了這些生命豁得出去。約翰,一個最美“老外”,是他引領我們加入公益救助群體。作為一個“老外”,他在中國堅持做公益22年,幫助了數以千計需要救助的中國寶寶!魯魯就是被這個最美“老外”所影響。她秉承自己的信念,努力堅持,只因她認為每個生命都值得被尊重。魯魯是那個最可愛的母嬰人,筆者希望把這個無私、富有大愛的魯魯介紹給大家。請你用心地感受這段真實的故事。感謝與我們同行的公益人,愿你我一起行走在公益的路上。
一件有著小水滴logo的白T恤,顏色有點發(fā)白,有經過無數次清洗的痕跡。她已經習慣背著著那個淺紫色旅行包輾轉在火車、地鐵以及公交車上。
很不幸運的是,那天的北京在傍晚時分下起了瓢潑大雨,她著急趕往太原福利院,從回龍觀到北京西站有30公里路程,她在路上被淋成了落湯雞。除了那個隨行背包,她還帶著另外幾個包裹,里面裝著給福利院孩子的護理用品和禮物,她緊緊的護在懷里不曾松手。
有一次她跟我說:她喜歡坐夜晚的火車??梢栽隈Y騁的火車車窗前,看著外面的黑影點點,看著看著,天就亮了,而孩子們會遠遠的站在福利院的門口張著雙臂要她抱抱。
這個女士,確切的說是女孩,專注公益11年,把無數個在生死線上掙扎的殘疾新生兒從死亡中拯救回來,她沒有孩子,沒有婚姻,沒有個人生活,但她會寫一手漂亮的英文字,會熟練的美式口語,還有一手純熟的嬰兒撫觸手法,她把所有的熱情和激情都專注在新生兒救助公益里,我們親切的叫她:魯魯。
認識魯魯是筆者做公益事業(yè)的開始,她直擊筆者心底最深處。在人性的探知世界里,那些善良和執(zhí)著的人物會像一個磁場,深深的吸引著一群人積極加入和深情擁抱。
一碗3塊錢的米線
2005年春天,有個叫約翰的美國人懷揣40萬現金要去捐助一個縣城里的孤兒,當時擔任太原市社會福利院的耿開文院長接待了他,并在送他回京的路上帶他去吃了一碗3塊錢的米線,這碗米線深深打動了約翰,他曾經也帶著善款去其他地方尋求捐助,但是那些地方的領導都把約翰帶到大飯店去吃3000元一桌的飯菜,讓約翰深惡痛絕,他堅信眼前這樣一個清廉的政府官員能真正把他的善款運用到中國孤兒的救助上。
“所有的生命都應該被尊重,哪怕他是個殘疾新生兒?!边@是約翰經常說的一句話,他和妻子在中國結緣相愛,又同步穿梭在中美兩國,為中國的殘疾新生兒籌集愛心捐贈和慈善資金,組織并救助了全國福利院孤殘兒童數千人,許多先天性殘疾孤兒在他的幫助下被國內外愛心人士收養(yǎng),重新回歸家庭和社會。他用22年的實際行動來守護這些需要被關愛和治療的殘孤兒童。
他還用自己的行動和愛心影響著周圍的朋友和同事為公益不斷接力,魯魯就是其中一個。2016年,在約翰的鼓勵下,魯魯創(chuàng)辦了小水滴新生基金。
今年7月,約翰帶著全家回美國,我們的微笑掛在臉上,眼淚靜靜的流在心里。
永遠記得那一次我們因為公益相聚甚歡,約翰在旁輕聲細語的說:“請問,我可以說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嗎?”“你有沒有時間,我們聊聊天吧”每當這個時候,正在熱烈攀談的我們,總會安靜的聽他說話,他的涵養(yǎng)和思維超級簡單和恬淡,讓人如沐春風。
筆者曾數次想給他進行人物報道,卻被他拒絕,他非常嚴肅的告訴我:“你要寫的應該是你對面的那個人——魯魯,她在做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小水滴公益會在她的世界里生根開花?!?/p>
多年以后,我們依然會想起約翰為中國孤兒所做的一切,依然會熱淚盈眶。曾經有這么一個美國人在為中國的孤兒鞍前馬后,而我們作為中國人,更應為自己國家的孩子義不容辭。
公益路上并不平坦,小水滴成立初期,很多次魯魯疲憊的身影都深感無助,但是她的耳邊總會想起約翰說的那句話:如果你繼續(xù)做孤兒工作,但沒有把小水滴堅持下去,我會非常傷心難過。
海明威曾經說過:每個人都不是一座孤島,一個人必須是這世界上最堅固的島嶼,才能成為大陸的一部分。
那些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魯魯的朋友、同事和家人,以及十幾年來一起擁抱著走過來的幾千個小生命的笑臉,讓魯魯一次次重新振作起來,繼續(xù)前行。
和時間搶生命賽道
這個才出生4天的嬰兒叫啟程,被親生父母遺棄在包頭福利院,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肛門閉鎖,肚子漲得比身體都大。
在幾個月前的晚上8點魯魯接到了福利院工作人員的咨詢電話,她迅速聯系八一兒童醫(yī)院咨詢手術事宜,并讓福利院的工作人員速度帶上孩子趕往火車站補票來北京。
第二天一早,孩子到達北京后,八一兒童醫(yī)院立即安排拍片,當天下午就做了急診造瘺手術。在手術過程中,醫(yī)生發(fā)現嬰兒的結腸處有兩處穿孔,整個腹腔全都是大便。導致術后又進行了一個多月的抗感染消炎治療。
因為新生,又加上早產,孩子身體非常虛弱,在護理期間又因為兩次腹瀉脫水和腸梗阻住院搶救。全程魯魯和小伙伴們默默陪伴。
命懸一線式的積極搶救終于迎來了奇跡,小嬰兒恢復良好,并預約了肛門成型手術,以及3-4月后的關瘺手術,盡管術后還需要擴肛半年到一年時間。但這些手術做完以后,孩子以后就可以跟普通孩子一樣正常排便了。
這一系列的手術治療和特殊奶粉的喂養(yǎng)以及專業(yè)的護理費用都是非常高昂的,但是魯魯卻笑著告訴我們:能有什么比生命更無價呢?
目前,小水滴公益機構里12個造瘺孩子(何為造瘺:就是把腸子拉到腹部,形成一個造口,用來排便。)他們大部分來自太原、包頭還有江蘇,這些被遺棄的嬰兒在等著成為正常孩子的那一天,他們在這里被享受著關愛和呵護。
“你不去嘗試永遠不知道結果會怎樣,而這結果卻關乎一條生命?!濒旚敽軕c幸自己在孩子面前沒有半絲妥協和猶豫。
在省兒童醫(yī)院,醫(yī)生正式告訴宣布孩子沒有希望只能回家等死,魯魯心里是很陣痛的。
她讓同事抱著初生的孩子回到福利院,雖然被拔掉了呼吸機,但是這個900多克重的新生兒的微弱呼吸還在持續(xù)。
魯魯發(fā)郵件咨詢美國朋友醫(yī)生和護士,要到了專業(yè)護理意見,寫成長長的兩頁筆記。她決定:帶孩子回北京治療,決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
第二天魯魯把孩子揣在懷里,帶上輸奶泵,特殊奶粉和輔助呼吸的藥物,再謹記美國朋友教她的輸氧護理辦法,打奶吸氧,像袋鼠媽媽的懷抱方式,用嬰兒背巾懷揣著進火車站。
安檢時,還被火車站的工作人員進行了詳細的盤問,當魯魯告知緣由后,工作人員看到帶著氧氣袋的孩子,一路開路燈讓魯魯和孩子上了火車,來到了北京。
慶幸的是把孩子送到北京八一兒童醫(yī)院進行治療的時候,醫(yī)生沒有告知同樣的噩耗。醫(yī)生的一句“狀況還行“讓魯魯仿佛感受到了春天的溫暖。
在醫(yī)生和救護人員的悉心護理下,十五天后,孩子所有癥狀趨于平穩(wěn),做了一次全面檢查,除了有甲狀腺功能減退,其他一切正?!,F在這個孩子已經四歲,成長的非常健康,正在公益機構等待被收養(yǎng)。
袋鼠式育兒是魯魯在公益救助路上的試點項目。在實地參訪美國排名前十的兒童醫(yī)院監(jiān)護室里的袋鼠式育兒給患兒和家長帶來的驚人變化后。魯魯決定把袋鼠式育兒實踐到小水滴的早產兒。
她把美國實踐案例分享給阿姨們,要求每個阿姨去抱孩子,把他們貼在胸口,讓那些孤獨和精神缺失的孩子擁有安全感和無私的關愛。
除此之外,她也要求阿姨們給予孩子盡可能多的撫觸。“孩子愛搖晃不是一種病,也許你抱抱他就可以讓他一下子安靜”。一開始阿姨們不太認可這個做法,后來發(fā)現這樣的擁抱,孩子確實睡得非常安穩(wěn),心率和血氧都比較穩(wěn)定。
除了新生兒救助,小水滴還啟動了兒童心靈救助。家庭式養(yǎng)育是魯魯和包頭福利院深度合作項目,專為年齡稍大一點的孤兒提供家庭式生活環(huán)境,集合康復、教育、日常護理和情感溝通等內容,讓孩子在有媽媽,康復師,阿姨的家庭式養(yǎng)育環(huán)境健康成長。對此,魯魯強調:這里的媽媽可以給孩子傳遞媽媽式的關愛,但不可以實施媽媽的責打慣例。
除了救命以外,給被遺棄的殘疾孤兒營造一個穩(wěn)定的情感依戀關系是非常重要的。公益路上并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魯魯的好朋友孟孟老師在瑞典獲得蒙特梭利教育碩士學位后,又特地去澳大利亞讀兒童創(chuàng)傷治療的博士學位,兩人相約明年回來并肩作戰(zhàn),為孩子的身心康復教育做實踐指導。
目前,小水滴新生基金在北京京都兒童醫(yī)院設立多張床位,為來自地方福利院的早產病危、先天心臟病,膀胱外翻等患病孤兒進行醫(yī)療救助。同時,小水滴也為困境家庭提供醫(yī)療診斷,術前術后護理指導,康復指導,物資支援及跟蹤回訪等服務。
在過去的一年里,小水滴幫助了70多個孤兒完成手術、醫(yī)療診斷和特殊護理等。也幫助了40多個家庭患病兒童,給予患兒醫(yī)療救助、康復指導、物資支援,給予家長心理和情感支持等服務。
2017年,為了讓更多的疾病患兒得到及時的醫(yī)療救助,小水滴新生基金在山西和內蒙古開展地方救助項目:為兩地孤兒提供大約80張床位的特殊護理服務,同時也為當地困境兒童家庭提供一個可以及時求助的支持中心。
截至目前,小水滴共救助了100多位患疾孤兒。在幫這些孩子籌集手術費和生活護理費的同時,因手術難度高,護理周期長,需求物品多而雜讓其在公益路上艱難挺進。
但是在小水滴負責人魯魯和公益志愿者陳女士等愛心人士的不懈努力下,越來越多的愛心企業(yè)參與到這場公益行中,讓這些即使深受疾病痛苦也依然被尊重的生命能夠健康快樂的成長。
身后還有一個老父親
一直在孩子的救助公益路上前行,卻讓魯魯對家人多了一份內疚感。每個月領著微薄的工資,全部拿給父親看病治療,自己數度捉襟見肘,她卻微笑的告訴我們:沒事,暫時沒有太大困難。
2012年魯魯的父親急性胰腺炎和肝硬化并發(fā),在地方醫(yī)院治療不了,緊急送到北京治療才撿回一條命。
2013年年底,胰腺囊腫增大,脾粗大合并部分梗死,魯魯的父親再次入院治療并手術。之后因肝脾功能問題導致多種慢性病,嚴重貧血,消化道出血等問題,病情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多次住院治療。
2017年2月魯魯的父親再度胃出血,在大年初四緊急住院治療。這是老人家?guī)啄陙淼谌卧卺t(yī)院度過春節(jié)。而魯魯還在北京的小水滴公益機構忙碌著。
身為父親的女兒,魯魯每個月只有一周時間在北京,其他時間都奔赴在包頭和太遠福利院做護理指導。
這個出生在東北的農村姑娘用她的行動默默的堅持做了11年的公益,她也想回家看看老父親,照顧老父親,但是這里的孩子仿佛更需要她,讓她忘乎所以的為孩子們奔波忙碌著。
她甚至都沒有時間回她的家鄉(xiāng)陪伴她的親人。
也許在這些被父母遺棄的孩子世界里,這些傷疤中沒有一塊是新的。它們像無魚可打的沙漠中被侵蝕的地方一般古老。他們身上的一切都顯得古老,除了那雙眼睛,像海水一般藍,是愉快而不肯認輸的。
筆者祈福這個世界的新生殘疾孤兒能抓住生命的稻草,不遺余力的往上爬,擁有生的權利;
筆者感謝這個世界能有約翰和魯魯這樣的公益執(zhí)行人士,不遺余力的付出,讓自己的生命綻放愛的花朵;
筆者也希翼我們的愛如《哥林多前書》說的那樣:愛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我們透過孩子清澈的眼睛,也要不遺余力的活著、奮斗著、付出著。
(作者為知名媒體人,母嬰前沿創(chuàng)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