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杰

塔利班統(tǒng)治下的阿富汗，是世界上婦女地位最低的國家，甚至都不用加上“之一”二字。塔利班的名言是：“女性的臉是讓非親屬男性腐敗的根源。”

在上一次塔利班統(tǒng)治時期，女子從 8 歲開始，就不允許和近親以外的男性有直接的接觸。如果違反了怎么辦？后果非常嚴重。宗教警察的日常工作是手持皮鞭、棍子甚至沖鋒槍在大街上巡邏。他們會隔三差五地在大街上鞭打不遵循著裝規(guī)定的婦女。

涂指甲油的婦女，指尖會被剁掉。媒體報道，1996 年 10 月，一個婦女由于涂了指甲油導致拇指尖被剁掉。不穿戴布卡，更會被毆打。1997 年 1 月有報道稱，一名西方女救援人員在赫拉特遭到毆打，因為她沒有遵守穿戴布卡的規(guī)定。有的時候，懲罰由宗教警察執(zhí)行，有的時候，則是群情激憤的民眾自發(fā)地進行。

在塔利班的統(tǒng)治下，家庭暴力是普遍現(xiàn)象。丈夫的權威不容置疑。18 歲的艾爾莎因不堪忍受丈夫虐待而逃走，被抓回后，她的丈夫割掉了她的耳朵和鼻子。艾爾莎的照片后來登上了美國《時代》雜志封面。

塔利班的規(guī)定，給阿富汗婦女帶來了很多痛苦。首先是就醫(yī)困難。塔利班曾規(guī)定，婦女沒有男性親屬陪同不得接受男性醫(yī)生的治療，如果違反這一規(guī)則，就會受到公開的鞭打甚至處決。

據(jù)一個名為拯救兒童（Save the Children）的組織在 2002 年公布的調查，阿富汗98% 的婦女沒有使用過現(xiàn)代避孕措施，92% 的婦女在分娩時由未受過任何訓練的人接生，產后子宮感染的現(xiàn)象非常普遍。每 10 萬名產婦中就有 1700 人死亡。

第二是謀生困難。1996年塔利班上臺前，阿富汗大約有 4 萬婦女在公共部門工作。女性在教師中的比例高達 70%，在大學中占 60%；在政府公務員中占 50%；在醫(yī)療工作人員中占40%。上臺后，塔利班禁止所有的婦女就業(yè)。

第三是教育受阻。塔利班曾通過一項法令，禁止 8 歲以上的女孩接受教育。塔利班禁止婦女受教育的結果就是國民的文盲率居高不下。據(jù)外國學者統(tǒng)計，2002 年阿富汗男性識字率為 35%，女性識字率僅為 7%。

當然，雖然禁令非常嚴格，但仍有一些婦女冒險求學。宋瑩在《阿富汗塔利班時期婦女問題研究》中引用了一例。金針縫紉學校（Golden Needle Sewing School）是塔利班統(tǒng)治時期設立在赫拉特的一所女子地下學校。婦女們每周會去學校三次，她們表面上是為了縫紉，但實際上是去聽赫拉特大學（Herat University）文學教授的講座。如果她們被抓住了，至少會被監(jiān)禁或者受折磨，甚至可能會被絞死，但她們依然選擇繼續(xù)前往。

除此之外，塔利班的早婚政策影響也很大。聯(lián)合國兒童基金會報告指出，阿富汗是世界上早婚率最高的國家之一。大約有近 54%的女性在 15 歲至19歲之間結婚。

在塔利班的統(tǒng)治下，阿富汗婦女的精神狀態(tài)普遍低落。宋瑩在《阿富汗塔利班時期婦女問題研究》中引用的一項對 160 名婦女進行的調查顯示，97%的婦女有嚴重抑郁的跡象，71%的婦女身體狀況有所下降。一位喀布爾的女性拉蒂法（Latifa）寫道：“我們所有的人都很沉默。因為我們沒有什么事可做，自然也就沒有什么話可以跟別人說。我們不能分享自己的感情，每個人都被封閉在自己的恐懼和苦惱之中。因為每個人都陷在同樣的黑坑里，在那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時間在不停地重復，毫無意義。”

塔利班重新執(zhí)政后承諾不歧視女性，能否做到，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