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麗婷 徐春燕 唐浪娟 李韻涵 饒婷
(南昌大學 1護理學院,江西 南昌 330000;2第四附屬醫(yī)院)
衰老與身體衰弱和認知衰退有關。身體衰弱的特點是生理復雜性和應對壓力源的能力降低,與認知衰退密切相關,這增加了不良臨床結局的風險〔1〕。鑒于身體衰弱和認知障礙存在許多共有的危險因素和潛在機制,國際上提出了認知衰弱的概念,其特點是同時存在身體衰弱和輕度認知障礙〔臨床癡呆評定量表(CDR)評分=0.5〕并排除已發(fā)生的癡呆情況〔2〕。研究表明認知衰弱對未來不利健康結果的風險包括認知、功能殘疾、衛(wèi)生服務使用及死亡發(fā)生情況具有預測價值〔3,4〕。國外已在社區(qū)和醫(yī)院開展多項大樣本的認知衰弱流行病學調(diào)查,所報道的認知衰弱發(fā)生率為1.0%~39.7%〔5~8〕。目前國內(nèi)開展關于認知衰弱的研究有限,多集中于社區(qū)〔1,9〕,養(yǎng)老機構作為高齡人群聚集地,鮮有關于認知衰弱的報道。本研究旨在了解國內(nèi)養(yǎng)老機構老年人的認知衰弱現(xiàn)狀,并分析其影響因素。
1.1對象 2018年6~12月,對南昌市5個主城區(qū)登記在冊的養(yǎng)老機構,采用分層整群抽樣法,即從200人以上、100~200人、100人以下3種不同規(guī)模的養(yǎng)老機構中各隨機抽取3所,共計9所,對其中符合納入排除標準的268名老年人進行調(diào)查。納入標準:①年齡≥60歲,②入住養(yǎng)老機構3個月以上,③意識清楚,自愿同意參與本研究。排除標準:①嚴重視、聽力或語言溝通障礙,②合并癡呆或精神疾病患者。輕度認知功能障礙(MCI)診斷參考Petersen診斷標準〔10〕,認知衰弱診斷參考2013年國際衰弱共識工作組對認知衰弱的診斷標準〔2〕。年齡60~96歲,平均(80.59±8.50)歲。
1.2調(diào)查工具 ①一般情況調(diào)查表。在參考文獻基礎上自行設計,包括年齡、性別、文化程度、婚姻狀況、退休前職業(yè)、家庭人口數(shù)、家庭月收入、每周鍛煉次數(shù)、慢性病情況及吸煙、飲酒史。②CDR〔11〕包括記憶力、定向能力、判斷和問題解決能力、社交活動能力、家庭和興趣與個人生活自理能力6個類別。評分原則為:無癡呆0分,非常輕度的癡呆0.5分,輕度、中度或嚴重的癡呆分別為1、2或3分。③簡易精神狀態(tài)量表(MMSE)〔12〕包括定向力、即刻記憶力、注意力和計算力、回憶能力和語言能力5個維度30個小項,總分30分,用時5~15 min,根據(jù)受試者的教育程度,文盲<17分、小學<20 分、中學或以上<24分定為認知功能受損。④衰弱表型(FP)〔1,13〕包括5個項目,分別是非自主性的體重下降〔體重指數(shù)(BMI)<18.5 kg/m2〕、自覺疲憊(以“我做任何事都覺得費勁”或“缺乏干勁”兩個問題中的任意1個回答是肯定為準)、握力下降(使用JaMar手動測力計,在每側兩次測量握力,使用4個讀數(shù)的最大值。男<28 kg,女<18 kg)、步速減慢(采用20 m步行測試評價步行速度,男0.9 m/s,女0.8 m/s)和軀體活動量下降(每周鍛煉少于3 h)。每項計1分,其中無衰弱0分,衰弱前期1~2分,衰弱3分及以上。⑤日常生活能力(ADL)量表〔14〕包括軀體生活自理(PSMS)量表和工具性ADL(IADL)量表兩部分,主要用于評估被試者的ADL。量表共14項,6項PSMS量表為如廁、進食、穿衣、梳洗、行走、洗澡,8項IADL量表為打電話、購物、備餐、做家務、洗衣、使用交通工具、服藥、自理經(jīng)濟。該量表采用1~4級評分,總分為14~56分,ADL總分<16分表示ADL無受損,≥16分表示ADL受損。
1.3調(diào)查方法 成立課題小組,在調(diào)查前由筆者統(tǒng)一培訓組成員以明確研究背景、內(nèi)容及問卷填寫標準。征得養(yǎng)老機構領導及符合納入排除標準的研究對象同意后開展現(xiàn)場調(diào)查,問卷采用匿名的面對面方式由課題組中的臨床工作者及研究生協(xié)助收集,鑒于老年群體的特殊性,資料在收集過程采用問訊調(diào)查法,由調(diào)查員幫助填寫。對于身高、體重、握力等指標采用統(tǒng)一設備進行測量。問卷當天回收,填寫不完整者及時補充或予以剔除。共發(fā)放問卷280份,回收有效268份(95.7%)。
1.4統(tǒng)計學方法 采用SPSS21.0軟件進行χ2檢驗、Logistic回歸分析。
2.1養(yǎng)老機構不同特征老年人認知衰弱患病情況比較 性別、年齡、文化程度、退休前職業(yè)、家庭月收入、每周鍛煉次數(shù)、ADL共7個因素不同的老年人認知衰弱狀況存在差異,且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不同特征養(yǎng)老機構老年人認知衰弱患病情況比較(n)
2.2老年人認知衰弱的影響因素 以是否患有認知衰弱為因變量,年齡(1=60~74歲、2=≥75歲)、性別(1=男、2=女)、文化程度(1=文盲、2=小學、3=初中、4=高中及以上)、退休前職業(yè)〔農(nóng)民(Z1=0,Z2=0,Z3=0,Z4=0)、工人(Z1=1,Z2=0,Z3=0,Z4=0)、干部(Z1=0,Z2=1,Z3=0,Z4=0)、專業(yè)技術人員(Z1=0,Z2=0,Z3=1,Z4=0)、其他(Z1=0,Z2=0,Z3=0,Z4=1)〕、家庭月收入(1=1 000~2 000元、2=2 001~3 000元、3=3 001~4 000元、4=>4 000元)、每周鍛煉次數(shù)(1=從不、2=1~2次、3=≥3次)、ADL(1=正常、2=受損)。共7個因素為自變量,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分析。各變量均以最低賦值為對照結果顯示,低文化水平是認知衰弱的危險因素,正常的ADL是認知衰弱的保護因素,見表2。
表2 養(yǎng)老機構老年人認知衰弱患病影響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本研究中養(yǎng)老機構老年人認知衰弱發(fā)生率低于鄭靜等〔15〕關于認知衰弱發(fā)生率26.2%的報道。認知衰弱的患病率取決于所研究的人群和診斷方法,尤其是用于評估認知損害的方法〔9〕。鄭靜等〔15〕采用蒙特利爾認知評估量表(MoCA)評分(<26分)和Tilburg衰弱量表評估認知衰弱的患病率;本研究采用2013年國際標準,對認知衰弱的診斷更為嚴格,包括衰弱評估、臨床癡呆量表界定值評估和認知篩查與MCI診斷,可能造成認知衰弱檢出率偏低。采用認知衰弱的國際定義標準,Shimada等〔16〕發(fā)現(xiàn)在8 864名日本老年人中,認知衰弱的患病率為1.2%;潘利妞等〔9〕關于社區(qū)老年人的認知衰弱的流行病學調(diào)查結果顯示發(fā)病率為9.4%。Feng等〔17〕采用心血管健康研究標準、MMSE和精神疾病診斷與統(tǒng)計手冊(第五版)(DSM-5)標準對中國老年人的認知衰弱情況進行橫斷面分析,結果報告患病率為1.0%。以往研究表明高齡、抑郁和社會活動減少是增加衰弱和認知下降風險的因素〔18~20〕。養(yǎng)老機構高齡老人居多,共病群體占比大,疾病會加速衰老,從而通過相應的應激反應減少身體的適應能力。老年人的多種亞臨床和與年齡相關的共患病可能加劇系統(tǒng)的生理儲備減少,導致機體平衡失調(diào)和衰弱〔18〕。其次,相對封閉的場所使得老年人處于社會隔離狀態(tài),體力活動進一步減少;同時缺少人際交流和情感支持,老年人易出現(xiàn)情感孤獨、抑郁等負面情緒〔21〕;此外信息接收量的下降使得大腦的積極活動減少,出現(xiàn)大腦功能失用性減退,認知水平降低〔10〕。基于養(yǎng)老機構生活環(huán)境及管理措施的特殊性,在參考既往研究〔2,6,10,20〕基礎上制定一份預防干預措施清單,重點放在身體、營養(yǎng)、認知和心理方面,包括促進體力活動、認知刺激和訓練、健康飲食習慣(例如地中海飲食)、戒煙、促進情緒復原力、形成社會融合的生活方式、養(yǎng)成每日最佳睡眠、維持最佳體重和控制代謝(包括控制血脂異常、糖尿病和血壓),并進一步明確衰弱病因,以便能夠?qū)嵤┗谧C據(jù)的研究和個性化需求的多領域干預措施,更全面地改善老年人的認知衰弱狀況,提高日常生活質(zhì)量。
本研究結果與Ma等〔1〕研究結果一致。臨床常用ADL工具評估患者的自理能力,ADL受損提示功能障礙,意味著老年人行動能力差,從而導致肌肉萎縮。Shimada等〔16〕的一項大樣本的橫斷面調(diào)查中表明ADL能力下降的老年人,認知衰弱風險更高。提示養(yǎng)老機構應重視ADL能力受損的老年人,增強其獨立性,以預防認知衰弱的發(fā)生。Feng等〔3〕在一項縱向研究中也表明與身體健康者相比,認知衰弱者受教育程度較低??紤]可能與早期的教育訓練增加腦儲備,對大腦老化及神經(jīng)元數(shù)量的衰減有一定的保護作用〔22〕有關。另外,年齡一直被認為是導致認知障礙和癡呆癥的最重要的獨立危險因素〔23〕,本研究未有此報道,考慮可能與樣本量較少有關,對于認知衰弱的影響因素探討有待通過高質(zhì)量的隊列研究進一步驗證。
綜上,養(yǎng)老機構應重視低文化水平老年人認知衰弱的預防,可將認知衰弱納入身體評估中,對于存在認知衰弱潛在風險的老年人及時采取針對性的干預措施,以期預防認知衰弱發(fā)生或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