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賢
我迎來了自己的二十歲生日。
長久的學生生涯讓我對十幾歲的年齡變化毫無實感,就像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中寫的那樣:“總以為應該還是在十八歲與十九歲之間徘徊才是。十八之后是十九,十九之后再十八?!彼?,當年齡由十變成二十開頭,我便感到一陣突兀和迷茫。
我問自己:“二十歲的生日要怎么過?二十歲的自己應該是什么樣的?”
和往常一樣匆匆吃完早飯,我便出發(fā)投入早高峰的喧鬧街道。
一周前,經(jīng)老師介紹,我來到一家小學托管班做起了兼職老師。當時,宅家已有半年的我,社交恐懼癥都快“培養(yǎng)”出來了,突然讓我脫離買菜、做飯、上網(wǎng)課的自閉生活,去給一群活潑可愛的孩子當老師、與家長溝通、和老師共事,這讓我一度擔心自己會很難適應。可是,我轉(zhuǎn)念一想:如果放著這么好的機會不去嘗試,怎么可能有長進?我不可能永遠停滯在十八九歲。于是,我一口答應了下來:能做到!
然而,去學校熟悉工作的第一天,就讓我挨了當頭一棒:第一次講課遭遇挫敗,我灰溜溜地走下了講臺。
我的任務(wù)是接管三年級一班楊老師的工作,諸如學生的假期作業(yè)、娛樂放松、飲食作息等,都要在短時間內(nèi)掌握,而最讓我這個以社交恐懼癥自居的人擔憂的是——講課。不巧的是,怕什么來什么,旁聽一節(jié)課之后,校長提出讓我去二班試講一節(jié)同樣的內(nèi)容。
突如其來的考驗讓我瞬間慌亂了,我只能硬著頭皮上。結(jié)果可想而知,沒有事先準備的我,講得一塌糊涂,還沒下課,我就講不下去了。教室里經(jīng)過了幾秒令人難堪的安靜后,我尷尬地走向教室后排,請聽課的楊老師來救場。
但當我走過楊老師身邊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可以了,第一次,講得不錯?!比缓蟊阕呱现v臺繼續(xù)我未講完的內(nèi)容。我走出教室,腦海里是他在黑板前侃侃而談的從容姿態(tài)。課間聊天時,我曾了解到,他只大我兩歲,竟然還是與我同校的準研究生學長,幾天后就要返校入學。他人如其名,像一顆挺拔筆直的楊樹,談吐自然且有禮貌,講課生動自如,擅長調(diào)動孩子們的學習積極性。在我眼里,他像個真正的大人。
校長也找到我,他非常耐心地開導我,這打消了我內(nèi)心最后的不安。我告訴校長:“這次上臺講課,是個小小的打擊,一是確實沒有經(jīng)驗,二是沒有準備。不過請您放心,我不會氣餒,反而更有動力去做好這件事。之后我會好好備課,做足準備?!?/p>
這番話實際上也是我說給自己聽的。在這之后,每次講課前我都會認真?zhèn)湔n,盡管是很簡單的知識,我也會爭取做到讓上課的內(nèi)容豐富有趣,達到預期的教學效果。
這個過程讓我受益匪淺。原以為不善交流的我很難融入角色,但同事們的親切友善讓我忘掉了社交恐懼癥這回事。在這里,我與一群純真可愛的孩子為伴,結(jié)識了亦師亦友的前輩、成熟優(yōu)秀的榜樣學長,也接觸到許多家長。每天經(jīng)過的事,打過交道的人,都幫助我成長得更有二十歲該有的成熟。
結(jié)束了疲憊又充實的一天,回家的路如早晨一樣喧囂。我哼起學生們最愛合唱的《少年》的旋律,想起這群孩子分明才一點點大,卻愛唱著“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我不禁笑了起來。
二十歲生日,這樣過就很不錯。
(作者系河南農(nóng)業(yè)大學 2018級農(nóng)林經(jīng)濟管理專業(yè)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