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燕
馬虎是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在他三個月大的時候,爸爸出門打工把他丟給奶奶。馬虎淘氣搗蛋,打架闖禍,成了當?shù)爻雒男』旎?,還自封為“青龍幫幫主”。
小雙在未出生前,父親因病去世,母親生下他和雙胞胎哥哥后不知去向。無奈之下,本就貧寒的親人想把兄弟倆送給別人養(yǎng),因為小雙身體太弱,別人只領(lǐng)走了哥哥。后來,小雙輾轉(zhuǎn)由大伯、姑姑、二伯相繼撫養(yǎng)。
海鑫的爸爸因為一場意外臥床多年,行動不便,為了拉扯孩子長大,掙扎著在建筑工地打工……
這些孩子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年齡不同、性格不同,但他們身上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出身貧寒、苦難重重,他們是一群沒有得到命運垂青的孩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沿著既定的人生軌道,過完黯淡無趣的一生,大概率沒有變好的可能,只會越來越糟糕。
孩子們身上共同的特征,把他們聯(lián)系在了一起。2015年的一天,一位教練來到村里,把這些孩子一個個接了出去,帶到北京去打棒球。不收學費,包吃包住,管看病,不打不罵,養(yǎng)到18歲。對于孩子來說,這無疑是照射進黑暗里的一道光!
這位教練叫孫嶺峰,曾經(jīng)是中國國家棒球隊主力隊員。2015年,他在北京郊區(qū)組建了“強棒天使隊”,球隊的招生要求特別簡單:窮人家的孩子。
為了搞好球隊的訓練,孫嶺峰請來了自己年近70歲的師父張錦新。師父的師父當然就是師爺,師爺培養(yǎng)過大量國家隊隊員,而且脾氣好,有耐心,深受孩子們的喜愛。
第一批孩子剛來基地的時候,由于長期營養(yǎng)不良,吃完高蛋白食物消化不了,很多孩子的肚子脹得像皮球一樣硬。體能訓練量大的時候,每個月要消耗1500千克大米,每天10千克肉,還需要大量牛奶和雞蛋。再加上場地費用、孩子讀書等費用,球隊開支巨大,200萬元啟動資金不到一年就花光了。2016年,資金鏈斷裂了。為了籌集資金,孫嶺峰四處奔波,到處求人,甚至因此引發(fā)了心臟病。
除了資金問題,孫嶺峰還要處理孩子們的問題。馬虎習慣惹是生非,不僅讓教練頭疼,還讓隊友感到厭煩。孫凌峰動之以情地說:“我小時候也像你這樣,如果沒有棒球,我就是一個流氓。所以,我很感謝師爺,感謝棒球。你好好想想,你想當棒球冠軍,還是想當一個流氓?”“我想當冠軍?!瘪R虎認真地說。有了意識上的改變,不論是生活,還是訓練,馬虎開始漸入佳境。2017年,這支棒球隊里有四人入選國家少年棒球隊,并且戰(zhàn)績輝煌。
這群困境中的少年即將遠渡重洋,去美國參加比賽。孩子們知道,今天獲得的一切來之不易,他們面對的也是一場只能成功不能失敗的比賽。在趕往賽場的大巴上,每個少年的臉上都露出了堅毅的神情……
這是在2020年12月11日公映的紀錄片《棒!少年》,F(xiàn)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紀錄長片,豆瓣得分8.8分,是得分最高的國產(chǎn)院線電影。有網(wǎng)友說,這部電影的底色并不燃,而是人生之苦、家庭之苦、現(xiàn)實之苦、肉體與精神之苦??墒?,直面人生的苦難,并在苦難中找到人性的光輝和力量,不正是這部電影的意義嗎?正如這些棒球少年,他們就像在夾縫中艱難求生的小草,給他們一點陽光,一點土壤,一點養(yǎng)分,他們就能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