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宇

吉林省檔案館革命歷史專題檔案中保存有一份1948年5月中共樺甸縣委給中共吉林省委的報告。這份報告反映了吉林解放戰(zhàn)爭時期生產支前的一些情況，可以帶我們一起回顧那段改天換地的革命歷史。

這份報告開篇即闡明當時的主要任務：“我縣現(xiàn)在工作有三個任務：生產、支前和剿匪。三者相互聯(lián)系、相互影響?！彪S后點明報告的主要目的即匯報生產中尚需解決的幾個問題。“生產工作是作為中心問題來提，從土改轉入生產除必須打破群眾顧慮、搞通思想外，目前成疑的生產問題有下面幾個：牲畜、種子、勞動力”。這幾個問題的解決都離不開土地改革的完成。

無論是大革命時期、土地革命時期還是抗日戰(zhàn)爭時期，農民的土地問題一直是中國共產黨高度關注的問題?？谷諔?zhàn)爭勝利后，中國共產黨高瞻遠矚地預見到東北對于中國革命的重要意義，提出“向北發(fā)展，向南防御”的戰(zhàn)略方針，派遣大量部隊和干部進入東北。建立鞏固的根據地和解決農民的土地問題是當時的主要任務。正如毛澤東起草的《建立鞏固的東北根據地》的指示中所說“我黨現(xiàn)時在東北的任務，是建立根據地，是在東滿、北滿、西滿建立鞏固的軍事政治的根據地?！蓖瑫r指出“我黨在東北的工作重心是群眾工作”?！叭罕姽ぷ鞯膬热菔前l(fā)動人民進行清算漢奸的斗爭，是減租減息和增加工資運動，是生產運動“”我黨必須給東北人民以看得見的物質利益，群眾才會擁護我們，反對國民黨的進攻?！?/p>

當時的東北，日偽及其扶持的漢奸地主占有了大量的土地，這些土地數量巨大且名目眾多，如滿拓地、開拓地、東拓地、學田地，等等。在東滿地區(qū)這些公地甚至占到了全部耕地的30%，這些高度集中的土地給廣大農民帶來了沉重的剝削。吉林省政府在1946年3月20日發(fā)出了《吉林省處理公有土地暫行辦法》。公有土地即偽滿時期日本掠奪的土地，《吉林省處理公有土地暫行辦法》中規(guī)定“凡已沒收歸公之敵逆產土地、政府代管之開拓地均作本辦法處理……無價分配貧苦農民確地地權實行稅契”。通過黨的這一系列活動，農民分到了土地，初步解決了生產、生活困難。在實際分配土地的過程中，成功的關鍵在于發(fā)揮黨的領導作用與充分發(fā)動群眾。正如1946年4月吉東分省委《關于敵產分給貧苦農民的決定》中所提到的“相信農民本身有力量來為自己利益斗爭，因此我們進行工作應充分的讓農民自己起來說話，應以他們的意見為主來解決土地問題……分配土地本身是有力的群眾運動，他既可清算漢奸，也可改造下級政權，在土匪活動地區(qū)更可展開自衛(wèi)防匪運動組織自衛(wèi)隊。農會的組織就應在這次運動中建立起來使他成為一個斗爭的組織”。

通過反奸清算、減租減息和分配解決這個問題要依日偽土地的斗爭，既擴大了黨的影響建立了斗爭組織，又發(fā)動了群眾，既增加了農民收入，又限制了地主的剝削?？梢哉f在極短的時間內取得了極顯著的效果，也為下一步徹底解決農民土地問題消滅剝削創(chuàng)造了條件。

1946年5月4日中共中央發(fā)出《關于土地問題的指示》即《五四指示》?！段逅闹甘尽肥窃谌鎯葢?zhàn)爆發(fā)之前制定的，中共中央洞察形勢，在全面內戰(zhàn)即將爆發(fā)的時期，我黨只有制定新的土地政策才能使解放區(qū)人民長期支持戰(zhàn)爭直至勝利?！段逅闹甘尽穼⒖箲?zhàn)以來實行的削弱剝削的減租減息政策改變?yōu)閺U除封建剝削，實現(xiàn)“耕者有其田”的政策。

1946年7月3日-11號，中共中央東北局在哈爾濱召開了擴大會議。7月7號，會議討論通過了陳云起草的《關于東北形勢及任務決議》，即《七七決議》，“強調共產黨員為人民服務的責任，號召他們走出城市……一切可能下鄉(xiāng)的干部要統(tǒng)統(tǒng)到農村去”?！镀咂邲Q議》要求各地要迅速普遍地執(zhí)行《五四指示》。中共吉林省委7月13日至24日在敦化召開省委擴大會即“敦化會議”，研究貫徹《七七決議》。陳正人7月16日在會上作出《形勢與今后方針》的報告，全面分析了吉林省的斗爭形勢，提出要認真貫徹黨的土改政策，深入群眾調查研究，迅速、認真、全面地貫徹《七七決議》。敦化會議后吉林省1698名干部下鄉(xiāng)，深入發(fā)動群眾，實行土地改革，建立鞏固的根據地。1947年10月10日中共中央頒布《中國土地法大綱》，吉林省政府、吉林省軍區(qū)隨后發(fā)布《關于貫徹執(zhí)行中國土地法大綱的聯(lián)合布告》，使吉林省進入到徹底消滅封建剝削平分土地的高潮。

吉林省土改的具體情況可以參看另一份檔案：中共吉林省委1947年下發(fā)的《關于進一步發(fā)動群眾分配土地的決定》。在這份文件中，既肯定大量干部下鄉(xiāng)“造成了面向農村，深入農村的熱潮?！币仓赋龉ぷ魃系娜秉c和偏向如“不善于運用群眾路線，一方面表現(xiàn)出包辦代替……另一方面又表現(xiàn)出放任自流的毛病，把放松領導當做群眾路線”。同時也進一步總結這一時期斗爭的口號“在經濟上分配敵偽漢奸惡霸豪紳的土地、房屋牲畜，使農民有地種、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即是反奸清算，實現(xiàn)耕者有其田;在政治上是窮人翻身，自己做主;在軍事上是聯(lián)防自衛(wèi)，肅清胡子，捉拿特務，支援前線，粉碎蔣軍進攻”。

回到開頭這份檔案中，解決三個主要問題：牲畜、種子、勞動力。檔案中說明“根據樺甸情況，多開荒是增加糧食的首要任務”而“由于畜力不足而影響勞動力的發(fā)揮，不夠更多的開撩荒”。

土改之后農民開荒的熱情極大提高，而更多的開墾荒地對畜力的需求自然更大，靠分配地主惡霸牲畜，防治牲畜疫病等方式使問題得到了緩解。

而關于勞動力和種子問題，種子靠從延吉等處調劑得到緩解，關鍵是勞動力問題。檔案中是這樣說的：“勞動力在一般情況下足以有余的，但由于擴軍，擔架支前等任務和防匪剿匪情況下一定數量民兵的必要集中，將會大大減少一批勞動力?！痹诋敃r戰(zhàn)爭情況下，翻身農民踴躍參軍支援前線，以及防匪剿匪的民兵造成勞動力的短缺。解決這個問題主要依靠發(fā)展農業(yè)合作社。早在1945年底到1946年初，東滿根據地和遼吉根據地就建立了少數經營商業(yè)和運輸的合作社。1947年1月延吉市成立了第一個手工業(yè)合作社。農業(yè)的合作社則是隨著土改的深入和解放戰(zhàn)爭的勝利，逐漸擴大規(guī)模。到1949年夏天吉林省全省參加季節(jié)性或常年互助組的農戶已占到80%以上。生產互助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勞動力不足對生產造成的限制。

解放戰(zhàn)爭是一場人民戰(zhàn)爭，隨著土改的深入，吉林省人民保衛(wèi)勝利果實的熱情被徹底激發(fā)起來。無論是參軍擴兵還是生產支前，翻身農民用實際行動克服重重困難為戰(zhàn)爭的勝利提供了有力的后勤保障。

（作者單位：吉林省檔案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