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黃雀記》是蘇童于2013年創(chuàng)作的長篇小說,作者將目光聚焦于20世紀80、90年代的社會現(xiàn)實生活,主要描寫時代巨變中保潤、柳生、仙女三人的愛恨情仇,展現(xiàn)轉型期間個體精神窘境和國民精神紊亂的局面。在敘述方法上作者采用象征隱喻的方式完成了對當下現(xiàn)實最沉重的介入。全書充斥著大大小小的隱喻,書名和文本中諸多隱喻相互呼應,構成一個個耐人尋味的意象群。
關鍵詞:蘇童;黃雀記;自我救贖;意象
蘇童在90年代初憑借《妻妾成群》《紅粉》等寫作成為新歷史小說的領軍人物,其天才的想象力、絕佳的敘述能力與巧妙的語言技巧征服了不同年齡層次的讀者。進入新世紀,與90年代沉迷于歷史題材創(chuàng)作相比,蘇童的小說更多地體現(xiàn)了作家在表現(xiàn)現(xiàn)實生活方面的探索。在小說題材上大膽求變,這對于習慣了將思緒沉浸在歷史時空進行想象性創(chuàng)作的蘇童來說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戰(zhàn)。蘇童自己這樣說:“我確實在破壞我自己,破壞某種我賴以生存的、用慣了的武器,比如語言、節(jié)奏、風格等等。我不再滿足于我自己,我想改變,想割斷與自己過去的聯(lián)系。把以前‘商標化了的蘇童全部打碎,然后腳踏實地,直面慘淡的人生。”[1]因此,秉持著這樣的創(chuàng)作理念,作者于2002年發(fā)表長篇小說《蛇為什么會飛》,小說著力表現(xiàn)世紀之交若干社會底層小人物的生存狀態(tài),這對蘇童的創(chuàng)作歷程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轉型。
時隔多年,蘇童又一部表現(xiàn)現(xiàn)實的長篇小說《黃雀記》問世,該書在2015年榮獲第九屆茅盾文學獎。作者沿著之前開辟的香椿樹街敘述空間進一步擴展,將目光聚焦于20世紀80、90年代的社會現(xiàn)實生活,帶有明顯的社會變遷底色。保潤、柳生、仙女之間的愛恨糾葛貫穿全文,作者通過這三個受侮辱與被損害人的命運,著力表現(xiàn)時代巨變中人的精神困境與時代變化中青春成長的扭結。在敘述方法上作者采用象征隱喻的方式完成了對當下現(xiàn)實最沉重的介入,全書充斥著大大小小的隱喻,書名和文本中諸多隱喻相互呼應,構成一個個耐人尋味的意象群。
一
在蘇童香椿樹街系列小說中,作者向來偏好于表現(xiàn)主人公的成長,但像他說的那樣,“我所有的成長小說沒有一個以完成成長而告終,成長總是未完待續(xù)”[2]。小說中的主人公均沒有按照社會秩序所要求的那樣成長,大多表現(xiàn)出對現(xiàn)實秩序的疏離和逃避,最終以被現(xiàn)實拋棄而告終?!饵S雀記》中的保潤就是如此,在時代主流生活之外經(jīng)過游弋掙扎后陷入悲劇性的沉淪結局。他和當年香椿樹街的少年一樣,孤僻怪誕,難以融入同齡人,有著陰郁固執(zhí)的個性,在他身上依稀能看見《城北地帶》紅旗等少年的影子。
十八歲那年,保潤把仙女捆在水塔上,跟隨其后的柳生對仙女施以侵害,保潤卻被栽贓成強奸犯,在監(jiān)獄度過十年光陰。出獄后,保潤也嘗試過與柳生、仙女和解,可他內(nèi)心的偏執(zhí)始終無法說服自己,保潤覺得自己遭到了仙女和柳生的欺騙,最后將柳生捅死自己再度入獄。保潤對抗世界的方式是通過捆人來實現(xiàn)的,他人是被縛者,保潤是縛者,在這場螳螂捕蟬的游戲中,殊不知保潤才是作繭自縛,命運的繩索已悄悄對他施加了魔法。
少年時期的保潤對仙女的感情復雜又偏執(zhí),充滿情欲,帶有一種青春期男孩愛而不得的憂傷和怨憤。因為保潤沒有柳生風流多金,因為他沒有漂亮的白色摩托車,也因為他不會表達愛意,因而難以得到仙女的傾心。柳生攛掇兩人在水塔跳小拉,小拉沒跳成等待保潤的卻是警車。十年的空缺無法彌補,保潤出獄后,他的記憶仍停留在十八歲那年,比如那一個個想要綁住時代的繩索,那咚噠咚噠的小拉。出獄后的保潤并非只想著報仇,他也試圖尋求和解。保潤選擇和解的方式就是希望和仙女在水塔重新跳小拉,他貼著仙女跳舞,留下了溫熱的眼淚,如同“一個受驚的孩童無助的依偎著母親”。其實,出獄后的保潤其內(nèi)心也很脆弱無助,面對不知所措的生活,面對時代的巨大變遷,他也在尋求著內(nèi)心的救贖與依托。
可故事最后,仍以保潤醉酒后連捅柳生三刀,自己再度入獄而結局。為什么保潤還是沒能和自己和解,沒能和柳生、仙女和解,三人最終還是以悲劇收場?筆者認為有以下幾點原因:一方面,在對仙女、柳生的情感態(tài)度上,他對仙女幽密的情愫仍停留在十八歲,出獄后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和仙女跳小拉,并且也樂意將自己的房子租給仙女避難,可仙女依然任性蠻橫、我行我素,對保潤的所作所為并不領情,他感到挫敗失望。故事結尾,保潤以為柳生在和仙女暗中私通,而他轉眼又娶了別家的姑娘。在保潤眼里,柳生強奸玩弄了仙女但又和其他女人結婚,這無論如何都是對他牢獄十年的諷刺、對他堅守的嘲笑,柳生的行為擊碎了保潤內(nèi)心美好的幻想,保潤為自己的十年感到不值、感到被欺騙,他的偏執(zhí)讓他再次陷入絕境。另一方面,在個人生活上,如今柳生混得風生水起、風光無限,而他自己,卻因別人的栽贓,耽誤了最好的十年,社會生活的快速發(fā)展讓他難以適應,出獄后窮困潦倒,無所依托。蘇童在《我寫〈黃雀記〉》就說道:“所謂面對過去,有一部分也容易,那就是清算他人之罪,只有自我清算這一部分,最為艱難痛苦,無關仇恨與復仇了,自我便是自我的敵人?!盵3]如果說柳生、仙女是因為自己的過錯、欲望付出慘痛代價,而保潤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倒霉鬼,下半輩子的監(jiān)獄生活就是他因偏執(zhí)所付出的代價。
如果用幾個詞來概括柳生,那就是犯罪與尋求救贖。命運對柳生的捉弄在于讓柳生之后的人生充滿了愧疚感,使他變得謙卑而世故。柳生雖然躲過了牢獄之災,但“給他的教訓就是整個青春期的夾著尾巴做人”[4]119。
柳生對保潤其實一直心懷愧怍,兩次楓林監(jiān)獄之旅,均以沒有足夠的勇氣見保潤而告終,他把對保潤的歉疚都還到了祖父的頭上,這種償還方式讓柳生感到心安。可對于仙女,對于那塵封已久的真相,他始終沒有勇氣去面對,一旦揭開犯罪的面紗,賜予柳生的將是生命中難以承受的重量??蓵r過多年,仙女還是回到了香椿樹街,多年后化名白蓁的仙女還是那么明艷動人、美貌性感,曾經(jīng)的負罪感竟在虛幻中悄悄變異,升華為某種榮耀,夾雜了一絲甜蜜??梢娏鷮ο膳母星檫€是極其曖昧的,他自己也分不清對仙女的復雜情誼到底是歉意還是謝意或是某種不可表達的柔情蜜意。他替仙女去向翟鷹討債,租房子照顧懷孕中的她,在水塔中為他們?nèi)似砀?,都表現(xiàn)出他尋求救贖、祈求心安的愿望。但同時,柳生骨子里其實是很理性的,正是這種理性支撐他好好生活到現(xiàn)在,他也清楚明白仙女不是他最后的歸宿,因而在故事的結局,他很快聽從父母安排和別人結了婚。
柳生這幾年一直夾著尾巴做人,其實心里的創(chuàng)傷并未痊愈,遇到事情的時候,內(nèi)心仍覺得難以接受,比如在水塔事件中,傳達室張師傅對他的褻瀆,“聽說你以前那個過白小姐”并用兩只手做了一個下流的手勢,這種話極大地傷害了柳生的自尊心,他立馬就感到胃痛、身體不適。馬戲團馴養(yǎng)師翟鷹被逼自殺,白馬在他自殺的這天離奇失蹤,逃回來為主人送行,白馬身上沾染的翟鷹的血使他眩暈,可能白馬的行為讓柳生感到道德上的愧怍與羞恥,所以他對白馬心生敬意,產(chǎn)生了強烈的暈血感。柳生的胃痛、暈血這些身體反應是最誠實騙不了人的,他因年少無知犯下的錯要付出一生的代價,終其一生都在尋求著自我的救贖。
與保守固執(zhí)的保潤不同,住在井亭醫(yī)院但分外靈動的仙女敏感于時代的變化,從少女時代開始,就對外界潮流有著熱切的向往,攢錢去買錄音帶、渴望去工人文化宮滑冰、帶一次漂亮的白色頭盔這些都是她小小的愿望。長大后,仙女由最初的愿望上升為無止境的欲望,不切實際地追逐完全不屬于她的生活,渴望名牌、渴望奢華的享受,想要憑借自己的身體、玩弄男人過上富足的生活??墒獠恢\的繩索將她從一個個男人手中傳遞,最終只剩下自己獨自承擔生活帶給她的苦果。
多年后化名白蓁的仙女在借了鄭老板三十萬元無力償還之后就消失在香椿樹街,而她再次回歸則是以一名孕婦的身份出現(xiàn)。在她懷孕的這段時間里,柳生為了彌補之前對她的傷害承擔起了照顧她的重任,在日常相處的某些時刻,仙女竟對柳生產(chǎn)生了一絲曖昧的情愫,“她坐下來喝粥,忽然覺得這個早晨其實很好。他們未經(jīng)戀愛,未經(jīng)婚禮,未經(jīng)相處,竟然像一對恩愛夫妻那樣默契了,這是她想象過很多次的家庭生活場景,這是她心目中女人最起碼的幸?!盵4]278。說明在仙女這個人物身上,并不僅僅有對物質(zhì)的迷戀,也有對日常溫馨生活的向往。當她鼓起勇氣向柳生試探著要不要在一起時,柳生的答案讓她失望:“做老公不合適,我做你情人吧?!盵4]281柳生這么多年夾著尾巴做人,理性肯定是占了感性的上風,他也深知他對仙女的感情有一定贖罪的成分在里面,并不完完全全是因為愛,所以柳生是理智而清醒的,而仙女看不清自己,始終生活在自己營造的虛幻假象之中,因而她才會感到一次次的失望和被欺騙。
在這場螳螂捕蟬的游戲中,如果說柳生追求的是情欲,仙女是物欲,而保潤則是個游離于時代的倒霉鬼,保潤為自己的執(zhí)念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論是拼命想要趕上時代潮流的柳生、仙女,還是怪誕孤僻的保潤,一個處于改革開放浪潮最前沿,一個被時間放逐,但他們的結果卻是驚人的相似,都難逃時代洪流的侵蝕。作者在這里以保潤、柳生、仙女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表現(xiàn)了復雜幽暗的人性,描繪出轉型期間個體精神的窘境和國民精神的紊亂局面。
二
先鋒派文學在20世紀80年代掀起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敘述革命,這場革命極大沖擊了流行于當時文壇的偽浪漫、偽崇高浪潮,但僅靠形式實驗,先鋒文學很快陷入虛無的泥沼。90年代先鋒作家紛紛轉型,到21世紀,雖然作為一個群體的先鋒小說已經(jīng)消失,但他的藝術遺產(chǎn)卻進入了當代小說寫作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進入新世紀,先鋒作家們包括蘇童在內(nèi)都在用自己的創(chuàng)作實踐不斷思考著該用何種方式表現(xiàn)現(xiàn)實、如何處理文本與現(xiàn)實的關系、如何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既不強行與自己原有的藝術風格割裂又不與社會現(xiàn)實脫節(jié)。蘇童的《黃雀記》就是一個很好的嘗試。
在蘇童近年的小說中,筆者發(fā)現(xiàn)他好多小說創(chuàng)作善用人物和動物或是一些小物件作為故事的牽引,成為寄予作家精神指向的獨特意象。蘇童是倚靠想象進行寫作的作家,而意象成為他藝術想象的重要載體,不同程度地體現(xiàn)著其審美價值。書名以《黃雀記》為題,但文中并沒有提到黃雀意象。在闡釋為何以“黃雀”為題時,蘇童說“情節(jié)中有一個看不見的黃雀,所以永遠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感覺。黃雀可能是災難,可能是命運,可能是看上去很漂亮的意象后面的一個陰影、一個線索?!盵4]18在筆者看來,正如作者所言,“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正是全書最大的隱喻,是對人物命運的全然關照,我們每個人都是那個捕蟬的螳螂,我們在熙熙攘攘的時代環(huán)境中奮不顧身地追求自己的物欲、情欲,殊不知在這背后那個無形的“黃雀”早已隱隱作祟,不論我們?nèi)绾螔暝继硬贿^這張巨大的命運之網(wǎng)。這一象征隱喻留給我們對書中人物巨大的想象空間,保潤、柳生、仙女三人都在追逐自己欲望的過程中陷入悲劇命運的泥沼。作者用這一意象詮釋他們的悲劇人生。筆者在第一節(jié)重點分析了人物命運對書名的詮釋,其實不僅僅是書名,作者在小說中運用了其他動物意象,這些意象提升了小說的表現(xiàn)力與美學趣味,成為作者表達感情的鑰匙與價值歸向。
文中出現(xiàn)的蛇意象同樣別具內(nèi)涵。長篇小說《蛇為什么會飛》中,蛇成為貫穿文本的整體意象,通過蛇的滑行屈就來隱喻世紀之交人性的變異。而《黃雀記》中,文中在拆家時出現(xiàn)的蛇、蛇的洞穴這些意象成為祖先與家族生命的象征。保潤父親拆家時,驚擾了家蛇,使得一條大蛇出洞,“家蛇不能打,打不得的,家蛇不咬自家人”“聽說是祖宗的魂靈變得,能替后代守家?!盵4]18蛇是祖先的魂靈所在,蛇的洞穴往往象征著祖先棲居地,老一輩人內(nèi)心最后的歸宿??僧斏叱霈F(xiàn)時,“祖宗的魂靈被一個后代的智慧征服了”[4]18。因而,“蛇的道路充滿祖先的嘆息聲,帶著另一時空的積怨,消失在街道盡頭”[4]18。為什么要用蛇來象征老祖宗的靈魂?筆者認為,蛇代表著一種屈就和滑行的姿態(tài),在世紀之交的商品經(jīng)濟時代,代表老一輩人的信仰、價值觀、傳統(tǒng)秩序通通都要向現(xiàn)實低頭,表現(xiàn)了新時期商品經(jīng)濟對傳統(tǒng)家族秩序的沖擊。
在蘇童香椿樹街系列小說中,街與河這兩個意象幾乎貫穿在所有的敘述中。這條街永遠是泥濘不堪,狹窄骯臟的,河永遠是“泛著銹紅色,水面浮著垃圾和油漬”“間或還漂流而下男人或女人腫脹的尸體”,這些意象成為人物活動的背景框,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生存的人們毫無溫馨恬靜的詩意。在《黃雀記》白小姐的夏天中,柳生死后,白小姐受到整個香椿樹街居民的圍攻,萬般無奈之下決心逃走,她一咬牙跳下了墻,“河水有點臟,水面上漂浮著一層工業(yè)油污,它們在陽光下畫出一圈圈色彩斑斕的花紋”[4]298“她在河里艱難地行走,并沒有人阻攔她,阻攔她的是蜷縮在駁岸墻根上的一片片垃圾。有一只避孕套令她惡心,似乎剛剛被人使用過,套口還拖曳著一絲黏液,它促狹地尾隨著她,提醒她歐洲之行犯下的某個過錯”[4]298?!八械桨渡系南愦粯浣衷诰芙^她,整個世界在拒絕她,只有水在挽留她?!盵4]298她接受河水的訓誡,“洗一洗吧,洗一洗?!焙铀遣┐蟮?,能容納現(xiàn)實世界的垃圾污穢,也能容納人們精神世界的貧瘠罪惡,洗一洗吧洗一洗,這個時候仙女才意識到自己是有罪的,希望這“圣水”能夠洗滌自己犯下的錯。小說結局籠罩著這種沉重哀婉的氣氛,意象的呈現(xiàn)直接傳達出人物在剎那間的頓悟,使得作品籠罩著生命和死亡的氣息。
意象在蘇童小說中大量存在而且提升著小說的表現(xiàn)力度。除了上述動物與河等意象,在這部小說中,仍出現(xiàn)了“逃”這一意象。故事結局,仙女被香椿樹街的人驅逐,又重新帶著孩子住進了水塔,可現(xiàn)實、輿論的壓力再次使她選擇了逃離,臨走前她把保潤的衣服洗好交給祖父,現(xiàn)在的她才明白自己是有罪的,開始尋求原諒和救贖。她離開的姿態(tài)本是對現(xiàn)實的逃避,但也不妨是一次重新開始。她并沒有能力獨自撫養(yǎng)孩子長大,也沒有勇氣繼續(xù)待在香椿樹街,生活對她的懲罰過重,逃避也許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她還沒有學會做一個母親,逃離現(xiàn)在的生活也許才會重新來過。
總體而言,香椿樹街是蘇童為自己小說預設的一個恒久的敘述背景,蘇童特別喜歡在這個背景下進行文學想象?!饵S雀記》沿著香椿樹街這一文學地理空間,塑造了保潤、柳生、仙女這三個鮮明的人物形象,展現(xiàn)了時代巨變中人物的精神歷程,同時豐富的意象隱喻也為小說增添了文化內(nèi)涵,使得這部作品成為一個極為精致圓潤的長篇之作。我們相信蘇童憑借其執(zhí)著而獨特的寫作,別致精妙的藝術風格,必定成為當代小說創(chuàng)作的一道迷人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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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莊妍,湖南師范大學現(xiàn)當代文學專業(yè)研究生。
編輯:姜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