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尚志
晨光初綻,蒙山方醒,透著一千四百多年的神秘,像一位深沉的高僧獨坐于群山之巔。這便是古時稱“晉陽西山大佛”的蒙山大佛。它身高八尺,目睹了北朝霸府的雄姿,隋唐盛世的榮光,是歷史上第一座摩崖石刻佛像,也是世界上不可多得瑰寶。匍匐在大佛的腳下,任它慈善的目光,穿透世事迷霧,傾聽刻石的回響……
蒙山,位于山西太原西南約15公里處,是國家4A級旅游景區(qū)。作為晉陽古城的宗教祭祀?yún)^(qū),蒙山留下了李淵、李治、武則天等眾多帝王的足跡,見證了北齊、隋、唐、宋、元等朝代的興衰更迭。
天氣轉(zhuǎn)暖后,在蒙山景區(qū)內(nèi),草木吐綠、鳥鳴啾啾、流水潺潺,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沿著山間步道行走二十幾分鐘,一尊露天摩崖石刻大佛出現(xiàn)在眼前,其巨大體量和莊嚴形象,令游客發(fā)出陣陣驚嘆。
這尊大佛,古稱“晉陽西山大佛”,位于蒙山北峰,古籍記載高“二百尺”,約合現(xiàn)在63米。公元551年,北齊文宣帝高洋敕命鑿大巖為大佛,歷時24年而成。據(jù)史書記載,“鑿晉陽西山為大佛,一夜燃油萬盆,光照宮內(nèi)”,可見大佛開鑿時場面之宏大。大佛依山鐫刻,高大巍峨,氣勢磅礴,可謂“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
西山大佛問世以來,成為歷代皇帝祈福的重要場所。從北齊到北漢的400多年間,李淵、李治、武則天、劉知遠、劉繼元等帝王均來此禮佛。唐顯慶五年(公元660年),唐高宗李治攜皇后武則天巡幸晉陽(古地名,故址在今山西省太原市晉源區(qū)),瞻禮西山大佛和童子寺大佛,回去后,令工匠制作兩件碩大袈裟,派人送到晉陽,舉行盛大披戴袈裟儀式?!顿Y治通鑒》等史籍記載:“五色之光,洞燭山川……從旦到暮,道俗參觀者,數(shù)千萬眾……”當時,晉陽百姓傾城而出,觀看這一盛典。
元朝末年,盛極800余年的大佛,在戰(zhàn)火中銷聲匿跡。1983年,參加太原地名普查的市政工作人員王劍霓重新發(fā)現(xiàn)了蒙山大佛。因調(diào)查地名時,王劍霓發(fā)現(xiàn)太原蒙山一帶有很多帶寺字的地名,還有一處地名叫做大肚崖,覺得非常奇怪。實地調(diào)查時,發(fā)現(xiàn)大肚崖其實是蒙山大佛的胸部,大佛的頭部已經(jīng)遺失,露出的胸部高度為15.75米,胸部以下埋在土石之中,土石厚達數(shù)十米。佛像背后的山崖頂上的平地還有綿延大約五百米的古建筑遺跡。2007年,晉源區(qū)政府大力打造蒙山景區(qū),加固佛體,采用錨固灌漿技術(shù)按照北齊風格恢復了佛首。失蹤600多年的大佛,再次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
歷史上,蒙山還是太原市首座寺廟的誕生地。據(jù)佛教典籍記載,“并州大寺”又稱“并州大巖寺”,其遺址就在西山大佛處。并州大寺(并州,古地名,今內(nèi)蒙古、山西、河北部分地區(qū))始建于東漢明帝永平十一年,即公元68年,與河南洛陽白馬寺同期修建,是佛教傳入中國后興建的第一批寺院,可謂并州第一古剎。因凈土宗宗師曇鸞住并州大寺研習經(jīng)書,弘揚佛法,這里也成為佛教凈土宗早期道場之一。
北齊年間,文宣帝高洋在并州大巖寺旁雕鑿西山大佛,為遠瞻大佛,在南1公里處建寺,稱前寺,并州大巖寺成為后寺,統(tǒng)稱開化寺。在隋朝及以后的朝代里,西山大佛處,也曾幾次修造佛閣,用來庇護大佛,后因戰(zhàn)火被毀。其中,公元945年,北平王劉知遠重修佛閣,當時佛閣宏偉壯觀,高五層,每層十三楹二十六間。元末,寺院建筑群被戰(zhàn)火焚毀,當?shù)亓粲小暗沽饲铀?,砸了后寺院”一說。
公元979年,晉陽城被火燒水淹后,宋太宗趙光義令潘美在晉陽城北20公里處的唐明鎮(zhèn)新建一座府城,并設(shè)置寺廟,作為蒙山開化寺下寺。隨著時代變遷,開化寺下寺在民國初期變?yōu)榱松虡I(yè)市場,現(xiàn)在只留下了“開化寺街”這一路名。
開化寺曾是北方香火最盛的佛寺之一,多名高僧曾在此弘法修行。開化寺旁有一處安葬歷代方丈、住持及大德高僧靈骨的地方,以唐、宋、明高僧塔居多,因塔數(shù)目多散布如林,稱為“塔林”。
2019年10月7日,蒙山開化寺遺址成為第八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蒙山曉月是明清時期的古晉陽城外八景之一。清晨站在這里,欣賞眼前的山色和清澈的潭影,水天一色,似乎有月亮里桂樹的影子隨著波紋在搖曳,別有一番美感,讓人流連忘返。
在蒙山,除了蒙山曉月,還有御駕橋、鐵佛殿、連理塔等古跡以及寺底驛站等景觀。
鐵佛殿內(nèi)的佛像,高2.6米、重4.2噸,中空分段澆鑄而成,鑄于隋末唐初,歷經(jīng)1300多年,保存仍然十分完整。此像國內(nèi)外罕見,彌足珍貴。
連理塔坐西朝東,體量相當,單層,高約十米,平面呈方形,間隔約兩米,為北宋淳化元年(公元990年)的建筑。塔南北并立,形制相同,下連基座,南塔門楣題“化身佛舍利塔”,北塔門楣書“定光佛舍利塔”,俗稱“連理塔”。塔身四方,正面皆開半圓形拱券門,門框、門檻、門額均用青石雕刻而成,火焰形彩繪券面,隱刻卷草和花瓣。北塔塔身刻有直欞假窗,南塔塔身刻有半開假門。此塔近觀雋雅秀麗、遠眺猶如兩朵未開的花蕾,這種建筑形制為唐到宋的過渡形式。
御駕橋是古代帝王禮佛的重要通道,北漢高祖劉繼元等帝王曾御駕親臨。在御駕橋西側(cè)的山體斜坡上,共有1000平方米石刻浮雕,重現(xiàn)了北齊開鑿大佛時的宏大場面。在蒙山沿溪水而行,盡頭有一汪清澈泉水,這便是凈池。古時候,達官顯貴、皇親國戚和庶民百姓朝拜大佛時,都要在此沐浴更衣,吃齋誦經(jīng),以示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