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譯自俄文的音樂理論文獻數(shù)量比較多,其中和聲學教材的翻譯出版也非常引人矚目。里姆斯基-科薩科夫、阿連斯基、斯克列勃科娃與斯克列勃科夫、莫斯科音樂學院教材編寫小組(由斯波索賓、杜波夫斯基、葉夫謝耶夫、索科洛夫組成,簡稱“小組”)、秋林、霍洛波夫、佳吉科娃等俄羅斯作曲家、理論家編著的和聲學教材均被譯為中文出版并在我國和聲學教學中發(fā)揮重要作用。此外還有大量俄文和聲理論研究文獻的漢譯版出版、發(fā)表。相較之下,我國學界對俄文和聲學理論翻譯的研究與探討并不多見,即使在上個世紀中葉俄文音樂理論文獻漢譯的高峰期也是如此。錢仁康先生(1914-2013)發(fā)表于《人民音樂》1954年第二期的《推薦〈和聲學實用教程〉》[1](下稱“錢文”)可算一例。
錢文推薦的是張洪島先生翻譯出版的里姆斯基-科薩科夫《和聲學實用教程》(下稱“教程”)。教程原版1886年出版,后多次校訂。中文版由商務印書館于1936年1月首次出版(時名《實用和聲學》)。這不僅是我國最早出版的和聲學翻譯教材,而且一經(jīng)出版便迅速得到了非常廣泛的應用。至1949年,教程已經(jīng)重印至少5次,還在北平師范大學、福建音專、國立音樂院(重慶)幼年班等專業(yè)教育機構作為教材使用;20世紀50年代教程更是在北京、上海出版了多種中文版本,延邊教育出版社甚至出版了朝鮮語版[2],總印刷數(shù)遠超當時其他同類教材。事實上,教程于整個20世紀在我國都保有極高的影響力,1998年還有人民音樂出版社的重印版,今天也仍是我國和聲學教師與研究者案頭必備的重要資料。
錢仁康先生是我國杰出的音樂學家、音樂教育家、作曲家與翻譯家。楊燕迪教授在《“五四后”的樂壇耆宿》一文中寫道:“錢師的‘通與‘博在樂壇早已聞名遐邇,舉凡作品分析、西方音樂史、中國音樂史、中國傳統(tǒng)音樂理論研究、音樂美學、音樂學術翻譯等各個重要領域,錢師均是有重要貢獻的大家?!盵3]該評價全面而準確。和聲學與俄文音樂文獻編譯似乎均非錢先生學術工作的重點。另外,盡管錢先生通曉多種語言一事眾所周知,但未見有人談到他是否熟悉俄文。
“教程”在譯為中文出版之前曾被譯為法、德、英、日等多種語言并在世界范圍內(nèi)廣泛應用,最早的中文版也是張洪島先生根據(jù)美國的英文版本譯出,之后才根據(jù)俄文版重譯整理,因此對“教程”進行推薦與翻譯研究本身無法說明錢先生具有俄漢編譯的能力。但在錢文中有這樣的表述:“最后一句按照俄文本應譯成……”[4],足以證明錢先生的俄文音樂理論文獻閱讀與翻譯能力。同時,錢先生本人曾在20世紀40年代親身使用這本教材進行高校的和聲學教學[5],在理論上與實踐中都對其有深入的了解。
因此錢先生是其同代人中罕見的一位既精通俄文,又熟悉和聲學教學的大理論家。尤其重要的是,該文是錢先生在這一領域現(xiàn)存的唯一成果,也是當時唯一的同類成果。因此,這篇文章在俄文和聲理論著述翻譯、應用方面的價值與錢先生其他領域的非凡成就一樣值得我們關注與學習。
錢文在簡要介紹“教程”基本情況后,對其中的布局、內(nèi)容、教學法的優(yōu)缺點及翻譯情況進行了詳盡的闡述。
(一)優(yōu)點。錢文列舉了“教程”的五大優(yōu)點:
1.簡單扼要,而能掌握重點。
2.注重從積極方面說明和聲的法則,而把規(guī)則和禁忌減少到最低限度。
3.從實際出發(fā):本書的理論體系和習題的布置,都緊緊地聯(lián)系著創(chuàng)作實踐。
4.本書根據(jù)19世紀以來創(chuàng)作實踐的經(jīng)驗,把大音階分為自然的與和聲的兩種。
5.轉(zhuǎn)調(diào)的理論體系,是本書的精彩部分……本書強調(diào)轉(zhuǎn)調(diào)方案,對創(chuàng)作實踐尤有幫助。
同時,錢文對上述優(yōu)點逐一進行了清晰的說明與細化闡述。
(二)缺點。錢文列舉了9個缺點,從“教程”總體行文風格到具體章節(jié)的教學內(nèi)容均有涉及:
1.由于行文的簡單扼要,有時不免過于范統(tǒng)。
2.§11的各種連接法只適用于重復根音的原位三和弦,但副三和弦常重復三音,有時并可重復五音。
3.可補充一些二度和三度關系和弦連接中的跳進方法。
4.有些和聲法可根據(jù)大作曲家創(chuàng)作實踐經(jīng)驗做補充。
5.在避免平行五度的方法中應補充對排列法的闡述。
6.三音跳進后的反向進行闡述不夠全面。
7.例題與文字有若干矛盾。
8.練習1到練習25的節(jié)奏比較單調(diào)。
9.近數(shù)十年來的新理論與研究可以補充進去。
針對這些問題,錢文同樣做了細致講解并基于實踐經(jīng)驗提出了在教學中的改進方案。
(三)術語翻譯問題。錢文分6次列舉了“教程”中12個術語的翻譯不統(tǒng)一或不恰當之處并給出合理優(yōu)化建議:
1.應使用“屬七和弦”,不用“七屬和弦”。
2可統(tǒng)一使用“反行”“平行”“斜行”,不用“反對進行”“直行進行”“斜行進行”。
3.“下屬音”“下屬和弦”“下屬調(diào)”比“次屬音”“次屬和弦”“次屬調(diào)”更符合邏輯。
4.在不同的章節(jié)將“полный каданс”譯為“完滿終止”或“完全終止”,將“совершенный каданс”譯為“完全終止”或“圓滿終止”。術語翻譯應統(tǒng)一起來,前者按照習慣應譯為“完全終止”,而后者可譯為“圓滿終止”。
5.“Энгармонизм”應譯為“等音關系”或“同音異名關系”,不能譯為“四分音法”。
6.“圣詠”“對斜”語義曖昧,可使用較通用的術語“眾贊歌”“交錯關系”。
(四)翻譯錯誤。錢文指出“教程”中譯本的3處翻譯錯誤:
1.§29(6)中將“II級六和弦”錯譯為“II級三和弦”。
2.§33(3)“因為要避免這種進行”之后,漏去“VII級和弦”四字。最后一句按照俄文本應譯成“г是例外(沒有跳進)”,中譯本增加了“而也避免了增音程的進行”,其中“增音程的進行”不妥,可改為“這種不自然的進行”。
3.§35的標題“短調(diào)次屬和弦與和聲的短音階中的II級六和弦”應為“和聲長音階的短下屬和弦與II級六和弦”[6]。
(五)原著錯誤。錢文指出“教程”俄文原版中存在的3個音符、臨時變音記號與節(jié)拍標記錯誤(略)。
此外,錢先生在文中列舉了貝多芬《第九交響曲》《c小調(diào)鋼琴奏鳴曲》《降A大調(diào)鋼琴奏鳴曲》,亨德爾《彌賽亞》,舒曼《交響練習曲》,門德爾松《蘇格蘭交響曲》,柴可夫斯基《第四交響曲》等作品譜例并自擬了26個四部和聲連接來證實、闡明文中的觀點。錢文認為,里姆斯基-科薩科夫的《和聲學實用教程》是一本比較優(yōu)秀的教材,文中所談到的優(yōu)缺點及各種補充可以使這本教材在我國的和聲學教學中獲得更好的使用效果。
(一)對“教程”中文版修訂的幫助
錢文發(fā)表時附有編者按:“具《和聲學實用教程》譯者張洪島同志來信,該書譯文正在重新整理中?!盵7]在1954年音樂出版社出版的《和聲學實用教程》中,錢文指出的一些問題已被糾正[8]。1954版是譯者“應各地的需要,特再根據(jù)俄文原著,全部詳細校訂,重印出版”[9]的,相信錢文在這次校訂中至少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二)對同類俄文教材翻譯的影響
術語的選擇是專業(yè)文獻翻譯的重點之一。錢文幫助厘清的部分和聲學術語翻譯方案,實際上為我國后續(xù)相關教材的翻譯提供了非常有價值的合理化建議。其中有些術語是錢先生自己的判斷與選擇,也有些術語錢先生建議采用在我國和聲學教學與文獻翻譯中已有的方案。
同時,錢文對部分俄文術語翻譯方案進行了理論原理闡述。這對于翻譯者選擇漢譯術語非常有幫助。如俄文(及其他多種語言)的“下屬”的確是由前綴“次要、第二層次(суб)”與“屬(доминанта)”組成,但嚴格來講,“下屬”音、和弦或調(diào)性并沒有“次與屬”的功能與含義,而是因位于“主”下方純五度,與位于“主”上方純五度的“屬”相呼應。因此該術語譯為“下屬”在中文里更為貼切,更容易使學習者理解概念的本質(zhì)。再如錢文指出“等音(Энгармонизм)”一詞之所以曾被譯為“四分音法”與其古希臘源頭有關,但這與音名與意義不同,而音高相同的當代含義不符。所以錢文認為應使用“等音關系”或“同音異名關系”[10]。
由于“教程”在我國廣泛的影響力,其翻譯中的一些優(yōu)點也被后續(xù)其他俄文音樂理論文獻教材的翻譯者學習、采用。比如汪啟璋先生1956年翻譯出版的斯波索賓《音樂基本理論》及“小組的”《和聲學教程(增訂重譯版)》的兩次翻譯出版中,都看不到“次屬和弦”這類翻譯了;同時“四分音法”也基本無人繼續(xù)使用,汪啟璋將其譯為“同音異名關系”[11],朱世民在“小組的”《和聲學教程》中主要使用“等和弦”,也使用“等音”與“等調(diào)”[12],陳敏與劉學嚴在“小組的”《和聲學教程(增訂重譯本)》中主要使用“等音”,也使用“等和弦”[13]。
同時,由于翻譯自俄文的和聲學教材在我國通用程度很高,這里一些術語的進一步厘清與界定事實上也對我國教師自行編寫的和聲學教材及具體教學過程產(chǎn)生了間接但深遠的影響。
(三)對我國和聲學教學中俄文教材漢譯本使用思路與方法的影響
錢文并非只做了簡單的教材推薦和翻譯校訂,而是以“教程”為基礎擬定了一份完善的和聲學教學參考資料。這一資料不僅對“教程”本身的使用,甚至對我國整體和聲學教學都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錢文所列“教程”的每一條優(yōu)點都是里姆斯基-科薩科夫創(chuàng)造性和聲學教學思想的具體體現(xiàn),同時也是圣彼得堡和聲學派百年來固守的準則。若非錢先生對和聲學教學本身及不同的和聲學教材有深入的了解,無法如此精準地指出這些優(yōu)勢。了解作者的教育思想與教學思路、了解教程中的教學法優(yōu)勢不僅是和聲學教材翻譯者必不可少的功課,也是和聲學教學實施者提升教材使用效果的有效途徑。
以第一條“簡單扼要,而能掌握重點”為例嘗試闡明。“簡明扼要”是“教程”最大的特點之一,自不必說。錢先生舉的“能掌握重點”的第一個例子便是“先講三個原位正三和弦,再講轉(zhuǎn)位三和弦……在正三和弦基礎上穩(wěn)步前進,從主要的副三和弦依次及于次要的副三和弦;再從屬七和弦循序講到主要的副七和弦和屬九和弦。由于各種和弦分別緩急輕重循序漸進,學生就易于掌握重點,不至于感到和弦一大堆,而無所適從,也不至于造成選擇和弦時只問可能不可能、不問適當不適當?shù)钠?,以致亂用副三和弦,造成不自然的和弦進行,并使調(diào)性陷于不穩(wěn)固……”[14]
也許現(xiàn)在看來,從3個正三和弦入手學習功能和聲的理論與技法是司空見慣的教學法,但在“教程”成書的年代這遠非理所當然。比如柴可夫斯基的《和聲學實用指南》[15]便從6個調(diào)內(nèi)和弦開始入門。柴可夫斯基的教學法也許更便于培養(yǎng)俄羅斯音樂創(chuàng)作者的民族和聲思維,但里姆斯基-科薩科夫的教學法不僅入門更為簡便,且針對歐洲的整體情況來說也具有更普遍的適用性?!敖坛獭背霭婧笤诙砹_斯迅速得到廣泛應用且被譯為歐洲幾乎所有重要語言,與其簡明的教學內(nèi)容布局有直接的關系。教程的這種布局直接影響了“小組的”《和聲學教程》等俄羅斯教材的編寫,當然,也對我國同行編寫的一些和聲學教材產(chǎn)生了影響。
同樣因過于“簡單扼要”而造成了教程行文過于簡略,有些對初學者而言比較重要的問題“教程”中沒有完全講解清楚,所以錢文提出的第一個教程缺點便是“過于范統(tǒng)”。俄羅斯的專業(yè)和聲學教學發(fā)展較早,在19世紀80年代已經(jīng)達到了很高的水平且自有的學派正在形成。從當時直至蘇聯(lián),俄羅斯的和聲學教學模式一方面對特定教材的依賴程度很低,另一方面和聲學教師普遍素養(yǎng)較高,具有很強的分辨、選擇、綜合、獨創(chuàng)能力。嚴格來講,有一位俄羅斯和聲學教師,就有一套自己的和聲學講義。因此在某種程度上,較為簡略的和聲學教材反而給教師提供了更大的發(fā)揮空間。
而我國上個世紀中期的和聲學教學尚處在探索的過程中,絕大多數(shù)和聲學教師對和聲學的了解遠不如今天這么全面、深入,參考資料也比較少,因此對教本的依賴程度遠遠高于同時期的蘇聯(lián)同行。錢先生提出這些應補充的內(nèi)容與文中體現(xiàn)出來的教學態(tài)度傳達了俄文教材中譯本在我國和聲學教學中的正確使用方式,不僅可以進一步完善我國當時尚未完全成熟的和聲學教學體系,對使用俄文教材漢譯本作為教材的和聲學教學實踐而言更是具有極為重要的指導意義,甚至其中不少內(nèi)容對我國當下的和聲學教學仍然非常具有參考價值。
比如錢文認為應補充關于平行大三度的分類講解:教材中多處提到應避免平行大三度,但根據(jù)教材本身提供的和弦連接法有14種可能的平行大三度,其中有些是可以采用的,只有部分應當避免。再如補充應避免的交錯關系(переченье),但同時錢文認為在實際創(chuàng)作中有些聲部交錯關系“效果并不壞”[16],同時列舉了普勞特、該丘斯、辟斯頓的一些觀點。
其他還有補充分類講解三和弦重復三音的問題,補充講解除VII6-I和V7-VI之外的一些二度關系三和弦連接時的跳進問題(文中做了III-IV和弦連接舉例),補充講解避免平行五度的方法與跳進后聲部進行方向規(guī)則等建議,同時使用一些作曲家的經(jīng)典作品實例對“教程”進行了補充與豐富。
錢先生對包含俄羅斯體系在內(nèi)的西方音樂理論與教學體系具有深入而廣泛的了解。這是錢文之所以能用寥寥數(shù)頁的篇幅展現(xiàn)大量信息的基礎。有一些文中未直接點明,但字里行間透露出的觀點同樣帶給我們很多啟示,嘗試梳理以下幾點:
(一)以適合中國人理解的方式準確選擇俄譯漢的和聲學術語,精益求精。對俄羅斯和聲學(音樂理論)術語漢譯方案的選擇、更新、優(yōu)化首先要能精準理解原文含義,同時應具有高超的中文表達能力。應嚴守“統(tǒng)一原則”、照顧“約定俗成原則”,且翻譯后的術語應使用中文自身的表達方式。
(二)在外文音樂著述的翻譯工作中不過分迷信原著,實事求是。錢文中談到,“教程”的編者里姆斯基-科薩科夫是“偉大的作曲家、音樂理論家和音樂教育家”,且“教程”由作者本人及圣彼得堡音樂學院其他教師不斷完善,“在蘇聯(lián)被廣泛地用作和聲教本”[17]。盡管如此,錢先生并未放下嚴謹?shù)闹螌W態(tài)度,不僅對翻譯問題提出了意見,而且對教材俄文版的錯誤進行了訂正。
(三)在和聲學教學中不應拘泥于教本,取其長補其短。課程的教學法、教學方案、教學內(nèi)容原本就難有一定之規(guī),沒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絕對準則。即使一些非常經(jīng)典的教材中設置的整體教學方案也必然有長有短。和聲學教師應結合教學實際深入分析,取長補短,廣泛參考相關資料,從教學對象與教學目標出發(fā)自由組織教學。
(四)實用和聲學的教學應從音樂創(chuàng)作實踐出發(fā),和聲即創(chuàng)作。事實上,這既是俄羅斯實用和聲學教學體系的根本性原則,也是所有實用和聲學課程教師的共同思想。正如里姆斯基-科薩科夫本人的名言:作曲理論課的教學就是直接進行創(chuàng)作。
注釋:
[1]錢仁康:《推薦〈和聲學實用教程〉》,《人民音樂》1954年第2期,第39-44頁。
[2]彭程:《俄羅斯和聲學派與中國和聲體系》,《音樂藝術》2020年第4期,第42頁。
[3]楊燕迪:《“五四后”的樂壇耆宿》,《錢仁康教授百歲誕辰紀念文集》,上海音樂學院音樂學系編,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15年版,第145頁。
[4]同[1],第44頁。
[5]鄧波:《中國1949年以前的和聲與對位教學》,《中國音樂》2010年第4期,第78頁。
[6]即“和聲大調(diào)中的小下屬和弦與II級六和弦”。
[7]同[1],第44頁。
[8]里姆斯基-科薩科夫:《和聲學實用教程》,張洪島譯,音樂出版社,1954年。
[9]里姆斯基-科薩科夫:《和聲學實用教程》“內(nèi)容提要”,張洪島譯,音樂出版社,1954年。
[10]同[1],第43頁。
[11]斯波索賓:《音樂基本理論》,汪啟璋譯,人民音樂出版社,1958年第2版,第19頁。
[12]杜波夫斯基等:《和聲學教程(下冊)》,朱世民譯,人民音樂出版社,1957年第1版,第217頁。
[13]杜波夫斯基等:《和聲學教程(增訂重譯版)》,陳敏譯、劉學嚴校訂,人民音樂出版社,1991年版,第521頁。
[14]同[1],第39頁。
[15]可見柴可夫斯基《實用和聲學指南》,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17年版。這本教材最初用俄文寫成并于1872年出版,也被譯為多種語言在不同國家使用,中文版由王旭青教授譯自英文版,故前文“譯自俄文”的和聲學教材中未列舉。該教材與筆者多篇文章中談到的“柴可夫斯基《實用和聲學學習指導》”是同一本教材。
[16]同[1],第42頁。
[17]同[1],第39頁。
彭 程 博士,上海音樂學院音樂研究所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