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 晨
在美國的小鄉(xiāng)村有個老奶奶,大家都親切地稱呼她摩西奶奶。她像其他普通農婦一樣操持家務,養(yǎng)育了10個孩子。她的雙手一直用來擦地板、擠牛奶、洗衣服、烹調飯菜。76歲時,摩西奶奶得了關節(jié)炎,無法再使用針線,于是她開始學習畫畫。從此,摩西奶奶的命運展開了一段曼妙之旅。
78歲時,一位旅行收藏家在一家雜貨店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畫;
80歲時,她在紐約舉辦繪畫個展,引起轟動,之后作品暢銷歐美;
89歲時,她被杜魯門總統(tǒng)授予美國“女性全國新聞俱樂部獎”;
94歲時,她以畫家之名登上《時代》周刊的封面;
100歲時,她啟蒙了后來成為世界一流文學大師的日本作家渡邊淳一;
101歲,摩西奶奶去世。時任美國總統(tǒng)肯尼迪致訃告詞,稱其為“深受美國人民愛戴的藝術家”。
她總是帶著歡樂、帶著幸福作畫,因此,這種歡樂、幸福的情緒也時時感染著看畫的人。除了藝術上的大器晚成,摩西奶奶對世界的影響還在于她的圖書,她對人生的感悟。她在她的書里和年輕人分享了自己對于人生的看法,在她100歲時,她給自己的孩子們寫下一篇百歲感言,無數(shù)人在這封信里感受到了摩西奶奶的溫暖與力量。
摩西奶奶一生未接受過正規(guī)藝術訓練,但對美的熱愛使她爆發(fā)了驚人的創(chuàng)作力。有很多人會好奇,為什么摩西奶奶在76歲高齡時會選擇繪畫,是不是因為她有什么藝術天賦或是扎實的基礎?事實上,摩西奶奶的生活圈從未離開過農場,在成名之前她只是個從未見過大世面的貧窮農夫的女兒、農場工人的妻子,平時以刺繡為主業(yè)。
人們感嘆她的機緣和命運,竟然在如此高齡還能幸運地選擇了繪畫并獲得巨大的成功。但她卻平靜地回答:“假如我不繪畫的話,興許我會養(yǎng)雞。繪畫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保持充實。不是我選擇了繪畫,而是繪畫選擇了我。假如繪畫至今,我依舊默默無聞,我想現(xiàn)在的我依舊會過著繪畫的平靜日子。繪畫之初,我未幻想過成功,當成功的機遇撞上了我,我也依然過著繪畫的平靜日子。正如在曾孫輩眼里,今天的我依舊只是愛絮叨的曾祖母?!?/p>
7歲的曾孫女曾經問摩西奶奶,她可以像曾祖母一樣開始繪畫嗎?現(xiàn)在開始還來得及嗎?摩西奶奶認真地回答:“任何人都可以作畫,任何年齡的人都可以作畫。如人人都可以說話一樣,人人也都可以選擇繪畫這種認知及表達世界的方式。不喜歡繪畫的人,可以選擇寫作、歌唱或是舞蹈等,重要的是找到適合自己的道路,尋找到你心甘情愿為之付出時間與精力,愿意終生喜愛并堅持的事業(yè)?!?/p>
摩西奶奶時常對給她來信的一些年輕人寫下這樣的回復:“不要懼怕未知的明天,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并且堅持下去,從中獲得樂趣,這樣的人生自然是美好而愉悅的。”
曾經有個叫春水上行的日本年輕人給她寫信,他不知該不該放棄那份令人討厭卻收入穩(wěn)定的職業(yè),以便從事自己喜歡的寫作行當。雖然當時她已經100歲了,還是立即作了回復。
她說:“做你喜歡做的事,上帝會高興地幫你打開成功之門,哪怕你現(xiàn)在已經80歲了?!?/p>
“人的一生,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是幸運的。有自己真興趣的人,才會生活得有趣,才可能成為一個有意思的人。當你不計功利地全身心做一件事情時,投入時的愉悅、成就感,便是最大的收獲與褒獎。正如寫作是寫作的目的,繪畫是繪畫的贊賞?!闭l也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后來成為了日本偉大的作家——渡邊淳一。
每個人都有自己所珍惜的東西,摩西奶奶最珍惜的便是家人的快樂和健康。在她的畫作中,家人總是以安然、平靜的樣子出現(xiàn)。
她的女兒安娜因為患了肺結核過早地離開了她。之后那些一直被摩西奶奶認為是人生中最大的財富的親人和朋友們,也一個一個地離她而去,這使她感到沮喪和悲傷,她覺得自己的財富在一點一點地流逝。
后來,摩西奶奶在繪畫中得到了補償,她將安娜、朋友和所愛的人們通通畫進了畫中,留住了他們最美的瞬間。在畫中,她能夠感覺到他們在笑,就好像他們從未離開過一樣。
摩西奶奶說:“盡管歲月無情地消逝,但我因為擁有了希望,便也不再感到迷茫。長久以來,我覺得自己的富有是擁有自己所愛的人和事,但是到后來,我知道了自己人生的真正富有是不放棄希望。”
“難道你從來也沒有后悔過76歲才開始畫畫嗎?”有很多人這樣問摩西奶奶,她是否后悔沒有早點畫畫,早點開發(fā)自己的天賦,早點成名,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已經度過了漫長平淡的人生。
然而,摩西奶奶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原來的人生是一種虛度,正如她認為什么時候開始決定做一件事都不會太晚。
“我認為我這一生的意義在于始終相信最好的生活還在后面。我一直都想畫畫,但是我一直到了76歲才有時間開始畫畫,許多人會因為各種擔憂而放棄,但我就這樣簡單地開始了,只是因為我想畫畫?!?/p>
摩西奶奶在她的百歲感言中寫道:“人生并不容易,當年華漸長,色衰體弱,我的孩子們,我希望你們回顧一生,會因自己真切地活過而感到坦然,淡定從容地過好余生,直至面對死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