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禎貴

成都送仙橋舊書市場自2月8日閉市，至2月21日才有了辛丑年的首次開市。那日，因10多天不逛舊書攤，本就心癢難耐的我凌晨五點就出發(fā)前往。

首先在一地攤以40元價格購得《小說家》創(chuàng)刊號及一厚冊“文革”時期成都市東城區(qū)三輪車管理站革委會客票，本來《小說家》創(chuàng)刊號賣家要價10元，三輪車客票要價60元，但我“厚著臉皮”叫賣家優(yōu)惠，最終以總價40元獲得。旁邊一書商此時對此賣家說：“上次我購買一小摞三輪車客票，還用了30元錢，你賣給這位書友的價格算是便宜的了。”后又以10元總價購兩本殘書：《雇傭勞動與資本》（1949年出版，缺封底及最后幾頁）和《唐代財政史》（1940年出版，缺封面）。比較欣慰的是，在一攤位上發(fā)現(xiàn)一冊1945年出版的民國教科書《國文輔導(dǎo)》，發(fā)現(xiàn)其標注為第一冊，可算是民國創(chuàng)刊號。此書賣家先要100元，說是民國書，賣了許久，未有人購買，想必多數(shù)人都以為這是普通教材。后來，我也以教材為借口，以20元價格購得?；丶也榭追蜃优f書網(wǎng)，未見有《國文輔導(dǎo)》一書，算是撿一“小漏兒”。值得一提的是，在市場上偶遇一宗親，送我一冊1950年解放社出版《共產(chǎn)黨宣言》，頗為感動，也可當作辛丑年淘書的好開端！

20年來的成都舊書市場

辛丑新春，是我不斷行走在舊書市場的又一節(jié)點，流連在成都的舊書攤，回想起這條綿延20年的淘書之路，不免感慨良多。

我的20年淘書之旅見證了新世紀以來成都舊書市場的變遷。作為北京、上海之外的全國第三大舊書集散地，成都的舊書買賣有著極為悠久的歷史，舊書業(yè)較為興旺。如今，蓉城舊書業(yè)的興旺程度雖不能與北京、上海相比，但在西南地區(qū)也算是“首屈一指”，當可稱之為“西南舊書集散重鎮(zhèn)記憶中，成都最大的古舊書交易場所最早是在花鳥市場，后搬至杜甫草堂古玩市場，再搬遷到今天的送仙橋古玩市場。送仙橋古玩市場的舊書交易場所是目前成都最大的舊書市場。此外，成都還有瑪塞城、羅馬廣場等幾處較大的舊書市場。為方便淘書者，這幾處舊書市場約定在周末不同的時間擺攤。舊書市場的舊書攤，多的時候，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十家、上百家。除了舊書市場，一些背街小巷還有一些舊書店，也是不可漏掉的淘書之處。

送仙橋舊市場早上4點左右，天還不見亮，就有人擺攤了，猶如“鬼市”。也因此，成都舊書市，要去得早，才可能覓得好書，這也是我21日5點便出發(fā)前往的原因。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常常是在我趕到書市時，雖天還不甚亮，但那里已密密麻麻地有了許多手持手電筒的同人，他們一雙雙挑剔而渴求的目光在地上簡單搭設(shè)的攤位上流轉(zhuǎn)。對好書者而言，大清早就淘到一本自己喜歡的好書，一天都有好心情。

作為一個舊書迷，凡有舊書售的地方幾乎都有我的足跡。每到周末一大早，我就會趕往杜甫草堂、送仙橋、瑪塞城等處的舊書市場，生怕如果不到那里逛一圈，就會漏掉什么難得的書，從而留下莫大的遺憾。節(jié)假日如沒有特別的事情，我也都會到舊書市場逛逛。此外，有時夜晚散步還會在街道角落碰到一些流動舊書攤，這些舊書攤大多是幾張報紙、一塊塑料布往地上一鋪，或整齊、或零亂地放上十幾本書，一元、兩塊一本地賣。可別小瞧這些上不了“檔次”的地攤，這里面有時還裹挾著一兩本舊版珍籍。記得2008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晚飯后同孩子到外散步，碰見一流動舊書攤在外擺攤，剛好一廢品收荒者把一摞舊書以總價10元的價格賣給舊書攤老板。我上前翻閱這一摞舊書，當即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本1938年1月民族文化社發(fā)行、牧詰編《朱德傳》，遂以較為低廉的價格購下，甚是驚喜。

淘書要善于發(fā)現(xiàn)

在舊書店或者舊書攤駐足時，“冷攤負手對殘書”是一種心情，也是一種樂趣，每個買書人的際遇不一樣，感受也會不同，有的人覺得無趣味，有的人樂此不疲。逛舊書店和舊書攤，能買到品相好又成套的好書固然是件令人高興的事，但是這樣的好事并不常有，淘舊書需要一點書緣、一點運氣，當然同時也需要淘書者善于發(fā)現(xiàn)，并能“火眼金睛”識貨。

逛書攤、淘舊書要不畏其難，不要受得失心的牽絆，淘幾次無果便放棄。畢竟通過淘書，我們還可以增長知識、拓寬視野、結(jié)交朋友。于我而言，一則來舊書攤逛逛，在喧鬧的都市生活中能夠?qū)ふ乙环絻敉?二則愛書人若能以低廉的價格買到心儀的好書，當十分歡喜。在行走書市時找尋自己需要的舊書，特別是購買有關(guān)研究方面的資料，一直是我的嗜好，可說是“休閑莫過淘舊書”。此外，淘書、藏書、讀書，還浸透著“以書為友，以書會友”的濃濃情趣。搜尋到心儀之書時，向“淘友”炫耀“戰(zhàn)績”，喜悅之情總是溢于言表。

此外，我對那些年代久遠、草紙印刷的舊書有特別的情感，覺得這些積淀了厚重歷史的書籍蘊涵著誘人的力量，僅僅摸著都是一種享受。

舊書市場持續(xù)良性發(fā)展

舊書攤、舊書店所售之書，有些來自廢品收購站，有些是圖書館處理下來的，有些是出版社庫房滯銷的特價書，還有一些是愛書者因各種原因流散出來的。綜合來看，目前古舊書市場整體上表現(xiàn)出貨源日見枯竭的狀況。當然，舊書貨源多寡與一些藏家嗜書成癖、只收不賣也有一定關(guān)系。20年前，成都舊書市場交易比較活躍，市場內(nèi)人聲鼎沸，熙來攘往。然而，近年來成都舊書市場交易呈下降趨勢，且受貨源影響，市場上的好書越來越少，多數(shù)時候很難買到心儀之書。貨源匱乏也導(dǎo)致舊書價格上漲，同一種書20年前的市場價與今天相比，有時竟相差10倍之多。與之相左的現(xiàn)象是，出賣舊書的人還得按原價打折扣，以致書友們不再愿意將舊書賣給書商。

受城市規(guī)劃、道路擴建等影響，近年來，成都一些書市交易場所或搬遷，或取締。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的發(fā)展，網(wǎng)絡(luò)書店、電子書大量出現(xiàn)，實體書店、舊書市場均受到一定程度的沖擊。以上種種原因使得舊書市場不比從前活躍。但可喜的是，社會上保護古舊書籍的良好氛圍已逐漸形成。面對浩如煙海的古舊書籍，各地政府不斷加大支持力度，著力提高全民特別是青少年的愛書意識。新春走書市，看到熙攘的淘書者們，感覺舊書市場繼續(xù)在良性發(fā)展的軌道上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