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愛兵
黃旭華和姚玉峰,一個出生于1926年,一個出生于1962年;一位是我國第一代核潛艇的總設計師,有“中國核潛艇之父”之譽;一位是白求恩獎章獲得者,世界眼科界“姚氏法角膜移植術”的創(chuàng)始人。盡管兩個人的職業(yè)、年齡相差很大,但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身份——第六屆全國道德模范,正是這個相同的榮譽,讓他們有幸相識,締造了一段廣為傳頌的“光明緣”。
2017年11月,在北京參加全國精神文明建設表彰大會時,姚玉峰看到黃旭華手持發(fā)言稿上臺,不僅戴著厚厚的老花鏡,還拿著放大鏡一行一行地掃著做發(fā)言。身為眼科醫(yī)生的他心里“咯噔”一下,敏感地意識到黃老視力有問題。
大會結束后,姚玉峰主動找到黃旭華,關切地詢問他的視力情況。黃老說:“我的視力是有嚴重問題的。從45歲開始,我就感覺看東西吃力。眼鏡一年一換,度數越來越深,非常不方便。我曾問醫(yī)生能否再配一個更好的眼鏡,醫(yī)生說不行了,眼鏡的作用只能到此為止。所以,要發(fā)言,我就把字體打成最大,戴高度數的老花鏡,還看不清,就再加上放大鏡,一個字一個字地照,才能勉強看見?!?/p>
隨即,姚玉峰就用手機自帶的電筒光為黃老做了初步檢查,發(fā)現他的眼睛晶體呈棕紅色,屬于嚴重程度最高的白內障。黃旭華說:“我也曾經到多家醫(yī)院求治,問過好多醫(yī)生,我的白內障還能治療嗎,醫(yī)生都說,您這個年齡的白內障,生活基本能堅持下來,還是不做手術為好。而且,超高齡,風險也太大了?!闭f完,他試探性地問:“姚教授,我在報紙和電視上看到過您的事跡,我這眼睛,還有可能治嗎?你能幫我治嗎?”姚玉峰說:“我是一個職業(yè)醫(yī)生,我沒有逃避的借口。只要我遇到了,他是病人,就不能逃避。黃老,對于您的眼疾,還需要更全面詳細地檢查,確立正式的治療方案,我相信是可以通過手術治療的?!?/p>
2018年1月2日,黃旭華來到姚玉峰所在的浙江大學醫(yī)學院附屬邵逸夫醫(yī)院做了全面檢查,結果顯示不容樂觀:視力不到0.1,白內障達到最硬五級核的硬度,再不手術,拖下去很快就會失明。
緊接著,姚玉峰和治療小組討論再三,選擇采用微切口超聲乳化手術方案。給這樣“國寶”級的科學家做手術,難度、風險、責任、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有人私下勸姚玉峰:“千萬不要接這個活兒?!币τ穹鍒远ǖ卣f:“手術還是要做,一切后果和責任由我來承擔!”手術前,黃旭華堅定地說:“我明白,這是最后一次希望了!我已做好一切心理準備!”
1月4日,姚玉峰為黃旭華的眼睛做了手術。術后第3天,黃老兩眼視力都達到了0.6,已經能夠看清報紙、手機上的小字。他動情地感激道:“醫(yī)生真?zhèn)ゴ?!姚醫(yī)生真?zhèn)ゴ螅∵@下,我還可以為國家工作好多年!”
1個月后,黃旭華到醫(yī)院做術后復查,一切都很好。他欣然提筆寫下“神醫(yī)妙手”4個字,還將寫著“周到細致,一絲不茍,萬無一失”的錦旗送給姚玉峰及其團隊,而這正是當年周總理勉勵和告誡核潛艇研究團隊的12個字,充分表達了他對姚玉峰的感激之情。
一時間,姚玉峰為黃旭華送光明的故事傳遍大江南北,在如潮好評面前,姚玉峰說:“我崇敬英雄,我們應該崇敬英雄,我對黃老充滿崇敬之情。在給黃老做手術治療的過程中,我強烈感受到了老一代科學家身上的報國情懷。他們?yōu)橹腥A民族的復興、為中國夢的實現,老驥伏櫪、壯心不已。他們身上的精神,深深感動了我,這也讓我產生了強烈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黃老反反復復地說‘這下,我還可以為國家工作好多年,這句話讓我久久難忘,讓我們感到了濃濃的真摯,值得所有科研工作者學習?!?/p>
黃旭華和姚玉峰兩位道德模范相遇成就了一份難得的“光明緣”,這世界只要留心去看去愛,應該還有許多當做的事、當結的緣分、當交的情誼。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