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濤,楊雪娜,周宇麒,林煜森,葉綺楣,馮定云,黃育波,李詩羿,張?zhí)焱?/p>
(中山大學附屬第三醫(yī)院呼吸與危重癥醫(yī)學科,廣東 廣州 510630)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1]疫情在全球出現(xiàn)確診病例[2]。普通型及重癥型患者[3]的影像學有肺炎表現(xiàn),重癥型病程進展較快,可能出現(xiàn)多器官功能不全[4]。COVID-19 危害性大,抗病毒藥物臨床試驗目前尚無明確結論[5]。雖然我國疫情總體已得到有效控制,但隨著國際疫情的發(fā)展,輸入性病例增多以及我國目前仍有陸續(xù)本土病例的報道,故防控工作依然艱巨。目前,關于COVID-19 感染患者的臨床特征及用藥情況陸續(xù)有報道,但關于疫情前線醫(yī)院呼吸病區(qū)資料較少。本文對援鄂定點救治醫(yī)院收治的41例COVID-19 患者的臨床特征、治療方案及療效進行分析和探討,以期為臨床診療提供證據(jù)。
41 例COVID-19 患 者 來 自2020 年1 月27 日 至3 月4日收治于武漢市定點救治醫(yī)院廣東省首批援鄂醫(yī)療隊呼吸病區(qū)的住院患者,其中普通型17 例,重癥型24 例。符合《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八版)》診斷標準。病例資料收集和使用充分保障患者的隱私,獲得武漢市漢口醫(yī)院臨床研究受試者知情同意豁免。
將患者分為普通型組和重癥型組。通過院內電子病歷系統(tǒng)收集臨床資料,如一般情況、臨床表現(xiàn)、實驗室檢查、影像學、治療方案,以及核酸復檢變化等,部分體征首次采集時間為入院當天。整理成電子表格進行回顧性資料分析。
采用 SPSS 25.0 版統(tǒng)計軟件進行分析。對于計數(shù)資料,以百分率表示,采用卡方檢驗進行比較;正態(tài)分布計量資料,以均值± 標準差(±s)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非正態(tài)分布計量資料,以中位數(shù)M 及四分位間距(IQR)表示,兩組間比較采用秩和檢驗。以P<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1 一般情況
41 例患者平均發(fā)病年齡為(62.02±13.06)歲(范圍為28~89 歲)。普通型組17 例(17/41,41.46%),平均年齡為(56.59±14.12)歲。 重癥型組24 例(24/41,58.54%),平均年齡為(65.88±10.99)歲。兩組平均年齡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t=-2.37,P=0.02)。普通型組中男性47.06%,女性52.94%。重癥型組中男性54.17%,女性45.83%,兩組性別構成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0.20,P=0.65)。(見表1)。
2.1.2 基礎病史
具有基礎病史者(包括高血壓、冠心病、糖尿病等)25例(25/41,60.98%),其中普通型組5 例(5/17,29.41%),重癥型組20 例(20/24,83.33%)。兩組基礎病史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χ2=12.16,P<0.01)。(見表1)。
2.1.3 癥狀
發(fā)熱35 例(35/41,85.37%),干咳30 例(30/41,73.17%),乏力20 例(20/41,48.78%),焦慮16 例(16/41,39.02%),呼吸困難18 例(18/41,43.90%),胸痛6 例(6/41,14.63%),腹瀉6 例(6/41,14.63%),頭暈頭痛5 例(5/41,12.20%),鼻塞、流涕、咽痛3 例(3/41,7.32%)。干咳、呼吸困難、胸痛、頭暈頭痛、焦慮等更常見于重癥型組患者,兩組間的干咳(χ2=4.42,P=0.04)、呼 吸 困 難(χ2=22.73,P<0.01)和 焦 慮(χ2=9.07,P<0.01)等有統(tǒng)計學意義差異。(見表1)。
2.1.4 體征
兩組的呼吸頻率差異存在統(tǒng)計學意義(t=-6.63,P<0.01),體溫、脈搏、血壓等指標的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見表1)。
表1 41 例患者的臨床表現(xiàn)及分析
2.2.1 血常規(guī)
白細胞計數(shù)<4×109/L 12 例(12/41,29.27%),>4×109/L且<10×109/L 21 例(21/41,51.22%),>10×109/L 8 例(8/41,19.51%)。中性粒細胞計數(shù)<2×109/L 7 例(7/41,17.07%),>2×109/L 且<7×109/L 28 例(28/41,68.29%),>7×109/L 6例(6/41,14.63%)。淋巴細胞計數(shù)<0.8×109/L 14 例(14/41,34.15%),>0.8×109/L 且<4.0×109/L 27 例(27/41,65.85%)。與普通型組相比,重癥型組白細胞計數(shù)(Z=-3.16,P<0.01)及中性粒細胞計數(shù)(Z=-3.31,P<0.01)有統(tǒng)計學意義差異。重癥型組淋巴細胞計數(shù)下降更明顯,但兩組間無統(tǒng)計學意義差異(Z=-0.92,P=0.36)。(見表2)。
2.2.2 生化指標
谷丙轉氨酶>40U/L 15 例(15/41,36.59%),谷草轉氨酶>40U/L 9 例(9/41,21.95%),白蛋白<35g/L 28 例(28/41,68.29%),肌酐>97μmol/L7 例(7/41,17.07%),尿素氮>7.1mmol/L 11 例(11/41,26.83%)。與普通型組相比,重癥型組白蛋白水平有統(tǒng)計學意義降低(Z=-3.83,P<0.01),球蛋白水平(Z=-4.73,P<0.01)及尿素氮水平(Z=-4.16,P<0.01)有統(tǒng)計學意義升高。(見表2)。
41 例患者胸部CT 雙側病變39 例(39/41,95.12%),單側病變2 例(2/41,4.88%)。1 個肺葉者累及者 0 例(0.00%),2 個肺葉者累及者 2 例(2/41,4.88%),3 個肺葉者累及者 4例(4/41,9.76%),4 個肺葉者累及者8 例(8/41,19.51%),5 個肺葉者累及者27 例(27/41,65.85%)。普通型組累及5個肺葉者7 例(7/17,41.18%),重癥型組累及5 個肺葉者20例(20/24,83.33%),兩組間差異存在統(tǒng)計學意義(χ2=7.87,P<0.01)。典型胸部CT 表現(xiàn)見圖1。
表2 普通型與重癥型實驗室檢查結果及分析
圖1 COVID-19 患者胸部CT 表現(xiàn)
全部患者門診或入院時行咽(鼻)拭子核酸檢測,至少有一次陽性結果。住院期間定期復查核酸檢測。篩選核酸檢測兩次陰性后的患者,復查4 次以上核酸檢測者共22名。其中雙陰后復陽者3 例(3/22,13.64%),三陰后復陽者2 例(2/22,9.09%),余患者連續(xù)4 次及以上檢測結果為陰性。
(1)氧療和呼吸支持:出現(xiàn)呼吸困難或靜息狀態(tài)下血氧飽和度≤93%,按病情嚴重程度給予鼻導管、面罩給氧(包括普通面罩和儲氧面罩)、經鼻高流量給氧、無創(chuàng)機械通氣。普通型組予鼻導管吸氧者10 例(10/17,58.82%)。重癥型組給予氧療及呼吸支持(包括面罩給氧,或經鼻高流量給氧和無創(chuàng)機械通氣)。(2)抗病毒治療:如奧司他韋、洛匹那韋/利托那韋、阿比多爾、利巴韋林及磷酸氯喹等兩組無差異。(3)抗菌治療:普通型組使用靜脈抗生素治療者5 例(5/17,29.41%),重癥型組使用靜脈抗生素治療者14 例(14/24,58.33%),主要為莫西沙星,頭孢哌酮/舒巴坦等。(4)其他:對于氧合指標惡化,影像學病變進展快,機體炎癥反應過度激活者應用激素和免疫球蛋白。
新型冠狀病毒是迄今為止被發(fā)現(xiàn)的第七個可感染人類的冠狀病毒[6],該病毒感染性極強,在人群中普遍易感,除呼吸道和接觸傳播外,可能存在其他傳播方式[7-9]。本文作者組為廣東省援鄂醫(yī)療隊成員,團隊整建制接管武漢定點醫(yī)院呼吸病區(qū)。本結果發(fā)現(xiàn)年齡及既往基礎病史是重癥型COVID-19 的危險因素,與任成山[10]一致。普通型以發(fā)熱、干咳、乏力等為主要臨床表現(xiàn),符合相關報道[11,12]。少數(shù)患者可出現(xiàn)鼻塞、流涕、咽痛及腹瀉等癥狀。重癥型除發(fā)熱、干咳、乏力外,可有呼吸困難、胸痛、頭暈頭痛、焦慮等表現(xiàn)。實驗室檢查結果表明,重癥型白細胞和中性粒細胞計數(shù)較普通型為高(P<0.01),但淋巴細胞計數(shù)下降。COVID-19 患者胸部CT 以雙側病變常見,重癥型表現(xiàn)為多肺葉累及,與報道一致[13,14]。本次結果示部分患者核酸檢測雙陰性后復陽(13.6%),其原因可能多方面,如不同廠家、不同批次間的試劑盒,采樣人員操作規(guī)范性等。廣東也有類似報道,約14%兩次咽拭子核酸檢測陰性后復陽。提示在目前檢測能力明顯增強的情況下,防疫重點地區(qū)定點醫(yī)院若出院前增加核酸檢測次數(shù)或不同部位采樣[15,16],或協(xié)同檢測血清學抗體[17-19]為宜。
兩組患者依據(jù)指南更新和住院的不同時期使用不同抗病毒治療,鑒于觀察時間及條件所限,難以進行嚴格對照實驗,已使用的抗病毒藥物治療能否阻止病情發(fā)展,縮短病程尚不明確。重癥型組白蛋白下降更明顯,可能與納差攝入少、發(fā)熱消耗多,及不排除病毒損害肝細胞導致合成能力下降有關。重癥型組尿素氮較普通型組升高,除了該病可能引起全身多器官病理改變外[20],不排除低氧所致。因此,加強對重癥型氧療和呼吸支持至關重要。本醫(yī)療團隊接管患者后,多方面、盡最大所能提高患者氧療效果,如加用氧氣瓶、儲集制氧機,應用儲氧面罩等從而降低對病區(qū)中心供氧的依賴。必要時經鼻高流量濕化及無創(chuàng)呼吸機等措施。重癥型適時、短期應用激素[21],酌情應用胸腺肽和丙種球蛋白等。重癥型組更多出現(xiàn)焦慮等,團隊接管后加強病患心理疏導,如醫(yī)護加強與患者的交流,患者之間互相鼓勵,部分患者使用少量鎮(zhèn)靜藥物。需要說明,本文為單中心病例分析,鑒于疫情初期條件所限,疾病轉歸和重癥型等不一定代表整體情況,有待今后進一步研究。
附:
本投稿論文已經過中山大學附屬第三醫(yī)院學術委員會審核同意投稿,并將原始數(shù)據(jù)上傳至中山大學附屬第三醫(yī)院。病例資料收集和使用充分保障患者的隱私,獲得武漢市漢口醫(yī)院臨床研究受試者知情同意豁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