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哈哈
低沉的音色、超寬的音域、多元化的演唱風(fēng)格以及獨特的聲音辨識度,讓王晰在國內(nèi)流行樂歌手中別具一格。歌迷們稱呼他為“行走的大提琴”“人間布洛芬”,在社交媒體上,有網(wǎng)友用“始于音色,聞則傾心,忠于人格,君子端方”來表述自己對王晰的贊許。
歌迷的贊美,讓他明白這種被稱之為天賦的嗓音需要珍惜,也更明白,有天賦加身,需要對音樂懷有赤誠與敬畏。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拍攝當天,當工作人員們還在為各項工作作準備時,王晰悄然而至。一聲簡單的問候,因其充滿質(zhì)感的聲線,多出溫暖。隨即,我們聊起大眾對他聲音的那些稱贊,王晰略有害羞地說,“我知道這是在表達一種喜歡”。
人們往往會說,當你喜歡一個人,你會愿意把世界上最美的文字放在他身上??墒?,被這些美好的文字稱贊過的王晰,也曾有過對自己的聲音不自信的時刻。
2002年,他剛剛開始學(xué)習(xí)聲樂。新人王晰推開音樂世界的門后的第一反應(yīng)是,有天賦的人未免太多了。練習(xí)需要大量地聽,王晰越聽越覺得怎么有這么多人音色都這么好,都這么讓人喜歡,這讓17歲的他有點焦慮,開始不自覺地“跟別人做對比,去找別人(發(fā)音)的位置”,那段時間,他“說不上討厭自己的聲音,但確實是不怎么喜歡它”。
因為覺得聲音“還可以更好聽”,王晰嘗試優(yōu)化發(fā)聲方式,氣息下沉、穩(wěn)定喉頭、控制橫膈膜、虛實結(jié)合,向“主流審美”看齊,不過很快他就遇到了問題:好聽的聲音太多了。王晰看老電影,劉三姐的聲音一出來,他就覺得這種鳥鳴一樣婉轉(zhuǎn)透亮的聲音好美;聽情歌,覺得“情歌王子”們明亮深情的聲音好美;再然后,低沉的、柔軟的聲音也都好美……每天聽到不同風(fēng)格的聲音,王晰發(fā)覺,音色是多元的,潮流不停更替,流于表象終將輸給時間。
這樣折騰了小半年,王晰終于從“別人家的聲音”這個漩渦里走出來,他說服自己,接受先天條件有時就是無法滿足自己的期待,同時告誡自己,也要珍視自己的特別之處。
每個人的聲音都很好聽—雖然聽起來像一句過于樸素的雞湯,但這確實是20歲的王晰糾結(jié)、審視過后給自己的答案。他把自己從單一的評價標準里解放了出來,“音色只是一種外在的表現(xiàn)形式,它傳遞的是你的狀態(tài);作品更深處的美,主要還是來自我們的內(nèi)心”。他相信,歌唱的過程,就是展示歌手人格的過程,歌手對自己聲音信任幾何,聽眾是能夠在作品里捕捉到的。
一件令他安心的事情是,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進步?!叭绻闳ヂ犖?007年之前的歌,應(yīng)該能感受出那時的稚嫩;到了2011年左右,能聽到有了進步;然后到2013年,聲音的處理開始靈活了;到2016年的《歌手》,應(yīng)該算是我比較成熟的表達狀態(tài)的開始了?!?h3>用聲音撐起慰藉與生命力
身為歌手,王晰也擁有自己的“靈魂導(dǎo)師”?,旣悂啞?凱莉是他十分喜愛的女歌手,那些年,他買下她的唱片,在各種設(shè)備里聽她演唱,直到2014年,聽現(xiàn)場的機會來了。那是10月10日,瑪麗亞· 凱莉在舞臺上賣力演唱,王晰在人群里興奮跟唱?!八婚_口,你會認定,那就是你心中最好的女聲,沒有之一?!?/p>
在王晰看來,有人唱歌是把聲音當做技巧,而他喜歡的方式是瑪麗亞· 凱莉式的,“是把聲音當作支點,去撐起龐大的慰藉和不朽的生命力”。
后來,王晰自己那些動人的演唱,也大都出自這樣的心境。歌手是行走在時間縫隙里的人,他們站在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交界,唱的是流逝的時間和親身的感悟。他發(fā)現(xiàn),“自己作為職業(yè)歌手可能會因為看得太多,而忽略了太多”,他覺得歌手其實尤其需要“靜”,靜下來,才有可能揣摩到那些比日常更宏大和更細微的東西。
跟王晰聊天的過程,也能感受到他是一個感性的人。他在家里留了一間小書房,放上書籍、樂器、電腦和音響。沒有工作的晚上,他就鉆進這個房間,彈琴,聽歌,“撈”起那些被忽略的細節(jié),然后記錄下來。去年的新專輯《歌頌》,10首風(fēng)格各異的單曲,從抒情到搖滾,再到民謠,王晰展現(xiàn)出他的音樂想象力與感知力,他把自己從生活“角角落落”拾起的感悟唱進歌兒里,少了華麗修飾,整體詮釋都變得樸素而走心,那種從情感本身散發(fā)出的吸引力,更加動人。
有人說,聽王晰唱歌,有一種潤順的感覺,他的聲音像穿珍珠,把每個音穿在一條線上。這些年,無論是個人專輯還是影視作品的OST,我們總能從他的聲音里感受到那種“讓雪融化”的意境。唱OST,他用聲線渲染出劇情和畫面; 唱老歌,能把你帶進屬于那個時代的氛圍;唱新寫的流行作品,他也能用自己百轉(zhuǎn)千回的標志性嗓音,把這些新歌唱出令人回味無窮的經(jīng)典味道來……
可他說,聲音的表達不僅限于演唱。晚安圖書館,是王晰在ELLE007開設(shè)的個人電臺。每一期,他都會分享自己的生活、感悟,和那些打動他的文學(xué)作品。有時他聊自己學(xué)聲樂的心路歷程,有時講到過節(jié),他便說起自己的故鄉(xiāng),有時談?wù)摴ぷ髋c愛好,他又大方地把自己的思考分享給大家……他說,如果說聲音是一件樂器,我希望自己演奏出的,是可以讓人平靜的樂音。
王晰定過一個目標,40歲之后開始創(chuàng)作,因為音樂的生命比個人要久得多,他期待生活讓他看到更多本質(zhì),從而讓他的創(chuàng)作更具說服力。而關(guān)于終極心愿,他說:“希望自己的作品不僅屬于當代,也能屬于未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