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青， 李博玄， 趙澤陽， 傅 凡

(北京建筑大學 建筑與城市規(guī)劃學院，北京 100044)

公主府建筑是清代北京城中眾多府第類建筑遺產(chǎn)中極具特色的一類，也是古都歷史文化的重要載體之一。但經(jīng)初步統(tǒng)計，北京現(xiàn)存的7座公主府建筑的研究和保護工作都有待加強(表1)。其中的重要代表固倫和敬公主府的研究雖然已經(jīng)開展，但是對其歷史和建筑范圍、布局和規(guī)制的研究還很不充分[1]。因此，本文擬對固倫和敬公主府展開文獻查閱和實地踏查，并采用歷史地圖對比和數(shù)字史學分析的方法，對其歷任府主更替、歷史沿革變遷、建筑規(guī)制與王府建筑的關(guān)系以及其布局與空間特征進行研究，以期為清代公主府建筑的保護與利用研究提供基礎資料。

表1 現(xiàn)存北京清代公主府信息統(tǒng)計

1 區(qū)位與方法

固倫和敬公主府是1984年被公布為北京市市級文物保護單位，當時公布的地址為張自忠路7號[2]，該地塊東鄰段祺瑞執(zhí)政府舊址，南鄰張自忠路，西鄰中剪子巷甲6號，北鄰學府胡同(圖1)。該府是清太宗乾隆皇帝愛新覺羅·弘歷的第三女固倫和敬公主的賜第，是清代按照固倫公主府等級建造的公主府。按清代律法，清代從皇太極開始將皇帝的女兒稱作公主，有固倫和和碩2個等級，滿語的意思分別為天下和一方。只有皇后之女才能被封為固倫公主，嬪妃之女只能封為和碩公主。關(guān)于固倫和敬公主府建筑有2個關(guān)鍵性問題，一是府第范圍是否僅僅為張自忠路7號，二是公主府是否和王府一樣有建筑規(guī)制規(guī)定。

圖1 百度地圖上的固倫和敬公主府范圍

本文擬使用2種方法研究以上2個問題，一是歷史地圖對比法，即利用不同年代的歷史地圖對比研究城市和建筑變遷，可有效地補充文獻資料不足的問題[3]；二是數(shù)字史學分析法，即從舊史學的注重定性研究轉(zhuǎn)變?yōu)樾率穼W的注重定量研究[4]，利用各種數(shù)字技術(shù)對已存在的建筑知識進行分析和研究，實現(xiàn)更準確、數(shù)理化地表達建筑空間邏輯關(guān)系[5]，可為研究提供定量的證據(jù)支持。

2 府主更替

2.1 固倫和敬公主與和碩親王額駙

公主出嫁清代蒙古按例要到外地建府居住，但由于皇帝的寵愛及額駙在朝廷行走，公主府也有建在北京城的，固倫和敬公主府就是如此。固倫和敬公主生于清雍正九年(1731)，其父為乾隆帝，其母為孝賢純皇后富察氏，其額駙為清代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氏達爾罕親王羅卜藏袞布第三子色布騰巴勒珠爾。色布騰巴勒珠爾九歲便在北京作皇子伴讀，乾隆帝的《科爾沁》詩寫道：“世篤姻盟擬晉秦，宮中教養(yǎng)喜成人。詩書大義能明要，媯汭叢祥遂降嬪。此日真堪呼半子，當年欲笑議和親”[6]。詩中以秦晉之好比擬滿蒙聯(lián)姻，展示出乾隆對額駙的喜愛。他最早被授一等臺吉爵位，作為伴駕侍衛(wèi)。乾隆八年(1743)被封為輔國公。乾隆十年(1745)皇帝給他指婚，并命內(nèi)務府為公主府選址，除了按照遠嫁清代蒙古的標準每年給1 000兩俸銀和陪嫁外，還另有增添。乾隆十一年(1746)色布騰巴勒珠爾與固倫和敬公主成婚，授固倫額駙，地位相當于固山貝子，乾隆十七年(1752)襲達爾罕親王爵。乾隆二十年(1755)，他以參贊職隨定北將軍班贊征準格爾有功，賜雙俸，不久又因罪削達爾罕親王爵，乾隆二十一年(1756)被授公品級。乾隆二十三年(1758)因功被封和碩親王，得到圖形紫光閣的獎賞[7]。乾隆三十七年(1772)征金川，因彈劾被削親王爵，其子被降授多羅貝勒。乾隆四十年(1775)因征金川有功又復親王爵，之后去世，謚號為毅[8]。額駙去世后，和碩公主又在府中生活至乾隆五十七年(1792)去世。

2.2 其他府主

額駙去世后，其嗣子鄂勒哲特穆爾額爾克巴拜因世襲遞降承襲郡王爵，乾隆四十九年(1784)詔按照輔國公爵位世襲罔替，乾隆五十六年(1791)因罪革，二年后卒。乾隆五十七年(1792)鄂勒哲特穆爾額爾克巴拜因的嗣子鄂勒哲圖襲輔國公品級，次年被封為貝子，嘉慶十四年(1809)被晉升為多羅貝勒，十年后卒。當年，鄂勒哲圖的侄子濟克默特降襲固山貝子爵。道光六年(1823)補扎薩克，即成為蒙古族旗長，道光二十七年(1847)卒。第二年，濟克默特的嗣子棍楚克林沁降襲鎮(zhèn)國公。同治十一年(1872)加貝子銜。光緒十年(1884)升任御前大臣，當年卒，謚號勤恪。后棍楚克林沁之子那蘇圖降襲輔國公，光緒二十七年(1901)卒[9]。光緒朝《順天府志》記載：“那公第在鐵獅子胡同?？茽柷哂H王色布騰巴勒珠爾，尚高宗三女和敬公主，賜第在此，那公其后人也?！焙竽枪舆_賚襲輔國公。民國時期，袁世凱為拉攏滿蒙貴族給王公都提升了一級，因此達賚在1915年晉升為貝子，成為公主府的最后一位府主。

可見，固倫和敬公主府一直由其后代傳承使用，直至清末。通過對各府主的最高爵位和在府時間統(tǒng)計，可以看出，固倫和敬公主府一直是該府的最高爵位，盡管其額駙爵位最高達到親王，也未被稱為親王府(表2)。

表2 固倫和敬公主府府主更替

3 歷史沿革

3.1 明代英國公宅園

固倫和敬公主府所在地在元代屬于仁壽坊，其以西有元大都著名的兩大宮觀之一崇貞萬壽宮。明代這里屬于教忠坊，標為英國公園，為明代英國公張輔的賜第，后賣于田氏。其南是鐵獅子胡同，有吳梅村的《田家鐵獅歌》記載該胡同中有一對元代鐵獅。其西北有順天府學，因此北鄰為府學胡同。在《帝京景物略·卷八·畿輔名跡》中記載，明永樂元年功臣張輔被封為信安伯，后進封英國公，世襲八代直至明亡。有詩云：“東第君王賜，西園賓客來”。其中的東第就是這里的英國公園，西園是后來的英國公新園。英國公園是當時北京地區(qū)名園，建筑類型與園林植物多樣，山水理景優(yōu)美，尤其是其中兩塊奇石為元代內(nèi)府國鎮(zhèn)[10]?？梢姡虃惡途垂鞲吩诿鞔侵?圖2)。

圖2 北京歷史地圖中元代和明代北京城地圖上的固倫和敬公主府范圍

3.2 和碩恭愨公主府

固倫和敬公主府的前身是和碩恭愨公主府。和碩恭愨公主是清世祖順治皇帝愛新覺羅·福臨的第二女，其母是庶妃楊氏。生于順治十一年(1654)，嫁給權(quán)臣鰲拜的侄子訥爾杜，后因額駙被貶回盛京。多年后被調(diào)回京城，居住在公主府。康熙二十四年(1685)公主去世。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所藏清內(nèi)務府《奏銷檔》中記載，乾隆十一年(1746)和敬公主大婚，內(nèi)務府為其府第選址時查到鐵獅子胡同的和碩恭愨公主府，于是奏請皇帝改建為固倫和敬公主府。

3.3 固倫和敬公主府

清史對固倫和敬公主府建筑的歷史記載很少，因此可以借助北京歷史地圖來研究其變遷。從1750年的清《乾隆京城全圖》上可見，固倫和敬公主府與其以東的多羅貝勒斐蘇府和和親王府形成三府并列格局(圖3)，由于府第部分在地圖上的線條都加粗了，因此三者的邊界難以區(qū)分。但根據(jù)目前百度地圖標注的公主府范圍，可以初步推斷固倫和敬公主府東側(cè)也屬于其府第范圍。

圖3 《乾隆京城全圖》上的固倫和敬公主府

光緒三十二年(1906)清政府進行政體改革，將兵部改為陸軍部，用修頤和園的余款拆除了公主府東側(cè)的貝勒府和親王府，新建兩組歐式建筑群作為陸軍部辦公地點，后又設置海軍部。從1913年內(nèi)務部職方司測繪處的《實測北京內(nèi)外城地圖》上看，固倫和敬公主府所在的位置范圍縮小標為達公府，其東分別是陸軍部和海軍部，可以推斷固倫和敬公主府當時東部也被陸軍部占用(圖4)。

圖4 歷史地圖上的固倫和敬公主府

3.4 軍事辦公與居住

1912年清政府滅亡后，府主達賚無經(jīng)濟來源，在1923年將西路府第賣給東北第三混成旅旅長張宗昌，成為張公館，直至1932年張宗昌在濟南遇刺身亡。作為張公館時期，后寢殿、后罩樓、府門都有改動，還在第二進院中增加了十字形平頂游廊和八角涼亭(圖5)，但建筑風格基本保持[11]。同時這里也是北洋軍閥政府軍部所在地。1935年又被作為東北難民救濟院。1949年后，固倫和敬公主府西路部分成為中國人民大學的前身——華北大學從河北正定遷入北平的辦學地點，其中華大一部第8區(qū)隊在這里辦學[12]。

圖5 十字游廊和八角亭(來自《北京東城文物建筑》)

其中府第東路南側(cè)當時為熱河人時際雍開設的時子和醫(yī)院[13]，是一座中西合璧風格的院落，1937年被日軍占用為日軍司令部。1938—1945年這里作為日本內(nèi)閣設立的負責處理侵華事宜的機構(gòu)興亞院。日本投降后，這里又作為國民黨第十一戰(zhàn)區(qū)官員的府第。1946年北平市臨時參議會將鐵獅子胡同改名為張自忠路。后東路被中央戲劇學院買下，其南側(cè)部分1949年成為我國戲曲教育家歐陽予倩的故居，劇作家曹禺、曲作家光未然等也在這里住過，后成為中央戲劇學院職工宿舍[14]。1986年，位于張自忠路5號的歐陽予倩故居被認定為東城區(qū)區(qū)級文物保護單位。

從1956年的《北京市測繪圖》上看，固倫和敬公主府西路主軸線的后罩樓北側(cè)第五進院落內(nèi)建筑已經(jīng)拆成空地，東路院落北側(cè)約三分之二的范圍也都拆成了空地。再從1959年的《北京市測繪圖》上看，固倫和敬公主府西路最北側(cè)建起了一座U型大樓，東路北側(cè)也建成了三座板式住宅樓(圖4)。

1958年，固倫和敬公主府西路成為河南等14個省、自治區(qū)的駐京辦事處辦公地點。東路花園被拆除后改建為中共中央委員會辦公廳職工宿舍，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信訪室也在公主府后院新建建筑中辦公[15]。20世紀80年代，固倫和敬公主府又進行了修繕和加建，后罩樓北面的現(xiàn)代5層建筑被作為和敬府賓館和中信證券營業(yè)部。2000年，固倫和敬公主府再次大修，在第一進院落中恢復了轎房，格局和主要建筑形式基本未變。

4 建筑特征

4.1 府第的布局范圍

固倫和敬公主府的原始范圍目前認為是其西側(cè)主路南側(cè)的部分，也就是張自忠路7號。但是從歷史沿革研究可以看出，其范圍應該包括張自忠路5號。從文獻方面研究其確定性。在清宮內(nèi)務府《奏銷檔》中的“修理恭愨公主府用銀”折中，描述了該府改擴建的房屋間數(shù)數(shù)據(jù)，可以為建筑范圍研究提供基礎。同時，由于乾隆十二年(1747)公主下嫁，乾隆十五年(1750)完成的《乾隆京城全圖》記錄的是完整的固倫和敬公主府建筑總圖和建筑開間數(shù)目，也是重要研究依據(jù)。但由于固倫和敬公主府與東側(cè)的裴蘇貝勒府兩座府第線條都被加粗并連成一片，難以確定分界。因此本文利用《乾隆京城全圖》上的建筑開間數(shù)和用銀折中的房屋間數(shù)進行量化統(tǒng)計分析，推斷固倫和敬公主府的正確范圍。

在乾隆十年(1745)12月22日的《奏銷檔》第214冊第47～50頁中有“修理恭愨公主府用銀”折，記載如下：“……恭愨公主府一座，計房一百五十間……臣等酌量將此房間內(nèi)見新修理樓七間，房四十三間，挪蓋房一百間，添蓋房八十九間，其蓋造房二百三十九間(7+43+100+89=239)，柵欄三座，月臺一座，丹陛一道，圍墻院墻湊長四百二十二丈四尺，甬路、散水、海墁并油飾彩畫等項……折買民房五十五間……又查得恭愨公主府既經(jīng)占用，于官房內(nèi)揀選得光祿寺后所有房一所，計六十七間，補給可也。為此謹繪圖樣一并恭呈御覽，俟命下之日欽奉遵行謹奏請旨等，因繕寫摺片具奏，奉旨鐵獅子衚衕房間照樣準其修理，其所用恭愨公主府房間準其補給。欽此”[16]。通過上文記錄，當時內(nèi)務府對已經(jīng)廢棄多年的和碩恭愨公主府進行了修繕，增加了建筑239間，添建了月臺、丹陛等設施，并擴大了范圍(表3、圖6)。

表3 固倫和碩恭愨公主府改建明細統(tǒng)計

從《奏銷檔》中可知，恭愨公主府最早有150間房，固倫和敬公主府在建府完成時共建房239間。而從《乾隆京城全圖》上看，西路南側(cè)前四進院落范圍內(nèi)原為和碩恭愨公主府，框內(nèi)共有房149間，與原來記載的150間基本相符；西路第四進院范圍內(nèi)有后罩樓1座，附屬房10座，即合計樓7間，房46間，與《奏銷檔》中記錄的樓7間，房43間，數(shù)字非常相似。《奏銷檔》中還記載折買民房55間，應該主要是位于圖6加建范圍內(nèi)的原有民房，不計入固倫和敬公主府總建造房屋間數(shù)。從表4的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可以看出，《乾隆京城全圖》中所繪的建筑間數(shù)381和《奏銷檔》所錄的建筑間數(shù)361之間僅差20間，因此可以推斷固倫和敬公主府改建時范圍一定是包含東部園林院落(表5)。

圖6 固倫和敬公主府范圍歷史沿革分析

表4 順治年間各等級王府建筑規(guī)制與固倫和敬公主府建筑規(guī)制對比

表5 《乾隆京城全圖》所繪建筑間數(shù)與《清宮內(nèi)務府奏銷檔》所錄建筑間數(shù)統(tǒng)計分析

《清宮內(nèi)務府奏銷檔》還記錄圍墻院墻總長422丈4尺，清代營造尺中1丈為 3.20 m,1尺為0.32 m,則圍墻院墻總長為3.20×422+0.32×4=1 351.68 m。結(jié)合百度地圖測量可得，和敬公主府南北長約227 m，東西寬約173 m。從《乾隆京城全圖》看(因該圖不是矢量圖，但通過尺度比對與長度測量，可以作為分析補充依據(jù))，僅固倫和敬公主府西路府第院落的所繪圍墻院墻約六百多米，因此只有加上東部院落才有可能建造約1 351.68 m的圍墻。由此也可以進一步推斷公主府范圍包括東西兩部分。從建筑間數(shù)和建墻長度分析可以確定，固倫和敬公主府范圍并非只有西部院落，也包括東部院落。

4.2 西府東園式布局

從固倫和敬公主府的歷史研究中可以看出，其建筑布局包括西側(cè)的府第部分和東側(cè)的園林部分。東部的園林部分可以從3個方面來推斷。一是明代這里是著名府第和園林，《帝京景物略》對園林部分描述細致，而清代皇家府第建筑由于接受漢文非常重視府第園林營建，因此建府時將英國公園舊址納入是很自然的。二是在1956年的《北京市測繪圖》中可以看出，當時府內(nèi)東側(cè)園林部分已經(jīng)拆除，但卻留下了園林東側(cè)的密集建筑部分，而從《乾隆京城全圖》中看，其拆掉的部分恰恰是建筑分布少的、很可能是園林山水的部分。三是在《走出長白山》一書中記載固倫和敬公主府西院為府第后花園，后花園被拆除改建為中共中央委員會辦公廳職工宿舍。其中關(guān)于西院的描述應該是筆誤，實際應該是東院。因此，從以上3個方面可以推斷，固倫和敬公主府的原始范圍為張自忠路5、7號，屬于西府東園式布局。從《乾隆京城全圖》中的固倫和敬公主府的院落空間劃分進行分析可以看出，西府明顯屬于中軸對稱的遞進式院落布局，符合府第類建筑的布局模式，而東園的院落空間呈現(xiàn)尺度變化劇烈的自由式布局，符合中國傳統(tǒng)園林的空間模式。這也更進一步說明府園并列式布局的特點(圖7、圖8)。

圖7 含部分西路南側(cè)府第的固倫和敬公主府平面(來自《東華圖志》)

圖8 固倫和敬公主府院落空間劃分

4.3 郡王府建筑規(guī)制

公主府建筑雖然是清代府第類建筑中的一類，但是在《大清五朝會典》《欽定大清會典》和《欽定大清會典則例》中并未明確記載公主府建筑的規(guī)制。僅在《大清會典·宗人府·儀制》中記載了親王、固倫公主之下馬樁應高一丈，郡王、和碩公主之下馬樁應高九尺[17]。張壯在《恭王府建筑文化沿革考》一書中記載，固倫公主爵位品級相當于親王，和碩公主爵位品級相當于郡王[18]。但其府第規(guī)制是否相當，沒有文字明確記載。另有清末工部編寫的《公主府工程做等冊·十八冊》中記載了公主府建造的內(nèi)容，但多記錄的都是建筑材料和物品，沒有記錄建筑規(guī)制。因此，我們可以將固倫和敬公主府的建筑規(guī)制與清代順治年間的各等級王府建筑規(guī)制進行對比，研究公主府與王府建筑之間在規(guī)制上的關(guān)系。

從《乾隆京城全圖》上看，固倫和敬公主府主路中軸線上的建筑從南到北依次為府門、正殿、后寢殿、后罩樓，缺后殿，也就是有四重建筑。而其他各個親王、郡王、貝勒府都是有后殿，達到五重建筑。另外，府門為三開間，符合貝勒府的規(guī)制；正殿、配殿和后寢殿都是五開間，符合郡王府的規(guī)制；后罩樓是七開間，符合親王府的規(guī)制；建筑的彩畫用花草圖案而不是云龍云蟒，壓脊均用望獸而不是吻獸，在《乾隆京城全圖》中沒有用前墀(前臺階)、丹墀。但在固倫和敬公主府修建記載中有提到建造了月臺(前墀)和丹陛(用紅漆涂的臺階)，因此，從表4對比可以看出，固倫和敬公主府在建筑規(guī)制上遠遠達不到親王府，從主要建筑正殿、配殿和后寢殿的開間來看，基本符合郡王府的建筑規(guī)制，但是在大門、前墀和后殿有無、彩畫和壓脊方面要低于郡王府建筑規(guī)制(圖9)。

圖9 固倫和敬公主府的建筑

5 結(jié)論

本文運用歷史地圖對比對與數(shù)字史學分析的方法，歸納了固倫和敬公主府的府主更替、歷史沿革、建筑布局與規(guī)制特征。該府在明代重要宅園到和碩恭愨公主府的基礎上建造，經(jīng)歷了固倫和敬公主府、張公館、華北大學校址、歐陽予倩故居、和敬府賓館、中央辦公廳職工宿舍多種功能變遷。該府在改建為固倫和敬公主府時向北側(cè)和東側(cè)進行了改擴建，形成了西主東輔、西府東園的建筑布局，原始范圍應為張自忠路5、7號。另外，該府總體符合郡王府建筑規(guī)制，但是在大門、前墀和后殿有無、彩畫和壓脊方面要低于郡王府建筑規(guī)制，因此可見固倫和敬公主府在規(guī)制上并不與親王府建筑相似?？傊?，固倫和敬公主府作為北京現(xiàn)存等級較高公主府建筑的典型代表之一，對研究清代民族制度、府第建筑規(guī)制、京城特色文化等都具有重要的歷史、文化和藝術(shù)價值。對該類建筑科學的保護和利用將會為首都北京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chuàng)新中心的四個中心建設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