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琪
一道殘陽暈染了天邊,留下一片赤紅。落日的余輝將遠山映襯得朦朧而又有些壯美,漸漸地只能看到一點兒輪廓。我走在街頭,看那建筑工地早已沒有了白天的喧鬧,寂靜下來的馬路上只有被風吹落的黃葉在漫無目的地游蕩,冷風倏地鉆入衣領(lǐng),讓人感到透徹心扉的涼意。
我家住在小鎮(zhèn)的一角,比較偏遠。平日里很少見到有人在這里賣東西,今天竟然有一個賣烤串的小攤。一位50歲左右的阿姨站在那兒,馬尾隨意扎在腦后,或許是怕風吹亂了頭發(fā),或許是為了御寒,她扎了一個白色頭巾,雙手插在袖管里,縮著肩膀,在小攤邊不停地跺著腳。攤上并沒有幾根烤串,于是我轉(zhuǎn)向她,打算把那幾根烤串買下,也想幫她早點收工?;椟S的燈光在冷風中并不能給烤串添上誘人的色澤,甚至看起來還有些寒酸。我靠近她,說:“姨,這些烤串我都要了。”她有些驚訝地抬頭,愣了幾秒,說:“有些涼了,我給你熱熱帶回家吃,不要涼著肚子?!彼⒖堂钇饋?,用粗糙又略顯笨拙的手擰開煤氣,燒油、切香菜,一氣呵成。食物的熱氣冒出,終于給她帶來些溫暖,她額頭微微出了些汗,也不再跺腳。
“姨,這邊人少,你下回別來這邊賣,賣得慢?!蔽胰滩蛔√嵝堰@位樸實的阿姨。她一邊翻著烤串,一邊說:“不是專門來這邊賣的,兒子在這邊學習,初三了,我正好在這里接他。他還有十多分鐘下課,我想著擺上攤兒能賺一點兒是一點兒!”正說著,一個身影朝小攤跑來?!皨?,我放學了?!币粋€十五六歲的瘦高男孩高聲喊著,用自己的手捂住阿姨的手,心疼地說:“冷了吧,真涼!天涼了,賣完這一份兒就回家吧!”接著他用帶著喜悅的聲調(diào)說:“我們今天考試了,我又考了第一,他們都沒考過我!”說完有些羞澀地瞥了我一眼,似乎覺得自己太過張揚??敬呀?jīng)熱好了,阿姨遞給我,眼里眉梢都是笑意,溫和地說:“孩子,謝謝你了,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早回家。你別在路上吃,風大容易吃壞肚子!你是新中的吧,我兒子明年也能考去新中!”我接過烤串離開,走到小區(qū)門口時轉(zhuǎn)過身,看見她兒子一只手摟著她,另一只手和她一起推著車走向馬路,并很快消失在暮色中。馬路上偶爾有行人走過,似乎不再那么靜寂、冰冷。
真情真意,撫慰人心。愛在一個母親的等候中,在孩子下意識幫母親保暖的舉動中,在那滿滿的期待和憧憬中。突然,我心生一個想法——回到家也要擁抱一下我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