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新蔚 熊義超 楊 玲 劉 江 闕晨曦

0 引 言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們對戶外空間環(huán)境的要求愈來愈高，城市廣場作為都市居民日常休閑的主要場地，其規(guī)劃設計的研究對于提升整體環(huán)境質量具有重要意義。20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城市廣場建設進入高潮期，但是設計形式千篇一律。城市廣場是城市開放空間中的重要節(jié)點[1]，國內針對城市廣場的設計已經有一些積極的探索，如龐瑞秋等人應用空間聚類、引力模型改進公式等空間分析方法，從宏觀上對長春市城市廣場空間結構特征進行研究，并分析其可達性[2]；劉英姿等人應用空間句法原理從空間內在邏輯解析廣場空間體系與城市空間肌理的關系[3]；劉海將城市廣場作為都市向自然過渡的“第二自然”[4]；孟琪則研究了集中式、區(qū)域式以及自主式三種營銷聲源對商場聲環(huán)境布置的影響[5]；何博等人主張城市廣場設計結合當地特色文化打造特色廣場景觀[6]。此前的研究大多關注于城市廣場的視覺和文化體驗方面，而從視聽綜合感受角度出發(fā)的研究較少。

聲景觀（Soundscape）[7]概念由加拿大音樂學家穆雷謝弗（R. Murray Schafer）正式提出。國際標準化組織在2014年對聲景作出明確定義：“個體、群體或社區(qū)所感知的在給定場景下的聲環(huán)境”[8]。聲景理念被廣泛應用到建筑學、音樂學、地理學、景觀學等眾多學科體系中，成為多學科交叉的綜合學科[9]，聲景研究的不斷推進，為景觀設計打破了視覺主導的局面，并為提升城市廣場的綜合游覽感知提供了新的思路。

目前國際上聲景觀研究的重點主要集中在聲景地圖的繪制，如場地聲源地圖、人對聲源的感知地圖以及對常聽聲源的標識地圖等[10-11]，以及聲景主觀感知和評價體系構建等[12-15]。國內有關聲景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聲景的解析、評價、設計以及聲景與景觀體驗的交互作用及其影響因素等方面[16-20]。劉江等人通過城市公園、城市廣場等城市開放空間就聲景感知展開了一系列研究，提出了聲源感知頻率、聲源感知強度、聲源偏好度等聲景感知指標[12,21]，并且定性地指出游覽體驗可以從景觀美景度、聲景安靜度、游覽滿意度等三個方面著手研究[21]。謝輝等人則山地公園為例，發(fā)現(xiàn)聲景舒適度與聲源類型、空間圍合度存在一定聯(lián)系[22],并通過對風、雨聲景實例的分析，分別從聲源、空間環(huán)境和接收點三方面探究了風、雨聲景的營造手法[23]，從而為研究聲景感知與景觀體驗提供了理論參考。

本研究以福州市倉山萬達廣場為例，研究影響城市廣場視聽游覽體驗的聲景因素，并分析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學特征的影響，以期為城市廣場設計提供更為全面的方案設計參考。

1 研究方法

1.1 現(xiàn)場調研

福州倉山萬達廣場（圖1）位于浦上大道以北，金榕南路以西，金洲路以東，廣場總面積約8萬平方米，建筑總面積65萬平方米。該廣場將多種功能匯集在這個大商業(yè)綜合體的空間環(huán)境中，實現(xiàn)了將小橋流水融入購物休閑的愉悅中，催化了景觀空間的逐級遞增，最終空間場景的塑造將大眾提升到高端品位，形成內外兼容的景觀和諧映襯[24]。前期調研中，共識別出人類聲、機械聲和自然聲等三大類共17種聲源（表1），作為后續(xù)問卷的基礎資料。實地調研時間為2018年8月19日到20日，天氣晴朗，平均氣溫約26.3℃，且考慮到福州夏季天氣酷熱，白天廣場人流少，而傍晚人流較多，選取了每日18:00-21:00時間段開展調研。

圖1 倉山萬達廣場平面及實景圖Fig. 1 plane and real view of Wanda Plaza of Cangshan District

表1 倉山萬達廣場典型聲源構成Tab.1 typical sound source composition of Wanda Plaza of Cangshan District

1.2 問卷設計

1.2.1 受訪者信息

問卷第一部分為廣場受訪者基本信息調查。具體包括性別（男、女）、年齡（≤24歲、25-30歲、31-40歲、≥41歲）、學歷（初中、高中/中專、大學、研究生）、職業(yè)（學生、商場工作人員、企業(yè)、事業(yè)單位）和居住類型（附近居民、福州常住居民、外地游客）以及來訪頻率（一個月一次、一周一次、一周幾次、一天一次）、逗留時長（＜1小時、1-2小時、＞2小時）。

1.2.2 廣場典型聲源感知

問卷第二部分為對廣場聲源感知的調查。本研究選取廣場上出現(xiàn)的17種聲源（表1），分別對其感知頻率（POS）（極少-1，偶爾-2，經常-3）、感知強度（PLS）（安靜-1，一般-2，很強-3）和偏好度（PFS）（不喜歡-1，一般-2，喜歡-3）進行評價。

1.2.3 視聽游覽體驗

問卷第三部分采用李克特五級量表法對廣場視聽游覽體驗分別從景觀美景度（LAD）、聲景安靜度（STD）和游覽滿意度（VSD）三個方面進行評價（1-非常差，2-差，3-普通，4-好，5-非常好）。其中，景觀美景度指游覽者對廣場的視覺景觀美景程度的評價；聲景安靜度指游覽者對廣場聲音環(huán)境的安靜程度的感知評價；游覽滿意度則是游覽者對游覽廣場的整體滿意度感知評價。

1.3 數據分析

本研究對問卷先進行篩選，對于問卷信息不完整或者問卷答案全部雷同的不予采用。數據分析主要采用SPSS 22.0軟件。為了能夠更加全面的描述聲源在場地中的存在狀態(tài)與和諧程度，本研究基于上述三種聲源感知指標，引入之前在研究城市公園聲源感知與游覽滿意度的關系時提出的兩個綜合聲源感知指標[12]。

聲源優(yōu)勢度（SDD）：指該聲源在特定聲景中的主導性程度，用聲源感知頻率（POS）和聲源感知強度（PLS）的乘積表示，如公式（1）所示。

聲源和諧度（SHD）：指該聲源在特定聲景中的和諧程度，用聲源感知頻率（POS）和聲源偏好度（PFS）的乘積表示，如公式（2）所示。

為了方便運用軟件SPSS 22.0統(tǒng)計分析，對兩個指標根據乘積后可能出現(xiàn)的6種結果重新賦值1-5，按照賦值前后數字對應含義不變的前提，采取賦值原則：1&2→1，3→2，4→3，6→4，9→5。

本研究變量中，受訪者特征“年齡”、“學歷”、“來訪頻率”及“到訪時長”均為連續(xù)變量，故適用于Spearman’s rho相關分析法；“性別”變量為兩獨立樣本，適用于Mann-Whitney U非參數檢驗；“職業(yè)”以及“居住類型”變量為多個獨立樣本的變量，適用于Kruskal-Wallis非參數檢驗。其次，在以上相關性分析及顯著性分析的基礎上，通過逐步回歸分析識別關鍵的變量。

2 結果

2.1 樣本分析

本研究共隨機發(fā)放問卷120份，回收有效問卷115份，問卷有效率95.8%。初步統(tǒng)計受訪者信息，結果如表2所示。受訪者男女比例相當，主要以30歲以下的年輕人為主，其比例超過75%，說明廣場對年輕人吸引力較大，且廣場人群具有本科及以上學歷的人占比超過70%。在受訪者中，學生比例超過50%，是廣場主要使用群體之一。從居住類型分析，萬達廣場附近居民占比23.5%，而福州常住居民占比達到67.8%，說明該廣場對福州市民均有較大吸引力，廣場服務輻射范圍較廣。來訪頻率結果顯示，“一個月一次”以及“一周一次”的游覽者占比超過70%，且超過6成的受訪者游覽時間在2小時以內。

表2 受訪者信息統(tǒng)計Tab.2 information statistics of interviewees

2.2 聲源感知特征分析

圖2 萬達廣場聲源感知指標平均值Fig. 2 average acoustic source perception index of Wanda Plaza

從感知頻率的角度分析（圖2），兒童嬉鬧聲是感知最頻繁的聲源，其次是成人談話聲、城市交通聲以及商場音樂聲，輪滑滑板聲則是機械聲中人們最少聽見的聲源。自然類聲源的感知頻率均較低，其中，風吹草地聲和鳥鳴聲是所有聲源中感知頻率最低的聲源。經過調研，萬達廣場地處倉山區(qū)中心地帶，四周規(guī)劃為住宅區(qū)，故人工聲（人類聲和機械聲）感知頻率相對于自然類聲源更為頻繁。

從聲源感知強度來看（圖2），廣場人工聲（人類聲和機械聲）感知強度均大于自然聲。由于調研時間段是下班高峰期，其中兒童嬉鬧聲和城市交通聲的感知強度最大，其次是商場音樂聲和成人談話聲，而萬達廣場以硬質環(huán)境為主，且聲環(huán)境較為嘈雜，導致自然聲的感知強度評價均值都小于2，風吹草地聲和鳥鳴聲是所有聲源中感知強度最弱的聲音。

在人們偏愛的聲源中（圖2），自然聲源明顯占據優(yōu)勢，均高于人工聲。即使受場地條件限制，鳥鳴聲和水聲依然是人們最喜愛的聲音，即人們還是希望能在都市生活中融入自然元素。其次為風吹樹葉聲和風吹草地聲，狗叫聲是最不受歡迎的自然聲。施工聲是所有聲源中最不受歡迎的聲源。此外，由于廣場商業(yè)氛圍的影響，人們對商場音樂聲的接受度相對于其他人工聲源較高，其偏好度評價是人工聲源中評價最高的聲源，均值為2.06，說明人們對聲源的接受程度一定程度受到環(huán)境氛圍的影響。

聲源優(yōu)勢度的結果顯示（圖2），人類聲中的兒童嬉鬧聲和成人談話聲的優(yōu)勢度最高，這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廣場上密集的人流。城市交通聲和商場音樂聲是機械聲中優(yōu)勢度最高的聲源，這符合廣場的區(qū)域位置特點及商場性質。其次，人工聲的優(yōu)勢度普遍高于自然聲，其中，昆蟲叫聲和風吹草地聲是所有聲源中優(yōu)勢度最低的聲源。

就聲源和諧度而言（圖2），游覽者沒有因為感知頻率及強度過大的商場音樂聲而煩惱，相反而認為商場音樂聲符合萬達廣場的商業(yè)環(huán)境，是與廣場商業(yè)環(huán)境最為和諧的聲源。在實地調研時發(fā)現(xiàn)，廣場內設有兒童娛樂場所，每日下班時間段是該場所的活躍時間段，故此成人談話聲、兒童嬉鬧聲以及游樂設施聲也得到了較高的聲源和諧度評價。而修建地鐵導致的施工聲是所有聲源中和諧度評價最低的聲源。

2.3 廣場典型聲源感知對游覽體驗的影響

2.3.1 廣場典型聲源感知與景觀美景度相關性分析

基于Spearman’s rho相關分析，從廣場典型聲源感知與景觀美景度之間的關系（表3），可以看出，在聲景感知指標中，聲源優(yōu)勢度是與景觀美景度最有相關關系的指標。具體表現(xiàn)為，兒童嬉鬧聲、城市交通聲及狗叫聲三種聲源的優(yōu)勢度與景觀美景度呈顯著負相關關系，即此三種聲源在聲環(huán)境中的主導性不利于游覽者對廣場景觀的美學評價。而風吹樹葉聲和風吹草地聲的優(yōu)勢度則與景觀美景度呈顯著正相關，說明通過風與自然環(huán)境要素的互動能提升游覽者的美學感知。此外，風吹草地聲及水聲的感知頻率與景觀美景度呈正相關關系，也佐證了自然要素的動態(tài)性特征能提升游覽者對廣場景觀的美學欣賞。

表3 萬達廣場典型聲源感知與游覽體驗之間的關系Tab.3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ypical sound source perception and visiting experience in Wanda Plaza

2.3.2 廣場典型聲源感知與聲景安靜度相關性分析

毋庸置疑，藍洞的得名歸功于其壯觀的藍色海水，它也是扎金索斯島最有名的自然景觀之一。其中一些洞穴只能乘船參觀，而其他洞穴只有專業(yè)的游泳者和潛水員才能夠進入。

廣場典型聲源感知與聲景安靜度之間的關系如表3所示。結果顯示，鳥叫聲、風吹樹葉聲及風吹草地聲的感知頻率及強度均與聲景安靜度呈顯著正相關，且此三種聲源在聲環(huán)境中的主導性越強，聲景安靜度評價越高，說明在一定范圍內，人們認為此三種聲源的頻率及強度的增加對營造安靜氛圍的聲環(huán)境具有顯著提升作用。相反，城市交通聲的感知頻率及強度會顯著降低人們對聲景安靜度的感知評價。另外，成人談話聲的強度及優(yōu)勢度對聲景安靜度評價有顯著消極影響，說明控制廣場上成人談話聲的感知強度是能提升聲景安靜度的途徑之一。

2.3.3 廣場典型聲源感知與游覽滿意度相關性分析

廣場典型聲源感知與游覽滿意度之間的關系如表3所示。聲源偏好度和游覽滿意度相關性關系最為密切。具體體現(xiàn)為，對成人談話聲、游樂設施聲及城市交通聲的接受度越高，對游覽滿意度的評價也會越高，說明對人工聲的接受程度是影響廣場游覽滿意度的關鍵因素。此外，施工聲的感知頻率會顯著降低游覽者的游覽滿意度，手機鈴聲的感知強度會促進游覽滿意度。而鳥鳴聲的和諧度與游覽滿意度呈顯著負相關(-0.225)，說明鳥叫聲感知頻率超過一定界限時，反而會降低人們的游覽滿意度評價。

2.4 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學特征對典型聲源感知和游覽體驗的影響

相關研究發(fā)現(xiàn)，特定的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學特征對聲景感知有影響[25]。為進一步研究城市廣場使用者特征與其對廣場聲源感知的影響,本研究采用Kruskal-Wallis檢驗、Mann-Whitney U檢驗以及Spearman's rho相關分析等方法，分析了使用者特征與典型聲源感知指標之間的相關性關系（表4）。

表4 萬達廣場典型聲景感知與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特征之間的關系Tab.4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ypical soundscape perception of Wanda Plaza and users' social, demographic and behavioral characteristics

2.4.1 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學特征對典型聲源感知的影響

通過對性別、職業(yè)及居住類型的顯著性差異分析發(fā)現(xiàn)，不同性別對兒童嬉鬧聲、施工聲及狗叫聲的頻率的感知評價有顯著性差異，對鳥叫聲偏好度有顯著性差異，以及對施工聲在環(huán)境中的優(yōu)勢度評價有顯著差異；在職業(yè)因素上，不同職業(yè)的人對成人談話聲的感知頻率存在顯著差異，對兒童嬉鬧聲及水聲的感知強度有顯著差異，另外，還對成人談話聲和兒童嬉鬧聲的優(yōu)勢度評價有顯著性差異；而來自于不用地區(qū)的人則是對廣場舞音樂聲以及手機鈴聲的感知強度有顯著性差異。

聲源偏好度是所有聲源感知指標中與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特征相關關系最多的指標。其中，年齡與學歷的影響最為顯著，且分別對不同類型的聲源偏好度產生影響。年齡與機械聲偏好度的關系最密切，分別與游樂設施聲、手機鈴聲、廣場舞音樂聲和商場音樂聲均呈正相關關系，此外，年齡越大越偏愛兒童嬉鬧聲；學歷與成人談話聲和施工聲呈顯著負相關關系，即學歷越高，對此兩種聲源的接受度越低，而學歷越高，人們越偏愛于鳥鳴聲、風水樹葉聲及水聲等自然聲。另外，結果表明，人們在廣場逗留時間越長，對兒童嬉鬧聲、城市交通聲及昆蟲叫聲的接受度會提高；來訪頻率亦與兒童嬉鬧聲和手機鈴聲呈現(xiàn)顯著正相關關系；女性比男性更偏愛鳥鳴聲；

年齡是與聲源的優(yōu)勢度關系最密切的使用者特征，其與商場音樂聲呈正相關關系，與風吹樹葉聲、水聲和狗叫聲呈負相關關系。學歷高的人對輪滑滑板聲和狗叫聲的優(yōu)勢度評價更高；來訪頻率越高，被調查者對狗叫聲的優(yōu)勢度評價則越低；此外，本研究中居住類型和逗留時長對聲源優(yōu)勢度無影響。

從聲源和諧度的角度看，被調查者年齡越大對兒童嬉鬧聲、手機鈴聲、尤其是商場音樂聲的和諧度認可度越高。

2.4.2 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特征與游覽體驗的關系

從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特征與三個游覽體驗指標之間的關系（表5）來看，學歷和來訪頻率都會對游覽體驗三要素造成顯著差異，其中來訪頻率是對景觀美景度影響最大的因素，學歷是對游覽滿意度影響最大的因素，說明廣場設計應該著重考慮使用者的學歷背景，同時通過各種渠道吸引人群使用廣場，這是提升使用者對廣場游覽體驗的關鍵之處。而性別、年齡、職業(yè)、居住類型和逗留時長對三種游覽體驗沒有造成顯著差異。

表5 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特征與三種游覽體驗影響的差異性分析Tab.5 analysis of the social, demographic and behavioral characteristics of users and the influence of three kinds of tourism experience

2.5 影響游覽體驗的關鍵因素

研究結果顯示三個游覽體驗指標之間存在顯著關系。其中景觀美景度和聲景安靜度之間呈顯著正相關，相關系數為0.453（p＜0.01），并且都與游覽滿意度存在顯著相關性，相關系數分別為0.577（p＜0.01）和0.368（p＜0.01），說明景觀的視聽體驗與總體體驗之間具有密切的聯(lián)系。

此外，根據本研究結果，聲源感知指標和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特征都與游覽體驗有密切的關系，這些因素之間也有一定聯(lián)系。因此采用逐步回歸分析方法分別分析景觀美景度（LAD）、聲景安靜度（STD）和游覽滿意度（VSD）與所有聲源感知指標及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特征之間的關系，以期找到最能解釋這三個游覽體驗指標的因素，得到結果如下所示：

注：X1:風吹草地聲偏好度；X2:鳥鳴聲強度；X3：來訪頻率；X4：狗叫聲強度；X5:鳥鳴聲和諧度；X6: 風吹草地聲頻率；X7: 手機鈴聲強度；X8:廣場舞音樂聲偏好度；X9: 風吹樹葉聲頻率；X10:城市交通聲頻率；X11: 水聲優(yōu)勢度；X12: 輪滑滑板聲優(yōu)勢度；X13: 兒童嬉鬧聲強度；X14: 游樂設施聲偏好度；X15: 成人談話聲和諧度；X16: 學歷；X17:風吹樹葉聲偏好度。

由回歸方程（3）可推測，景觀美景度主要受自然聲源的影響，對風吹草地聲的偏愛會對景觀美景度能產生正面影響，狗叫聲感知強度會對其產生負面影響，而鳥叫聲對其影響比較復雜，既要提高鳥叫聲的感知強度，又要控制其總體的和諧度才能提升景觀美景度。來訪頻率是使用者特征中唯一對景觀美景度有影響的因素，即廣場的景觀美景度可以通過游覽者的來訪頻率來反映。

由回歸方程（4）可推測，聲景安靜度受多種不同類型聲源感知的影響。風吹樹葉聲和風吹草地聲的感知頻率都能對其產生正面影響，而交通聲的感知頻率會降低對聲景安靜度的評價。手機鈴聲和鳥叫聲的感知強度能一定程度上對聲景安靜度產生正面影響，而兒童嬉鬧聲的感知強度會對其產生負面影響。對廣場舞音樂聲和游樂設施的偏愛分別會對聲景安靜度產生正面和負面影響。此外，水聲和輪滑滑板聲在環(huán)境中的主導性對聲景安靜度評價存在消極影響。

由回歸方程（5）可推測，談話聲的和諧度、以及游樂設施聲的偏好度，對游覽滿意度有積極影響，而風吹樹葉聲的偏好度評價對游覽滿意度的影響則相反。此外，受教育程度對游覽滿意度的影響最明顯，學歷越高，游覽者往往傾向于認為廣場景觀不符合預期導致對游覽滿意度評價越低。

綜合分析各回歸方程結果，可以發(fā)現(xiàn)只有鳥叫聲感知強度及游樂設施聲偏好度可以作為兩種游覽體驗指標的解釋變量，此兩種聲源也可以作為影響廣場游覽體驗的關鍵聲源在廣場設計中加以利用。提高鳥叫聲的感知強度，對提升景觀美景度以及整體聲環(huán)境的安靜程度均有積極作用；而游樂設施聲偏好度對聲景安靜度感知有消極作用，對游覽滿意度有積極作用，說明游樂設施雖然可作為廣場體驗元素提升游覽者的游覽滿意度，但同時需要考慮其對聲環(huán)境安靜程度的影響。

3 結論與討論

本研究以福州倉山萬達廣場為例，從聲源感知的五個角度，包括聲源感知頻率、聲源感知強度、聲源偏好度、聲源優(yōu)勢度和聲源和諧度，分析其對景觀美景度、聲景安靜度和游覽滿意度等三個層次的游覽體驗的影響，并綜合考慮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因素的影響。

研究發(fā)現(xiàn)，景觀美景度受特定聲源優(yōu)勢度影響較大，尤其是城市交通聲和狗叫聲。因此建議通過增加綠化隔離帶等方式控制周邊的城市交通聲，以及限制寵物狗在廣場的活動等以期提升游客對景觀美景度的評價。游覽滿意度與聲源偏好度關系更密切，為提升總體游覽滿意度，在廣場設計時應考慮引入積極的聲音營造良好的廣場聲環(huán)境，并阻隔施工聲等具有負面影響的聲源。

使用者社會、人口及行為特征與聲源感知指標有著密切關系。對廣場的規(guī)劃設計應充分考慮不同使用者的需求。其中，年齡與聲源感知的關系最為密切，尤其體現(xiàn)在對不同聲源的偏好度方面。結果顯示，年齡越大的群體越容易接受人類活動聲源，并且認為其是廣場較為和諧的聲源，而年齡階段的區(qū)別也是導致認識到自然類聲源的主導性不足的主要原因。此外，學歷越高的人對自然類的聲源接納度更高，考慮到商業(yè)型廣場的使用主體是年輕人，設計者應當更加注重通過植物水體等景觀元素的組織以豐富自然聲源。

綜合考慮影響廣場游覽體驗的所有因素，本研究通過回歸方程探索影響游覽體驗的關鍵因素。結果顯示，自然類聲源是影響景觀美景度的關鍵因素；聲景安靜度是三個游覽體驗指標中受特定聲源感知影響最多的；特定的人工聲和自然聲都會影響游覽滿意度；鳥叫聲強度和游樂設施聲偏好度是影響廣場游覽體驗的關鍵聲景特征。來訪頻率和學歷是影響游覽體驗的關鍵使用者特征因素。在人群密集的商業(yè)廣場，通過營造良好的自然環(huán)境來提高自然聲源的感知強度和頻率很難以實現(xiàn)，但是提升空間的自然美景度，并配合以人工播放的特定自然聲源，如鳥叫聲、流水聲，是可行的有效途徑。需要注意的是，具體聲源的選擇，播放的強度和頻率，都需要結合使用者特征進行精心設計，來達到最佳效果。因此，對廣場使用人群特征的定期調查，保持廣場景觀的動態(tài)維護亦是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

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主要體現(xiàn)在：其一，廣場類型為商業(yè)性城市廣場，因此所得結論是否適用于休閑型及其他類型城市廣場還有待驗證。其二，調研時間為晚上人流集中的時間段，白天聲源特征是否同此時段相同還有待進一步研究。其三，研究對象的選擇較為單一。在后續(xù)研究中，應當選取多個研究對象且研究時間段應覆蓋更為全面以得到更具普適性的結論，從而為城市廣場的建設提供更有價值的參考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