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華,馬菊花
(1.寧夏文物保護中心,寧夏銀川 750001;2.寧夏西吉回民中學,寧夏銀川 756200)
截至目前,寧夏境內自前秦以來創(chuàng)制的石刻文獻超過500 通,但現存碑刻實物不到200 通[1]。我們搜集和整理了相關的研究文獻,將其分為發(fā)掘簡報、綜合類研究、 單篇碑刻文獻研究和其他方面研究4個方面。
1983年9月至12月,寧夏回族自治區(qū)博物館與原固原縣文物工作站聯合發(fā)掘了北周李賢夫婦的合葬墓,發(fā)掘簡報于1985年發(fā)表,發(fā)掘簡報刊登了兩合墓志的拓片,并結合傳世文獻與墓志內容,探討了李賢夫婦的身世,簡報最后附錄了李賢夫婦墓志[2]。
蕭璠對《寧夏固原北周李賢夫婦墓發(fā)掘簡報》中關于李賢墓志銘的斷句提出了異議,認為發(fā)掘簡報中的“十世祖俟地歸聰明仁智,有則哲之。監(jiān)知魏圣帝齊圣廣淵……”一句應斷句為“十世祖俟地歸聰明仁智,有則哲之監(jiān),知魏圣帝齊圣廣淵……”[3]。
1985年《寧夏固原唐史道德墓清理簡報》對史道德墓的發(fā)現與收獲做了報道,文中展示了史道德墓志銘的拓片,根據墓志初步推測史道德是中亞“昭武九姓”之一的史姓一族后裔,并在文章最后附錄了史道德墓志銘錄文。
寧夏固原博物館考古工作者于1986年對唐梁元珍墓進行了發(fā)掘,簡報于1993年發(fā)表,介紹了出土的墓志情況,附有墓志蓋拓片和墓志拓片,并根據墓志內容探討了墓主的身份[4]。
1987年,寧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固原工作站發(fā)掘了隋史射勿的墓葬,發(fā)掘簡報于1992年發(fā)表,簡報中公布了志蓋照片及墓志拓片,并據志文探討了墓主史射勿的身份問題,但未隨錄志文[5]。
唐史道洛墓于1995年由中日原州聯合考古隊發(fā)掘,原州聯合考古隊編寫的大型報告《唐史道洛墓》于2000年在日本勉城出版,報告第六章為墓志,詳細介紹了志蓋以及志石的圖案、 墓志錄文以及志文異體字等,并根據志文討論了史道洛身份等問題。
馬建軍《拾遺補闕的方志史料——固原境內碑刻綜述》,按照前秦到明清的時間順序,選擇各時代固原境內具有代表性的碑刻,結合碑刻內容,評價其歷史價值、文獻價值或藝術價值,指出這些碑刻文獻是難得的方志史料,能修訂正史,對研究地方文化的發(fā)展有很大的裨益[6]。
馮國富《固原文物考古與碑刻述略》一文從固原“自然地理與人文環(huán)境”“商周時期文物考古”“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文物考古與發(fā)現”“秦漢時期的文物考古”“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文物考古與碑刻”“隋唐時期的文物考古與石刻藝術”“宋、金、夏時期文物考古與碑(磚)刻”“元、明、清時期文物考古與碑刻”8 個方面介紹了固原的文物考古以及碑刻情況,對各個時期的文物的形制、紋飾、質地和尺寸等情況介紹得比較詳細,但是對碑刻的內容所涉不多。而《固原北朝隋唐時期的文物考古與碑刻藝術》 一文則介紹了北朝和隋唐時期的部分出土文物以及石刻文獻,比較詳細地介紹了出土墓志的尺寸、質地、花紋及字數等,所涉墓志內容較少,以介紹出土資料為主。
蘇銀梅 《寧夏隋唐粟特人墓葬出土的墓志、石刻》 一文介紹了寧夏固原史氏家族墓和鹽池何氏家族墓出土的墓志和石刻,但是對墓志的內容也是涉及不多[7-9]。
固原南郊隋唐墓葬群出土的墓志是寧夏碑刻文獻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因墓志的主人是隋唐時徙居中國境內的中亞地區(qū)的粟特人,是“因宦來居”固原的“昭武九姓”之一的史姓家族,墓志對研究隋唐時期絲綢之路中西方文化交流以及粟特人在中國生活等方面的研究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最早被發(fā)掘的是史道德的墓葬,圍繞史道德的族屬問題進行討論的文章有趙超先生的《對史道德墓志及其族屬的一點看法》、羅豐先生《也談史道德族屬及相關問題——答趙超同志》、馬馳先生《史道德的族屬、籍貫及后人》、李鴻賓先生《史道德族屬及中國境內的昭武九姓》和《史道德族屬問題再考察》,經過討論,最終確認史道德為“昭武九姓”之史姓后裔[10-14]。其后,羅豐先生主持固原南郊隋唐墓葬群的發(fā)掘和整理,其研究成果《固原南郊隋唐中亞史氏墓志考釋》分上下兩部分發(fā)表,后收入《固原南郊隋唐墓地》一書中,文章對史射勿、史索巖、安娘、史訶耽、史鐵棒、史道德等六合墓志的志文內容進行了詳細考證和詮釋,值得特別提出的是,《固原南郊隋唐墓地》一書特別輯錄了墓志中所見的異體字,并單獨作為一章,是比較少見地從文字學角度研究寧夏碑刻文獻的研究成果。
須彌山石窟現存的碑刻題記主要是唐至清代留存下來的, 數量較多, 內容較為豐富。韓有成依據須彌山現存的碑刻題記和有關史料, 探討和考證了這些碑刻題記對須彌山一些洞窟的開鑿年代、 歷史名稱沿革、宋夏關系、唐代以后須彌山石窟的發(fā)展、衰落及補史之闕等所具有的史料價值[15]。
除以上的專家研究成果外,寧夏大學文獻學和古代文學專業(yè)的碩士研究生也在導師的指導下對寧夏碑刻文獻進行了文獻學和文學方面的研究,目前相關的研究論文有張秋芽《寧夏出土文獻綜考》、袁軍軍《寧夏彭陽縣歷代石刻文獻疏證》、姚力《寧夏碑刻文獻研究》、何玫玫《固原市地方文獻提要》、劉昭《明清寧夏碑刻文獻研究》、張星星《明前寧夏碑刻文獻研究》等[16-21]。
前秦粱阿廣墓志是2000年從彭陽縣新集鄉(xiāng)征集的目前寧夏所見時代最早的墓志,墓志全文共72字,粱阿廣的身份為“領民酋大,功門將,襲爵興晉王”,籍貫為“司州西川”,針對這一信息,認羅新為粱阿廣是曹魏時期遷徙到西川來的那批休屠胡的后裔,其身份“領民酋大”為“少數民族小型政治題首領”,與前秦的“部大”和“大人”身份是有區(qū)別的,并認為北魏的領民酋長制度承繼自前秦領民酋大制度的觀點極有可能是成立的[22]。
北魏贠標墓志磚于1964年在寧夏彭陽縣彭陽鄉(xiāng)姚河村出土,是我國出土的時代較早的墓志之一,國家一級文物,碑志簡略記述了贠標的籍貫、家世和生平事跡等內容。楊寧國介紹了該墓志的內容,并認為該墓志具有較高的史料價值,并且是不可多得的書法作品[23],李賢是西魏、北朝的功臣,李賢夫婦墓出土墓志兩合,對研究北朝歷史以及李氏家族甚為重要,羅豐結合傳世文獻和墓志,分別從“李賢族屬、家世、籍貫”“李賢及諸子官爵”及“李賢妻吳輝”三個方面對李賢夫婦墓志進行了梳理考證,并在文末附錄《大周柱國將軍河西公墓銘》拓片[24]。
北周大利稽氏墓磚于1994年出土于寧夏原州區(qū)西郊鄉(xiāng),此墓磚形制簡陋,文字簡單,字體粗率,羅豐對此墓磚做了相關介紹并對磚文做了討論,羅文認為此磚文與擁有者身份不相對稱,其他不足采信,“唯志主稱其為大利稽冒頓值得做上述討論”[25]。
李錦繡據史訶耽墓志討論了史訶耽與隋末唐初的政治并對唐初馬政演進歷程進行了梳理,認為史訶耽在當時政治中的沉浮,不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而且也在粟特人與唐代政治關系史寫下了獨特的一筆。史訶耽在唐太宗即位伊始,利用自己所長,奠定了唐代馬政的基本格局,見證并書寫了隴右監(jiān)牧的草創(chuàng)歷程,而他的墓志也是見證唐初政治和復原唐初馬政建置的寶貴資料[26]。
宋故董府君墓志銘是1986年于寧夏彭陽縣古城鎮(zhèn)古城村出土的墓志,鄭祎錄寫了墓志,并從志文的主要內容、涉及的有關鎮(zhèn)戎軍的問題、有關宋夏靈武之戰(zhàn)以及墓志的書法藝術4 個方面進行了探討[27]。
白馬城是固原衛(wèi)東路防御重地,明代嘉靖初年由陜西三邊總制楊一清主持重修,城內保存有明代碑記一通,即《固原東路重修白馬城記》,碑文記錄了白馬城修筑與設防情況,王仁芳對碑文進行了釋錄和考釋,并對碑文進行了補遺和辯證[28]。
程云霞《〈重修固原州城碑記〉及其作者那彥成》收錄了《重修固原城碑記》的原文,并對碑記的作者做了介紹。而劉衍青則討論了《重修固原城碑記》的文獻與文學藝術價值,認為碑記疏筆勾勒出了固原城的修筑史,且該碑記文字洗練,結構整飭,具有一定的文獻價值和文學藝術鑒賞價值[29-30]。
北方民族大學馬建民博士近年來從事寧夏碑刻文獻的研究,已發(fā)表的相關論文有《元代固原〈重修顯靈義勇武安英濟王廟三門記〉疏證》《明代〈創(chuàng)建城隍廟碑記〉疏證》《〈皇清誥封一品夫人趙母康太夫人墓志銘〉疏證》及《新出土趙弘燮墓志銘相關問題考證》等[31-34]。
趙曉慶以《寧夏歷代藝文集》所收錄的韻文為基礎,參考寧夏歷代碑刻銘文和多種地方志文獻,分析其中韻文材料的用韻情況,探討韻文押韻所反映出來的語音史、方音等信息。其中涉及的碑刻銘文有六通,通過考察,該文認為從先秦到魏晉南北朝時期,寧夏丟歷代文賦和碑銘的用韻變化與漢語語音發(fā)展史是相符合的。并且還發(fā)現了若干特殊的押韻現象。馬建軍從書法藝術角度對寧夏固原博物館陳列的四塊國家一級文物“三關口筑路碑”的碑文進行了評鑒。
綜上所述,我們認為寧夏漢字碑刻文獻的研究工作目前已取得了不小的成績,但是也存在些許不足,我們應該做到更加地全面和深入。一方面,要充分挖掘寧夏漢字研究的歷史、文學、文獻、文字、藝術等方面的價值,從不同的角度對寧夏碑刻文獻進行全面的研究。另一方面,對寧夏出土的漢字碑刻文獻的內容也要進行深入研究,包括碑文的考釋、墓志銘主人身份的考證、碑刻文獻所反映的史實研究、碑刻使用的文字特別是俗字和異形字等方面研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