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青玲

2021年9月17日，神舟十二號飛行乘組已經在天宮空間站和天和核心艙工作了3個月，按計劃今天是他們返回地面的日子。

萬里大漠沙如雪，剛剛著陸的神舟十二號載人飛船返回艙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下格外顯眼。不遠處，5架盤旋的直升機剛剛停穩(wěn)，身著橘黃色衣服的酒泉衛(wèi)星發(fā)射中心搜救空中分隊隊員便箭步沖鋒，奔向返回艙。同一時間，得到返回艙落點位置通報的地面分隊全速駛向返回艙落點。

13時34分，神舟十二號載人飛船返回艙成功降落在東風著陸場預定區(qū)域，執(zhí)行此次飛行任務的航天員聶海勝、劉伯明、湯洪波順利返回地球。

此次返回艙搜索回收任務，是對東風著陸場系統(tǒng)建設成果的一次“大考”，也是對中心建設“航天員進出太空最可靠、最安全、最溫暖的航天港”的全面檢驗。殊不知，為了這一天，東風的搜救隊員們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

東風著陸場首戰(zhàn)

在飛船返回艙著陸過程中，著陸場系統(tǒng)將發(fā)揮重要作用，該系統(tǒng)負責飛船返回艙的返回測量、搜索尋找和航天員的營救。

此次神舟十二號航天員是首次從空間站返回地面，也是東風著陸場首次在載人飛船任務中啟用。著陸場的選擇涉及許多技術和社會問題，不僅要考慮發(fā)射場的位置、運行軌道傾角和高度、返回制動點位置、返回艙返回軌道和航天員的安全等，還與我國經緯度覆蓋范圍，大陸的地形地貌、氣象、交通，陸上著陸、海上濺落的搜救能力密切相關。

我國載人航天工程發(fā)展初期，只有神舟號飛船一種航天器，在軌飛行時間不超過7天。為保證飛船返回時著陸場氣象條件滿足安全著陸要求，設置了主副兩個著陸場?！案敝憟鍪侵髦憟龅臍庀髠浞?，要求與主著陸場氣象關聯性小，主著陸場是‘壞’天氣時，副著陸場要是‘好’天氣?！蔽覈d人航天工程著陸場系統(tǒng)副總設計師卞韓城告訴筆者，進入載人空間站階段后，飛船?？靠臻g站，可以根據著陸場氣象選擇飛船返回時機，不再需要設置氣象備份著陸場。

內蒙古額濟納旗東山頭所在的地方，是一塊開闊的戈壁灘。遠古時代，這里曾是碧海藍天、草木蔥蘢之地。相傳道教創(chuàng)始人老子，曾騎青牛，沒入此地。今天，歷史再一次選擇了這里。

東風著陸場、四子王旗著陸場均可作為載人空間站階段飛船返回著陸場。與四子王旗著陸場相比，東風著陸場有一支搜救力量可滿足發(fā)射、運行、返回段的搜救任務需求。載人飛船發(fā)射上升段，尤其是發(fā)射初段故障率較高、危險性較大，必須在發(fā)射場部署一支搜救力量。依托酒泉衛(wèi)星發(fā)射中心建設載人飛船返回著陸場，搜救力量可在執(zhí)行衛(wèi)星發(fā)射火箭殘骸搜索等多樣化任務的同時，完成航天員應急搜救任務常態(tài)化值守，一支搜救力量即可滿足發(fā)射、運行、返回三個階段的航天員搜救需要。另外，依托酒泉衛(wèi)星發(fā)射中心的人力資源和測控、通信、氣象、醫(yī)療、運輸與后勤保障等設施設備，以規(guī)模有限的專業(yè)搜救力量為主，隨時可組成功能體系完備、專業(yè)門類齊全的搜救隊伍，能更好地統(tǒng)籌利用資源，既可降低著陸場建設和維持費用，又可保持強大搜救能力。從經濟的角度，東風著陸場為戈壁沙漠地貌，人煙稀少，草場、耕地都很少，著陸場選址在這里不僅不會影響地方原有的經濟建設，通過發(fā)展航天旅游產業(yè)還可帶動地方經濟發(fā)展。經過比較，工程總體經過全面系統(tǒng)的論證最終選擇了東風著陸場。

從此，這片大漠戈壁沸騰了。

用則能戰(zhàn)戰(zhàn)則能勝

神舟一號探索啟航、神舟三號模擬載人、神舟五號飛天夢圓、神舟六號多人多天、神舟七號空間出艙、天宮神八交會對接……我國的載人航天事業(yè)一步一個腳印，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載人航天工程組建之初，組建一支快速、機動、高效的航天應急救生隊伍就被提上日程。酒泉衛(wèi)星發(fā)射中心的這支搜救隊伍，是一支伴隨著神舟任務成長起來的隊伍。陸上應急救生隊伍成立于1999年，主要承擔東風副著陸場的航天員搜救任務、國內陸上和上升到海上的應急搜救任務。此后的17年，因歷次載人航天飛行任務均正常返回，他們備份11次，從未真正派上用場。

備而不用，搜救隊員們甘居幕后守護神舟，甘當無名英雄。雖然載人航天搜救力量長期處于備戰(zhàn)狀態(tài)，得不到實戰(zhàn)檢驗，但搜救隊員們始終秉承“牢記使命備而無患備而有用練為戰(zhàn)，矢志航天用則能戰(zhàn)戰(zhàn)則能勝打得贏”的堅定信念，戰(zhàn)嚴寒斗酷暑，爬沙山越風暴，在高原草地、沙漠海洋，練得精武強干如神兵天降，先后圓滿完成了“神舟”系列殘骸搜索回收任務。

2016年6月26日，新一代飛船縮比返回艙降落在巴丹吉林沙漠，這是世界上首次在沙漠地域進行飛船返回艙的搜索回收。酒泉衛(wèi)星發(fā)射中心的搜救隊員第一時間找到返回艙并順利回收，17年的訓練備戰(zhàn)終于得到了實戰(zhàn)的檢驗。

“這次任務是咱們東風著陸場首次實戰(zhàn)，首次實戰(zhàn)就接了個硬骨頭。”酒泉衛(wèi)星發(fā)射中心搜救回收分隊隊長杜運新感慨地說。

從受領任務到完成任務，兩年時間里，搜救隊員們走遍了著陸場的每一個沙丘、每一座山峰、每一塊戈壁，練就了“天當被、地當床、四處曠野任我闖蕩”的心境和豪情。

2020年5月8日13時49分，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劃過巴丹吉林沙漠上空，長征五號B運載火箭首飛搭載的我國新一代載人飛船試驗船返回艙，經過約67個小時的在軌飛行，安全返回東風著陸場。新的搜救力量、新的著陸場區(qū)、新的搜救模式實現了精彩亮相、首戰(zhàn)告捷。這次試驗船返回艙的成功回收，有效檢驗了著陸場各系統(tǒng)的搜索回收能力。

隨著空間站階段長期駐守、隨時備份應急的需求，阿木古郎的四子王旗著陸場退出歷史使命，東風著陸場經歷幾十年的醞釀，從備份到主份，終于站上歷史舞臺，煥發(fā)著勃勃生機與活力。

萬里雪原路艱險，彩裙搖曳嫦娥還。2020年12月17日01點59分，嫦娥五號探月返回器搭載月壤成功著陸于內蒙古四子王旗的茫茫雪原，搜索隊員們第一時間發(fā)現目標，回收工作圓滿完成，著陸場系統(tǒng)的搜救隊員們又一次向黨和人民交上一份出色答卷。

神舟十二號是我國載人空間站關鍵技術驗證和建造階段的首次載人飛行任務，也是第一艘返回東風著陸場的載人飛船。東風著陸場將以嶄新的姿態(tài)、最好的任務準備迎接最尊貴的客人。

最難的飛船搜救任務

“進入空間站任務階段后，飛船返回前3天才能確定返回瞄準點，搜救任務直接準備時間短，這是我們面臨的一大考驗?！痹谏裰凼栞d人飛船搜索回收任務情況介紹會上，卞韓城向大家這樣介紹。

和以往載人飛船返回航天員救援任務相比，神舟十二號搜索回收任務準備時間大幅縮短。以往載人飛行任務，飛船發(fā)射前就規(guī)劃好返回瞄準點。進入空間站任務階段后，飛船返回前3天才能確定返回瞄準點，任務直接準備時間短。為此，著陸場系統(tǒng)將數萬平方公里的東風著陸場劃分成不同的區(qū)域，逐個區(qū)域制定和演練跟蹤測量、氣象觀探測、通信保障、搜索救援、道路封控等力量部署方案。

戈壁灘地域遼闊，這既是東風著陸場的一大優(yōu)勢，也是搜索救援的一大難點。飛船返回分升力控制式和自旋彈道式兩種基本方式，同時要考慮返回過程中出現故障導致大范圍偏差的情況。針對搜救任務區(qū)域達兩萬平方公里的實際，著陸場系統(tǒng)規(guī)劃了著陸場專業(yè)力量、著陸區(qū)地方緊急動員力量、大范圍偏差戰(zhàn)區(qū)應急力量三位一體的常急兼?zhèn)渌丫攘α矿w系。這樣，不論飛船著陸于何處，都可以做到以最快速度、在最短時間搜索發(fā)現返回艙，完成航天員救援任務。

地形地貌對執(zhí)行搜救任務至關重要，在沙漠里面起降直升機就是個不小的考驗。此外，東風著陸場有戈壁、山地、鹽堿地、梭梭林地、濕地、水域等復雜地形地貌，如果疊加高溫、大風、沙塵等不利氣象條件，救援難度會更大；夜間在復雜地域、不利氣象條件下執(zhí)行搜索救援任務，將會面臨各種極端情況考驗。針對各種可能出現的復雜情況，著陸場系統(tǒng)作了周密的任務準備，直升機上加裝大功率探照燈，具備夜間搜索的基本能力；直升機上加裝電動絞車，在直升機無法降落地域可將救援人員施放至地面；研制可在沙漠、鹽堿地快速鋪設的臨時停機坪，為直升機降落創(chuàng)造條件；研制履帶式全地形車、配備輪式全地形車，使地面分隊具備全地域搜救能力；組建水域救援隊，具備水面、水下搜索和救援能力等。針對返回艙著陸后可能出現如大底未拋、大風拖拽返回艙滑行、艙門打不開等意外情況，著陸場系統(tǒng)都作了相應準備。

七月，烈日炎炎。搜救隊員們一個個光著膀子，撲騰著身子，在大漠人工湖里忽上忽下，他們正模擬水域著陸地形進行游泳訓練。其中，新的開艙手馮毅顯得有些緊張。從小怕水的他，默默給自己加油鼓勁：“一定要過了這一關，成為一名合格的開艙手，幫助航天員安全順利出艙?！睅е貏俚男拍?，他一次次強逼自己下水。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個月的刻苦訓練，他終于克服了恐懼，學會了游泳。盡管一個月下來，他黑成了包公，被湖水嗆了無數次。

神舟十二號飛船返回是長期在軌航天員首次返回地球，著陸現場救援要求高。經過3個月長期在軌飛行，航天員返回地面后要重新適應地球重力環(huán)境，在返回著陸最初的幾個小時地面重力再適應尤為關鍵，這個階段航天員腦部灌注血液量少，立位耐力下降無法站立，也容易出現暈厥等癥狀。為此，著陸場系統(tǒng)組建了專業(yè)的航天員醫(yī)監(jiān)醫(yī)保醫(yī)療救護團隊，建設了以直升機、車輛為載體的醫(yī)監(jiān)醫(yī)保醫(yī)療救護平臺，設計了艙內、艙旁、載體內醫(yī)監(jiān)醫(yī)保流程，演練了艙內防航天員跌落方案，訓練了艙外搬運航天員動作，準備了大風和沙塵環(huán)境救援保護措施等。

訓練間隙，馮毅經常和隊友李濤“竊竊私語”。李濤是神舟一號至神舟十一號飛船的開艙手，被譽為“神舟開艙第一人”。在“師父”面前，馮毅虛心當好“徒弟”?！白鳛殚_艙手，熟練掌握開艙技術是最基礎的，濤哥在這方面杠杠的，是我的榜樣?！瘪T毅笑著說。作為一名開艙手，除了常規(guī)技術，還要具備應對返回艙降落在不同地域的綜合處置能力。這次航天員在軌時間長，返回地面情況存在很大不確定性，馮毅深知自己的崗位責任重大。為盡快適應崗位需要，馮毅自覺投入到嚴苛的陸、水、空搜救訓練中。烈日炎炎的訓練場上、大雪紛飛的陌生地域，總能看到他揮灑汗水的身影。體能、理論、無人機操作、直升機索降、抗眩暈訓練……在經過了30多個課目的針對性訓練后，馮毅練就了一身過硬的搜救技能。

“3個月前，3名航天員從我們東風出征，經過3個月的太空生活，他們的身體狀況、心理狀態(tài)都是未知數。我們的方案要更加周密、行動要更加謹慎、細節(jié)要更加溫暖人心，迎接三位英雄平安、健康回家?！敝憟鰠^(qū)指揮部指揮長姜漢民告訴記者。

讓航天員的安全多一分保障

“各組注意，搜索直升機目視發(fā)現模擬返回艙，艙體呈傾斜狀態(tài)，展開拉網式模擬返回艙搜索……”接到指令后，搜救空中分隊迅即出動，抵達返回艙上空，確認目標后，隊員們立即進行索降準備。隨即，地面各分隊依次抵達現場，與空中分隊協同展開作業(yè)。

9月14日正午，巴丹吉林沙漠，東風著陸場系統(tǒng)最后一次全要素綜合搜救演練正式拉開帷幕。此時，距離神舟十二號返回艙抵達著陸場已不足3天。

“訓練是任務的預演，我們必須緊貼任務實際，立足復雜情況和現有裝備條件，不斷錘煉隊員搜救回收和應急處置能力，為圓滿完成此次任務做好充足準備?！敝憟鰠^(qū)指揮部副指揮長王學武告訴記者。

與此前成功完成的多用途飛船縮比返回艙、新一代載人飛船試驗船返回艙、嫦娥五號返回器等搜救回收任務不同，此次任務迎接的是第一批長期在軌駐留的航天員，對于著陸場來說，是一次不小的挑戰(zhàn)。

東風著陸場位于酒泉衛(wèi)星發(fā)射中心東部，地處巴丹吉林沙漠和戈壁帶，地域遼闊，人煙稀少。為充分掌握著陸場地形地貌、重點目標、道路交通、牧民分布等情況，各搜救分隊分片區(qū)對著陸區(qū)進行全面勘察。

經過勘察發(fā)現，著陸場涵蓋戈壁、沙漠、山地、鹽堿地、梭梭林地、濕地、湖泊等7種典型地形地貌。對此，著陸場區(qū)指揮部區(qū)分不同環(huán)境，將搜索區(qū)域劃分為若干網格，并結合網格內風、雨、沙塵等異常天氣以及晝夜不同時段環(huán)境特征，組織相應的搜索救援力量。

此外，他們還針對前期梳理出的6大類30余項可能影響搜救任務實施的關鍵異常情況展開搜救推演，并形成7種常用搜救戰(zhàn)法和相應指揮決策流程，為各分隊執(zhí)行復雜情況下返回器搜索回收任務奠定了堅實基礎。

為提高空地協作能力，他們組建通信、無人機等集訓營，按照授課、實操、演訓、考核四個步驟對所有定崗人員進行集中強化培訓；針對著陸區(qū)地形復雜、直升機無法降落等難題，開展野外生存、索降滑降、極限體能、沙漠越野等高難度課目訓練；組織空中分隊對場區(qū)陌生地區(qū)進行空中勘察和試飛試降訓練，為應急搜救任務提供有力空中保障；加快推進空、地分隊的協同訓練和系統(tǒng)演練，并通過及時全面的復盤總結，持續(xù)夯實搜救回收能力。

“預案多想一層，航天員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載人航天工程著陸場系統(tǒng)副總設計師卞韓城如是說。

據了解，備戰(zhàn)神舟十二號載人飛船返回艙搜索回收任務以來，東風著陸場系統(tǒng)先后組織了2次直升機分隊空中通信聯調、2次空地協同搜救訓練和4次全系統(tǒng)全流程綜合演練，各分隊整體空地協同聯合搜救能力不斷提升。

經過充分的訓練演練、周密的預想預判，東風著陸場已具備執(zhí)行此次任務的能力和條件?！熬毐眨迷谝粫r，我們有信心圓滿完成此次任務！”搜索回收任務最后一次指揮部會議上，著陸場區(qū)指揮部副指揮長王學武自信地說。

征服“死亡之?！?/p>

航天搜救涉及測控、通信、氣象、空地協作、車輛駕駛、現場處置等多個專業(yè)崗位，既有常規(guī)操作，也有特情處置，這些都離不開一支專業(yè)化的航天搜救隊伍。

選拔搜救隊員，制定訓練方案，開展實地訓練……組建之初，搜救分隊從中心各單位協調抽調了一批駕駛技術精湛的駕駛員，組建沙漠搜救駕駛隊伍。

為了征服這片“死亡之?！?，圓滿完成任務，搜救隊員們爬沙山、過草甸，數次冒著生命危險穿越大漠。

一次訓練中，沙塵暴突然翻滾而至。情急之下，隊員們就拿出車廂里放置的停機坪帆布往身上一裹，倚靠車輛，在背風處扎堆蹲下，躲避沙暴。

“沙暴肆虐的每一刻都分外煎熬。”回憶起那次經歷，搜救隊員盧永強仍心有余悸。

由于情況突至，隊員們被迫滯留沙漠，熬過了缺食少水的兩天，才筋疲力盡地返回了營區(qū)。

除了克服因氣候多變帶來的常人難以想象的諸多困難外，隊員們還要針對沙漠中復雜的地形條件進行刻苦訓練。

巴丹吉林沙漠是中國第三大沙漠，沙山相對高度達五百多米，被稱為“沙漠珠穆朗瑪峰”的必魯圖峰就在其中。9月的巴丹吉林沙漠，炎熱異常，透藍的天空，懸著火球般的太陽，搜救分隊駕駛員聶世超雙手緊握方向盤，駕駛車輛行駛在茫茫大漠上，汗滴不時從他的臉頰滑落。

“在沙漠腹地訓練，經常會遇到坡度接近75度、高差150多米的軟沙區(qū)?！甭櫴莱嬖V記者，每次遇到這種軟沙區(qū)，大家都緊張得滿頭大汗，一趟下來至少需要20分鐘，訓練結束后，幾乎每個人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聶世超是搜救分隊的老駕駛員，曾“七進七出”巴丹吉林沙漠?！暗谝淮芜M沙漠時非常激動，有一種天高地闊任我行的感覺?！甭櫴莱貞浀?，但隨著行程的移動，漸漸駛入大漠深處，路況越來越復雜，他的心里也越來越惶恐。那次以后，他在日常訓練的基礎上，開始有針對性地攻克一個個高難度課目，不斷提高自身在復雜環(huán)境下執(zhí)行任務的能力。

高沙山區(qū)、饅頭坡、刀鋒、大鍋、海子等各種復雜地形地貌，通常都是無規(guī)則無秩序任意分布。聶世超深知，沙漠行車稍有不慎，輕則翻車，重則人亡。為了練就過硬的心理素質和駕駛技術，他帶領駕駛員深入沙漠進行斜坡訓練，從5米的坡開始，再陸續(xù)進行10米、20米、30米坡的練習，幫助隊員一步步克服心理恐懼，提高沙漠駕駛本領，直至所有人都能掌握300米坡的駕駛技能。

“人員定崗定位時，我們通過選配經驗豐富的老骨干結對幫帶年輕隊員，把好的經驗傳承下去，確保人才不斷層?！倍胚\新告訴記者，在這種新老搭配的訓練模式下，一批實操能力強、能獨當一面的年輕骨干脫穎而出，隨時拉得出、頂得上、打得贏。

自主研發(fā)“補丁”

改造搜索、導航和通信等20余項技術，對200多臺（套）定崗參試裝備進行檢修檢測；突破落點預報技術難題，填補返回著陸最后1公里彈道測量和景象拍攝空白；加強落點預報算法攻關，構建落點精算系統(tǒng)；持續(xù)推進載人飛船返回艙著陸過程自主智能跟蹤系統(tǒng)、典型場景搜救模式等重大課題研究，摸索出“無人機搜索、直升機救援、地面處置回收”的新方法……

針對此次搜索回收任務準備時間短、區(qū)域范圍廣、救援難度大等難點，東風著陸場進行了一系列裝備技術升級改造。

近年來，他們著眼訓練需求，投資近900萬元，建成了一批功能完備的航天搜救訓練平臺，同時，升級改造著陸場北斗態(tài)勢系統(tǒng)，研制更新了一批提升作戰(zhàn)效能的搜救裝備。

“針對以往地面車輛搜索效率低、機動性差、受地形影響大等問題，我們在FC平臺基礎上開展無人機殘骸搜索應用戰(zhàn)法研究，極大提升搜救效率……”在酒泉衛(wèi)星發(fā)射中心第二屆創(chuàng)新交流分享會上，搜救地面分隊無人機操作手褚威，向來自全國各地30余家科研院所的100多名科技精英作了專題分享。

創(chuàng)新源于實踐，創(chuàng)新永無止境。

針對訓練中遇到的難點問題，搜救分隊隊員們?yōu)檠b備自主研發(fā)出一系列“補丁”：直升機無法在復雜地形降落，他們研制出簡易停機坪，直升機得以在沙漠、軟戈壁、梭梭林等地區(qū)平穩(wěn)著陸，實現了人員裝備的安全、及時投送；返回艙落入復雜地形，難以運送出來，他們研發(fā)出履帶式吊運一體車，可以完成沙漠穿行、推建直升機場坪、運回返回艙、吊臂吊裝等多種任務；重型卡車無法以越野方式開進沙漠，他們?yōu)榭ㄜ嚵可矶ㄗ隽松衬貐^(qū)專用輪轂……

卞韓城表示，我國現已進入載人空間站階段，中心將常態(tài)化執(zhí)行載人航天任務。如何針對未來任務需求實現創(chuàng)新發(fā)展，促進系統(tǒng)持續(xù)向信息化和智能化轉型，將是今后一段時間著陸場建設的主要方向。

“目前，我們正與清華大學聯合開發(fā)研制載人飛船返回艙著陸過程自主智能跟蹤系統(tǒng)，為空間站任務常態(tài)化返回做好技術準備?！敝行暮教焖丫葻o人機應用技術聯合實驗室里，實驗室主任、高級工程師楊舒農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