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雯雯 上海大學法學院

一、案情回顧

1991年2月20日，Hamilton被Grant駕駛的汽車撞擊。Grant被指控酒后駕駛、在中心線左側駕駛，并且沒有駕駛執(zhí)照或者保險證明。隨后，他被判有罪，這是他五年內(nèi)第三次酒駕。由于事故，Hamilton太太遭受了許多傷害，包括她左腿的復合骨折。

Grant在事故發(fā)生時駕駛的那輛車是屬于Alamo租車公司的。事故的前兩天，Alamo把車租給了Caine，他證明說這輛車是為James租的，用于James往返上班。雖然James無法租這輛車，因為她沒有信用卡，但無可爭議的是，她同樣作為額外的授權司機被列入了Alamo公司的租賃協(xié)議中。在Caine租這輛車的時候，Alamo公司沒有檢查Caine和James的駕駛執(zhí)照。Alamo公司也沒有檢查Caine是否有責任保險。然而，記錄顯示，Alamo公司確實向Caine提供了“spot”保險，而Caine僅僅購買了事故損害賠償險。此外，記錄顯示，Caine在租這輛車的時候，確實有自己的責任保險。雖然Grant不是協(xié)議中的授權司機，在事件發(fā)生當天，James顯然授權Grant使用這輛車。Caine說，他從未授權Grant駕駛這輛車，甚至在事故發(fā)生時都不知道Grant.記錄中沒有跡象表明Alamo公司知道Grant會駕駛這輛車。

原告于1991年6月17日對其人身和財產(chǎn)損害提起訴訟。在起訴書中，原告聲稱Alamo對他們負有責任，因為Alamo是那輛車的所有權人，疏忽的把車委托給了Caine和James，沒有查詢他們的駕駛記錄和預期用途。后來原告修改了他們的訴狀，將所有關于過失委托的指控，包括Alamo未能核實Caine和James是否有責任保險或者明智的要求他們購買“spot”保險。Alamo回答說，拒絕承擔責任，并提出了即時判決請求。初審法院駁回了Alamo的請求。Alamo爭辯說，初審法院在駁回Alamo即時判決申請時犯了錯誤。二審法院同意了Alamo的抗辯，逆轉了初審法院對于Alamo的判決。

二、爭議焦點和涉及法律問題

案件主要爭議焦點是Alamo租車公司基于對車輛的所有權和過失委托是否應當承擔責任？

在普通法系的侵權法中，因果關系的證明被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要建立被告侵權行為與原告損害事實之間事實上的聯(lián)系，即事實因果關系。第二階段要判定損害是否過于遙遠，以至于被告不應承擔賠償責任，即法律因果關系（最近原因）。法律因果關系的核心在于確定損害賠償?shù)姆秶幢桓鎽推湫袨樗斐傻哪男┖蠊撠?。雖然基于自己責任原則，但任何人都不應為無限延伸的因果關系鏈上的所有結果負責。

三、案情分析及個人觀點

基于法律因果關系的相關理論，對此案例做出如下分析：

首先，單憑汽車的所有權，并不能確定Alamo對事故承擔責任。事故車輛確實為Alamo所有，但是事故發(fā)生時的駕駛者卻不是Alamo相對的租車人。Alamo將車租給Caine和James，如果是租車的二人酒駕發(fā)生事故，那么Alamo就要承擔責任。但是本案中事故駕駛者Grant并不是直接承租人，而是協(xié)議中的額外授權司機James私自將車借給了Grant。我認為，Alamo對于租車人又二次將車輛外借的行為是不用承擔責任的，因為Alamo對二次外借的危害后果不具有可預見性。

其次，Alamo的過失委托也不能成為事故責任的原因。如果原告是以過失委托侵權作為訴因，那么他必須證明Alamo的行為違反了對原告的謹慎注意義務，但是原告并沒有證明。Alamo對于沒有詢問Caine和James的駕駛記錄和預期用途的疏忽，被Grant未經(jīng)授權的犯罪行為所取代。事故中的實際駕駛人為Grant,假使Alamo對Caine和James的駕駛記錄和預期用途進行了審查并且通過，那么對于Grant的酒駕行為，Alamo也是無法預見的。

最后，Alamo未能核實Caine和James是否有責任保險也不能成為事故責任的原因。案件中，Alamo是有盡到自己的注意提醒義務的。在租車時，Alamo有要求Caine購買“spot”責任保險,但是他只購買了其中的一項，也并沒有向Alamo表明自己是否有購買過責任保險。保險的目的不是為了防止租車公司的侵權行為，而是為了確保使用者在發(fā)生侵權行為時有賠償保障。Caine在拒絕了Alamo提供的保險之后，應該自己確認自己是否有責任保險。記錄表明Alamo還按照喬治亞州汽車事故賠償法案第33-34-4條的要求，對汽車進行了責任保險。因此在已經(jīng)為車輛購買了保險的前提下，Alamo對于核實Caine和James是否有責任保險并不是應盡的注意義務。

關于因果關系判定，事實因果關系與法律因果關系的二分并非任意的創(chuàng)設，它之所以能被普遍接受，一方面，因為它可以通過事實因果關系反映現(xiàn)實生活的因果關系，進而通過事實原因的連接實現(xiàn)個人責任原則; 另一方面，它可以通過法律因果關系的考察來權衡諸多因素在特定案件中的相互影響，并在該等評價中注入為法律所認同的價值觀。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本案中，基于Alamo的過失委托和對車輛的所有權以及未核實Caine和James是否有責任保險都不能成為其承擔事故責任的原因。

結論：被告應該負責的損害與不應負責的損害應當有一條明確的界限，被告不能為其所不能預見的損害后果承擔法律責任。判定法律因果關系的標準與判定被告是否有過失的標準都應在合理預見的基礎上加以統(tǒng)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