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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不下去的時候,請讀一讀余華的《活著》

        2021-01-13 05:03:15每晚·夢舒
        北方人(B版) 2021年12期
        關(guān)鍵詞:鳳霞家珍福貴

        每晚·夢舒

        曾經(jīng)有人說,成年人最怕的是翻看凌晨三四點鐘的朋友圈,因為那里記錄了太多太多的崩潰。

        直到看到一句話:“生活再難,難道還能比福貴難?”

        福貴是余華的小說《活著》的主人公,在他身上,幾乎凝練了所有人生的苦痛:破產(chǎn)、拉壯丁、喪妻、喪子、喪孫……暮年的福貴幾乎一無所有??蛇@樣的他,依舊能在地頭唱出嘹亮的歌聲。

        苦,是生活的常態(tài)

        那一天,蜜罐里長大的徐福貴第一次挑起扁擔(dān),第一次來回步行數(shù)十里,用變賣全部祖產(chǎn)得來的銅錢還清欠下的賭債。

        沉重的扁擔(dān)將他的肩膀壓得血肉模糊,這是福貴第一次嘗到生活的苦。他卻不知道,在以后的四十年里,每一天都比今天更苦。

        老父被他的荒唐行徑活活氣死,懷孕的妻子家珍被失望的岳父強行接走。只剩下年邁的母親、幼小的女兒,和福貴一起縮在破舊的茅草屋里相依為命。

        為了養(yǎng)活自己和家人,福貴只得厚起顏面,走進曾經(jīng)屬于自己的大宅院,央求買走自家全部祖產(chǎn)的地主龍二租給他五畝地。

        他笨拙地跟著其他佃戶學(xué)習(xí)耕地、播種,每天都累得筋疲力竭。直到家珍產(chǎn)子后從娘家歸來,和丈夫一起勞作,才讓福貴稍稍緩了一口氣。

        可這段時間的艱苦日子已經(jīng)嚴(yán)重損害了福貴母親的健康。眼看養(yǎng)尊處優(yōu)了大半輩子的母親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福貴趕緊進城找醫(yī)生,卻不料恰好趕上軍隊在抓壯丁,他被裹挾著一路遠走。這一走,就是兩年。

        好在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戰(zhàn)火紛飛的生死一線,福貴還是活了下來,活著等到這支隊伍潰敗投降。

        他急急忙忙趕回家中,卻發(fā)現(xiàn)母親早就病死,妻子憔悴不堪。曾經(jīng)伶俐的女兒變得又聾又啞。

        苦難如潮水般呼嘯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極了每個人的人生,總有問題層出不窮,總有難處讓人不堪重負。

        張愛玲說,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人間,沒有誰可以將日子過得行云流水。

        身為成年人,誰不是一邊在深夜里崩潰,一邊在太陽升起后,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死扛。

        暖,是生命的慰藉

        福貴被拉壯丁的那兩年,最受煎熬的就是家珍。她無數(shù)次進城打聽丈夫的下落,卻一次又一次失望而歸。可即使最難的日子,家珍也沒有想過離開徐家。

        這個出身富裕家庭,又嫁入富貴人家的女學(xué)生,脫下了華美的旗袍,換上了粗布衣衫。她用一雙沒沾過陽春水的柔弱雙手,每日操持繁重的農(nóng)活,艱難地將兒女拉扯長大,為婆婆養(yǎng)老送終。等到福貴回來的時候,這個家雖然破敗,卻還有親人在守候。對于游子而言,這就是最大的安慰。

        回來以后,福貴安下心來與家人一起踏踏實實過日子??蔁o論福貴和家珍如何拼命勞作,無論女兒鳳霞和兒子有慶如何貼心懂事,田里的那點活計也填不飽全家人的肚子。

        眼見著有慶已經(jīng)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家里還湊不出上學(xué)的學(xué)費,福貴和家珍忍痛把鳳霞送給別人當(dāng)女兒。每天牽腸掛肚,擔(dān)心又聾又啞的女兒在別人家受了欺負??僧?dāng)想家的鳳霞偷跑回來后,福貴又是感動,又要硬起心腸,把女兒送了回去。

        懂事的鳳霞沒有哭鬧。她雖然無比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弟弟,還是乖乖牽著父親的手,走了十幾里路趕回城里。

        臨別的時候,她用冰涼的指尖,撫摸著父親的臉龐。這份濃濃的依戀,一下子打動了福貴。他轉(zhuǎn)身背起女兒,一步步回到破敗卻溫暖的家中,堅定地對家珍說:“就是全家都餓死,也不把鳳霞送走?!?/p>

        活著很難,但熬過去就有希望

        有段時間,福貴覺得生活開始有了盼頭。鳳霞已經(jīng)長大,每日掙的工分可以養(yǎng)活自己。有慶一邊讀書,一邊放羊,練就出一雙飛毛腿,在學(xué)校的運動會上拿了第一名。家珍依然賢惠能干,將家人照顧得妥妥帖帖。福貴自己也在地里踏踏實實苦干。日子依舊窮困潦倒,可每一天都生機勃勃。

        可在他最向往未來的時候,命運獰笑著砸滅了所有希望。

        有慶已經(jīng)上到小學(xué)五年級,眼瞅著就能回家掙工分,卻在一場獻血中,被抽干血當(dāng)場慘死。鳳霞幸運地找了個知冷知熱的丈夫,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和美的日子,卻因為難產(chǎn)大出血而死。

        喪子喪女的悲痛壓垮了本就患病多年的家珍。女兒死后三個月,她也撒手人寰。臨死前,她囑托福貴:“你還得好好活下去,還有苦根和二喜?!?/p>

        可命運的殘酷超乎想象。沒過幾年,女婿二喜和外孫苦根先后因意外身亡。

        在本應(yīng)該兒孫繞膝的年齡,福貴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所有的依靠、所有的指望。這時的老漢,已經(jīng)苦得連嘆息都發(fā)不出來了。

        他在枕下放了十元錢,只想等自己死后,收尸的人能看在錢的份上,把自己和家人葬在一起。卻沒想到,雖然腰常常疼,眼睛越來越花,他還是一天天活了下來。

        攢夠一頭牛錢的時候,福貴去買了一頭和自己一樣老的牛。一人一牛,每天說說話,耕耕地,彼此相依為命。

        也許從世俗的角度看,福貴的這一生活得既悲慘又失?。?/p>

        因為少年荒唐,他早早敗光了家業(yè),沒能像父親的期望那樣光宗耀祖;

        因為中年戀家,他沒有像一同當(dāng)兵的春生那樣,選擇隨解放軍南下,也錯失了走上仕途的機會;

        因為命運不濟,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只能孤獨地等待老去。可畢竟福貴還活著,比起謀奪了他田產(chǎn)的龍二、曾經(jīng)春風(fēng)得意過的春生活得都長久。這就是人生最大的收獲,因為只有生命才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稀缺品。

        看透了人生的福貴,把每一天都活得極其認真。種地的時候,他想盡辦法鼓舞起老牛的志氣?;丶业穆飞希母杪曉谔锕∩先缤盹L(fēng)般飄揚。這個老人的命運明明比世上的大多數(shù)人都悲苦,卻活成了比大多數(shù)人都明亮的樣子。

        這就是生命的真相,你怎么想,就會怎么活。選擇哭泣哀傷,注定將一路灰暗。選擇昂揚向上,就算風(fēng)雨如晦,也能徒手劈開滿目星光。生活很難,活著更難??芍灰嫌昧Ω惺埽@人間終究值得希望。

        《活著》的序言中說: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

        功名利祿,是我們行走世俗的獎勵,卻不是桎梏生命的枷鎖。艱難困苦,是每個人成長必經(jīng)的修行,而不是埋沒希望的惡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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