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梅，沈蒙婷

（天津工業(yè)大學 法學院，天津 300387）

2018 年，曾6 次被判處有期徒刑的刑釋人員陽贊云復歸社會后，沒有工作，沒有自己的家庭和子女，且自身疾病纏身。對生活失去希望的他，帶著對第6 次法院判決不滿的報復心理，開車在法院門口等待，久等不到合適機會的情況下，駕車向人員密集的廣場上沖撞，在車輛障礙無法繼續(xù)撞擊后，又持刀具等揮砍現場群眾，導致數十人死亡，多人受傷，社會危害重大。2020 年3 月，曾因殺死女友而入獄的郭文思在超市再次將一名勸阻其佩戴口罩的老人毆打致死，疫情期間的社會秩序遭到了嚴重破壞。陽贊云和郭文思出獄后再社會化失敗，對社會穩(wěn)定產生了重大不利影響。刑釋人員再犯罪事件多次出現，社會大眾高度關注，安置幫教工作的不斷改進，具有重大社會意義。

2016 年，司法部等四部委制定《關于社會組織參與幫教刑滿釋放人員工作的意見》，認可了社會組織在安置幫教工作中的重要性，并對刑釋人員的社會適應性予以重視。學者王鵬飛同樣認為社會關系的修復或者說再次融入社會，才是刑釋人員最迫切的需求[1]。社會支持理論認為，在社會生活中，個體會因為一些社會事件而出現心理應激反應、精神狀態(tài)緊張、適應社會困難等不良反應，在給予充分的社會支持后，個體的上述情況出現改善[2]根據社會支持理論，增加刑釋人員的社會支持可以增強其社會適應性。而社會力量的參與可以豐富刑釋人員的社會聯系，增加其社會支持，對促進安置幫教對象的再社會化具有正面影響。

一、安置幫教是我國刑罰執(zhí)行體制中的重要一環(huán)

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統(tǒng)一刑罰執(zhí)行制度，刑事執(zhí)行一體化成為學界關注的熱點。刑事執(zhí)行一體化源于儲槐植的刑事一體化，“完善的刑事機制應該是雙向制約: 犯罪情況→刑罰→行刑效果，行刑效果同樣在刑事機制中占據重要地位”[3]。行刑效果日益受到重視，而作為能夠有效鞏固行刑效果，維護社會穩(wěn)定的安置幫教，其在我國刑事執(zhí)行中占據重要地位。安置幫教自建國初就在我國設立，是一種促進刑釋解矯人員再社會化的非強制性制度，工作內容主要是對刑釋人員進行多方面的扶助，減少其因受到社會排斥而“二進宮”可能性，促進社會穩(wěn)定的實現。目前，我國社會組織參與到安置幫教工作中的實踐：

（一）北京市：朝陽區(qū)陽光中途之家

2008 年7 月，“朝陽區(qū)陽光中途之家”，我國第一家專門為刑釋解教人員創(chuàng)建的安置幫教基地在北京市建立。該基地為非營利性民間機構，基地建設以朝陽區(qū)政府為主導，其他多方力量參與為原則。工作由社會組織進行開展，司法局負責進行引導監(jiān)督。幫教內容較為全面，包括：銜接監(jiān)獄、幫忙安置、心理咨詢、家庭與社區(qū)參與等。政府主導的形式促使大眾對刑釋人員的抵觸心理減輕，為刑釋人員融入社會增強了可能性。2011 年在對朝陽區(qū)過渡性安置基地的經驗進行總結的基礎上，北京市開始在全市推行該類過渡性安置基地的設立。

（二）成都市：溫江區(qū)黃大姐的安置幫教基地

2014 年1 月，黃國蓉在溫江區(qū)司法局的支持下，以其名下黃大姐保潔服務有限公司的名義針對刑釋人員這個“特殊人群”創(chuàng)辦了過渡安置幫教基地，成為成都市安置幫教基地的先行者?；貛头鰞热萆婕靶睦硎鑼?、幫助就業(yè)、臨時過渡、培訓教育、共同勞動五個方面，以期為“特殊人群”提供全面幫助，促進其回歸社會，重新生活?；靥峁┑姆战档土水數氐脑俜缸锫?，維護了溫江地區(qū)的社會穩(wěn)定。為了進一步增強幫教效果，2017 年成都市司法局與黃大姐的公司簽約，計劃在黃大姐安置基地原有的基礎上進行擴充，將區(qū)級基地建設成為幫扶更加全面、安置更加科學的市級刑釋人員安置幫教基地。

（三）蘇州市：拉波尼陽光安置基地

2015 年12 月，在蘇州市司法局的鼓勵和引導下，蘇州拉波尼陽光安置基地被創(chuàng)建。該基地注重與監(jiān)獄的溝通交流，并依靠拉波尼服飾有限公司對刑釋人員進行了妥善的安置：刑釋人員出獄前，基地與監(jiān)獄進行溝通，將一些本地戶籍的重點刑釋人員登記造冊，提前在拉波尼服飾有限公司為其安排工作、住宿等。在刑釋人員出獄后的半年或一年內，政府、公司和監(jiān)獄再次舉辦會議，了解刑釋人員對社會的適應情況，改進不適宜的工作方式，不斷提升安置幫教水平。工作開展中采取科學的項目化運作機制，開創(chuàng)性地對刑釋人員進行心理層面的幫扶，借助心理、社會工作等相關專業(yè)人員的力量，專業(yè)化緩解刑釋人員困境，增強其積極生活的信念。

（四）沈陽市：重刑刑釋人員創(chuàng)業(yè)基地

2018 年8 月，我國第一家重刑刑釋人員創(chuàng)業(yè)基地三家店在沈陽市建立。基地源于著名慈善家傅廣榮（付媽媽）設立的重刑刑釋人員救助熱線，在熱線引發(fā)社會對重刑刑釋人員的關注后，北京理工大學的胡星斗教授等人共同出力創(chuàng)建了該基地?；剞饤墝χ匦绦提屓藛T的偏見，對被判處死緩或無期在監(jiān)獄里服刑超過15 年，且出獄后沒有可回歸的家庭、生活難以為繼的刑釋人員進行幫扶。依托的主要項目為一家殯葬服務全國連鎖公司，通過提供住所、工作和幫助辦理5 萬元的大病醫(yī)療保險等方式對重刑刑釋人員進行幫扶，使這些人員出獄后不至于陷入無家可歸、無工作可謀生的境地。

（五）天津市：天津愛恩（西青）安置幫教基地

2019 年12 月，天津市西青區(qū)司法局通過政府采購的形式購買了天津愛恩心理咨詢有限公司提供的安置幫教服務，成為天津市鼓勵社會組織參與刑釋人員工作的先驅者?；貏?chuàng)新性地采用“心理咨詢師+司法社會工作者”的工作模式，以幫助刑釋人員正常在社會中生活為目標，在西青區(qū)十個司法所派駐安幫司法工作人員，為該區(qū)的安幫對象提供社會適應性和再犯風險評估、就業(yè)指導、困難幫扶、心理咨詢等社會服務。2020 年，愛恩的工作人員配合國家防疫政策，安撫教育刑釋人員，定期走訪重點人員，切實完成工作。一年期間，西青區(qū)未發(fā)生惡性事件，效果顯著。此外，基地與天津工業(yè)大學法學院牽手，區(qū)、校、企三方共同推進安置幫教項目的合作，不斷探索社會組織參與安置幫教的新路徑。

二、社會支持理論視角下社會力量參與安置幫教

犯罪學家卡倫認為“社會支持能夠緩沖社會事件對人的心理和行為帶來的改變。尤其對于底層群體犯罪來說，充分的社會支持可以大大減少此犯罪事件的發(fā)生[4]。依據上述理論，當刑釋人員擁有充分的社會支持時，其再次犯罪的可能性會大大減低。而給予社會支持的資源網絡可以分為兩種類型：第一種是由家庭、朋友等具有一定社會關系的群體構成的非正式的資源網絡；第二種是由社會上的群團組織構成的正式的資源網絡[5]。刑釋人員出獄后面臨的往往是家人、親友的不理解，社會大眾的歧視，來源于非正式社會資源網絡的社會支持不斷縮減，正式資源網絡上升為社會支持的主要來源。此時，社會組織作為正式資源網絡的構成，可以優(yōu)化刑釋人員的社會支持。

（一）社會力量參與安置幫教的意義

1.項目化運作機制優(yōu)化社會支持

社會支持的實現是一個社會系統(tǒng)工程，需要多方主體共同參與，除了大家熟知的政府外，非政府組織、社區(qū)和個人也是非常被需要的[6]。面對刑釋人員中的吸毒者、重刑者等，社會力量的參與可以以項目化運作機制針對性解決問題。典型案例：天津市一刑釋人員任某某，出獄前天津愛恩安置幫教基地“打開心墻”安幫系統(tǒng)測評出其EPQ 量表存在掩飾性，其測評無效。出獄2 個月后，對到司法所一對一心理矯治持排斥心理。駐所社工長時間電話溝通后，任某某同意入戶咨詢。經過入戶疏導后，任某抗拒心理減少，并主動與心理咨詢師交流。出獄3 個月后，主動與心理咨詢師溝通，稱和鄰居發(fā)生了矛盾，怕自己情緒激動作出不可想象的事情。心理咨詢師運用接納承諾（ACT）心理學技術與其溝通。出獄4 個月后，任某主動向咨詢師講述案底帶來的困境，表明悔改意識，心理咨詢師引導其正確規(guī)劃人生，任某某表示“放下怨恨，好好過日子”。社會組織開展的項目化運作機制能夠為刑釋人員帶來科學合理的解決方案，高效率助力刑釋人員迎接新生活。

2.市場化模式助力社會穩(wěn)定

安置幫教對象數量不斷增加，最高法院發(fā)布的數據顯示：2015 年全國法院判決生效被告人1232695 人。其中，判處有期徒刑至死刑的罪犯657377 人；判處緩刑、拘役、管制及單處附加刑556259 人。從該數據來看，僅2015 年的刑事案件就將在未來5 年將產生近100 萬的刑釋解矯人員。政府通過招標等方式購買相應服務這種市場化運作的模式會大大減少行政成本，最大化實現社會穩(wěn)定的目標。以天津愛恩安置幫教基地為例，為了改善安置幫教效果，基地在區(qū)司法局的指引和督促下，積極開發(fā)了管理刑釋人員的大數據系統(tǒng)，并在原有的安置幫教工作模式上創(chuàng)新性地增加了專業(yè)心理幫扶模式。對刑釋人員進行智能化管理和檢測，依靠專業(yè)人員實現妥善安置。同時崗位固定、責任明確的人員設置激勵基地工作人員定期走訪，2020 年愛恩駐西青區(qū)各司法所工作者共計走訪安置幫教對象約2000 人。疫情期間，愛恩工作人員仍堅守崗位，負責任地走訪重點安幫對象，助力疫情期間的社會穩(wěn)定。

3.社會組織參與促進共治共享社會治理格局

黨的十九大以來，社會組織在社會治理的作用被重視。治理對象為刑釋人員的安置幫教，事關全局穩(wěn)定，更是需要社會組織參與進來。社會組織擁有對口專業(yè)的人員和設施，能夠以一種平等非歧視的態(tài)度對待刑釋人員。加上專業(yè)人員工作時更具親民性，面對政府工作人員遇到的一些困境，社會組織反而能輕松解決。典型案例：愛恩基地刑釋人員中，一湖北籍的刑滿釋放人員蔡某于2020年2 月刑滿釋放,因疫情不能返回湖北，暫時在天津市租房居住。中北司法所干警、愛恩社工和社區(qū)干部多次入戶對其進行深入細致的思想工作，告知其特殊時期不經批準不能離津返鄂。在了解到其情緒波動后，司法所工作人員、社區(qū)片警和愛恩心理咨詢師到其家中走訪慰問。愛恩心理咨詢師以積極心理學技術與蔡某進行溝通，蔡某表示理解政府對其的關心與關懷，一定積極配合相關防疫政策。愛恩安幫基地聯合司法行政部門和社區(qū)等多方力量共同解決蔡某的安置，維護了疫情期間的社會穩(wěn)定。

（二）社會支持理論視角下安置幫教存在的問題

目前我國各地社會力量參與安置幫教的有效實踐，有力促進了刑釋人員的再社會化。調研發(fā)現，安置幫教工作實踐中出現諸多亟待解決的問題：

1.頂層設計不足

安置幫教頂層設計不足,專門的安置幫教法律欠缺：《監(jiān)獄法》第35 條到第37 條對安置幫教工作進行了規(guī)定，涉及監(jiān)獄、公安機關、刑釋人員所在地政府，但多為原則性規(guī)定，對部門職責和工作方式等未進行明確。山東、河北等制定了省級地方性法規(guī)，但是現在已經被廢止。類似《意見》這樣的規(guī)定多為規(guī)范性文件，法律位階低。其他的一些規(guī)定，多為政策性規(guī)定，未上升到法律層面。在開展幫教安置工作中碰到具體問題時，很難找到相關的法律依據，更多的是依靠上級的有關文件政策開展工作[7]。而隨著大數據時代的到來，刑釋人員再社會化面臨問題的難度不斷加大，頂層設計不足的情況下，安置幫教工作容易出現偏差。而在安置幫教制度頂層設計不完善的情況下，社會力量的參與并不能發(fā)揮應有的作用。

2.心理層面的幫助缺失

在經歷了長期的封閉生活后，刑釋人員的生理、心理和社會適應能力等都受到了一定的消極影響。當他們重新步入社會時，家人、朋友的不理解，社會大眾的歧視，很可能導致其心理上出現問題，再次犯罪，危害社會穩(wěn)定。對這個時期的刑釋人員來說，心理層面的幫助至關重要。而實踐中的安置幫教工作卻放錯了重心，如《關于加強刑滿釋放人員救助管理工作的意見》，幫扶措施主要包括生活保障、就業(yè)幫助以及教育救助三個方面。在這些文件的指導下，相關工作人員對心理層面的幫助往往是忽視的，認為給予刑釋人員一定的物質支持、技能培訓就可以足夠了。另外，一些罪犯本身具有問題：法律意識單薄、道德敗壞和反社會意識強烈等。尤其是入獄原因是惡性犯罪的刑釋人員，相較于其它犯罪，惡性犯罪涉及深層次的社會原因，并且犯罪行為的最終實施也往往與犯罪人本人人格上的缺陷息息相關[8]。面對這樣的刑釋人員，心理層面的幫扶是更迫切的。

3.參與安置幫教的社會力量單薄

從上文提到的安置幫教工作實踐可以看到，當下社會力量參與安置幫教工作主要通過三種形式：第一，政府購買幫教服務，對應的專業(yè)社會組織通過招標參與進來；第二，面對刑釋人員的諸多困境，社會組織自覺主動發(fā)起，有一定的公益性質，成員多為志愿者等；第三，政府與企業(yè)共建，政府財政投入占多數的形式。第一種形式順應了政府職能轉變的大形勢，往往能夠提供更為專業(yè)的幫教工作，但目前還沒有在全國各省市進行覆蓋，數量較少。第二種形式主要靠社會組織的自覺性，出于刑釋人員的特殊性，主動對刑釋人員進行幫助的社會組織數量稀缺。第三種形式，主要依靠政府財政投入，由于各地政府財政不足的限制，數量也并不多。

4.刑釋人員存在諸多再社會化困境

社會化指的是社會個體與社會發(fā)生聯系并逐漸適應社會的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社會個體學習新的知識，逐漸具有角色意識，并最終形成自己獨有的人格[9]。監(jiān)獄生活的封閉性讓刑釋人員遠離社會，出獄后，面對全新的社會，刑釋人員需要再次社會化。區(qū)別于人成長帶來的社會化，這次的再社會化難度大大提升。以政府工作人員態(tài)度為例，安置幫教對象是作為犯罪的易發(fā)人群、治安隱患而被防范式、警惕式控制和約束的，這就使得對安置幫教對象的態(tài)度是戒備多于保護[10]。刑罰的否定性評價讓刑釋人員在社會的諸多方面受到排斥，回歸社會面臨諸多困境。筆者從愛恩基地的調研了解到，刑釋人員回歸社會后存在不少難題：就業(yè)技能缺乏，就業(yè)觀念出現偏差，心理問題明顯，家庭支持和社會支持不夠，對政府缺乏信任，抵觸安幫工作人員等。在融入社會困難的情況下，刑釋人員走上犯罪老路的可能性增強。

三、加強社會力量參與安置幫教的對策建議

（一）完善法律法規(guī)，促進刑事執(zhí)行法典化

刑事執(zhí)行效果的好壞是再犯罪率的重要影響因素，意義重大。而在實踐中，相關的頂層設計是欠缺的：刑事執(zhí)行相關法律如《監(jiān)獄法》、安置幫教等相關文件存在法律規(guī)定滯后、法律位階低等問題。面對刑事執(zhí)行主體多元化、法律規(guī)范分散化的現有狀況，刑事執(zhí)行法典化的呼聲強烈。在刑事執(zhí)行一體化的趨勢下，我國可以出臺一部專門的《刑事執(zhí)行法典》，法典可以有效改善法律位階低等問題，并有力完善了刑事執(zhí)行的頂層設計，其中的具體細節(jié)可以根據《刑事執(zhí)行法典》再制定部門規(guī)章等[11]。為了促進安置幫教工作高效率開展，可以為安置幫教設置專門的一章。在該章中，明文規(guī)定政府的主導地位，明確工作的主要目標。章節(jié)中設定職責分工、部門銜接、幫扶內容和相應的配套制度等內容，明確各部門和各地區(qū)上下級的銜接。在政府主導安置幫教工作這條主線成熟的同時，完善社會力量參與的部分，根據實踐中出現的問題，規(guī)定行為約束機制，并根據工作效果統(tǒng)一設置相應的考核機制，相應的幫教制度和方案也應要求在司法行政部門登記備案。

（二）堅持政府主導，有效聯結社會組織

安置幫教制度對象為刑釋人員，事關整個社會的穩(wěn)定。必須堅持以政府主導為原則，積極聯結社會組織，堅持對刑釋人員必接必送，不能讓刑釋人員脫離。刑釋人員出獄前進行犯罪風險評估，根據評估結果提前安排不同安置幫教方案。出獄之后借助社會組織的力量，將這些人保持在政府視野里。同時，借助社會參與，擴充安置幫教工作鏈。第一，將安置幫教工作延伸到監(jiān)獄，封閉的行刑思維應該進行變革，監(jiān)獄應該加強與社會的聯系，促進社會力量的參與，形成社會力量加入刑事執(zhí)行的固定機制，有效連接安置幫教基地[12]。出獄前，安置幫教基地完善與監(jiān)獄對接的機制，提前與監(jiān)獄溝通罪犯職業(yè)技能培訓的相關內容。了解信息，登記造冊，借助大數據實現對刑釋人員的妥善登記，篩選高風險人群，提前為無家可歸、無業(yè)可就、無親可投的人員制定安置方案。出獄后，健全與監(jiān)獄、司法行政部門、社區(qū)社工的聯席會議制度，定期對刑釋人員適應社會的情況進行商討。第二，加強安置基地與相關政府部門的聯系，安置幫教基地可以與民政部門、相關企業(yè)等建立聯系，及時為刑釋人員提供相應的生活幫助和職業(yè)介紹等。

（三）提供政策鼓勵，支持社會組織

社會組織作為非政府機構，在安置幫教工作中容易出現方向上的偏差，為了避免大方向的偏離，政府需要出臺政策進行積極地引導和支持。第一，通過成立社會組織孵化中心等機構，促進社會組織的建立。通過提供免費辦公場地和辦公設備等硬件設施以及相關政策信息、資源整合、登記注冊等服務，協(xié)助社會組織明晰發(fā)展道路，聯接社會資源，培育成熟、獨立的社會組織。第二，提高社會組織的大眾參與度，社會大眾對社會組織這一新興事物并不了解，政府可以通過聯系居民委員會和村民委員會等進行利用自己強大的號召力進行宣傳，提高安置幫教社會認知。第三，順應職能轉變趨勢，積極購買社會服務。面對新加入到安置幫教工作中來的社會力量，以用促建。政府購買社會組織的服務，可以提高安置幫教的工作效率。同時，政府的引導和監(jiān)督可以規(guī)范社會組織的行為，促進其完善運行模式和激勵評價機制。第四，加強財政上的支持，通過實行稅收優(yōu)惠和提供貸款等政策促進參與安置幫教社會組織的建立和持續(xù)發(fā)展，建成社會組織發(fā)展新格局。

（四）借鑒恢復性司法，發(fā)揮社會工作者的作用

恢復性司法指將與刑事案件相關的當事人召集起來，借助工作人員，實現有效的對話和協(xié)商，從而恢復被犯罪所破壞的社會關系的刑事司法模式[13]。該模式恢復的社會關系中包括了安置幫教致力于恢復的社會關系，即犯罪行為對刑釋人員社會關系的破壞。且恢復性司法實踐經驗頗豐，修復社會關系的機制較為健全，其中的許多內容都可以為安置幫教提供有效借鑒，恢復性司法注重雙方的溝通與問題的友好解決。理念強調對話和平等的協(xié)商，強調社區(qū)的參與，設置有家庭小組會議等解決問題模式，安置幫教開展工作時都可以予以借鑒。

通過對天津愛恩（西青）安置幫教基地調研了解到，安幫人員因家庭矛盾導致刑滿釋放后關系融入困境的占比71.6%，為幫助安幫人員融入社會，該基地司法社會工作者積極主動組織刑釋人員與其家庭成員溝通，解決家庭矛盾。司法社工在其中主要發(fā)揮引導、扶助的作用，使談話順利、科學地開展下去。典型案例：已婚男子任某刑滿釋放后，因為丈母娘的不理解，妻子與孩子未回到任某的家中，家庭關系陷入僵局。愛恩督導師了解相關情況后，指導駐所社工促進夫妻二人的面對面溝通，在任某得到妻子的理解后，家庭關系得到了疏通。為解決任某的就業(yè)問題，愛恩（西青）安置幫教基地積極為任某提供工作崗位招聘信息。

從我國國情出發(fā)，除了借鑒上述家庭小組會議模式，我國的社會力量還可以創(chuàng)新性地借鑒恢復性司法的圓桌會議模式，通過社區(qū)人員的參與、協(xié)調人員的引導，以受害人為主發(fā)表意見，擴大可以恢復的社會關系。在借鑒恢復性司法時，要注重發(fā)揮司法社工的力量，促進安置幫教工作的專業(y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