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紅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我們現(xiàn)在通常所見和所說的“樹典型”，是毛澤東創(chuàng)造并為中國共產黨長期奉行的一種工作方法。1945年，毛澤東在陜甘寧邊區(qū)勞動英雄和模范工作者大會上發(fā)表講話，闡述勞動英雄和模范的遴選標準及其功能，進一步深化“樹典型”的思想。在毛澤東的大力提倡下，尤其是新中國成立后，“樹典型”作為一種工作方法和政治治理方式被迅速推廣開來。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慧眼識珠、千里挑一，及時選樹典型，使我們學有榜樣、做有引領、趕超更有目標，從而煥發(fā)出萬眾一心、群策群力、奮發(fā)圖強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的豪情與干勁。

毛澤東樹起白求恩、張思德、劉胡蘭、雷鋒等榜樣

毛澤東是“樹典型”做得非常出色的領袖。他在工作中一貫重視抓典型、樹典型、發(fā)揮典型的示范帶動作用。在烽火歲月中，毛澤東先后樹立白求恩、張思德等典型。

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偉大的國際主義戰(zhàn)士諾爾曼·白求恩率領一支由加拿大人和美國人組成的醫(yī)療隊，于1938年年初來中國，3月31日到延安。毛澤東親切接見白求恩一行。不久，白求恩赴晉察冀邊區(qū)，在那里工作了一年多。他的犧牲精神、工作熱忱、責任心，均稱模范。白求恩到中國來，不僅帶來大批藥品、顯微鏡、X光鏡和一套手術器械，還帶來高超的醫(yī)療技術、驚人的組織能力和對中國革命正義戰(zhàn)爭事業(yè)的無限熱忱。他到達晉察冀邊區(qū)后方醫(yī)院后，第一周就檢查520個傷病員，第二周就開始實施手術。白求恩近一個月的連續(xù)工作，使147個傷病員很快恢復健康并回到前線。在晉察冀的一次戰(zhàn)斗中，他曾經連續(xù)69個小時為115名傷員動手術。他的手術臺曾安在離前線僅五里的村中小廟里，敵人的炮彈落在手術室周圍，震得小廟上的瓦片嘩嘩地響，他卻依然全神貫注地實施手術。同志們勸他轉移，他堅決不肯。他說：“離火線遠了，傷員到達的時間會延長，死亡率就會增高。戰(zhàn)士在火線上都不怕危險，我們怕什么危險？”兩天兩夜，他一直在手術臺上工作著，直到戰(zhàn)斗結束。為保住傷員的性命，他把自己的鮮血輸給了中國戰(zhàn)士。他在冀西山地參加軍區(qū)衛(wèi)生機關的組織領導工作，創(chuàng)辦衛(wèi)生學校，培養(yǎng)了大批醫(yī)務干部。他編寫了多種戰(zhàn)地醫(yī)療教材，還將自己的X光機、顯微鏡、一套手術器械和一批藥品捐贈給軍區(qū)衛(wèi)生學校。1939年11月12日，他在搶救八路軍傷員時感染中毒，不幸殉職。

得知白求恩犧牲的消息，毛澤東非常悲痛。1939年12月1日，延安舉行追悼白求恩大夫大會，吳玉章、王稼祥、陳云等參加追悼會。毛澤東獻了挽詞：“學習白求恩同志的國際主義精神，學習他的犧牲精神、責任心與工作熱忱?！?2月21日，毛澤東在楊家?guī)X窯洞提筆寫下經典名篇《學習白求恩》，并刊載于八路軍政治部、衛(wèi)生部1940年出版的《諾爾曼·白求恩紀念冊》上。新中國成立后，在編入《毛澤東選集》第二卷時，文章更名為《紀念白求恩》。文中，毛澤東深情回顧了白求恩不遠萬里來到中國、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yè)英勇犧牲的光輝事跡，高度評價他“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國際主義精神，并號召全黨同志向他學習，強調“我們大家要學習他毫無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從這點出發(fā)，就可以變?yōu)榇笥欣谌嗣竦娜?。一個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這點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

1944年，一路艱辛長征到達陜北后的紅軍戰(zhàn)士張思德，響應黨中央關于開展大生產運動的號召，主動報名參加中央機關生產小分隊，到距延安70多里的安塞縣農場組織燒木炭。9月5日，天下著雨，張思德帶著突擊隊的戰(zhàn)友照常進山趕挖新窯。中午時分，炭窯在雨中發(fā)生崩塌。危急時刻，張思德將另一名戰(zhàn)士推出窯口，自己卻被埋在坍塌的土堆里，獻出了年僅29歲的生命。

同年9月8日下午，中共中央直屬機關和中央警備團1000余名官兵在延安鳳凰山腳下的棗園操場上，隆重為張思德舉行追悼會。毛澤東親自參加追悼會，并親筆題寫“向為人民利益而犧牲的張思德同志致敬”的挽詞，還發(fā)表悼念講話，對張思德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革命精神和崇高境界給予高度贊揚。他說：“我們的共產黨和共產黨所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是革命的隊伍。我們這個隊伍完全是為著解放人民的，是徹底地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張思德同志就是我們這個隊伍中的一個同志?！薄叭丝偸且赖?，但死的意義有不同……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還重;替法西斯賣力，替剝削人民和壓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鴻毛還輕。張思德同志是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還要重的?！?/p>

毛澤東把張思德身上閃光的思想和品德凝練為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為人民服務”。第一次以“為人民服務”為題發(fā)表影響深遠的講話，振聾發(fā)聵、發(fā)人深省、催人奮進。毛澤東對一名普通戰(zhàn)士的死給予這么高的評價，就是因為在張思德的身上，體現(xiàn)了中國共產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而堅持這個宗旨，正是我們黨和軍隊戰(zhàn)勝一切敵人、戰(zhàn)勝一切困難的力量所在。

當時，抗日戰(zhàn)爭正處于十分艱苦的階段，有許多困難需要克服。毛澤東針對這一情況，講述為人民服務的道理，號召大家學習張思德同志完全徹底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團結起來，打敗日本侵略者。隨后，黨的七大第一次把“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一光輝思想，作為黨的宗旨寫進黨章。從此，“為人民服務”正式作為我們黨一切行動的根本出發(fā)點和落腳點，成為每一個中國共產黨人的行為準則。

山西省文水縣云周西村的劉胡蘭，從小愛憎分明?？谷諔?zhàn)爭爆發(fā)后，中國共產黨領導山西人民開展救亡運動，文水縣也成立抗日民主政權。從此，劉胡蘭開始逐步懂得一些革命道理。她積極參加村里的抗日兒童團，和小伙伴一起為八路軍站崗、放哨、送情報。1945年11月，她參加黨組織舉辦的婦女訓練班，通過40多天的學習，懂得了許多革命道理，思想覺悟有了進一步提高。在群眾反霸斗爭大會上，她積極上臺發(fā)言，揭露和痛斥惡霸地主殘害人民的罪行，受到表揚。由于她學習刻苦、表現(xiàn)出色，結業(yè)回村后，被選為云周西村婦救會秘書。她發(fā)動群眾斗地主、送公糧、做軍鞋，還動員青年報名參軍。她在斗爭中經受了嚴峻考驗，于1946年6月被正式批準為中共候補黨員。這一年，她才14歲。

1946年10月，閻錫山軍進犯文水縣城。為保存革命力量，縣委決定大部分同志轉移上山，留下部分同志堅持斗爭。劉胡蘭以自己年紀小、熟悉環(huán)境為由，主動要求留下來，黨組織同意了她的請求。她和留下來的同志一起向各村黨組織傳達黨的指示，組織群眾掩埋糧食，并配合武工隊鎮(zhèn)壓反動村長。

1947年1月12日，國民黨閻錫山軍和地主武裝“復仇自衛(wèi)隊”包圍云周西村，將群眾趕到場地上。劉胡蘭也無法脫身。因叛徒出賣，她被帶到村頭觀音廟里接受審問。敵人軟硬兼施、威逼利誘，劉胡蘭不為所動，斬釘截鐵地說：“怕死不當共產黨！”說罷，她帶著輕蔑的神情大步走向刑場。

閻錫山軍為使她屈服，首先當著她面，殘暴地用鍘刀將同時被捕的6位革命群眾鍘死，企圖震懾她。敵軍官走到她面前問：“你怕不怕？自白不自白？”面對閻錫山軍的兇殘和革命群眾的犧牲，劉胡蘭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眼冒怒火堅決回答：“我死也不屈服，決不投降！”憤怒喝問：“我咋個死法？”敵軍官惡狠狠指指那6位犧牲者說：“一個樣！”閻錫山兵再次威逼村民充當劊子手，但依然沒人響應，于是他們架起機槍，企圖傷害村民。劉胡蘭見狀厲聲喝道：“我一個人死好了，不能叫眾人死！”說罷，她甩開押解她的敵兵，闊步走到鍘刀跟前，從容躺在沾滿烈士鮮血的冰冷鍘刀下……劉胡蘭慷慨就義，灑盡了最后一滴鮮血，就這樣獻出年僅15歲的花季生命。她以短暫的青春年華，譜寫出永生的詩篇;以不朽的精神，踐行入黨時的誓言和初心。她的英雄壯舉，表現(xiàn)了一個革命戰(zhàn)士忠貞不渝、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崇高品格和堅強斗志，表現(xiàn)出一個共產黨員堅持真理、英勇獻身的大無畏精神。

1947年3月25日，毛澤東在聽取任弼時關于劉胡蘭英勇就義事跡的匯報后，深受感動：她年紀雖小，但志氣很大。正是因為她樹立了遠大的理想、宏偉的抱負、偉大的志向，她才有高度的革命自覺性和政治責任感，才有為革命英勇戰(zhàn)斗、不惜犧牲的強大精神動力。于是，毛澤東感慨之下?lián)]筆寫下“生的偉大，死的光榮”八個大字。1957年1月9日，在劉胡蘭就義10周年之際，毛澤東重新為劉胡蘭烈士題詞。筆者認為，毛澤東為一個人兩次題寫同樣內容的題詞，這在黨的歷史上絕無僅有。

在和平年代，毛澤東還專門樹立雷鋒這一典型。

1963年2月，周恩來向毛澤東推薦雷鋒的事跡。毛澤東仔細閱讀報刊上雷鋒的相關報道，深有感觸地對時任軍委秘書長羅瑞卿提及：“雷鋒值得學習?！?/p>

不久，正好中國青年雜志社提請毛澤東為雷鋒題詞。

毛澤東先讓秘書林克草擬數(shù)條題詞供參考用。林克思來想去斟酌后，擬寫出“學習雷鋒同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學習雷鋒同志鮮明的階級立場”“學習雷鋒同志大公無私的共產主義風格”“學習雷鋒同志艱苦樸素的作風”“學習雷鋒同志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優(yōu)良品德”“學習雷鋒同志勤奮好學的革命精神”等10余條題詞，呈送毛澤東參考。

2月20日，毛澤東吩咐值班警衛(wèi)員打電話通知林克來一下。林克趕忙帶上事先選好的文件，隨機將其放置毛澤東床頭的長桌上并坐下來，聆聽主席指教。

這時，毛澤東從占據(jù)他半邊床的書堆上取出一張寫著“向雷鋒同志學習”七個行云流水的行草字的信紙。林克頓覺自己原先擬就的那10來條題詞，毛主席可能一個也沒看上。

接著，毛澤東用探詢的口吻和藹地問：“你看行嗎？”林克痛快地點頭道：“您寫得很好，而且非常概括。”

毛澤東還對未采用林克所擬內容，進一步解釋說：“學雷鋒不是學他哪一兩件先進事跡，也不只是學他的某一方面的優(yōu)點，而是要學他的好思想、好作風、好品德;學習他長期一貫地做好事，而不做壞事;學習他一切從人民的利益出發(f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當然，學雷鋒要實事求是，扎扎實實，講求實效，不能搞形式主義。不但普通干部、群眾學雷鋒，領導干部要帶頭學，才能形成好風氣。”

毛澤東以上對“向雷鋒同志學習”的闡釋，已將雷鋒精神視為“共產主義幼芽”。他不但指出學雷鋒的方法，而且指明雷鋒身上最本質的東西，尤其指出學雷鋒的方向。林克馬上打電話給中國青年雜志社，讓人速來中南海西門取毛主席題詞。

3月2日，《中國青年》雜志登載毛澤東的題詞，5日，《人民日報》也刊登了這一題詞。毛澤東的這一題詞內容，由繁化簡，意蘊深刻，高瞻遠矚，言簡意賅，號召全國人民學習雷鋒的共產主義精神品質。毛澤東的題詞發(fā)表后，神州大地掀起了學習雷鋒的熱潮，社會風氣充滿了正能量。

毛澤東為何看重雷鋒這個典型？這可以從他1965年8月30日“學習白求恩，學習雷鋒，為人民服務”題詞中找到答案。這一題詞，實際上涉及了白求恩、張思德、雷鋒三個典型。雷鋒既具有毫不利己、專門利人之心，又具有完全、徹底為人民服務的境界，是集白求恩精神、張思德精神于一身的新時代典型。雷鋒是黨員干部為人民服務的榜樣，也是普通群眾為人處世的楷模。

朱德、程子華樹立董存瑞典型

多少年以來，人們一提到董存瑞這個名字，就會被他舍身炸碉堡的英雄壯舉所折服，他就是英雄的代名詞。殊不知，董存瑞的英雄事跡及其被立為典型，與程子華、朱德有很大關系。

程子華（1905—1991），山西省運城市解州鎮(zhèn)人。無產階級革命家、我軍卓越的指揮員和政治工作者、我國經濟戰(zhàn)線杰出的領導者。1926年6月加入中國共產黨。1945年10月任中共中央東北局委員，冀察熱遼中央分局書記、軍區(qū)司令員兼政委。根據(jù)黨中央解放全國的戰(zhàn)略部署，領導創(chuàng)建了冀察熱遼根據(jù)地，在1947年的秋季、冬季攻勢和1948年的夏季攻勢中，消滅了華北敵軍大量有生力量，指揮了隆化戰(zhàn)役，解放了熱河全省，根據(jù)中央軍委的命令，配合楊、羅、耿兵團，切斷了華北與東北的敵軍聯(lián)系。

繼1947年冀察熱遼秋季、冬季攻勢作戰(zhàn)勝利后，1948年5月1日，程子華率冀察熱遼軍區(qū)前方作戰(zhàn)指揮部和東北野戰(zhàn)軍第十一縱隊奉命南下作戰(zhàn)，直撲承德。繼取得象鼻子山勝利之后，5月25日凌晨，部隊又打響了解放隆化的戰(zhàn)斗。

隆化城位于承德西北，與承德成掎角之勢，被敵人吹噓為“固若金湯，堅不可摧”。戰(zhàn)斗中，我軍攻占了縣城大部，但在隆化中學遇頑敵強阻。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董存瑞奮不顧身沖到敵人在旱河上筑起的橋形碉堡下，毅然用手托舉炸藥包炸毀敵碉堡。轟的一聲，敵人的暗堡飛上了天，機槍成了啞巴，年僅19歲的董存瑞卻獻出了寶貴的生命。他的英勇獻身，打開了我軍前進的通道。沖鋒號一響，全連戰(zhàn)士順利地沖進隆化中學的操場，將一部分敵人壓縮在最后一個碉堡內。敵連長還想強迫部下負隅頑抗，做垂死掙扎。這時一個剛被俘虜過來的戰(zhàn)士突然站起來喊話，因為那邊有好幾個他的老鄉(xiāng)。他指名道姓地喊道：“別聽長官的謠言，解放軍優(yōu)待俘虜，你們看我不是很好嘛！”隨著這喊話聲，敵兵群起打死了敵連長，一個個走出碉堡繳械，隆化城至此全部解放。

5月25日下午4點多，戰(zhàn)斗勝利結束，程子華來到隆化城視察戰(zhàn)果。當走到隆化中學時，只見一個班的戰(zhàn)士在那里失聲慟哭。他奇怪地上前詢問：“為什么打了勝仗反而悲哀痛哭呢？”戰(zhàn)士嗚咽著告訴他：“我們的班長董存瑞為掩護全連沖鋒，為減少戰(zhàn)友傷亡，只身托住一包黃色炸藥炸掉了一個橫跨在旱河上的橋形碉堡，壯烈犧牲了?！睉?zhàn)士還說，他們在戰(zhàn)場上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到了一只鞋子，像是董存瑞的，大家睹物思人，正對著這只鞋子動情地哀悼他們的好班長。

程子華聽后十分震撼，沉默了一會兒，安慰并鼓勵全班戰(zhàn)士后，回過頭來對秘書齊肅說：“你連夜到董存瑞所在的部隊里去，搜集有關董存瑞的事跡，專門寫一篇報道給《群眾日報》頭版頭條刊登，還要寫一篇社論頌揚！”

當晚，齊肅和警衛(wèi)班的兩個戰(zhàn)士帶著沖鋒槍，騎馬到了董存瑞所在的師政治部宣傳處。宣傳處同志建議他們到團里去，他們又急奔團政治處。團政治處的同志向他們談了所了解的情況，并把營、連上報的材料給了齊肅。團政治處的同志說：“現(xiàn)在能搜集到的材料就是這些，里面還有董存瑞那個班的材料，建議你們不必再下去了，而且部隊正在運動中。”他們連夜趕回去寫好了報道。

1948年7月11日，冀察熱遼黨報《群眾日報》刊登了（前線電）齊肅報道的《共產黨員奮不顧身，董存瑞自我犧牲使隆化戰(zhàn)斗勝利完成》。同日，該報頭版還刊登了程子華的文章《董存瑞同志永垂不朽》。程子華在文章中對英雄給予高度評價：“人民英雄董存瑞同志，你是具有自我犧牲精神的榜樣，我區(qū)全軍將永遠記著你的英勇，有了你那種堅決頑強的攻擊精神，敵人的任何抵擋都是枉然。”他強調，“我們紀念董存瑞同志，主要地要學習他英勇頑強的戰(zhàn)斗精神與消滅敵人的堅決意志，因為沒有這一點，就不要想進行中國人民革命戰(zhàn)爭，更不要說是使這個戰(zhàn)爭贏得勝利”。

就這樣，在董存瑞壯烈犧牲一兩個小時后，在尚未打掃的戰(zhàn)場上，程子華敏銳地意識到董存瑞英雄壯舉的價值所在，立即做出宣傳董存瑞英雄事跡的決定。在程子華的重視下，董存瑞的事跡迅速宣傳報道出去。以上程子華和齊肅的報道，是有關董存瑞烈士事跡的第一批報道。

董存瑞在這次慘烈戰(zhàn)斗中、生死考驗面前的英雄壯舉，并非偶然。他生前就一直表現(xiàn)出對黨忠誠、信仰堅定、積極勇敢、無私奉獻的精神，曾經立過大功3次，獲得勇敢獎章3枚，毛澤東獎章1枚。董存瑞犧牲以后，被安葬在隆化城北郊區(qū)。

1948年6月8日，東北野戰(zhàn)軍第十一縱隊黨委決定，追認董存瑞為縱隊戰(zhàn)斗英雄、模范共產黨員。1950年9月底，全國戰(zhàn)斗英雄和勞動模范代表大會再度追認他為全國戰(zhàn)斗英雄。1951年國慶節(jié)，毛澤東邀請董存瑞的父親董全忠登上天安門城樓參加國慶觀禮并親切接見了董全忠。1954年，為了緬懷和紀念董存瑞的英雄事跡，人們在隆化縣西北的苔山腳下修建了一座董存瑞烈士陵園。

1956年，隆化縣政府再度擴建了董存瑞烈士陵園，樹立一座高大的紀念碑。陵園擴建快要完成之時，當?shù)乜h政府寫信請求毛澤東為紀念碑題詞。

1957年6月，隆化縣政府和人民的請求很快得到黨中央的回應。當人們打開寫有題詞的紙張時，發(fā)現(xiàn)上面寫著“舍身為國，永垂不朽”八個字，落款：“朱德，一九五七年五月廿九日?！?/p>

當人們收到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司令朱德的題詞以后，都感到非常激動，同時又心存疑惑，起初他們是請毛主席題詞的，怎么變成朱總司令的題詞呢？

毛澤東給劉胡蘭題詞，卻不給董存瑞題詞，這是他高瞻遠矚、深思熟慮的結果。毛澤東認為，劉胡蘭是群眾，由自己題詞是理所應當，但董存瑞是軍人，那么由解放軍總司令朱德題詞則更為合適。毛澤東對朱德總司令十分敬重，再三思考，最后決定讓朱德題詞，這也是對身為軍人的董存瑞的一種尊重。

1957年10月18日，朱德的題詞被鐫刻在大理石材質的紀念碑上，它寄托著全國人民對董存瑞這位偉大戰(zhàn)士的深切緬懷之情。

隨著革命的進展、人民解放事業(yè)的節(jié)節(jié)勝利和新中國的建立，董存瑞的英雄事跡被寫進中小學課本，成為家喻戶曉的英雄，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

彭真批示同意發(fā)表《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

1964年5月14日，中共河南省蘭考縣委書記焦裕祿逝世，年僅42歲。

焦裕祿對蘭考縣除“三害”（內澇、風沙和鹽堿）、造林作出重大貢獻，并且留下許多感人事跡。他全身心地實踐黨的宗旨，與蘭考人民結下深情厚誼。他心里始終裝著全體人民，唯獨沒有他自己。他在蘭考雖僅短短475天、未能根治“三害”，但蘭考面貌的變革已始于他，他的精神將在蘭考人民心里鑄成一座豐碑。

此前，他生病消息傳開后，方圓幾十里的不少老百姓擁到縣委，都來問他住在哪家醫(yī)院，非要去看?？h里干部勸也不聽，東莊的剛走，西村的又來了。后來他的遺體運回蘭考，老百姓撲在他墓上，手摳進墳頭黃土里，痛哭涕零。有位老大娘大黑天摸到縣城，看見宣傳欄里有他遺像就不走了，一直坐在馬路上呆看著遺像一動不動……

在焦裕祿逝世1年半后，為深入挖掘和全面展現(xiàn)焦裕祿的精神特質，1965年12月17日，時年44歲的新華社記者穆青，同馮健、周原深入蘭考采寫報道，到處耳聞目睹了鮮活的事跡，分明感到群眾這么熱愛、懷念的縣委書記是很少見的。穆青感動地說：“在他身上體現(xiàn)了一個共產黨員全部的優(yōu)秀品質。共產黨員應該做到的他全做到了。我們一定要把他寫出來！寫不出來，我們就對不起人民！”

焦裕祿的報道寫出后，穆青首先向時任新華社社長和《人民日報》總編輯的吳冷西作了匯報。吳冷西被焦裕祿的事跡深深地打動了，連聲說道：“可以發(fā)表，可以發(fā)表！”并對穆青提出的“一要寫自然災害、二不寫階級斗爭”的意見表示完全同意。同時，吳冷西建議穆青先在新華社內部作個報告。結果那場報告，臺上的穆青泣不成聲，臺下的聽眾哭聲一片。

隨后，吳冷西又建議請示時任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彭真同志。

此時，正處于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疾風驟雨來臨之際。一天上午，彭真準時來到人民大會堂，要去西大廳出席一個座談會。在去會場的樓梯上，他遇到咄咄逼人的江青，并同她唇槍舌劍了幾句，以致在隨后的會議上，彭真的臉色始終慘白、心情郁憤至極?；氐奖本┦形瘷C關的辦公室后，讀到穆青等人采寫的長篇通訊《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送審稿，他的臉色才變得欣慰而激動。

彭真找來穆青，親切地問：“你們把這篇文章送到我這里，是不是在發(fā)表問題上遇到困難？”穆青坦率地匯報：“焦裕祿的事跡，我已經在新華社里作過報告，大家聽了都很感動。但這篇文章是否可以發(fā)表，怎么發(fā)表，我不敢作主。這篇文章里，我們擔心的是兩件事情。第一，困難時期蘭考沒飯吃、逃荒，這個事情能不能寫？不寫困難，不寫災荒，焦裕祿的事跡、精神就寫不出來;寫了這些，就是暴露黑暗面。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拿不定主意，但我們還是大膽寫了。如果不讓發(fā)表，就算了。要發(fā)表的話，就不能把災荒情況刪掉，否則這個典型就沒意義了。”

彭真靜靜地傾聽著穆青的訴說，眼前浮現(xiàn)出報道中焦裕祿到蘭考上任后在火車站廣場召開的“現(xiàn)場縣委會”：深夜，大雪紛飛，寒風呼嘯，災民們發(fā)狂地往那運貨的“燜罐子”車上擠，逃荒要飯的情景觸目驚心！焦裕祿心情沉重地說：“同志們，你們看，他們是我們的階級兄弟，是災荒逼迫他們背井離鄉(xiāng)的。不能責怪他們，我們有責任。黨把這個縣36萬群眾交給我們，我們不能領導他們戰(zhàn)勝災荒，應該感到羞恥和痛心……蘭考這塊地方，是革命先烈用鮮血換來的，先烈并沒有因為蘭考人窮災大，就把它讓給敵人，難道我們就不能在這里戰(zhàn)勝災害？”

穆青又向彭真匯報第二個“擔心”。他說：“現(xiàn)在強調階級斗爭，但在這篇文章里我們沒寫階級斗爭。逃荒要飯能算階級斗爭嗎？不能算，只是一些群眾覺得困難，暫時外出求生。我們采訪了半個月，稿子修改了七遍，在蘭考的三級干部會上宣讀過，所有事實都認真核實過了?！?/p>

彭真問：“吳冷西同志是你們新華社社長，他的態(tài)度呢？”穆青如實回答：“他看后也覺得這篇文章如果不發(fā)表真是太可惜了。但要是發(fā)表，對于上述兩點，他也拿不定主意。這需要向您請示，您是中央書記處書記，主管中央日常工作?！眳R報畢，穆青即告離去。

彭真神色凝重，再次一頁一頁地細閱送審稿，眼前浮現(xiàn)出報道中描述的焦裕祿在蘭考豁上命帶領群眾戰(zhàn)“三害”的一個個動人場景，心潮起伏不平：焦裕祿既不是統(tǒng)率千軍萬馬的將領，也不是運籌帷幄的高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黨員干部，一位為百姓操勞過度而英年早逝的“七品芝麻官”，但他博大的為民情懷、求實的工作作風、可貴的人格力量、高尚的思想境界……足以使真正的共產黨人和廣大的人民群眾深深為之動容、為之感奮。焦裕祿，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名字！

隨即，彭真毫不猶豫地提筆，作出了同意發(fā)表的批示。

由于彭真的果斷“拍板”，穆青等寫的長篇通訊《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立即于1966年2月7日在新華社和《人民日報》頭版頭條上發(fā)表，并配發(fā)社論《向毛主席的好學生——焦裕祿學習》。再經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音員聲情并茂、飽含深情的全文播報后，感人淚下，群情振奮，一個向焦裕祿學習的熱潮在神州大地上迅速展開。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等領導人高度贊賞焦裕祿的精神。

2003年10月11日，新中國資深新聞工作者穆青辭世。他在去世前夕才向世人透露了一個保守了近40年的秘密：“曾經感動與激勵過幾億人的焦裕祿事跡，差一點沒能發(fā)表。是彭真同志蒙難前夕果斷拍板，才使人們讀到《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這篇通訊?！?/p>

林楓選樹張初元等榜樣

抗日戰(zhàn)爭時期，在敵后各抗日根據(jù)地的建設歷程中，常常面臨著兩件大事：生產與戰(zhàn)斗。戰(zhàn)爭使根據(jù)地遭到嚴重破壞，特別是敵人施行的慘無人道的“三光”政策，造成根據(jù)地經濟上的重大困難。為了最后戰(zhàn)勝敵人，中國共產黨領導抗日軍民在加緊人民武裝建設、開展普遍的群眾性的游擊戰(zhàn)爭以保衛(wèi)根據(jù)地的同時，還須減輕人民負擔、發(fā)展農業(yè)和工業(yè)生產、培養(yǎng)民力以供應長期戰(zhàn)爭的需要。戰(zhàn)爭要保衛(wèi)生產，生產又要支持戰(zhàn)爭。沒有戰(zhàn)斗，生產就會被破壞;但如軍民吃不飽穿不暖，就無法進行勝利的戰(zhàn)斗。

一手拿槍，一手拿鋤，本應是根據(jù)地民兵武裝所具有的特色?？墒窃诿癖M建初期，存在一種普遍的傾向（自然在客觀上也有一定的困難），就是為了打仗，荒廢了生產。針對顧此失彼的現(xiàn)象，1943年9月，時任中共中央晉綏分局代書記、軍區(qū)政委的林楓主持召開邊區(qū)群眾工作會議，提出勞力與武力相結合的方針，確定民兵活動必須以不脫離生產為原則。

林楓（1906—1977），黑龍江望奎人。1927年3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河北反帝大同盟黨團書記，中共北平市市委書記、天津市市委書記、河北省委巡視員?？谷諔?zhàn)爭時期，任中共山西工委副書記，華北局組織部部長，晉西區(qū)黨委書記，中共中央晉綏分局副書記、代書記、軍區(qū)政委，參加開辟和發(fā)展晉綏抗日根據(jù)地。

邊區(qū)群眾代表張初元積極響應這一號召，在1943年“擠”敵人、圍困寧武縣至石家莊敵據(jù)點的過程中，把當?shù)厝嗣袢罕姷纳a與戰(zhàn)斗結合起來，解決了這個發(fā)展群眾武裝、長期堅持對敵斗爭的重要難題。張初元是山西省寧武縣新屯堡的民兵隊隊長和生產大隊大隊長。1942年夏，敵人在離他村不遠的石家莊扎下?lián)c，到處滋擾，強迫維持。富于反抗精神、具有愛國熱情的張初元，領導本村民兵奮起抗爭。1943年2月，一股敵人竄到新屯堡，被民兵打回去。民兵情緒高漲，張初元在群眾中的威信也提高了。因為民兵常去“擠”敵人，家里的農活無法兼顧。如何解決戰(zhàn)斗和生產的矛盾？張初元召集村中群眾開會討論，最后決定成立變工小組，把民兵散編在變工組。民兵作戰(zhàn)回來，仍舊在變工組耕種，從此開始了勞力與武力的結合，把全村組成一個常年“設防”的統(tǒng)一戰(zhàn)斗體。在實現(xiàn)勞武結合的過程中，民兵提出“不讓敵人搶去一條牛”的口號，變工組則報以“不荒民兵一畝地”的行動。1942年下半年，因為尚未實行勞武結合，村中被敵人搶走50石糧食;而到了1943年，由于實行勞武結合，打擊敵人，全年被搶的糧食還不到兩石。

1944年1月，張初元經寧武縣勞動人民推選，出席晉綏邊區(qū)勞動英雄大會。林楓得知張初元的事跡后，非常重視他領導新屯堡村群眾創(chuàng)造的勞力與武力結合起來的寶貴經驗。他在大會前同張初元進行了較長時間的談話，又在大會上聽了張初元的關于創(chuàng)造勞武結合經驗的報告。1月15日閉幕會上，林楓發(fā)表題為《響應毛澤東“組織起來”的號召，學習模范勞動英雄張初元》的講話，把張初元的創(chuàng)造看作一面旗幟，號召邊區(qū)人民學習這個榜樣。

林楓說：“張初元同志，是我們這次大會上的模范英雄了，他在我們的游擊區(qū)中，是組織生產、組織民兵、把勞力與武力結合的模范。在過去，有些人認為在游擊區(qū)不能發(fā)展生產，不能組織生產?，F(xiàn)在，我們根據(jù)敵后游擊區(qū)好多同志的經驗，特別是張初元同志的經驗，證明了認為游擊區(qū)不能發(fā)展組織生產的思想是錯誤的。相反地證明了在敵后在游擊區(qū)，發(fā)展組織生產，完全可能，而且是應該的?！?/p>

“張初元同志在游擊區(qū)領導的工作，即將生產的組織和民兵的組織，結合到一起。他這一套辦法，是值得、是應該為所有晉綏邊區(qū)的人民來學習的?！绷謼鬟M而指出值得人們學習的張初元模范事跡和優(yōu)秀品質：“張初元同志，在游擊區(qū)，堅決地和敵人斗爭，打擊敵人，反對維持，捉拿漢奸，努力生產，組成變工隊，組織民兵，保持生產并領導減租，發(fā)動生產。他自己本身，從小放羊，做雇工、挖煤炭等等，目前已是半自耕的貧農，一貫是艱苦的勞動者，努力于生產的?？傊τ趯扯窢?，努力于減租生產，努力于鋤奸自衛(wèi)，所以他所表現(xiàn)的，正適合于晉綏邊區(qū)今年的三大任務。在張初元同志的工作上，正體現(xiàn)了實行了這三大任務。這就證明了，我們確定的三大任務是正確的，正是我們的勞動人民在那里做的。在我們和張初元同志談話中，張初元同志不但在工作上，在勞力武力結合上，在敵后發(fā)展生產組織民兵上是模范，他還有兩個特點是我們所有的同志應該學習的：一、批評自己的精神。譬如他說，有一次，他和領導下的一個民兵吵嘴了。他說：‘這是我的不對，我當隊長的不應該與隊員吵嘴?！淮?，組織變工隊，他曾強迫一戶參加。他說：‘強迫人家參加是不對的，應該由人家自愿?！?、大公無私的精神。例如，他村上的民兵同另一個村上的民兵，共同打擊了一次敵人，將敵人打退，繳獲了兩袋麥子，全被另一個村民兵吃了。政府獎勵民兵時，也沒有搞清楚，獎勵了另一個村的民兵。于是沒有吃到白面。他勸大家說，咱們可不要提這個意見，沒有受獎，沒有吃白面不要緊，仗還是打了，只要打了敵人就得了。這種不爭功勞的精神是很偉大的，這是無產階級主義的精神。我們要學習張初元同志，不僅在工作上，作一個民族的生產的除奸的戰(zhàn)士，而且要學習張初元同志批評自己、大公無私的精神。我們以后不管在對敵斗爭上、生產上、除奸上，都要組織，組織好，工作做好，必須團結好。要團結好，沒有批評自己、沒有大公無私的精神是做不到的?！?/p>

林楓還在會上號召“武力與勞力結合起來”，大力組織戰(zhàn)斗部隊和機關人員的生產。他說：“武力與勞力的結合，乃是經常拿武器的也要拿起鋤頭來?！彼Ｍ鳈C關部隊負責人，能在新的一年親自領導計劃布置與組織生產，“在下次勞動英雄大會上，各機關部隊也應有幾百幾十個出色的勞動英雄參加”。

大會頒給張初元邊區(qū)第一名勞動英雄獎，獎給他一頭大犍牛、一支新步槍及子彈袋。

晉綏邊區(qū)勞動英雄大會后，張初元及其新屯堡的旗幟引導著邊區(qū)人民前進，勞武結合成為全區(qū)人民的方向。在整個根據(jù)地，軍民熱烈響應林楓代表晉綏分局提出的號召，紛紛向榜樣張初元學習，形成了一邊生產一邊戰(zhàn)斗的高潮。在共產黨的長期教育培養(yǎng)下，張初元逐漸提高覺悟，成為一個智勇兼?zhèn)涞拇甯刹俊Ｃ慨斚肫疬@些往事，他就十分激動地說：“我過去是個攬工放羊的窮小子，如今在新政府下翻了身，買房置地，越過越好，這都是因為有了共產黨。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我張初元。”

責任編輯 / 馬永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