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班超
一條小溪發(fā)源于遙遠的山脈,蜿蜒流經(jīng)許多個村莊,然后到達了廣闊的沙漠。就像穿過之前的每一道障礙一樣,小溪試圖穿過沙漠。但是,它發(fā)現(xiàn),當(dāng)它興沖沖地跑進沙地時,水瞬間消失了。小溪確信自己注定要穿越沙漠,但又毫無辦法。這時,從沙漠里隱隱傳來一個聲音:“風(fēng)能穿過沙漠,所以小溪也能?!?/p>
小溪反駁說:“我沖進沙地,只會被吸收。而風(fēng)可以飛,所以才能穿越沙漠。”
“以慣常的方式,你是過不去的,你必須允許風(fēng)把你吸收,將你帶到目的地?!?/p>
“讓風(fēng)把你吸收!”這個主意小溪無法接受。以前它可從來沒有被誰吸收過,它不想失去自己的個性。一旦失去了個性,怎么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回來呢?
“風(fēng),能做到這一切?!蹦锹曇艚忉屩f,“風(fēng)把水吸收后,將帶著你穿越沙漠,然后變成雨降到地上。雨水匯聚,又恢復(fù)成一條溪流的模樣?!?/p>
“但是風(fēng)為何不能以我今天的樣子帶走我呢?”
“不管怎樣,你都不能保持今天的樣子。”那聲音說道,“你會這樣問,說明你還不了解自己哪部分最重要?!?/p>
小溪聽到這些話后,陷入了回憶。它隱約地想起一種狀態(tài),或者說它的某個部分,曾經(jīng)被風(fēng)的手臂環(huán)抱,那就是自己的重要部分嗎?它還想起,這的確是真的,雖然并不是那么顯而易見。
想起這些,小溪高高舉起了它的蒸汽,送入風(fēng)的臂彎里。風(fēng)帶著它悠悠地向上向前飄飛,飛過數(shù)千數(shù)萬千米。當(dāng)飛到一個山頂時,風(fēng)松開了手臂,讓它輕輕地降落下去。
小溪想:“是的,現(xiàn)在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摘自《知識窗》2020年第7期)
文/[意大利]萊奧納多·達·芬奇
譯/周莉
于是堅果乞求鐘墻給予幫助。堅果還說,它已不能躺在父親的落葉所覆蓋的沃土里,而且在被殘忍的烏鴉叼于喙中時它曾發(fā)誓,若能幸免,愿在小洞中度過一生,所以請鐘墻收容它。
鐘墻聽了這番話,起了同情心,答應(yīng)收容堅果。
時隔不久,堅果破殼而出,把根扎入石縫中,擠開磚石,將新芽從孔洞中伸出。盤錯的根系也生長得越發(fā)粗壯,強行將古老的磚石推離原位,致使鐘墻開裂。
鐘墻悲嘆致毀之因時,已為時過晚,不能回天了。
(周曉摘自《達·芬奇筆記》,譯林出版社)
文/[新加坡]尤今
龍尾草具有一定的藥用價值,好友阿亭送我一株,讓我?guī)Щ丶易孕性苑N。
這是攀爬性植物,我將它種在自家庭院的圍墻下。圍墻極高,小小的龍尾草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
啊,究竟什么時候它才能高與墻齊呢?
三千寵愛在一身,每天都會去看它,卻覺得它讓我看的是句號,一點兒進展也沒有,心里有無言的焦灼。
把這感受告訴阿亭,她云淡風(fēng)輕地說:“你不刻意看它、不特意想它,它自然便會長高、長大了?!?/p>
這話像個驚嘆號,一下子便打醒了我。
宋人急于求成揠苗助長,結(jié)果適得其反。
不刻意看它究竟長了幾厘米而僅僅按照自然的規(guī)律來澆水施肥照顧它,不刻意想它究竟長了幾寸幾尺而僅僅讓它以自己的速度和方式舒適自在地生長,那么,當(dāng)栽種者快樂地享受著耕耘的樂趣時,日益茁壯的秧苗某一天也會“知恩圖報”地綻放出滿園油綠的亮澤。
世間萬事,莫不如此。寫作、戀愛、創(chuàng)業(yè),全都一樣,欲速則不達。
成熟淡定的爬山者,一邊好整以暇地攀爬奇山異峰,一邊欣賞千嬌百媚的風(fēng)景,爬至山頂時,他已完完整整地享受了一趟怡情養(yǎng)性的旅行;急功近利的爬山者,只將注意力集中在山巔,等他千辛萬苦地爬到頂峰,他看到的,可能只有自己插在山頂上的那一面寂寞的旗。
(一二三摘自2020年7月15日《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