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大鵬
戲曲演出的中心是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形象不僅是由演員個人創(chuàng)造,還是創(chuàng)作人員根據劇目表現內容與音響、燈光、舞美等相關部門共同創(chuàng)造的藝術結晶。音響效果作為舞臺音響部門的重要環(huán)節(jié),其主要任務是根據創(chuàng)作要求,將劇目中表現出的各種環(huán)境語言、生活語言以及有關特定的音響、音樂經過藝術的加工和創(chuàng)造,通過技術手段達到藝術目的,使之成為藝術化、形象化的音響效果,來為塑造人物形象服務。
在傳統(tǒng)的戲曲作品中,一般音響效果大多由樂隊中的打擊樂來表現,但有時為了更好地表達作者創(chuàng)作意圖,需要對特定場所的聲音進行形象的描繪,以達到構建生活場景、營造氛圍、渲染氣氛,以激發(fā)演員創(chuàng)作熱情,更好地表達劇中人物的情感等效果。如池州市黃梅戲劇院排演的小型現代黃梅戲《候選主任》,通過某村群眾選舉村委會主任的“會場音效”拉開序幕,對由選舉結果引發(fā)的公公與兒媳的矛盾沖突作了必要的交待,使劇情的發(fā)展、矛盾沖突的展開貼近生活、合乎常理。這里的音響效果真實、形象,生活場景逼真,與演員的表演、樂隊的伴奏巧妙地結合在一起,使該劇的藝術真實性得到進一步提高。
戲曲表演的舞臺是一個綜合性的整體。在對典型環(huán)境中特定的自然音響進行描繪時,通過適度夸張,以增加藝術感染力。如傳統(tǒng)黃梅戲《天仙配》中的“鐘聲催歸”一折,七位仙女俯視人間,正被人間美景陶醉之時,由遠而近傳來的天庭鐘聲將各自的喜悅心情沖淡得一干二凈。隨著鐘聲的起伏跌宕,一片無可奈何極具凄涼的景象出現在舞臺之上,揭示了劇中人物不甘神仙歲月、向往愛情的內心世界。這里的“鐘聲”既是催歸之聲,又是帝王權力的象征。又如《分別》一場中,正當董永長工期滿,七仙女憧憬二人回家后的美滿生活之時,代表封建帝王勢力的天兵天將驟然降至。剎時,狂風四起,電閃雷鳴,它宣告了七仙女與董永愛情的破滅。通過風、雷、電、天庭等音響效果的運用,有效地推動了劇情的發(fā)展,細膩地揭示了人物的內心世界和情感變化,體現了七仙女與之抗爭的整個過程。然而,在這種強大的君權壓制下,反抗只能是徒勞,但是她仍然沒有屈服,她是帶著一種“不怕天規(guī),誓與人間心一條”的決心重返天庭之上的。正是這一系列特定音效烘托的特定環(huán)境,使人物形象的表演由情入境,由境生情,為更好地塑造七仙女的人物形象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音響效果具有極其豐富的創(chuàng)作空間。池州市黃梅戲劇院創(chuàng)作的大型舞臺劇《千年儺》,是在挖掘古老戲曲池州儺戲、儺舞、儺俗的基礎上,創(chuàng)排的一部大型舞臺藝術作品。該劇運用了多種音效,營造虛擬場景、制造特定空間,為增強劇情的感染力、渲染舞臺氣氛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全劇以風雨雷電等音效特技,營造虛幻的“陰陽相交”、“乾坤媾合”、“開天辟地”、“宇宙爆炸”等特定場景開場、以虛幻縹緲的“宇宙之音”拉開序幕,展開劇情。寓意混沌之初、開元之始,天地相交、化生萬物。預示著儺文化與人類發(fā)展息息相關,生生不息。使觀眾在不知不覺中感受到場景的真實和自然,仿佛置身于情景之中。在《古詞鉤沉》一折中,古祠堂內,年首領宗族男丁“引戲色”、“舞神傘”,鄉(xiāng)民跳起“祈天迎新舞”,人神共賞,祖靈同歡。開場以眾人穩(wěn)建、莊嚴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加之渾厚的古祠大門打開聲的音效,揭開了池州儺古老、神秘的面紗,同時也象征了儺文化的傳承與發(fā)展。其間輔以特定情境的音樂描述渲染,將音響效果的情境化準確地融合到演員表演和劇情中,既豐富了表演空間,也賦予人物形象鮮明的個性特征,表現了池州儺這一地域文化的歷史感、厚重感。劇中還大量地運用了先民的“擊石”、“祈雨”、“禱告”、“弓弩”、“赤鳥”、“地府”、“朝廟”等多種模擬音效以及反映池州儺戲歷史足跡的各種特定音效、音樂,配合燈光、舞美等特技,使場景更加生動形象,提升了劇情的觀賞性和趣味性,為池州儺戲這一古老藝術劇種打上了時代烙印,展現出既有傳統(tǒng)文化的古樸內涵,又有鮮明時代特色的視、聽覺全新的舞臺形象。
綜上所述,音響效果在服務于劇情的同時,也是直接參與表演的,它是運用技術手段參與的藝術創(chuàng)造。因此,音響效果必須按照劇情的變化和創(chuàng)作人員的要求作出恰當的處理,以賦予其更多的藝術特色和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