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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三十家詞集敘録

        2020-12-01 06:21:23張文昌
        詞學(xué) 2020年1期
        關(guān)鍵詞:大學(xué)

        張文昌

        一 卓孝復(fù)《雙翠軒詞稿》

        《雙翠軒詞稿》一卷,稿本,溫州市圖書館藏。卷中多塗抹修改痕跡,且頁眉處有刪選標記及批語。集中有《水調(diào)歌頭·壽春榆宮保七十》一詞,按春榆宮保即郭春榆。其七十壽在甲子(一九二四)年八月,可知此詞作於是年,前此諸作繫年暫不明確。張宏生編《清詞珍本叢刊》第十八輯有影印本。

        卓孝復(fù)(一八五五—一九三〇),原名凌雲(yún),字芝南,號毅齋、巴園老人,室名雙翠軒,福建閩縣人。光緒八年(一八八二)壬午科舉人,二十一年(一八九五)乙未科進士,以主事用,簽分刑部。三十年經(jīng)刑部奏補平均司員外郎。年五十一補授浙江杭州府遺缺知府。(《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曾任湖南省岳常澧道,與鄭孝胥謀積極疏浚洞庭湖。辛亥後,掛冠而去,寓居京師。(《省志本傳》)有詞《滿江紅·自述》稱「有薇恥飽周家粟」,可見其晚年心志?!督煌▍矆蟆芬痪哦哪甑谝哗柶摺⒁哗柊似谳d《卓孝復(fù)先生七十雙慶謝壽啟》、袁德宣《芝南先生暨德配曹夫人金婚壽序》,一九三四年載林紓《卓芝南先生繼德配曹夫人七十雙壽徵文啟》亦稱歲在「甲子」,可知其生於一八五五年。善畫山水,工詩詞,爲(wèi)福州支社成員,居京之際常與曹經(jīng)沅、陳寶琛等往來唱和,著有《雙翠軒詞稿》。作品常有家國鬱氣往來行間,閑情之作亦能婉轉(zhuǎn)生艷?!稄V篋中詞》收其《淒涼犯·登岳陽樓有感》詞一首,《詞綜補遺》收其《珍珠簾·贈太夷》、《摸魚兒》(又清明)詞二首。

        二 周樹年《無悔詞》

        《無悔詞》一卷,民國三十五年(一九四六)鉛印本,與詩合刊。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華東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鄭州大學(xué)圖書館有藏。前有陳含光題籤、作者《無悔詩詞合存自序》。詞作以時間排序,收詞起止時間不詳,其中有辛未(一九三一)至癸未(一九四二)間作品。因作者五十以後始作詞,故可知集中應(yīng)無清末作品。

        周樹年(一八六七—一九五二),字穀人,號無悔,江蘇江都人。光緒丁酉(一八九七)年拔貢,後赴京考試,以優(yōu)異成績授內(nèi)閣中書、分發(fā)爲(wèi)吏部員外郎,因感國事日非,辭官歸里。曾任揚州商會會長、教育會會長等。祖上皆能詞章,少好考證歷史地理,能文善弈,爲(wèi)揚州冶春後社成員。五十以後始學(xué)詞,爲(wèi)南京如社活躍成員,《如社詞鈔》載其詞十餘首。著有《無悔詞》,當(dāng)作者八十大壽之際,子孫請爲(wèi)刊刻此集以賀壽,其中詞作經(jīng)過包秈斧、吳白匋選定。作品以題圖、酬贈、詠物、懷古爲(wèi)主,詞風(fēng)婉麗,多寫生活感遇及遲暮之悲,如《秋宵吟·感漢江近事》、《唐多令·賦衰草》、《鷓鴣天·己卯除夕》等。汪東稱其「深入淺出,以和婉藴藉之詞,寄託憂國哀時之感」,董玉書《蕪城懷舊録》稱其爲(wèi)「神仙稱橘叟,淮海老詞人」。

        三 楊壽枏《鴦摩館詞鈔》

        《鴦摩館詞鈔》,民國十九年(一九三〇)刻《雲(yún)在山房類稿》本,一卷,附《鴦摩館詞補鈔》一卷。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山東大學(xué)圖書館、蘇州大學(xué)圖書館、鄭州大學(xué)圖書館藏。前有壺公庚午(一九三〇年)題籤、汪曾武序、郭則澐序。

        楊壽枏(一八六八—一九四八),原名壽棫,甲午(一八九四)改名壽枏,字味雲(yún),號苓泉居士,別署雲(yún)薖,江蘇無錫人。同治七年(一八六八)生,光緒十七年(一八九一)舉人,歷任商部主事、度支部郎中、度支部參議等,曾隨載澤等五大臣出洋考察。民國後曾任長蘆鹽運使、山東財政廳長、北洋政府財政部次長、參議院議員等。(據(jù)《苓泉居士自訂年譜》)早歲即以詩文著稱,「九一八」事變後,曾作《秋草》詩四律寄慨,和者百餘家,輯成《秋草唱和集》,時人稱其「楊秋草」。工詞,曾入須社、夢碧詞社。著有《雲(yún)在山房類稿》?!而勀︷^詞鈔》及《補鈔》收楊氏詞五十餘闋,附樊增祥、陳寶琛、郭則澐、郭宗熙、胡嗣瑗、徐沅、查爾崇等和作若干。其詞以詠物、酬贈、題圖爲(wèi)主,頗多應(yīng)社之作。長調(diào)清綺,小令亦饒有風(fēng)致,汪曾武序稱其「屏靡曼之習(xí),萬花吐妍;運深沉之思,一鶴獨舞。近追朱厲,遠紹姜張,其格愈高,於律尤密」。郭則澐稱:「雲(yún)薖間出新作,芊綿綺靡,有玉田、小山風(fēng)調(diào),而藂臺暮雨之恨,煙柳斜陽之悲,亦往往於弦外會之。儕輩歎詫,以爲(wèi)軟紅塵海中罕其人也?!梗ā而勀︷^詞鈔序》)

        四 陳步墀《十萬金鈴館詞》

        《十萬金鈴館詞》兩卷,民國二年(一九一三)石印「繡書樓叢書」本,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中山大學(xué)圖書館、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和汕頭圖書館有藏。卷前有壬子(一九一二年)四月汪洵題籤,「繡詩樓叢書十一種」牌記,作者肖像一幅,劉景堂(守璞)、溫肅、陳步墀三人題詞,以及潘飛聲《在山泉詩話》一則。共收詞三十七首,其中有潘飛聲、劉景堂等人唱和之作。除了《十萬金鈴館詞》兩卷,陳步墀另有《雙溪詞》三卷,收宣統(tǒng)元年(一九〇九)以前詞作共七十二首?!峨p溪詞》有清宣統(tǒng)元年石印「繡書樓叢書」本,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北京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香港中文大學(xué)圖書館、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和汕頭圖書館有藏。前有楊守敬題籤,「繡詩樓叢書第四種」牌記,己酉(一九〇九年)秋七月黃映奎序,以及楊其光、潘飛聲、謝英伯等人題詞。

        陳步墀(一八七〇—一九三四),字子丹,號慈雲(yún),一字幼儕,號雲(yún)僧,廣東饒平人。宣統(tǒng)元年(一九〇九)己酉科恩貢,入讀國子監(jiān)。廢科舉後,從商於香港,爲(wèi)清末民初粵東名士,忠於清室,以孤臣孼子自居。工詩詞,光緒三十四年(一九〇八),廣東洪水爲(wèi)患,曾作《救命詞》三十首刊於報上,廣受好評。與潘飛聲、溫肅、劉景堂等人多有唱和。編有「繡詩樓叢書」三十六種,以其稀見,黃坤堯教授輯録八種,於二〇〇七年出版《繡詩樓集》,其中就包括了《雙溪詞》和《十萬金鈴館詞》。《雙溪詞》閑情之辭爲(wèi)多,《十萬金鈴館詞》傷逝之感較厚,蓋由山河易主、昔人飄零之運會所成。其中《菩薩蠻》擬花間舊體一組詞,得便娟之趣;挽嶺南先賢一組詞,有慷慨悲風(fēng)。黃映奎序稱其「別狀襟靈,自成馨逸」,「所謂落落古歡,冷冷雋調(diào)。噓潛耀於將滅,返元音於既遙」。饒宗頤《潮州志·藝文志》稱「子丹亦工詞」,並稱其《採桑子》(軟塵纔踏京華路)等數(shù)闋「極似王中仙」?!对~綜補遺》收其詞二首。

        五 陳洵《海綃詞》

        《海綃詞》,主要有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鉛印一卷本和《滄海遺音集》二卷本:

        一卷本封面由「老缶」題籤,鈐「老缶」印,卷前有癸亥(一九二三年)七月五日黃節(jié)序。收癸卯(一九〇三年)八月以來詞共九十二首。今國家圖書館、南京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中山大學(xué)圖書館、華東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等均有藏。

        二卷本收入《滄海遺音集》,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彊村遺書》本,較爲(wèi)通行。其卷一與民國十二年鉛印本相比,篇目數(shù)量及內(nèi)容稍有改動,編排次序也微有差別。卷二收詞八十餘首,並附《海綃説詞》一卷,爲(wèi)前者所無。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等有藏。

        據(jù)劉斯翰《海綃詞箋注·前言》稱,陳氏晚年尚有手訂未刊詞第三卷,約有三本:其一在龍榆生處,龍氏曾將其刊於《同聲月刊》;其二爲(wèi)家藏本,後由陳氏弟子余銘傳帶往臺灣影印面世;其三藏於廣東省中山圖書館,爲(wèi)粵人詹瑞麟手抄本。此外,張北海輯有補遺第四卷。一九六一年,臺灣中華叢書編審委員會曾將四卷詞並《海綃説詞》裒爲(wèi)一集,影印行世。

        陳洵(一八七一—一九四二),字述叔,號海綃,室名「思蛤蜊」,廣東新會人。生於同治十年(一八七一),早年「爲(wèi)口奔馳」江右十餘年,歸廣東,由於孤僻,詞名不揚。後爲(wèi)朱彊村賞識,稱其與況周頤爲(wèi)「並世兩雄,無與抗手」,出資爲(wèi)其刊印詞集,並薦入中山大學(xué)教授詞學(xué)。一九三八年爲(wèi)避日寇入澳門,次年返故居,一九四〇年任教於廣東大學(xué)。卒於民國三十一年(一九四二)。著有《海綃詞》、《海綃説詞》等,另與黎國廉合著《秫音集》,一九四九年刊於香港,收兩人十年間唱酬之作。陳洵論詞變周濟四家之説,主張立周邦彥、吳文英爲(wèi)師,退辛棄疾、王碧山爲(wèi)友。所作亦近之,朱彊村稱《海綃詞》能「火傳夢窗」,得「清真法乳」。其詞多侘傺失意之悲、憂生念亂之歎,如《解連環(huán)》之「忍重寫傷心,雨鈴殘缺」,《玉樓春》之「山河雁去空懷遠,花樹鶯飛仍念亂」等,故其好友黃節(jié)云:「術(shù)叔傷心人也,其詞傷心詞也?!梗ā额}海綃樓匾附記》)

        六 張逸《筆花草堂詞》

        《筆花草堂詞》,民國二十一年(一九三二)鉛印本,南京圖書館、首都圖書館、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藏。共三卷,分別爲(wèi)《花痕夢影集》、《溪塵集》、《百花詞草》,共計詞作二百餘首??倳麪?wèi)高劍父題,卷前有黃榮康序及作者自序,內(nèi)頁有黃肇沂《水龍吟》題詞,卷末有李翰跋,並附??北?。其中,《百花詞草》卷名爲(wèi)黎慶恩題,前有丁卯(一九二七年)三月張白英題詞、黃佛頤《百字令》題詞。

        張逸(一八七一—一九四二),字純初,號禺山山人、無競老人,廣東番禺人。信佛,擅畫,師從居廉學(xué)沒骨寫生法,後學(xué)惲壽平與徐熙。曾與陳樹人、黎慶恩、黃榮康等人合組「清遊會」。創(chuàng)辦《七十二行商報》,抗戰(zhàn)時期,曾移居香港和澳門,一九四二年逝於澳門。張氏壯年因結(jié)交東官鶴耶而學(xué)詞,庚午(一九三〇)初,在同人催促下編輯詞作爲(wèi)三卷,命曰《筆花草堂詞》。張氏之詞,整體上遵從常州家法,「但循舊譜,辨別四聲」,使「不悖意內(nèi)言外之旨」(《自序》)。對於王國維《人間詞話》亦有所取,李翰稱其詞「不囿於一家,而與蘇辛姜吳爲(wèi)近」(《筆花草堂詞跋》),龍榆生亦稱「其詞筆近稼軒、石湖一路」(《詞學(xué)季刊》第二卷第一號「詞壇消息」)。作品題材豐富,多有爲(wèi)而發(fā),如《花痕夢影詞》之《買塘陂》四闋,乃感於大沙頭珠江戊申火劫而作,每首皆以「弔蕭條」起筆,感時撫事,淒咽動人。其《百花詞草》皆爲(wèi)題圖詠物之作,百花爭勝,頗具特色,雖不如《花痕夢影詞》、《溪塵集》情感飽滿豐富,然亦有可觀者,如「謾與卷簾人比瘦,花曾見、幾興旺」(《唐多令·胡園看菊》)、「萬縷情思何處著,輪轉(zhuǎn)柔腸」(《浪淘沙·有贈》)諸句,或隱曲,或痛快,皆足以動人愁思。

        七 陳訓(xùn)正《末麗詞》、《紫萸詞》、《吉留詞》、《纜石春草》

        《末麗詞》、《紫萸詞》、《吉留詞》、《纜石春草》四種,民國二十年(一九三一)鉛印《天嬰室叢稿》(第二輯)本。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吉林大學(xué)圖書館、鄭州大學(xué)圖書館等藏。書前有自序言及編印緣起,並附稿目。其中,《末麗詞》前有作者乙丑(一九二五)及庚午(一九三〇)年識語二則,作於乙丑(一九二五)年,收詞五十六首;《紫萸詞》前有短跋,作於乙丑(一九二五)至丙寅(一九二六)年間,收詞三十首;《吉留詞》前亦有短跋,作於丁卯(一九二七)年,收詞四十三首;《纜石春草》作於庚午(一九三〇)年,收詞二十六首。此外,陳氏《天嬰室叢稿》(第二輯)之《秋岸集》、《逃海集》、《閼逢困敦集》、《北邁集》中均附詞若干首。

        陳訓(xùn)正(一八七二—一九四三),字無邪、屺懷,別署玄嬰、天嬰、茜畝生、西居士,晚號晚山人,浙江慈溪人,光緒辛丑(一九〇一)、壬寅(一九〇二)恩正並科舉人。與馮君木友善,結(jié)「剡社」,避禍日本期間入同盟會,歸國後創(chuàng)辦「通社」,曾任寧波府教育會會長,董理《天鐸報》,鼓吹革命。辛亥後,任軍政府財政部長,創(chuàng)辦平民共濟會及《生活》雜志,經(jīng)理《商報》,北伐後,任浙江省政府委員、民政廳代理廳長,兼杭州市市長、西湖博物館館長,一九三一年任民國政府參事。(陳建風(fēng)、陳建斗、陳建尾《陳訓(xùn)正行述》)工詩古文辭,著有《天嬰室叢稿》。據(jù)《末麗詞》前識語,陳訓(xùn)正早年喜作艷語,有《茜畝詞》,後悔而棄之,自一九二五年在上海結(jié)識況周頤、朱祖謀,又重新作詞,代表作有《霜葉飛》(隔窗煙雨)、《垂楊·休日過白堤望南屏山色而作》、《高陽臺·殘雪和彊村韻》等。沙孟海稱其「詩詞取徑與馮君(馮幵)略同(出入美成、君特),而硬語盤空,獨似魯直」(沙孟海《陳屺懷先生行狀》)。

        八 黃光《飛情閣詞鈔》

        《飛情閣詞鈔》一卷,民國《飛情閣集》鉛印本,與《飛情閣詩鈔》一卷、《歷劫吟》二卷合刊,收録辛亥革命後所作詞四十八闋。國家圖書館、浙江圖書館、溫州圖書館、南開大學(xué)圖書館有藏。前有同邑楊悌己丑年(一九四九)序。

        黃光(一八七二—一九四五),字梅僧、梅生,號玉梅花館主人,浙江平陽人。同治十二年(一八七三)生,民國三十四(一九四五)年卒(《浙甌日報》民國三十四年九月十七日第一版《黃梅僧先生訃告》)。清末被舉賢良方正,然棄而不赴。倡經(jīng)世致用之學(xué),一九〇四年在平陽創(chuàng)辦務(wù)本學(xué)校和毓秀女校。一九〇六年曾東渡日本考察教育。民國後,曾任縣教育會會長。黃光青年時遊學(xué)於陳黻宸之門,研治文字訓(xùn)詁之學(xué),後隨林鵾翔學(xué)詞,曾爲(wèi)甌社、慎社、戊社社員,其「飛情閣」爲(wèi)眾多名流唱和雅集之地。著有《飛情閣集》,逝世後二年,由其好友王理孚整理而成,卷四爲(wèi)《飛情閣詞鈔》。內(nèi)以酬唱題贈詞爲(wèi)多,多有簡短詞題標注詞事。其中《滿江紅》和韻二闋刻畫了汪精衛(wèi)夫婦叛國投敵、寄人籬下之窘態(tài),「念江山、羞對一輪圓,金甌缺」之句,甚爲(wèi)驚警。後期有部分詞作反應(yīng)民國社會情形,如《探芳信·聞官軍受挫神話俞奇》、《浣溪沙·詠敵去後情形》、《夢揚州·逃兵》等。林鐵尊在《甌社詞鈔序》中敘述其授況周頤、朱祖謀學(xué)詞之法於甌社諸子,黃光之詞,受此影響匪淺。楊悌《飛情閣集序》稱:「其填詞家法,則受之吳興林鵾翔鐵尊,淵源於朱古微侍郎,有師承足稱者?!?/p>

        九 冒廣生《小三吾亭詞》

        《小三吾亭詞》二卷,附録集句詞一卷,「如皋冒氏叢書」民國初刻本。今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清華大學(xué)圖書館、中山大學(xué)圖書館、華東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等均有藏。詞稿由鄭孝胥題籤,鈐「海藏樓」印,卷前有葉衍蘭甲午(一八九四年)序及譚獻、王鵬運詞評。三卷存詞合共一百三十餘首,其中附潘飛聲、孫星華、葉衍蘭、鄭文焯、曹元忠等詞若干。整體上按時間排序,集中可明確繫年的最晚詞作爲(wèi)《河傳·沙河道中見夢湘壬辰題壁詞感和此解》一闋,詞中云「二十二年彈指耳」,由「壬辰」與「二十二年」推算,似應(yīng)作於民國三年(一九一四)左右。然據(jù)冒懷蘇《冒鶴亭先生年譜》,該處實應(yīng)爲(wèi)「一十二年」,當(dāng)爲(wèi)光緒二十九年(一九〇三)冒氏三十一歲時所作。因此,集中所存大部分是作者早年的作品。

        《小三吾亭詞》另有《冒鶴亭詞曲論文集》之選本,一九九二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其附録部分選收冒氏清末至一九四九年以後詞作十九首,附有冒懷辛案語。《冒鶴亭詞曲論文集·前言》稱:「冒氏曲作不多,詞則二十年代所刻《小三吾亭詞》四卷約三百首,晚年詞稿未刊的也將近三百首?!勾怂木肀疚匆姡恢螕?jù)。此外,冒氏還有大量詞作散見於民國時期各報刊、社集中,如《詞學(xué)季刊》、《青鶴》、《國聞周報》、《午社詞》等。

        冒廣生(一八七三—一九五九),字鶴亭、鶴汀,號鷗隱、疚翁、疚齋、鈍宧、同生(《清代硃卷集成》第一九五冊)、小三吾亭長,冒辟疆裔孫,江蘇如皋人。關(guān)於冒氏生年,其子冒效魯《冒鶴亭傳略》、其孫冒懷蘇《冒鶴亭先生年譜》、陳玉堂《中國近現(xiàn)代人物名號大辭典》等均作一八七三年,惟《清代硃卷集成》第一九五冊「冒廣生」條作「光緒乙亥年三月十五日」,爲(wèi)一八七五年。「如皋冒氏叢書」本《小三吾亭詞》卷二之《高陽臺·丁酉五月十八夜即事用舊作催妝詞韻》附録《高陽臺》(脂白凝膚)一詞,冒氏在序中自稱:「光緒甲午,僕年二十,舉賢書出瑞安皇公門下,明年公以女妻之」,此説與《清代硃卷集成》吻合,與諸譜傳齟齬,未知孰是。冒氏爲(wèi)光緒二十年舉人,清末曾參加戊戌變法活動,任刑部郎中等職。民國後,曾任財政部顧問、農(nóng)商部經(jīng)濟調(diào)查會會長、中山大學(xué)教授等。著有《四聲鈎沉》、《疚齋詞論》、《小三吾亭詞》、《小三吾亭詞話》等。冒氏論詞,不同於晚清民國格律派諸人,主張?zhí)諏懶郧椋磳δ厮穆?。錢仲聯(lián)《近百年詞壇點將録》稱:「(冒廣生)與陳三立、陳衍、朱祖謀等交往,而詩不爲(wèi)『同光體』,詞不爲(wèi)『彊村派』,可謂獨立不群者。」其前期詞作,如《念奴嬌·二十生日自述》、《滿江紅·乙未西湖作》等,或發(fā)己愁,或慨時事,文字激揚,情感飽滿充實,王鵬運所謂「託體風(fēng)騷,含情綿邈」者是也。中年以後,其作品雖偶有粗率之弊,然愈加老辣,以《滿江紅·京口懷古》組詞爲(wèi)代表。葉恭綽云:「鶴亭丈少學(xué)於先大父南雪公,爲(wèi)詞瓣香朱、陳;中年以後,兼采眾長,而才情橫溢,時露本色?!梗ā稄V篋中詞》)堪稱的評。

        一〇 羅振常《徴聲集》

        《徴聲集》,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刻本,上海蟫隱廬刊,三卷,分別爲(wèi)《頽檐詞》一卷、《浮海詞》一卷、《旗亭詞》一卷。今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有藏。集前有庚申年(一九二〇)秦遇賡序及辛酉年(一九二一)作者自序,末有秦遇庚跋。每卷前各有自序一篇?!额n檐詞》收詞二十首,自丙午(一九〇六)至宣統(tǒng)二年(一九一〇)作;《浮海詞》收詞二十首,自辛亥(一九一一)年至甲寅(一九一四)年作;《旗亭詞》收詞二十五首,自甲寅(一九一四)年至庚申(一九二〇)年作。

        羅振常(一八七五—一九四二),字子經(jīng)、子敬,號心井、頑夫、邈園、邈叟,浙江上虞人。早年受業(yè)於堂兄羅振玉,一九一二年隨其至日本。中年於上海設(shè)蟫隱廬書肆,居肆凡三十年,嗜書如命,是近代著名藏書家,著有《善本書所見録》、《天一閣書所見録》等。工詩古文辭,著有《徴聲集》,還校訂過《南唐二主詞》及《龍洲詞》。羅氏在《頽檐詞序》中自稱:「偶爲(wèi)小詞,以寫煩憂」,「取淵明詩意,命曰『頽檐詞』,始存篋中。其間偶賦閑情,非無綺語,此義山所謂雖形諸篇什,不接風(fēng)流,固無傷大雅耳」,因此集中多閑情之作。而《浮海詞》則多「身世飄零之感,鄉(xiāng)關(guān)魂夢之思」,乃是客居日本時的「哀思之作」(《浮海詞序》),迥然不同於《頽檐詞》。集中如《水龍吟·過長崎》二首等描寫海景之作,較有特色?!镀焱ぴ~》更甚於前者,自比「秋晚之蟬聲」、「遲明之蠟淚」,傷心欲絶,「不復(fù)成吟」(《旗亭詞序》),詞作語言稍轉(zhuǎn)平和,情緒更加內(nèi)斂。一部《徴聲集》,實「以陽春、六一之纏綿,寫麥秀黍離之感慨」(秦遇庚跋),映射出易代之際文人的心靈軌跡。

        一一 錢振鍠《名山詞》、《名山詞續(xù)》、《海上詞》

        《名山詞》一卷、《名山詞續(xù)》一卷、《海上詞》四編,《名山詩集》民國三十六年(一九四七)木活字本。今國家圖書館、南京圖書館、南開大學(xué)圖書館、南京大學(xué)圖書館有藏。封面有本年八月程中行題籤。其中《名山詞》一卷,收詞二十首,約作於己酉(一九〇九年)至辛未(一九三一年)間;《名山詞續(xù)》一卷,收詞十六首,約作於甲戌(一九三四年)、乙亥(一九三五)間;《海上詞》四編,收詞五十七首,包括《海上詞》十七首、《海上詞續(xù)》六首、《海上詞三編》二十四首、《海上詞四編》十首。三者共收詞九十三首,起於宣統(tǒng)元年(一九〇九),止於民國三十三年(一九四四)。

        錢振鍠詞集較多,多爲(wèi)合刊,很少見序跋,版本也十分複雜。《名山詩集》本外,收詞集較多的還有《名山全集》民國木活字印本,今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中山大學(xué)圖書館、吉林大學(xué)圖書館、南京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等藏,惜多不全?!睹饺酚卸喾N刊本,刊刻時間不一,其中內(nèi)容混雜交錯,收詞較爲(wèi)分散,如《名山文集》本收《名山詞》八首,《名山六集》本收《名山詞續(xù)》六首,《名山七集》本收《名山詞續(xù)》九首,《名山詩詞集》本收《海上詞四編》十首。除上述詞集外,作者還著有:《星隱樓詞》一卷,光緒二十五年(一八九九)刻本,國家圖書館藏,收壬辰(一八九二)至己亥(一八九九)年間詞作;《謫星詞》一卷,光緒三十三年(一九〇七)《錢氏家集》木活字本,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等藏。

        錢振鍠(一八七五—一九四四),字夢鯨,號謫星、名山、庸人,晚號海上羞客,室名星隱廬、快雪軒、傳我室,陽湖人。光緒二十九年(一九〇三)進士,官刑部主事。庚子之變後曾上書言事,不爲(wèi)用,憤而辭官歸鄉(xiāng)。辛亥後在常州寄園授徒講學(xué)垂二十載,性善俠義,常鬻書以賑災(zāi)民。抗戰(zhàn)時避居上海,賣字爲(wèi)生,後歿於寓所。詩詞書畫兼善,並長於醫(yī)學(xué)。著述數(shù)十種,《中國叢書綜録》合稱爲(wèi)《名山全集》者誤,錢氏生前身后均未有編定過所謂《全集》者,而應(yīng)係泛稱。錢振鍠有「江南大儒」之譽,詩文享有盛名,夏承燾《天風(fēng)閣學(xué)詞日記》稱其「自寫胸臆,意氣高邁,有壁立千仞之概」。錢氏論詞與王國維近,認爲(wèi)「真則親切有味矣,真則自然矣」(《羞語》),深惡二窗,尤愛蘇辛。冒廣生評其《蝶戀花》(一樹海棠花婀娜)、《減蘭》(雄奇浩渺)、《清平樂》(天涯半載)諸作稱「性靈語,雅與元人爲(wèi)近」(《小三吾亭詞話》卷三)。與詩文相比,錢氏作詞態(tài)度較爲(wèi)隨意,遊戲之作較多,如《滿江紅·戲改岳忠武王詞》、《醉花陰·戲改〈長離閣詞>》、《金縷曲·戲題墨竹》等。林葆恒《詞綜補遺》録其詞三首。

        一二 楊圻《江山萬里樓詞鈔》

        《江山萬里樓詞鈔》,上海中華書局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鉛印本,國家圖書館、南京圖書館、蘇州大學(xué)圖書館有藏。四卷,分別爲(wèi)《回首詞》(收一八九五至一九〇〇年詞)、《樓下詞》(收一九〇一至一九〇五年詞)、《海山詞》(收一九〇八至一九一一年詞)、《望帝詞》(收一九一二至一九二一年詞),其後附録有楊氏夫人李道清《飲露詞》一卷。詞鈔前有朱彊村「絶代江山」題籤,康有爲(wèi)、何震彝序及作者丙辰(一九一六)自序。

        楊圻(一八七五—一九四一),初名朝慶,易名鑑瑩,後改圻,字野王,號雲(yún)史,常熟人。光緒壬寅(一九〇二)補行庚子辛丑恩正並科南元,康有爲(wèi)門人,曾任郵傳部郎中、新加坡總領(lǐng)事,南洋經(jīng)商失敗,隱於鄉(xiāng)。民國時,入?yún)桥彐谀桓?,後從張學(xué)良,「九一八」事變後歸鄉(xiāng),抗戰(zhàn)時期遷香港。(陳贛一《楊雲(yún)史先生家傳》、《同光風(fēng)雲(yún)録》)富有詩名,著《江山萬里樓詩詞鈔》,其《自序》稱:「《回首詞》、《樓下詞》兩卷,少年作也;《海山詞》、《望帝詞》兩卷,壯年作也?!骨皟删砟恕隔民R輕狂,流連光景」之作,「其聲和」;後兩卷爲(wèi)感於「人事之故與夫物我之際」的「憂患」之作,聲同而音異。楊氏復(fù)有《江山萬里樓詩詞鈔續(xù)編》之纂,增補了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三八年間所作詞兩卷,曰《回腸詞》(收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詞)、《人間詞》(收一九二八至一九三八年間詞),當(dāng)時未刊,今人楊元璋、程中山各有輯本。另外,作者早年尚有《玉龍詞》一卷,清光緒二十四年(一八九八)刊本,今南京圖書館有藏,此集後經(jīng)大量刪削,作品散見於《江山萬里樓詞鈔》及其續(xù)編中。楊氏偏愛小令,又不循常例,常以短調(diào)抒寫家國哀思,沉痛蒼涼,神似李後主,當(dāng)時即有論者稱其「詩如工部,詞如後主」(《江山萬里樓詞鈔自序》),「他日論詞苑中興之功,雲(yún)史其首也?!蛊湓~「高健幽咽,神理骨性,又爲(wèi)人所難到之境」(何震彝《江山萬里樓詞鈔序》),如《相見歡》之「日落千山,把酒話中原」,《夢江南》之「樵子也知亡國恨,夕陽猶上雨花臺,含淚看江山」等。

        一三 梁啟勛《海波詞》

        《海波詞》四卷,一九五二年鉛印本。國家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北京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藏。前有丁亥(一九四七)年作者《自序》,夏孫桐、邵章、葉恭綽、夏仁虎、黃復(fù)評論?!逗2ㄔ~》分甲、乙、丙、丁四集,甲集收光緒戊申(一九〇八)至辛未(一九三一)年詞,乙集收壬申(一九三二)至六十歲乙亥(一九三五)年詞,丙集收六十一歲丙子(一九三六)至七十歲乙酉(一九四五)年詞,丁集收七十一歲(一九四六)以後所作詞。

        梁啟勛(一八七六—一九六五),字仲策,署曼殊室主人,廣東新會人。梁啟超之弟,一八九三年入廣州萬木草堂,從康有爲(wèi)學(xué)。曾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xué)修習(xí)經(jīng)濟學(xué)。入民國後,曾任中國銀行監(jiān)理官、幣制局參事,後脫離政界。一九三一年起先後就職於青島大學(xué)、北京交通大學(xué)、鐵道管理學(xué)院、中國聯(lián)合準備銀行等。著有《詞學(xué)》、《辛稼軒詞疏證》、《海波詞》等。據(jù)作者自序,《海波詞》之名,蓋源自早年於青島海濱所作《菩薩蠻》之「海波浮動群山立」句。梁啟勛詞意趣淡雅,大率以北宋爲(wèi)宗,部分作品出以磊落英拔之慨,如《水龍吟·庚午重陽前四日謁南海先生墓》、《水調(diào)歌頭·望田橫島》等,與當(dāng)時詞壇上矜新鬥巧的風(fēng)氣頗不相侔,故夏孫桐稱其「詞品甚高」。其中佳作繪景極工,代表作如《水調(diào)歌頭·辛亥歸舟渡太平洋泊夏威夷群島》、《菩薩蠻·庚午重陽前二日青島海濱晚步》、《八聲甘州·玉鱗口飛瀑》諸篇,觸物造端,情景相生,葉恭綽曰:「大作體素儲潔,寄情綿邈,工於造句而泯雕琢之痕,善於寫景而富沖和之趣,固植根於李、晏、張、蘇、秦、周,而以姜、辛、王、張暢其流者也?!梗ā逗2ㄔ~》卷首)

        一四 黃榮康《擊劍詞》

        《擊劍詞》一卷,主要有三種版本。

        一爲(wèi)民國稿本,收入《求慊齋叢稿》,廣東省中山圖書館藏。前有作者自序及目録,收詞三十六闋,偶有塗改痕跡。集中《臺城路》、《洞仙歌》二闋據(jù)小序可繫年,分別在戌申(一九〇八)、己酉(一九〇九)年,其餘諸作暫不明確。

        二爲(wèi)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刻《凹園詩鈔》本。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華東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南京大學(xué)圖書館等有藏?!对娾n》前有晦道人題籤,劉筱雲(yún)及黃詠雩序,末有黃任恒跋。詞附於《詩鈔》後,無詞集名,無單獨序跋,收詞凡三十九闋。

        三爲(wèi)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黃氏「芋園叢書」刻本,上海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中山大學(xué)圖書館、吉林大學(xué)圖書館藏。前有二題籤(一鈐「東原」印,一署「癸酉張白英題」、鈐「白英」?。┘白髡咦孕颍嵊衅渥右珬す镉希ㄒ痪湃┠臧险Z,收詞凡五十三闋。

        對比三種版本,無論作品數(shù)量、編排順序還是字句方面多有不同。

        黃榮康(一八七七—一九四五),字祝蕖,號凹園、蕨庵,廣東三水人。少孤,終身從事教育,曾長期坐館於廣東南海陳氏。工詩文,與黃佛頤、黃任恒並稱「三黃」。結(jié)「清遊會」,與高劍父、陳樹人善,一九四五年病逝。弟子眾多,藏書豐富。著有《擊劍詞》。據(jù)黃耀棨跋語可知,其父宣統(tǒng)末曾輯詞成一卷,爲(wèi)駢語敘之,當(dāng)即上述稿本。《凹園詩鈔》所附詞乃是民國十年(一九二一)由黃任恒(字秩南)選録,附刻於《詩鈔》之後?!稉魟υ~》刻本則是在對之前詞作修訂重選的基礎(chǔ)上加入民國十年以後所作而成。黃氏論詞崇尚情真景真,曾與張純初相與論訂王國維詞話「隔」與「不隔」之旨,認爲(wèi)自詩騷以至宋元雜曲,「要以不隔爲(wèi)歸」。(黃榮康《筆花草堂詞序》)故其所作多短章小令,用以抒寫性靈。作者自云「吾生平非好詞者也」,然而中年以來感於哀樂,痛於時事,常有不能自已者,「故當(dāng)酒闌燭灺之時、雁後花前之際,未嘗不引觴刻羽,減字偷聲。??此吾《擊劍詞》之所由作也」(黃榮康《擊劍詞序》)。《詞綜補遺》收其《蝶戀花·題美人春恨圖》詞一首。

        一五 靳志《居易齋詩餘》

        《居易齋詩餘》一卷,與《居易齋詩存》及《外集》合刊,民國二十一年(一九三二)鉛印本,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河南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藏。前有題籤及「民國壬申陝西省印刷局刊行」牌記,卷末有作者自跋。另有卷二未刊稿本,共二冊,上海圖書館藏。十六開本,半頁十行,紅格小楷。第一冊前有辛卯(一九五一年)作者自跋、黃君坦序,以及姚文蔚、王履泰、陳嘯湖、張伯駒題詞各一,收詞計一百七十闋,始於壬申(一九三二年),迄於辛卯(一九五一年);第二冊多咫社及稊園吟集應(yīng)社之作,收詞五十餘闋,始於辛卯,終於丁酉(一九五七年)歲除。稿本封面有「寄自開封爐坊胡同四號三元街十四號」字樣,卷首天頭題「序刪去」三字,卷中小序多有圈改痕跡,據(jù)作者自跋,此本當(dāng)爲(wèi)靳氏手訂後寄予北京關(guān)賡麟之樣稿。

        靳志(一八七七—一九六九),原名頊曾(《清代硃卷集成》第二二八冊),字仲雲(yún),河南祥符人。光緒丁丑(一八七七)生,丁酉(一八九七)年拔貢、中舉,戊戌(一八九八)成進士,癸卯(一九〇三)年補殿試,授工部主事,不久棄官遊學(xué)法、英,並加入同盟會。民國元年回國,擔(dān)任大總統(tǒng)府秘書,一九一三年後長期供職外交部,歷充駐荷蘭秘書、駐比國代辦,曾參與巴黎和會、華盛頓會議。(《靳志自傳》)工詞章、書法,爲(wèi)寒山社、稊園社、蟄園吟社、青溪詩社、咫社社員,著有《居易齋詩餘》。靳志一生經(jīng)歷甚豐,足跡所至,每稽志乘,發(fā)爲(wèi)詠歌。其詞常於調(diào)名下詳注本事,多者敷衍至數(shù)百字,如《八聲甘州》(卻還將舊歷惱新人)、《水龍吟》(壯夫齒道雕蟲)、《念奴嬌》(當(dāng)前何睹)等。內(nèi)容多寫離懷與家國之憂,不泛作艷詞情語,黃君坦序稱其「賡爲(wèi)曲抑之詞,寫以淒馨之律,託興倚聲,蓋不勝芳菲遲暮之嗟矣」。靳氏嘗自稱「余詞甚愧叔原,而傾倒小山詞有甚於山谷」(《居易齋詩餘》卷二自跋),然細察其詞作,集中頗多用夢窗、稼軒、清真、耆卿、草窗、白石、碧山、梅溪、彊村詞韻者,幾至遍和名家,可知其取徑甚廣,不獨小山詞,張伯駒題詞云:「三峽詞源,百川文彙,蕩胸波浪?!沽加幸砸?。

        一六 王國維《觀堂長短句》

        《觀堂長短句》一卷,主要有三種版本。

        一爲(wèi)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觀堂集林》蔣氏密韻樓二十卷本。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皆藏。書前有吳昌碩題籤,「烏程蔣氏密韻樓印」牌記,蔣汝藻序、羅振玉序及目録。詞稿載於卷二十,存詞二十三首,起於乙巳(一九〇五年),止於己酉(一九〇九年),爲(wèi)王氏晚年自訂本。羅振玉、趙萬里「遺書」本《觀堂集林》中的詞稿,僅在卷次上略有調(diào)整,正文篇目無所變更。

        二爲(wèi)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刊《彊村遺書·滄海遺音集》本。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等有藏。詞稿由李詵署籤,正文篇目與集林本皆同。

        三爲(wèi)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開明書店印《清名家詞》本。前有陳運彰題籤、王國維小傳一則、樊志厚序一篇。該書在集林本的基礎(chǔ)上,輯録王氏少作爲(wèi)刪餘稿,附於定稿之後,非王氏本意。

        王國維(一八七七—一九二七),字靜安、伯隅,號觀堂、禮堂,別署人間,浙江海寧人。光緒三年(一八七七)生,一九二五年任清華大學(xué)國學(xué)研究院導(dǎo)師,一九二七年卒。治學(xué)凡經(jīng)三變,少年學(xué)經(jīng)史、時藝;辛壬之間(一九〇一年至一九〇二年)治西學(xué)哲學(xué)、文藝學(xué),兼心理學(xué)、物理學(xué)等;一九〇六、一九〇七年間,研究重心逐漸轉(zhuǎn)向文學(xué),主治詞、曲;一九一三年以後,對於前學(xué)諱莫如深,埋頭於金石、甲骨、元史、西北地理等領(lǐng)域。詞學(xué)方面有《人間詞話》蜚聲學(xué)林。其生前編訂的詞集包括:《人間詞甲稿》及《人間詞乙稿》,《教育世界》期刊本,上海圖書館藏;《人間詞》手稿本,國家圖書館藏;《履霜詞》手稿本,國家圖書館藏;《觀堂長短句》,《觀堂集林》密韻樓二十卷本。據(jù)彭玉平考證,《觀堂長短句》的選目源自抄本《人間詞》與抄本《履霜詞》,而與《履霜詞》的關(guān)繫更爲(wèi)密切,大體可視爲(wèi)前者的「修訂版」。(彭玉平《抄本〈人間詞>、〈履霜詞>考論》)王氏詞主要作於一九〇七年十月之前,現(xiàn)存僅《百字令·題孫隘庵〈南窗寄傲圖>》、《霜花腴·用夢窗韻補壽彊村侍郎》、《清平樂·況夔笙太守索題〈香南雅集圖>》三首詞作於民國。(《鷓鴣天·絳臘紅梅競作花》一詞,《苕華詞》注「庚申除夕」,係誤。經(jīng)祖保泉《王國維詞解説》考證,應(yīng)爲(wèi)庚戌年所作)此三首詞,其旨趣無一不與《人間詞話》相左,皆爲(wèi)題圖、酬贈之作,個中原因,值得玩味。其中《百字令》一詞,尤可見其晚年心跡。葉恭綽稱其「所作小令,寄託遙深,參以哲理,饒有五代北宋韻格,洵足獨樹一幟」(《廣篋中詞》)。

        一七 汪怡《攢春詞》、《注香詞》、《一庵詞》

        《攢春詞》、《注香詞》、《一庵詞》,民國《臺紙通訊》本,見《臺紙通訊》一九四七年至一九四八年各期。其中,《攢春詞》分載於其第一卷第三至六期以及第八至九期,《注香詞》分載於其第一卷第十至十二期,《一庵詞》載於其第一卷第七期,其餘各期亦散見詞作。第一卷第三期集前有丙戌(一九四六年)諸季遲題詞、作者自序。

        汪怡(一八七七—一九六〇),字一庵、怡安,浙江杭州人(生於湖南),光緒三年(一八七七)生,秀才,二十三歲任湖北通城時務(wù)學(xué)堂教員、營口商業(yè)學(xué)校監(jiān)督,赴日考察並自此開始研究速記法。民國後任《新中國報》編輯、經(jīng)理,後任直隸省平山縣縣長,民國七年辭職,任教育部國語統(tǒng)一籌備會委員,任教於北平師大、北京師範大學(xué)等,曾參與《中國大辭典》編撰。(《汪怡先生傳略》,見《臺灣「國史館」現(xiàn)藏民國人物傳記史料彙編》第二十七輯)著有《一庵詞》、《攢春詞》、《注香詞》,其中,《攢春詞》、《注香詞》皆爲(wèi)集句詞,分別集溫庭筠詞句與韓偓詩句而成。作者自序稱:「計集溫而成者得百二十三首,截取溫句『黛嬌攢艷春』,名『攢春詞』。集韓而成者得八十九首,截取韓句『水香賸注金盆裏』,名『注香詞』?!雇羰狭碛小峨p蝶館詞稿》一卷,收汪氏早年所作詞,約起於庚子(一九〇〇)年前後,至丁未(一九〇七)年前後,以題贈、紀行及其他閑情之作爲(wèi)主。汪氏詩詞勁健,獨步一時,當(dāng)其羈滯故都,抑鬱悱惻,皆發(fā)爲(wèi)詠歌。諸季遲題辭云:「一庵老弟,集飛卿、冬郎詩詞,爲(wèi)《攢春》、《注香》詞各一卷,身閑心苦,寄託遙深,不僅工妙獨絶也。」《詞綜補遺》選其《水調(diào)歌頭》(誰仗巨靈斧)一闋。

        一八 陳栩《栩園詞集》、《香雪樓詞》、《香雪樓詞二集》

        《栩園詞集》五卷、《香雪樓詞》一卷、《香雪樓詞二集》一卷,民國《栩園叢稿》本?!惰驁@詞集》五卷,包括《海棠香夢詞》、《眉山冷翠詞》、《清可軒詞》、《搯花記月詞》、《海山仙館詞》各一卷(其中只有《海山仙館詞》部分詞作作於民國),前有目録,末有周之盛丙辰(一九一六年)跋?!断阊窃~》一卷,收詞三十五首,起於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前後,止於甲子(一九二四)年除夕?!断阊窃~二集》一卷,收詞一百零四首,起於甲子(一九二四),止於丙寅(一九二六)年除夕。

        《栩園叢稿》是陳氏與其女陳翠娜的一部詩文合集,有兩種版本:一爲(wèi)家庭工業(yè)社本,國家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華東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吉林大學(xué)圖書館有藏。一函十冊,前有董哲薌(署「西湖伊蘭」)題籤、「家庭工業(yè)社香雪樓藏版」牌記,卷首有陳栩「甲子」(一九二四年)自序,後附孫濬源、倪承燾等所撰舊序八篇,題辭近五十首,集外書目若干,葉啟華後序一則。書分初編與二編兩集,初編第四卷收《栩園詞集》五卷,內(nèi)容與一九一六年中華圖書館印行的《天虛我生詩詞稿(附曲)》下冊大致相同,僅多出二首補遺。二編第二卷收《香雪樓詞》初集、二集各一卷。二編第三卷後有陳栩自跋,時署「庚午」(一九三〇年),爲(wèi)全書最晚的時間記録,故知此叢稿全部出版至早爲(wèi)一九三〇年。二爲(wèi)上海著易堂印書局鉛印本,北京大學(xué)、南開大學(xué)、山東大學(xué)圖書館有藏。二函十冊,書前同樣有「西湖伊蘭」題籤,牌記則爲(wèi)「上海著易堂印書局藏版」。對比兩種版本,後者第二編比前者少一卷《栩園文稿》,且多出部分「勘誤表」,其餘版式內(nèi)容則相差不大。

        陳栩(一八七八—一九四〇),原名壽崧,字昆叔、蝶仙,號栩園、天虛我生,浙江錢塘人。其生年,一作一八七九年。光緒癸卯年,以經(jīng)濟特科徵,不赴,棄科舉,辦實業(yè),曾主編《大觀報》、創(chuàng)辦《著作林》,開設(shè)石印局。一九一六年主編《申報·自由談》,爲(wèi)鴛鴦蝴蝶派代表人物之一,次年加入南社。一九四〇年卒於上海。陳蝶仙性喜文藝,「七歲而孤,習(xí)於慈訓(xùn),乃辨四聲」(《自序》),幾十年間創(chuàng)作不輟,故詞集頗多。除上述詞集外,尚有《海棠香夢詞》四卷,附《和白香詞譜全集》一卷,光緒二十六年(一九〇〇)刻本,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藏。前有何春旭題籤、作者自序,何氏題籤注「陳蝶仙二十以後所著」,係誤。光緒二十六年,陳氏僅二十歲,觀其卷中詞作繫年,甲午、乙未皆有,蓋爲(wèi)其二十以前所作?!逗L南銐粼~》後經(jīng)整理收入《栩園詞集》中。陳氏精通音律,曾遍和《白香詞譜》,並校訂《詞律》,所作自然曉暢,間雜俗語、口語,近於曲,不避冶艷。周之盛稱:「先生蓋小説家,故其所作無論詩文詞曲無不情景兼到,具有引人入勝之魔力。雖聊聊二十八字亦可作一部小説觀?!梗ā惰驁@詞集跋》)斯言得之。集中多題贈之作,如《洞仙歌·寄張雲(yún)蘭校書》、《金縷衣·題翁澤芝詞集》、《沙頭雨·寄許瘦蝶》等,透露出詞人的交遊情況。其詠物詞頗有特色,如《綺羅香·詠鮮桂圓》、《紅情·詠蔆角》、《高陽臺·戲詠臭醃菜》等。

        一九 高燮《天人合評吹萬樓詞》

        《天人合評吹萬樓詞》一卷,民國三十四年(一九四五)鉛印本。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清華大學(xué)圖書館、北京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吉林大學(xué)圖書館藏。卷前有甲申(一九四四年)陳運彰《吹萬樓望江南詞序》及作者乙酉(一九四五年)自序,卷後附木道人、田毓璠、孫儆、金兆蕃、董逋齋、劉朝敘等諸家總評,作者自跋兩則,錢振鍠《望江南》五首及各家題辭若干。另,高氏還曾編有《拜鵑樓詞》、《吹萬樓詞集》,惜手稿皆佚。

        高燮(一八七八—一九五八),字時若、吹萬,號葩廬、葩翁、寒隱、寒隱居士、吹萬居士,別署志攘、黃天等,上海金山人。其生年,一作一八七九年,其侄高旭(字天梅)稱二人年齡相差一歲,應(yīng)以一八七八年爲(wèi)是。嗜書,家藏十餘萬卷。早年即抱攘滿興漢之志,作《醒獅歌》、《寶劍篇》等鼓吹革命。宣統(tǒng)元年(一九〇九)與天梅共創(chuàng)寒隱社,後入南社,爲(wèi)南社耆宿。抗日戰(zhàn)爭期間,避居上海。著有《吹萬樓詩》、《吹萬樓文集》、《天人合評吹萬樓詞》等,其後人高銛?shù)容嫚?wèi)《高燮集》?!短烊撕显u吹萬樓詞》收録作者《望江南》詞六十四闋,因見錢振鍠《望江南》五首,感於故鄉(xiāng)舊居披戰(zhàn)火而作。高燮自云:「言皆真實,意出肝肺??所寫皆爲(wèi)實景真名,凡山廬之所有者無不盡情摹出,而山廬之所無者,不敢有一字之虛造也?!姑渴自~皆以「山廬好」起句,各附木道人等人評語。其前六十三闋皆寫山林隱居之樂,至末篇則以「故里且休提」結(jié)之,反筆收束,而作者之感慨藴藉全出。陳運彰序稱:「先生善爲(wèi)詩,不恒填詞,故不齗齗於一聲一字之間以競工拙。將有合於道之精微,使覽者體味有所自得也?!鼓镜廊丝傇u云:「吹萬《望江南》詞一卷,風(fēng)景之美,情味之雋,無以復(fù)加,令人意也消矣。是詩境也,畫境也,亦吹萬之心境也。」

        二〇 朱師轍《黃山樵唱》

        《黃山樵唱》一卷,民國二十一年(一九三三)刻本,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等皆藏。前有邵瑞彭題籤、「太歲壬申刊於燕京」雙行牌記、哲明序及邵瑞彭序,收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以來詞作。此外,朱氏還著有《清真詞朱方和韻合刊》一卷,一九五三年油印本,國家圖書館、中山大學(xué)圖書館藏,前有張宗祥、馬一浮、黃賓虹題籤。將宋人方千里的《和清真詞》與自作的一百九十五首《和清真詞》分別附於清真原作之後,故名。

        朱師轍(一八七九—一九六九),字紹濱、紹賓、少濱,別署充隱,江蘇吳縣人。爲(wèi)朱駿聲之孫,朱孔彰之子,光緒五年生,曾入清史館,歷任北平輔仁大學(xué)、中國大學(xué)、國立河南大學(xué)、華西大學(xué)、安徽學(xué)院、中山大學(xué)教授。善詩詞,曾應(yīng)友人夏孫桐、邵瑞彭之邀,加入聊園詞社。朱氏之作,沖和雅正,摒絶纖巧,「獨於片玉之渾融,番陽之腴澹,礱厲致深」(《黃山樵唱序》),時以澹宕之筆,抒寫家國之慨,如其《水龍吟·春望和心畬》云:「東風(fēng)薰醉江南,雜花亂舞長洲苑。??閑眺西山,薄遊北海,也堪留戀。奈神州煙障,仙瀛浪駭,孤舟蕩、飄蓬轉(zhuǎn)?!埂饵S山樵唱》之後,朱氏復(fù)有《黃山樵唱續(xù)稿》之撰,發(fā)表於《華西學(xué)報》一九三六年第四期和一九三七年第五期,皆乙亥年(一九三五)以來所作。其時身世之感、山河之痛,有過於北平時期,而於詞作中引而不發(fā),藏而不露,如其《八聲甘州》(過中巖)、《壺中天·記夢》諸作,尤稱雋永。邵瑞彭序稱:「其詞高處有秦周才思,已入北宋堂奧。餘亦方千里、陳西麓之流亞,絶無儇巧委靡之氣,可謂力爭上遊者矣?!?/p>

        二一 徐樹《碧夢龕詞》

        《碧夢龕詞》一卷,民國二十年(一九三一)《視昔軒遺稿》朱印刻本?!兑曃糗庍z稿》,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開大學(xué)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等皆藏,前有「民國二十年辛未冬雕成」牌記、王樹枏《遠威將軍徐府君家傳》、段祺瑞《陸軍上將遠威將軍徐君神道碑》、柯劭忞《遠威將軍陸軍上將蕭縣徐公墓志銘》及目録,其第五部分爲(wèi)《碧夢龕詞》,下綴小字「始戊集」,詞作編排以年爲(wèi)序,自戊申(一九〇八)至甲子(一九二四)年,收詞凡六十首。

        二二 葉玉森《春冰詞》、《戊午春詞》、《和東山樂府》、《水葓花館詞稿》

        《春冰詞》二卷,民國元年(一九一二)《南社叢刻》第五集本,華東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有藏。成於辛亥年(一九一一)春仲,全用《庚子秋詞》韻。據(jù)集中《浪淘沙·用漚尹韻自題〈春冰詞>卷後》詞後自注可知,此集曾得朱祖謀親爲(wèi)校訂,存詞五十二首,又名《春冰詞存》。據(jù)柳亞子《答程勁波》,其中詞作還曾被抽出一部分發(fā)表於《太平洋報》。

        《戊午春詞》一卷,民國七年(一九一八)石印本。浙江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藏。前有張志題籤、「民國七年印於安徽安慶」牌記,正文前有短序一則。此集乃葉氏與袁天庚(字夢白)、胡璧城(字夔文)合著,收十一組共三十四首詞(其中附樊曾祥一首),是三人一九一八年間同在蚌埠任軍閥倪嗣衝幕府時唱和之作的合集。

        《和東山樂府》一卷,一九二九年自印簽贈本,南京圖書館、吉林省圖書館有藏。封面有「冷雲(yún)姑母大人教正」字樣,前有龍亢張學(xué)寛序、聞宥《虞美人》題詞及葉氏《自序》,卷末有己巳(一九二九年)孟春和縣韓元龍跋。存詞凡二百首。

        《水葓花館詞稿》一卷,民國抄本,上海圖書館藏。紅格箋紙,半頁八行。收詞五十餘闋,集中頗多塗改痕跡,卷末抄録有戈載《詞林正韻》韻部。

        葉玉森(一八八〇—一九三三),字鑌虹,一字荇杉,號篊漁(或葓漁、葒漁)、中泠、中泠亭長、瘦葉等,江蘇丹徒人。宣統(tǒng)元年(一九〇九)優(yōu)貢。曾留學(xué)日本早稻田大學(xué)、明治大學(xué)。民國七年(一九二八)後,歷任滁縣、潁上、當(dāng)塗等縣知事,有循吏之稱。民國十九年(一九三〇),任上海交通銀行總管處秘書長,兼上海大學(xué)教授。葉氏長於甲骨學(xué),著有《説契》、《殷墟書契前編集釋》等。工詩詞書畫,爲(wèi)南社社友,《南社叢刻》實收其詞一百八十六首,在諸家中數(shù)量最夥。葉氏詞集眾多,除上述幾種外,還有宣統(tǒng)元年(一九〇九)刻《嘯葉庵詞集》二卷,包括《櫻海詞》、《桃渡詞》各一卷,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南京大學(xué)圖書館有藏。該集前有戊申(一九〇八年)二月丁傳靖序,次有宣統(tǒng)改元(一九〇九年)閏月晦吳清庠序,卷末有訥庵老人李恩綬宣統(tǒng)紀元(一九〇九年)立夏後三日所作跋尾。另據(jù)鄭逸梅《南社叢談·南社社友著述存目表》,葉氏還著有《中泠詞卷》、《和陽春集》、《和清真小令百首》等,然皆少見著録,版本不詳。葉玉森小令、長調(diào)兼擅,詞風(fēng)多樣,吳清庠《葉中泠詞卷序》稱其「鎔唐五代於寸心,製南北宋於一手,令慢樹之興觀,犯引通之弦瑟」,丁傳靖稱其詞「矜煉中有流逸之致」(《嘯葉庵詞序》),錢仲聯(lián)認爲(wèi)「篊漁詞藻采飛騰,才氣亦大」(《近百年詞壇點將録》),嚴迪昌亦云:「玉森詞雄勁瑰偉,氣勢恢宏,允多奇境?!梗ā督~鈔》)總體評價較高。集中也偶有一些通俗之作,如「紅是相思豆,緑是將離柳」(《連理枝》),「君心已上蓬山去,料也留君不住」(《步蟾宮》)等,用語活潑,別具一格。

        二三 劉冰研《山陽笛語詞》、《塵痕煙水詞》、《江山帆影詞》、《翦淞夢雨詞》

        《山陽笛語詞》、《塵痕煙水詞》、《江山帆影詞》、《翦淞夢雨詞》各一卷,民國二十一年(一九三二)鉛印《寒杉館叢書》本。

        《山陽笛語詞》,前有何振羲(署「六朝金石造像堪侍者」)題籤、于右任題詩及樊增祥《金縷曲》題辭,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北京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南京大學(xué)圖書館有藏。主要收甲子(一九二四年)至戊辰(一九二八年)間詞。

        《塵痕煙水詞》,前有何振羲題籤及其辛未(一九三一年)夏四月序,國家圖書館、浙江圖書館有藏。何振羲序中録楊圻(雲(yún)史)《冰研道兄登大梁城樓之翠樓吟》跋,時署「乙丑重九後二日」,據(jù)此,集中《翠樓吟·秋日登大梁城弔古》一詞在乙丑(一九二五年)即已問世。集中可明確繫年的最晚詞作爲(wèi)《滿江紅》(如此江山),時在庚午(一九三〇年)冬。

        《江山帆影詞》,前有何振羲題籤,國家圖書館、浙江圖書館藏。據(jù)集中《水龍吟》(征衫酒跡斑斕)及《百字令》(一聲羌笛)詞前小序判斷,主要收戊辰(一九二八年)至庚午(一九三〇年)間詞作。

        《翦淞夢雨詞》,前有袁鈞朗題識,落款署「壬申九秋」,次附蓮叟《滿江紅》題辭四闋,內(nèi)頁有「成都協(xié)美公司代印」字樣,上海圖書館、南京大學(xué)圖書館藏。主要收録辛未(一九三一年)至壬申(一九三二年)間詞作。

        劉冰研(一八八一—一九五一),字冬心,四川華陽人。先後入?yún)桥彐?、鄧錫侯、劉湘幕府,曾任《天聲報》社長兼編輯。工詩文詞曲及書畫篆刻,著有《秋柳集》、《寒杉館叢書》等。劉冰研半生戎旅,登山臨水之際,漂泊之感,興亡之悲,有他人不能知者。面對軍閥混戰(zhàn)、倭寇入侵等山河變色之時局,曾用老杜《諸將五首》組詩韻抒寫憂憤,反復(fù)至數(shù)十疊。自稱「羈遲戎幕,漂泊征衫,啼鳥驚心,烽煙阻夢」,「哀怨憔悴」,「愴不成聲」(《浪淘沙》詞序),故詞多???,論者比爲(wèi)「詞中杜陵」(《冰研道兄登大梁城樓之翠樓吟》跋)。懷古之作,最擅勝場,其「過江莫問烏衣事,冷巷斜陽換主人」(《鷓鴣天·與客話南都舊事,感而成詞》),「何處問離宮禾黍,祇石馬蹲煙,銅駝臥月」(《桂枝香·秋日謁孝陵》),「江山腐草千人墓,禾黍斜陽六代溝」(《鷓鴣天·清涼山覽古》)諸作,尤驚警拔群?!对~綜補遺》稱「冰研筆下超逸」,選其《邁陂塘·西陵感舊》、《綺羅香》(土蝕寒花)詞二首。

        二四 馬桴《芳杜詞賸》

        《芳杜詞賸》一卷,民國三十六年(一九四七)刻本,附於《避寇集》後。國家圖書館、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中國人民大學(xué)圖書館等有藏。前有題籤(未署名)及「丁亥刻於杭」牌記,收丁巳(一九一七)以至丁亥(一九四七)間詞。

        馬桴(一八八三—一九六七),原名福田,更名桴(或作?。?,字一浮,號湛翁、蠲叟、蠲戲老人,浙江上虞人。光緒九年生,光緒末年留學(xué)美國、德國、日本,歸國後寄居杭州廣化寺,專攻文瀾閣《四庫全書》,三年內(nèi)足不出戶,由是而學(xué)貫中西。民國元年曾出任教育部秘書長。一九三八年後,歷任浙江大學(xué)教授、四川樂山復(fù)性書院院長、浙江文史研究館館長、中央文史館副館長等職。通儒學(xué)、佛學(xué),工詩、詞、書法,著有《蠲戲齋詩編年集》、《避寇集》、《芳杜詞賸》等。馬氏哲學(xué)造詣精深,精於佛儒,其詞多佛禪語,如《滿庭芳》之「身是浮雲(yún),生如流電」,《洞仙歌》之「逃禪避俗,縱棲遲人境,枯木寒巖近僧味」等。錢仲聯(lián)《近百年詞壇點將録》許其爲(wèi)「地靈星神醫(yī)安道全」,稱「一浮不爲(wèi)醫(yī)而棲心禪,大願拯溺」,「《芳杜詞賸》,則其『活人劍、塗毒鼓、祖禪師』(《水調(diào)歌頭》),『猶餘風(fēng)畫空中,是法非真,待緣一現(xiàn)』(《鶯啼序》)者也」。馬氏詞作的另一特點是沉著藴藉,富於家國情懷。自抗戰(zhàn)以後,馬氏避居巴蜀,感慨日深,故詞中每發(fā)山河破碎、有家難歸、時光易逝之歎。其《南柯子》之「千山處處割愁腸」,《浣溪沙》之「山川雖好廢登臨」、「湖山雖好易黃昏」諸句,尤痛人心扉。

        二五 李國?!妒莸~》

        《瘦蝶詞》一卷,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鉛印本,後附《李筱崖先生哀挽録》一卷。上海圖書館、北京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有藏。前有「鄂廔」及「鈍叟」題籤,「民國二十二年蘇州毛上珍印」牌記,李國瓌、蔡傑序,陳詩、蔡慶澤、王政謙、李國楷、李國瓌題詩,張榮培、楊鴻年、楊德炯、楊開森、李經(jīng)筵題詞,以及詞目一篇。

        李國模(一八八四—一九三二),字方儒,號筱崖、瘦蝶、吟梅館主,安徽合肥人。爲(wèi)李經(jīng)世長子,從太湖李德星遊,曾官山東候補道。鼎革後長期蟄居安慶,閉門謝客,搜羅典籍,耽於吟詠,「日擁書城,行批坐檢,處之宴如」(《誥授資政大夫二品頂戴山東候補道筱崖先兄行狀》)。壬申(一九三二)染上時疫,病歿於上海。編有《合肥詞鈔》、《大觀亭志》,著有《吟梅館詩草》、《瘦蝶詞》等。李德星《合肥詞鈔》序稱其始學(xué)括帖,苦其拘滯,故學(xué)詩,庚午(一九三〇)前不久「喜爲(wèi)倚聲」,慮見聞有限,所以輯《合肥詞鈔》,其中録李國模本人詞作七十餘首。《瘦蝶詞》中的作品多爲(wèi)短章小令,李經(jīng)筵題詞「空留詞一卷,北宋晚唐間」,頗能明其旨趣。李氏爲(wèi)合肥望族,國模乃李鴻章侄孫。適逢鼎革,家園敗落,愛妾死別,骨肉契闊,病染於外,鬱結(jié)於心,他鄉(xiāng)相逢之時,已入彌留之際。凡此數(shù)端,一寓於詞。雖出之以小令,實有長氣難舒。集中亦不乏閑情之作,如《望江南·海上紀事》等。李國瓌序稱其「孤懷超潔,淡於榮利,故其詞悱惻邈綿,窺倚聲之正宗」,蔡傑序稱其爲(wèi)「今世白石」,「所爲(wèi)詞章清腴彌甚,識者謂爲(wèi)仿佛少游、梅溪、夢窗之作」。

        二六 龐樹柏《玉瑽館詞》

        龐樹柏(一八八四—一九一六),字檗子,號芑庵、龍禪居士、劍門病俠,江蘇常熟人。光緒甲申(一八八四)生,九歲能作韻語,十五歲時父死母殉,弱冠肄業(yè)於江蘇師範學(xué)校。先後執(zhí)教於常熟石梅公立學(xué)校、江寧思益學(xué)校、上海澄衷中學(xué)、吳縣木瀆兩等學(xué)堂、常熟兩等師範學(xué)校、上海聖約翰大學(xué)等。光緒二十六年(一九〇〇)曾與黃摩西等人結(jié)三千劍氣文社,後加入南社,與柳亞子有南北宋詞之爭。又曾任《國粹學(xué)報》編輯。辛亥間參與光復(fù)常熟,因本縣豪紳圖謀加害,脫走上海。民國五年(一九一六)遘疾而終,年僅三十三歲。(據(jù)蕭蛻《龐檗子傳》)社友王藴章、柳亞子取其《龍禪室詩》與《玉瑽館詞》,合刊爲(wèi)《龐檗子遺集》。《玉瑽館詞》收其清末及民國詞作共四十四闋,得朱彊村刪定,其中附孫景賢、金鶴翔、陳世宜、徐珂、王藴章詞若干?!赌仙缭~集》載其詞一百三十五首。龐檗子得彊村家法,嚴守格律,其作品當(dāng)行本色,以南宋爲(wèi)宗,柳亞子序稱「檗子固墨守南宋門戶,稱詞家正宗」,「檗子之詩上窺王孟,其詞則姜張之遺也」,錢仲聯(lián)也稱「檗子瓣香南渡,爲(wèi)南社詞流眉目?!队癍B館詞》趨向南宋,得白石之警秀」(《近百年詞壇點將録》),可見眾所公認。集中用清真、白石、夢窗韻者歷歷可見,如《惜紅衣·讀王半塘〈庚子秋詞>感賦,用石帚韻》、《鶯啼序·壬子三月節(jié)後過吳閶感賦步夢窗韻》、《霜花腴·秋晚泛棹楓橋和夢窗自度曲韻》等,多密麗險澀。蕭散舒朗者亦有之,如《點絳脣》之「聽風(fēng)聽水,諳盡江湖味」,《水調(diào)歌頭》之「爲(wèi)想西風(fēng)破帽,與子談兵呼酒」等,故陳聲聰云:「樹柏詩詞有奇氣,蓋少抱父仇,又感於時世,胸中鬱勃之氣,一於詩詞中發(fā)之也?!梗ā墩摻~絶句》)

        二七 壽鉨《玨庵詞初集》、《玨庵詞二集》

        《玨庵詞初集》,二卷,民國十九年(一九三〇)前後刻本。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浙江圖書館、北京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藏,收甲寅(一九一四年)至甲子(一九二四年)間詞?!东k庵詞》版本複雜,各本題籤與序跋情況不一,以上海圖書館藏010259號本最爲(wèi)完整。該本扉頁有庚午(一九三〇年)壽鉨自署題籤,上卷名《枯桐怨語》,朱祖謀題籤,鈐「上彊邨人」印,前有朱祖謀手書信札一則,己未(一九一九年)張素、邵瑞彭、楊濟序,庚申(一九二〇年)李澄宇序以及辛酉(一九二一年)陳世宜序各一篇,收詞凡一百零四闋;下卷名《消息詞》,于右任題籤,鈐「右任」印,前有張素序文一篇,收詞凡三十九闋,合共一百四十三闋。由諸序的落款時間可知,壽鉨詞早已成集,後經(jīng)屢次增訂?!犊萃┰拐Z》與《消息詞》各有單行本。

        《玨庵詞二集》,一卷,民國刻本,上海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藏。扉頁有己卯(一九三九年)夏五壽鉨自署題籤,鈐「壽」「石工」印。卷名《柳邊詞》,邵章題籤,鈐「邵章」印,前有徐珂、王藴章題辭各一,收詞凡五十三闋。

        壽鉨(一八八五—一九五〇),又名璽,字石工、石公、碩功,號印匄、印丐、印侯、玨庵,室名蝶蕪齋、湘怨樓、鑄夢廬、辟支堂、緑天精舍、不食魚齋等。浙江紹興人。幼承家學(xué),詩文篆刻均得父親壽福謙開蒙,曾就讀於山西大學(xué)堂。從楊烈山遊,民初定居北京,曾與陳師曾等籌劃創(chuàng)辦北京美術(shù)專科學(xué)校,先後執(zhí)教於北京女子文理學(xué)院、北京藝術(shù)學(xué)院等。擅詞,爲(wèi)南社成員,著有《詞學(xué)講義》、《玨庵詞》等。壽氏以書法篆刻名家,故其詞中涉藝及題贈之作甚多,如《燭影搖紅·繭廬摹印圖》、《鶯啼序·天女散花圖卷爲(wèi)寒雲(yún)賦》、《國香慢·吳靜蘐女士索余治印畫牡丹小幀爲(wèi)報賦詞題謝》、《甘州·己未四月四日書事用夢窗韻》等。其詞曾得朱祖謀校訂,朱氏稱其「神骨穠遠,真火傳四明者矣」。格律精嚴,功力湛深,以善學(xué)夢窗知名。《忍古樓詞話》稱「石工詞如漢魏文,潛氣內(nèi)轉(zhuǎn),不恃虛字銜接,不善學(xué)者但於字句求之,失之遠矣。石工真善學(xué)者也」,認爲(wèi)其《蘭陵王·城南歌席》一詞「藻采芬逸,氣韻尤高,勁氣中深含靜穆之旨」。張素亦稱:「吾友石工固以學(xué)夢窗自見者,其所爲(wèi)詞,往往眇曼而幽咽,令人不可猝讀,至揆之於律,則四聲悉準原制,無毫髮之差,蓋亦酉生、漚尹類也?!梗ā犊萃┰拐Z序》)惟其失在太澀,較少自家面目耳?!对~綜補遺》收其詞四首。

        二八 劉永濟《新甲詞》

        《新甲詞》,民國二十一年(一九三三)《學(xué)衡》本。載於《學(xué)衡》第七十七期「文苑」欄,約作於甲子(一九二四年)至辛未(一九三一年)間,收詞二十五首?!缎录自~》屬於劉永濟的「少作」,其成熟期的作品結(jié)集爲(wèi)《誦帚庵詞》。後者有作者一九五九年手訂稿,曾於一九八〇年由武漢大學(xué)影印出版,包含《語寒集》、《驚燕集》、《知秋集》、《翠尾集》四稿?!缎录自~》中的作品皆未見於該影印本。

        劉永濟(一八八七—一九六六),字弘度,號誦帚、知秋翁,室名易簡齋、微睇室、誦帚庵,湖南新寧人。曾就讀於長沙明德中學(xué)、上海復(fù)旦公學(xué),辛亥(一九一一)年於北京清華留美預(yù)備學(xué)校肄業(yè)。歷任東北大學(xué)(一九二八)、武漢大學(xué)(一九三八—一九四九)、浙江大學(xué)(一九三八—一九三九)、湖南大學(xué)(一九三八—一九三九)教授,長期任武漢大學(xué)文學(xué)院院長。少時曾學(xué)詞於朱祖謀、況周頤兩先生,深得詞法,著有《微睇室説詞》、《唐五代兩宋詞簡析》等?!缎录自~》二十五首,包括:《臨江仙·移居湘春門外新宅》、《臨江仙·北發(fā)寄內(nèi)子惠君》、《鷓鴣天·滬上再寄惠君》、《鷓鴣天》(臥水眠沙事已非)、《西江月》組詞六首、《鷓鴣天·小河沿酒樓餞郭學(xué)士洽周遊美》、《浣溪沙·贈汪錫箴學(xué)長》二首、《滿江紅·壽梓北外舅及外姑周宜人》、《浣溪沙·題自選唐五代兩宋詞後》、《鷓鴣天》(擊面黃沙破帽風(fēng))、《金縷曲·和豢龍與奇甫夜談感賦原韻》、《金縷曲·再酬豢龍》、《金縷曲·和豢龍元日喜雪再疊前韻》、《金縷曲》(萬斛鮫宮淚)、《鷓鴣天·題洽周寓樓孤松》、《鷓鴣天·讀鳧公南冠集》、《菩薩蠻》(柔紅嫩緑殷勤植)、《菩薩蠻·十年不踏濱江路》、《倦尋芳》(粉雲(yún)縞夜)。這些作品或題親贈友,寄相思離愁,或感於哀樂,寫生活所遇,頗可見出劉氏靈心善感之詞才,如其《鷓鴣天》(臥水眠沙事已非)一詞,見孤雁與鳧鴨同籠而頓生憐憫,驚繳之意,失群之悲,淒惻動人。又其《西江月》組詞六闋,敘北郊村居日常,恬淡清新,生活氣息濃鬱。與後來抗戰(zhàn)期間眾多憂時傷亂、歌哭唱歎、針砭時事之作相比,別有一番風(fēng)味。其詞兼綜博採,不傍門戶,席啟駉稱:「其學(xué)深而功至,故發(fā)於章闋,能擷古人之菁英,顧規(guī)橅一家,意非所屑,不追時好。爲(wèi)夢窗詞,而往往似白石,意其胸襟、性情或近之歟!」(《誦帚庵詞集序》)

        二九 王陸一《長毋相忘詞集》

        《長毋相忘詞集》一卷,與詩集合刊,稱《長毋相忘詩詞集》。主要有兩種版本。

        一爲(wèi)民國三十三年(一九四四)張庚由西安編印本,南京圖書館、華東師範大學(xué)圖書館藏。卷前有雙鈎題籤「陸一詞」,附朱墨《南歌子·第六戰(zhàn)區(qū)行次》題詞一首。內(nèi)頁有「西京茂記印刷厰承印」字樣。卷末有《編校後記》,附録《王故中央執(zhí)行委員兼晉陝監(jiān)察使陸一先生行述》及于右任撰《王故監(jiān)察使陸一墓志銘》。收詞以年代爲(wèi)序,起於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左右,止於民國三十年(一九四一)夏。

        二爲(wèi)民國四十八(一九四九)年前後重印本,《近代中國史料叢刊》第二輯影印收入。前有于右任題籤、序,靈伽恭繪王陸一畫像,民國三十二年(一九四三)國民政府令及王陸一遺墨等。卷末有張庚由《編校後記》,附録于右任撰《王故監(jiān)察使陸一墓志銘》、劉象山《王陸一先生遺墨書後》。

        王陸一(一八九六—一九四三),原名天士,陝西三原人。早年曾就讀於西北大學(xué)法科,因貧輟學(xué),任陝西圖書館管理員。民國初,曾參與討袁,失敗後,又任靖國軍總司令部秘書。民國十一年(一九二二),任上海大學(xué)教授,兼任國民黨執(zhí)行委員會秘書長。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留學(xué)莫斯科孫文大學(xué),歸國後任中央黨部書記長,後任安徽大學(xué)文學(xué)院院長。民國二十年(一九三一)起,歷任中央候補執(zhí)行委員、國民政府監(jiān)察院秘書長、中央執(zhí)行委員、政治會議委員,三十年(一九四一)調(diào)任山西、陝西監(jiān)察使,民國三十二年(一九四三)病逝,年四十七。(于右任《王陸一墓志銘》)遺稿由涇陽張庚由、合肥江挈生輯爲(wèi)《長毋相忘詩詞集》。據(jù)《編校後記》,集名乃張庚由取王氏《沁園春》詞「長毋相忘」句所命。集中詩詞多作於淪陷後撤退至武漢時,抒發(fā)了對失陷故土的懷念,也寄託了收復(fù)失地的決心,如《揚州慢·題包達庵蹇驢運彈圖》、《滿江紅·題中央大學(xué)三十周年紀年刊即次岳忠武韻》等,劉象山評其「以纏綿惻怛之詞,陳士習(xí)民生之弊,聞?wù)咦憬?,言而有徵,非同採風(fēng),堪稱詩史」(《王陸一先生遺墨書後》)。作品以深富情感著稱,張庚由稱其詞「尤溫馨悱惻,一往情深。蓋胚胎二主,欲以方駕周姜也」(《編校後記》)。

        三〇 黃福頤《詞盦詞》

        《詞盦詞》,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鉛印本,南京圖書館、浙江圖書館有藏。前有葉恭綽、周禎題籤各一種,池漢功、程學(xué)恂、關(guān)賡麟序各一篇,作者集詞句自序一篇,翁廉、符鼎升、俞棪、靳志、周禎題辭各一種。收詞二百餘首。共四卷,分別爲(wèi)甲稿《煮字集》、乙稿《阿鳳集》、丙稿《抱珠集》、丁稿《採緑集》。近於孔夫子舊書網(wǎng)上見有黃福頤《雙修閣詞録》一冊拍賣,紅格箋紙,二卷,封面有「甲寅四」、「佛夷寫」等字樣,每卷卷目下均鈐「黃」、「福頤」、「雙修閣」硃印三枚,前有程學(xué)恂、吳蕃生序,未見於各家著録,録此備考。

        黃福頤,字茀怡,江西宜黃人。從譚獻遊,民國時曾參與關(guān)賡麟發(fā)起的稊園詩社、青溪詩社。爲(wèi)全國鐵路協(xié)會成員?!侗比A月刊》一九四一年第一卷第三號載其詞四首,後附編者案云:「茀怡詞筆哀感頑艷,律細思深。不料年前殃受池魚,魂招蜀道。録此不勝山陽鄰笛之痛,想縞紵舊交應(yīng)有同情也?!顾品Q其卒於一九四〇年。黃氏善畫,工詩詞,著有《詞盦詞》,另有詞見於《鐵路協(xié)會月刊》、《北華月刊》、《青溪詩社詩鈔第一輯》、《詞學(xué)季刊》等。程氏《詞盦詞序》稱:「吾友黃君茀怡固師夢窗者也。其爲(wèi)詞,幽咽淒婉,得意內(nèi)言外之旨,非與豐艷曼睩競麗者?!龟P(guān)氏序稱其「服膺清真、夢窗,而不爲(wèi)稼軒之麤率、屯田之香澤。方其刻羽引商,鎔詞煉字,精詣所至,發(fā)聲成律,故能振采文囿,掉鞅藝林」,「以鬱伊多感之身,鬯幽渺難宣之旨,怨悱不亂,淒咽動人」?!稄V篋中詞》收其詞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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