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蒯因在《量詞與命題態(tài)度》一文中指出含有命題態(tài)度的從句有兩種不同的表達方式,分別為“關系性涵義”語句和“概念性涵義”語句,并由此提出對命題態(tài)度中量化納入的問題的探討。命題態(tài)度中量詞納入主要涉及兩個問題,量詞納入問題是否可以在信念語境中把量化納入?以及如何向信念關系性陳述提供量化?通過對這兩個問題進行分析不難得出,在命題態(tài)度中實施量化納入是可行的,可通過語義學角度和內涵角度對其量化納入,為命題態(tài)度語句的指稱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新的路徑。
關鍵詞:概念性涵義;關系性涵義;量詞納入
一、命題態(tài)度中量化納入問題的提出
蒯因在《量詞與命題態(tài)度》一文中指出含有命題態(tài)度的從句有兩種不同的表達方式,不可不加區(qū)分地統(tǒng)一處理。這兩種表達方式分別為關系性涵義與概念性涵義。關系性涵義與概念性涵義的差異是結構的差異,兩者是對涉及命題態(tài)度語句的重新解讀,通過改變句子的構成成分,而形成的兩種語句結構方式。為準確的說明這點,以這樣一句含有命題態(tài)度的語句為例:我想要一條單帆船。
關系性涵義對其表達為:存在一個東西是單帆船,并且我想要這個東西。這個關系性涵義語句表達并不能因單帆船不存在而簡單地判定其表述的不正確性,這種改寫是結構上變化,量詞是從外部被納入命題態(tài)度從句。概念性涵義表達則為,我想要這樣一個東西,這個東西是一條單帆船,并且我想要它。概念性涵義語句突出信念想要,量詞是在語境內部。蒯因對其兩者進行劃分,其目的就是要解決以單個對象作為信念等命題態(tài)度的對象時在解讀時產生的混亂。[1]57-66
(1)(X)(Ralph believes that X is a spy),(關系性涵義)
(2) Ralph believes that (X)X is a spy,(概念性涵義)[2]177-178
雖然這兩個句子可以被理解為同一句話,即拉爾夫相信某人是一名間諜。但在根據“關系性涵義”和“概念性含義”進行嚴格的表述時,則分別為“存在某個拉爾夫相信其是間諜的人”及“拉爾夫相信存在間諜這種人”。[3]641這兩種表述顯然是不同的?!瓣P系性涵義”語句明確從外部把量化納入(quantifying into)一個命題態(tài)度習語?!案拍钚院x”則是未把量化納入命題態(tài)度,而是在語境內部進行量化。[3]642但是這種量化納入的處理,未完全解決解讀時遇到的困難,還將引起新的問題,當一個人對某人持有兩個相互矛盾的信念時,會產生奇怪的結論。例如一個人同時相信某人是間諜,又不相信某人是間諜。這個人不知道他所指的是同一個人,認為自己描述的兩個不同的人,事實上他描述的是同一個人,他同時持有了兩個相反的信念。
(3)Ralph believes that the man in the brown hat is a spy,
(4)Ralph does not believes that the man see at the beach is a spy,[2]177-178
在這種情形下,信念持有者對同一個對象持有同時持有兩個相反的信念,同時真誠地相信其是間諜,又否認其是間諜,這種表達是產生矛盾的。矛盾產生的根源在于信念持有者并不知道其持有信念的對象是同一個人。命題態(tài)度中量詞納入問題的解決轉換為指稱問題,命題態(tài)度量詞納入就是為了能夠準確指稱對象,避免出現歧義。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命題態(tài)度語句不得不直面量詞納入問題。
二、命題態(tài)度中量化納入問題的解決
戴維森對命題態(tài)度從句量化納入處理首先選擇了語義學路徑,劃分關系性涵義與概念性涵義。概念性涵義語句強調信念,關系性涵義不突出態(tài)度信念。后者從外部將量化納入命題態(tài)度習語,前者從語境內部納入量詞。這兩種量詞納入方式都可以實現對命題態(tài)度語句中量詞納入,那么下一個問題則是這種對量化納入處理是否恰當。
概念性涵義反對類型的合取,認為一個人不能同時真誠地否認某個事實的真同時又相信這個事實的真。關系性涵義則支持類型的合取。關系性涵義和概念性涵義對于部分語句兩者都可使用,部分語句關系性涵義支持概念性涵義排斥,部分語句概念性涵義支持而關系性涵義排斥。面對一個個體對同一對象持相反信念,通過關系性涵義與概念性涵義共同處理,在解讀時出現指稱的混亂。
蒯因放棄用外延處理態(tài)度命題,“從信念的單一涵義即上述的信念1著手,讓我們首先把這種信念看作是持有信念者與某一內涵(由“that”從句來命名)之間的一種關系。”[3]643蒯因摒棄關系性涵義對語句的解讀,只用概念性涵義處理命題態(tài)度從句。通過變項來規(guī)定更高程度的內涵,可以構造信念持有者與命題之間的信念關系。在沒有其他變元作為自由變項出現的情況下,信念持有者與這個命題之間是二元關系。當再加入一個變元作為自由變項時,信念關系則成為不可還原到二元關系的三元信念關系。以此類推,可以通過自由變項的增加構造更高層次內涵。通過這種方法改造過的概念性涵義,允許同一對象以一種方式表達時是可信的,而以另一種方式表達是不可信的。這種狹義的內涵適用于構造的信念關系,命名內涵的詞項的指稱是模糊的。
從內涵角度,通過加入多重變項規(guī)定更高程度的方法,命題態(tài)度的量化納入可以解決對同一對象出現對立信念的情況,因為是以不同方式表述同一對象的結果。因為信念語境的含糊性,構造更高的內涵重新對詞項的指稱性出現和非指稱性出現之間劃出明確分界。信念語境在指稱上是含糊的,因為信念語境有指稱性境況和非指稱境況,在非指稱境況下對象that從句中沒有指稱。內涵的標記只在此項的指稱性境況時適用。最終,蒯因得出在命題態(tài)度中量化納入是可行的,卻是無意義的,根源就在于命題態(tài)度的含糊性。[3]654
結 語
蒯因對命題態(tài)度中that從句量化納入問題的解決提供了兩個不同的視角,分別是語義學角度和內涵角度。雖然他本人對自己量化納入問題的解決并不滿意,認為信念語境在指稱上是含糊的,將量詞納入信念語境不能解決單個對象作為信念等命題態(tài)度的對象時在解讀時產生混亂的問題,但是他仍做了有意義的工作。蒯因用語義手段對命題態(tài)度that從句的量化納入問題作了清楚的表述,通過改變句子結構區(qū)分了從外部把量詞納入命題態(tài)度與從內部把量詞納入信念語境兩條路徑,對命題態(tài)度量化問題解決進行了精準的解讀,啟發(fā)了卡普蘭借助弗雷格的語義學方法解決量化納入問題。其通過引入自由變項構建更高程度內涵的方法,也為日后謂述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思路。理解蒯因對命題態(tài)度中量化問題的解決,不僅有助于解決在命題態(tài)度語句中指稱問題,在人工智能技術日益發(fā)展的今天,也有助于思考計算機如何更準確的識別理解人類語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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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V. Quine Quantifiers and Propositional Attitudes The Journal of Philosophy, Vol. 53, No. 5. (Mar. 1, 1956): 177-187.
[3] W. V.蒯因.量詞與命題態(tài)度.[A].語言哲學(美)馬蒂尼奇A.P(A.P.Martinich)編,牟博等譯.[C]北京:商務印書館 1998.02:641-654;654.
作者簡介:李偉鳳(1992-),女,安徽省阜陽市潁上人,安徽大學哲學系2018級在讀研究生碩士,研究方向:外國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