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煲?/p>
我們先來看看這個秋水到底是股什么水。秋水在漢語里意思頗多。其一當然是原意,指秋天的江湖水,雨水。唐代王勃的《滕王閣序》有名句云:“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逼涠热缑鞒旱难鄄?。咱們稍后再說。其三比如清朗的氣質(zhì)。杜甫在《徐卿二子歌》中吟道:“大兒九齡色清澈,秋水為神玉為骨?!逼渌男稳輨饫渚鞒?。韋莊《秦婦吟》曰: “匣中秋水拔青蛇,旗上高風吹白虎?!逼湮灞扔髅鲀舻溺R面。唐代鮑溶《古鑒》詩中有:“曾向春窗分綽約,誤回秋水照蹉跎?!逼淞枪徘偾?。元朝的耶律楚材在《彈秋水》詩里寫道:“信意彈《秋水》,清商促軫成?!逼淦吣恕肚f子》里的篇名,為漢語貢獻了望洋興嘆、貽笑大方、夏蟲不可以語冰等多個成語。
看來古人十分鐘愛秋水,不然也不會把那么多美好的東西稱為秋水了。
把美人的眼眸喚作秋水,應(yīng)該算唐朝詩人的創(chuàng)造。白居易在《箏》詩中非常鮮活地寫道:“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在《宴桃源》詞中寫道:“鬒鬢亸輕松,凝了一雙秋水?!奔丫涮斐?,自得其他詩人青睞。李賀《唐兒歌》中吟道:“骨重神寒天廟器,一雙瞳人剪秋水。”韋莊的《秦婦吟》也是照搬不誤:“西鄰有女真仙子,一寸橫波剪秋水。”最妙的是,李商隱見了漢代李夫人的塑像忍俊不住感嘆:“壽宮不惜鑄南人,柔腸早被秋眸割?!睂⑶锼c眼眸結(jié)合出一個秋眸, 真神來之筆矣。
為何不把美眸稱為春水、夏水或者冬水呢?這里面還是有些科學(xué)道理的。春夏之時高山冰雪融化,引得怒濤拍壑,波浪洶涌,這樣的水流在古人眼里是缺乏美感的。而冬季江河結(jié)冰,這就不是冬水而是冬冰了。只有秋水不盈不枯,且經(jīng)過長時間的澄清,水面清澈,水波明凈,這樣的水方才配得上美人的眼眸啊。
(摘自《聯(lián)誼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