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淑敏 崔永勝

1.北京市大悲拳研究會，北京 100013；

2.國家體育總局健身氣功管理中心，北京 100061

在建設體育強國、文化強國和健康中國的新時代，太極拳作為中國優(yōu)秀健身養(yǎng)生文化的典范，已經(jīng)登上國際健身大舞臺，成為惠澤世界民眾身心健康、彰顯中國文化自信的杰出代表。而同為凝聚中國天人合一生命智慧的大悲拳，功架端莊、姿勢優(yōu)美、行功輕靈、意趣盎然，實為一門注重身心并修、體用兼?zhèn)涞姆鸾绦蕹治涔?，久練能使人轉(zhuǎn)弱為強和祛病延年，理應得到系統(tǒng)研究和廣為傳播以增進民眾健康福祉。然而，時至當下，不僅鮮有技藝精湛且能傳道授業(yè)者，而且習練者亦是門前冷落車馬稀，研究者更是門可羅雀寥無幾人，文獻中多為簡單拳法技理的陳述，甚至還有人誤將大悲拳視為太極拳的一種，以太極“理”“法”指導研究大悲“禪運”，極大制約誤導了大悲拳的健康持久發(fā)展。

不容忽視的是，大悲拳、太極拳的確有著比較多的相似點，如同屬內(nèi)家拳、均強調(diào)用意不用力、注重整體鍛煉等，此也是兩“拳”極易混淆的原因所在。但是，大悲拳、太極拳終歸有著根本的差別，而弄清兩“拳”內(nèi)在實質(zhì)，客觀認知共性和異質(zhì)，已成為現(xiàn)今推動兩“拳”健康發(fā)展和吸引群眾科學鍛煉的急需解決的重要課題。事物之間的對照研究，既強調(diào)對照的事物擁有相關性或相似性，也要求對照的事物具有異質(zhì)性或差異性，這是對照研究的本質(zhì)特征和存在的邏輯基礎。[1]由此可見，大悲拳和太極拳在“相似性”共性特征的基礎上，必然也隱含有各“拳”的“異質(zhì)”特性，這是兩“拳”能客觀存在的內(nèi)在基因。而對于兩“拳”異質(zhì)特征的認知和比較，更能為新時代大悲拳正本清源、走出困境、服務健康中國提供理論支撐。

1 兩“拳”名稱內(nèi)涵之比較

“拳”的名稱是一個拳種的靈魂所在，凝聚著這個“拳”種的文化精髓?！懊Q者，別彼此而檢虛實者也。自古至今，莫不用此而得，用彼而失?！盵2]大悲拳、太極拳兩“拳”名稱的不同，自是各“拳”在歷史動態(tài)建構過程中 “創(chuàng)拳者”不同思維活動和身心體悟的智慧產(chǎn)物，同時也能反映出兩“拳”本體文化根本屬性的差異。

大悲拳，是“大悲陀羅尼拳”的簡稱。此“拳”是按照口誦84句《大悲咒》真言經(jīng)句，配以各種拳法姿勢和動作，同時結合心觀佛菩薩而演練，經(jīng)起而起、經(jīng)止而止。悲，在佛教中有拔苦、救有情眾生于苦難之意；因為諸佛菩薩具有極其寬大的慈悲之心，故稱為大悲。《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簡稱《大悲咒》，源自于《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jīng)》，自唐代就在中國佛門中廣泛傳播，據(jù)說虔心持誦可得不可思議之大方便。佛教經(jīng)典有云：諸佛菩薩各有本誓，為標志此本誓，以兩手十指結種種之相，是為印象印契，故云“印”，[3]又因其“理趣深奧秘密”，所以又稱為“密”。大悲拳行功走架的所有招式即所謂的“身分舉動住止，應知皆是密印”，加上同時口誦《大悲咒》、念觀佛菩薩的鍛煉方式，實是具有身、口、意“三密相應”的中國密宗修持特點的武術功夫，堅持鍛煉對強身祛病、凈化心靈和增進智慧等具有良好作用。

太極拳，亦名太極十三勢。有楊、陳、吳、武、孫之別，亦有傳統(tǒng)、競賽之差，可謂派別、套路繁多。但是，無論何種式樣的太極拳，均是在“太極”理論框架之中衍變發(fā)展?！兑捉?jīng)》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這是“太極”一詞的源出之處?！疤笔怯伞按蟆焙汀?、”組合而成，“大”謂之無限大，“、”謂之無限??；“極”具有開始或頂點之意；故“太極”蘊含有無窮大和無窮小的意思，具有渾圓一體的圓和廣闊無邊的遠的特性，也即是古人所云處于天地未開、陰陽未分的混沌狀態(tài)?！吨芤住吩疲骸皟蓛x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如此太極開始化分成陰陽，陰陽和合又繁育出大千世界。太極拳就是以《周易》太極陰陽為理論根據(jù)予以命名的。頭頂太極、懷抱八卦、腳踩五行，[4]應是對太極拳最為真實的寫照。太極即陰陽，陰陽即太極?！瓣庩栒?，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頭頂太極”就是強調(diào)太極行功走架要以太極陰陽哲理為理論指導?！皯驯О素浴笔侵柑珮O拳特有的掤、捋、擠、按、采、挒、肘、靠八種勁法?！澳_踩五行”是指太極拳的五種步法，即進、退、顧、盼、定。太極拳正是通過“理論合陰陽、變化循八卦、運步軌五行”的一招一式的圓弧運動，并巧妙結合呼吸、意念進行綜合鍛煉，持久運動既可在技擊上出奇效，也會在祛病延年、康復保健上有益處。

2 兩“拳”文化淵源之比較

關于大悲拳的起源，有人認為是由達摩或隋末唐初少林寺曇宗和尚所創(chuàng)，[5]但并未拿出文獻資料予以佐證，恐有附會之嫌。從文獻資料來看，中華書局1937年出版的《大悲陀羅尼拳圖說》，是現(xiàn)今發(fā)現(xiàn)記錄大悲拳的最早文獻。該書著述者為李瑞呈，校訂者為釋奇云，攝影者為釋云庵，分《大悲陀羅尼拳圖說序》《大悲陀羅尼拳圖說引言》《大悲陀羅尼拳法儀》《南無大慈大悲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大悲陀羅尼拳圖說》等5個部分介紹大悲拳。此書序中記載：“奇云和尚偶遇隱衲，授以無名神拳，后拜誦大悲陀羅尼仟，頓悟與隱衲所授拳式觸通，更訪武術高僧，竟悉佛門有大悲陀羅尼拳，乃發(fā)愿傳渡”。[6]至此，大悲拳方開始向社會流傳，也就有了大興縣國術館長李瑞呈“請教于奇云得習此拳，久之覺有益于吾人身心就傳習要訣筆記成冊成書，冀廣流傳”[6]的事跡。馬有清繼續(xù)揭秘說，“奇云和尚初遇‘隱衲’所授的‘神拳’并不完整”，在尋訪、拜到第二個“密宗”高僧師父后，奇云才得以完美繼承大悲拳。[7]至20世紀60年代，還俗的奇云和尚與河北的孫智義最先在京傳授大悲拳，并逐漸走向全國。歷史發(fā)展中的大悲拳，雖有“融匯各家拳術精華”之舉，也已出現(xiàn)有不同地域、流派的風格、技法之別，特別是多個式子還與太極拳某些招式似有相同，但其強調(diào)身與口協(xié)、口與意符、意與身會的練功方法未有根本改變，姿態(tài)動作注重模仿菩薩、羅漢形象的鮮明特點始終保留。由此，無論是從源起還是發(fā)展變化的練功方式來看，中國佛教特別是密宗的修持文化應是滋養(yǎng)大悲拳的源頭活水，可以說大悲拳是目前中國僅有的武術與佛教修持相融合而形成的一門密宗武術功夫。

太極拳的發(fā)明是個敏感且頗具爭議的議題，近代以來更是眾說不一。張三豐發(fā)明太極拳之說，是從民國之后逐漸發(fā)展并成為主流觀點的。孫祿堂指出，張三豐“遵前二經(jīng)之義，用周子太極圖之形，取河洛之理，先后易之數(shù)，順其理之自然，和太極拳術，闡明養(yǎng)身之妙”[8]，首次明確提出太極拳的發(fā)明與張三豐有關。之后，許禹生、楊澄甫、董英杰等人均秉承張三豐發(fā)明太極拳之說。張三豐是元明間的道士，其在探索久視長生的丹道修煉中悟得發(fā)明太極拳。另一頗具代表性的觀點是明末陳王廷發(fā)明太極拳。因陳王廷有“年老殘喘，只落得，《黃庭》一卷隨身伴。悶來時造拳，忙來時耕田，趁余閑，教下些弟子兒孫，成龍成虎任方便”[9]的記述，故唐豪等提出是陳王庭創(chuàng)造了太極拳。此外，尚有許宣平、李道子等創(chuàng)拳學說，但對后世影響較小。歷史唯物觀告訴我們，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是人民群眾。因此，太極拳的發(fā)明完全由一個人完成似不太可能，而應是在繼承前人實踐基礎上不斷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成果。之所以有張三豐、陳王廷等創(chuàng)拳之說，一是與中國武術特有的“神話”“附會”“崇拜”等觀念有關，二是與太極拳的本體文化淵源和根基有關。細致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無論是哪種太極拳創(chuàng)拳學說，從中都能窺視出與道家文化關聯(lián)密切，因為張三豐是道教丹道思想的集大成者，陳王廷是因《黃庭》“隨身扮”時常參悟的結果。這個《黃庭》乃是《黃庭經(jīng)》的簡稱，是一部寶精愛氣、存思身神的丹道修煉之書。再考察太極拳行功走架以及“舍己從人”等主體拳學理論，同樣滲透著道家思想的精髓和智慧。據(jù)此可斷言，太極拳乃是中國技擊與道家思想相互融攝的智慧結晶。當然，太極拳肯定還融合有儒、道、醫(yī)等諸家理論，如陳氏太極“金剛倒碓”的“金剛”，即是佛家用語，但并不影響道家文化在太極拳中的主體地位。

3 兩“拳”行功特點之比較

太極拳、大悲拳行功走架都有專意致柔、節(jié)節(jié)貫穿、連綿不斷、柔韌圓活、用意而不用力等鮮明特色，這是兩“拳”同走“運柔而成剛”以達武功“上乘”境界的共同路徑所決定的，迥然有異于國內(nèi)外注重肌肉發(fā)達之美的肢體外練之功。但是，世間的事物都是相比較而存在、有對比才有差別的，兩“拳”的比鄰相照，就可辨別出彼此之間在行功走架上存在的不同。

3.1 拳打“八方”與“十方”之別

打拳練功離不開對人體空間方位的認知，以方位表述人體四肢百骸之間的空間關系并運用空間的隱喻含義，這是習拳者應具備的基本能力。人體空間方位現(xiàn)象普遍存在于“兩”拳演練的自始至終，故各“拳”都有自己空間方位的表述，從而能“辯方位而正則”。太極拳重視運用“八方”的空間方位來規(guī)劃肢體動作。所謂“八方”，即是四正和四隅，四正為東、西、南、北4個正的方位；四隅為東南、西南、東北、西北4個斜的方位。太極拳正是通過八方與陰陽卦象相匹配，構建了自身的人體空間方位坐標體系。譬如，“玉女穿梭”定勢動作打出的是4個隅角，即西南、東南、東北和西北4個斜的方位；而四正推手則是兩人在4個正方位上用掤、捋、擠、按的勁法循環(huán)往復的進行相互揉推。大悲拳的人體空間方位坐標體系與太極拳顯然不同，是按照“十方”之說來規(guī)劃肢體動作。所謂“十方”，是在太極拳“八方”基礎上，又把“上”與“下”涵蓋其中，并采取“升”“降”運動來表達“上”“下”的人體空間方位?！短珮O拳術》指出，太極拳“進退轉(zhuǎn)換時，還須注意身法的穩(wěn)定，并不可有忽高忽低的情形，這樣一方面可使運動量自然增加”，[10]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氣沉丹田、步法更穩(wěn)、重心平穩(wěn)，使肢體動作沉穩(wěn)輕靈。反觀大悲拳，很多動作重心的起伏相當大，要求運用單腿下蹲和起立完成“升”“降”，這種練法非常鍛煉腰腿功夫，可謂是大悲拳特有的行功走架方式。兩“拳”的套路架子，既是“形而下者”的“器”的運動展現(xiàn)，也是“形而上者”的“道”的物化形態(tài)，行功走架方式特點的表現(xiàn)不同，歸根結底是兩“拳”蘊含文化內(nèi)涵、思維方式差異的外顯反映。佛家講“十方”，道家言“八方”，作為兩“拳”文化重要載體的行功走架必然有異，某種程度上也決定了其未來發(fā)展的根本方向。

3.2 拳重“外圓內(nèi)方”與“內(nèi)圓外方”之異

太極拳強調(diào)“外圓內(nèi)方”、大悲拳講究“內(nèi)圓外方”，是兩“拳”行功走架的另一不同。發(fā)明太極拳的智者，肯定是領悟了太極圖的奧秘，知曉世間圓的運用最為靈活、力量產(chǎn)生也是最大，因此設計的每個肢體動作都是由一個圓圈構成。陳鑫講“妙手一著一太極”，就是強調(diào)任何太極動作，都是在陰與陽兩種力量的作用下做一個圓形運動。太極拳的“手足運動，不外一圈，絕無直來直去”，[11]而是在意念引領下的內(nèi)勁做旋繞運轉(zhuǎn)時肢體形成的一系列復雜的空間螺旋運動。由此可見，內(nèi)勁是太極拳“圓圈”弧形運動的根本動力，是通過源動腰脊、旋腰轉(zhuǎn)脊、節(jié)節(jié)貫穿地將勁力運轉(zhuǎn)到人體四肢梢節(jié)（兩手、兩足尖端）來達成的。提升太極內(nèi)勁運轉(zhuǎn)傳輸功率，是增強肢體外“圓”運動效益（技擊、健身作用）的關鍵所在，故太極拳在采取了內(nèi)“方”的練功準則，要求上場打拳“身必以端正為本”，也就是人體的軀干部位即兩肩、兩胯連線所形成的立方體，行功走架時需始終做到“手足相應”“上下一條線”這一核心要義?！吧黼m有時歪斜，而歪斜之中，自寓中正”，[11]只有“尾閭中正神貫頂”，才能中正安舒、支撐八面，以“靈虛之心，養(yǎng)剛中之氣”，使人體“中氣得十分滿足”，達到“心勁一發(fā)，而周身之筋脈骨節(jié)，無不隨之，外之所形，皆由中之所發(fā)”[11]的練功層次，進而充分表達出太極拳“外圓內(nèi)方”的行功特點。大悲拳走的則是“以直為出，以圓為變化，外方內(nèi)圓”的鍛煉路子，要求拳勢動作演練要大開大合、大升大降、大展大收，每個動作都要做到極限，極而后變，復始循環(huán)。預備式起始要頂天立地、連接宇宙、囊括“十方”，之后各式演練更是開要開到極大、合要合到極小、升要升到極高、降要降到極低、展要展到極遠、收要收到極近，既有外求宇宙之大，也有內(nèi)觀粟米之小。大悲拳“外方”肢體的練法，可與傳統(tǒng)經(jīng)典功法易筋經(jīng)相媲美，能抻筋撥骨以達柔筋健骨、活利關節(jié)、強肌增力之效，也能暢通經(jīng)絡以激發(fā)氣血、活潑流通、運行周身、濡養(yǎng)臟腑而具“內(nèi)圓”之妙。外方得以抻筋撥骨而強內(nèi)，內(nèi)圓得以內(nèi)氣流通而壯外，身心并練互為轉(zhuǎn)換，詮釋出大悲拳“外方內(nèi)圓”的行功特點。凡事皆有規(guī)矩，不以規(guī)矩，難成方圓。只有嚴格遵循兩“拳”行功走架各自規(guī)矩并持久錘煉，必能取得應有的鍛煉成效。

4 兩“拳”練功目的之比較

任何一種運動形式，其內(nèi)在均蘊藏有自身特殊的矛盾，這種特殊的矛盾，是決定它區(qū)別于其他事物的本質(zhì)所在。[12]太極拳、大悲拳區(qū)別于其他運動的特殊本質(zhì)是什么？應是兩者共屬的“拳”。何謂“拳”？王薌齋認為絕“不是一拳一腳謂之拳，也不是打三攜兩謂之拳，乃是拳拳服膺[13]”。太極拳強調(diào)“由著熟而漸悟懂勁，由懂勁而階及神明”[14]，能抵達“妙手無處不混然”的練功層次；大悲拳要做到“心性湛然不動、勢勢相續(xù)而生”，“若能持恒運用如如”，而達“金剛神勇之體有成”的最“妙”境界。[6]顯而易見，兩“拳”均不是那種“練習勇力能徒手敵人者”之拳，也絕“非純工套數(shù)招法”之技，而是通過“內(nèi)在（意識）”和“外在（肉體）”的持久錘煉和默識揣摩“漸至從心所欲”[14]之拳。上述為兩“拳”相同之旨趣，闡明了兩“拳”作為武術屬性技擊功能的普遍特征，但兩者追求的鍛煉本質(zhì)有何區(qū)別？吳圖南認為太極拳的：“技藝乃其余事耳……還是以養(yǎng)生長壽為主，以技藝為輔。這是研究太極拳的歷代諸賢們都是這樣主張的”，[15]正好印證了《太極拳論》“欲天下豪杰延年益壽。不徒作技藝之末”的表述。可知，練太極拳的本質(zhì)目的并不是技擊，乃是修養(yǎng)身心、益壽延年。雖然大悲拳現(xiàn)存的文獻資料不夠詳多，但從只言片語的記載中仍可窺探出與太極拳鍛煉目的本質(zhì)差異。一是奇云和尚“偶遇隱衲”得到的“無名神拳”，作用是“筑基根本”。二是奇云和尚跪拜第二個密宗武師為師時說“求大師慈悲，賜我大悲拳法，以求解脫！”三是《大悲陀羅尼拳圖說》雖有“促進學者保身修福為要義”的闡述，但強調(diào)“專為禮佛誦經(jīng)男女老幼，以及長期茹素，或佛道日持齋者，學練備用。如無行持者，務庸學練”[16]的告誡。由此推斷，大悲拳原本是密宗借助武術形式用來練功筑基、求得解脫的一種修持方法。不過，文化是一個開放繁雜的有機生命體，與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互動消長，當代中國文化與當代中國一樣碰著了幾千年來前所未有之巨變，即使是其最穩(wěn)定的內(nèi)核也在隨著時代的變革而發(fā)生變化。[17]我們也確實看到，從1963年奇云和尚再度公開傳授大悲拳開始，歷經(jīng)幾十年不斷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大悲拳，在時代的年輪中已發(fā)展成為一種以強健身心、祛病延年為旨趣的武術健身運動，且因其蘊含有特殊的密宗身心鍛煉方法而受到越來越多人的推崇和學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