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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一直以來經常被冠以“窮”,而“窮文人”一旦“發(fā)達”,難免囧態(tài)百出,即所謂“暴發(fā)戶”。
大腹便便,手臂和脖子纏滿各種玉石、珠鏈,面露驕橫,招搖過市……這是否世人心目中的暴發(fā)戶?而文人“暴發(fā)”者,往往由于某個契機,在短暫時期內在一定地域暴得文名,積累了一些資本,便洋洋得意,大肆揮霍。正如中國古代文人“暴發(fā)”后的春風得意、樓堂館所、嬌妻美眷;正如歐美作家們的“暴發(fā)”典范——陀思妥耶夫斯基,拿著“3000盧布就像燒了一樣”。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生窮困。青年時憑借他在父親地產中的那一份資產,以及自己在作戰(zhàn)部的薪水,他一年能拿到五千盧布(相當于當時的300英鎊)。他租了一套公寓,迷戀上了桌球,四處揮霍錢財。他是個無可救藥之徒,雖然其鋪張浪費使他陷入絕望,可他從未有足夠的信念來抵制自己的任性。為其作傳的一位作家曾寫信給托爾斯泰:“他在自信上的缺乏,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他胡亂花錢,因為這樣可以給他一時的強大感,由此滿足他過度的虛榮心。這一不幸的缺點使其陷入令人何等痛心的困境。”
有一次,陀氏簽訂了一部小說和幾個短篇的合同。拿到預付款后繼續(xù)尋歡作樂,朋友們出于好意對他進行了批評,可他跟他們吵了起來,因為他不相信對方“仰慕之情的誠意”,他自認是個天才,是全俄國最偉大的作家——迫于債務,匆忙寫作,這時他已患上微弱的神經錯亂,又擔心自己“會變瘋”,憂心忡忡的情形下寫出來的作品很不成功。曾對他不吝溢美之詞的人們,開始激烈地攻擊他,人們得出一致的結論:他已江郎才盡。暴發(fā)戶心態(tài)害了他。
縱觀陀氏一生,心智極不成熟,且毫無底線地放縱自己。不可救藥的是,他染上了賭博:只要有一點錢,就豪賭不歇。為了賭博,甚至不惜向國家“貧困作家基金會”借錢。借錢,成為生活的常態(tài),當時的一些著名作家如屠格涅夫等,都曾借錢給他,但他前一分鐘借來錢,一轉身就貢獻給了賭桌。
毛姆在研究了陀氏一生之后,將他定性“最能表現(xiàn)其弱點的,還是他對賭博的熱衷”。甚至不管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妻子以及與最后一位妻子安娜所生嬰兒的死活。他賭了再去借,借來又去賭,如果在文學史上評出一個賭徒作家,非他莫屬。他的傳記作家斯特拉霍夫在寫給托爾斯泰的信中說:整個寫作過程中,我都要抵抗一種厭惡感,努力壓制自己的憎惡……
巴爾扎克的狀況與陀氏相似,終生在華服、情婦、豪車之間徘徊,但卻終生潦倒?;蛟S正因如此,當他偶爾“闊綽”一下,那“暴發(fā)戶”嘴臉更是令人發(fā)指。
巴爾扎克被形容為“粗鄙之人”,平時對待朋友也很無恥,比如,他會先拿走一本書的預付稿酬,拍著胸脯說某天一定交稿;然后,由于又出現(xiàn)賺現(xiàn)錢的機會,他會受此誘惑而中斷手頭的工作,把匆匆寫出來的一部小說交給另一個編輯或出版商。于是,他時常被起訴違反合同,要賠訴訟費和賠償金,這增加了他本已沉重的負債。因為只要他成功獲得一個撰寫新書的合同,就會馬上搬進花費重金裝修的寬敞公寓,購置一輛篷頂馬車和兩匹好馬。他雇了一名馬夫、一名廚師和一個男仆,給自己購置衣物,給馬夫(他的私生子)買上制服,還買了好多鐵板來修飾一枚根本不屬于自己的盾徽。
為了支付這些巨額開銷,他向妹妹、朋友、出版商借錢,不斷地簽賬單,一續(xù)再續(xù)。他負債累累,還是照買不誤——珠寶、陶瓷、櫥柜、龜甲、繪畫、雕塑;他用摩洛哥羔皮把書裝幀得十分精美,他有很多手杖,其中一根還鑲嵌著綠寶石;為了一次盛宴,他就把餐廳重新布置一番,完全改變裝潢。
有時候債主逼得緊了,這些財產當?shù)粼S多,經常還有當鋪前來沒收家具,然后公開拍賣。即使如此,他借起錢來簡直不顧廉恥,但他才華橫溢,讓人欽佩不已,所以朋友們的慷慨之心很少被其耗盡。
巴爾扎克是對生活水準要求極高的人,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過上奢華的生活,有漂亮的房子,一大幫傭人、馬車,一長串情人和一個有錢的太太。當他寫作受阻,就和朋友一起開辦了出版和貿易公司,或許是上天跟他這個作家痞子開玩笑,他的公司沒有一個成功,經常是母親出手才使他免于破產。當母親發(fā)現(xiàn)自己極度拮據,陷入困境,她給兒子寫了一封信, “……你的名氣已經很大,生活也很奢侈,你好像有錢去做各種花費錢的長途旅行,……我的兒子,既然你能供養(yǎng)得起情婦、鑲嵌珠寶的手杖、戒指、銀器、家具,你的母親讓你落實自己的承諾恐怕也沒有什么不妥吧?……我靠抵押房子借來的金額已經貶值,如今再也籌不到錢了,我最終到了要張口對你說‘面包,我的兒子的田地了。幾個星期以來,我所吃的,全都是我那好心的女婿給我的,……我的心都要碎了!”
別以為這位偉大的作家收到信就會羞愧,他只是輕描淡寫地回一句:“我覺得你最好來巴黎一趟,咱們談上個把鐘頭?!睘榱藘斶€債務,他拼命工作,然而舊債還沒還上,他就簽了新的欠債合同。奇怪的是,他只有在債務的壓力下,才能下定決心認真創(chuàng)作。
巴爾扎克的傳記作者說,既然天才有自己的權力如此,所以我們不應以常人的標準去評點巴爾扎克的行為。毛姆可沒這么“仁慈”:“我覺得最好還是承認,他是個自私自利、寡廉鮮恥、不夠誠實的人?!?/p>
2
大仲馬堪稱作家中的第一暴發(fā)戶。
戲劇《亨利三世》讓大仲馬初嘗成功的喜悅,他渾身上下立即滿是寶石、戒指、表鏈這類裝飾品,他還大模大樣披上別出心裁又五彩繽紛的玻璃珠子、玻璃墜子這些小玩意兒,而他的肚子也正是在這時吹氣似的鼓起來。如果你閉上眼還是不能想象他那滑稽樣,就去翻看一下漫畫家筆下那個腆著肚子、咧著大嘴、洋洋自得的側影,那就是彼時的大仲馬。
1843年,《基督山伯爵》的巨大成功,使大仲馬的“暴發(fā)”登峰造極。他退掉巴黎的公寓,花兩千法郎,在巴黎近郊的高等住宅區(qū)——圣日爾曼租下了梅迪西別墅。從此,大仲馬把梅迪西別墅打造成“暴發(fā)戶經典”。在這里,他的朝臣、妻妾和飛禽走獸圍著他轉。好奇之輩成群結隊來到這位“偉人”跟前瞻仰他的豐采。他脾氣很好,和誰都握手。他信口編出“著名的笑話”,而且?guī)ь^向他們哈哈大笑。國王路易·菲利普心里好奇,問大臣:“圣日爾曼那邊是怎么回事?好像熱鬧得很呢!”“陛下,您也愿意凡爾賽快活得發(fā)瘋嗎?兩個星期,大仲馬就叫圣日爾曼著了魔,叫他來凡爾賽住兩個星期吧!”
大仲馬著手改造梅迪西,附近的人馬上把它命名為“基督山莊園”。大仲馬的建筑觀念極為原始,凡是他看中的款式統(tǒng)統(tǒng)都要。他把“哥特式和文藝復興式、仿阿拉伯式和斯堪的納維亞式”摻和在一起,亨利二世式的正面,聳出一座阿拉伯式的尖塔;西方的行吟詩人手扶著東方美人;他發(fā)誓把金、白二色的會客廳建成“和凡爾賽宮的客廳一樣大”。作家戈茲朗看了以后驚訝得目瞪口呆:“沒有東西能和這顆瑰寶相比擬,除非是尚蒂伊森林里白雪王后的宮堡和古戲的邸宅。四角是斷開的,石頭砌成的陽臺突出在外,還有彩色繽紛的玻璃窗、窗框、塔樓和風信雞……”
大仲馬把當時的著名雕刻家都請來,讓他們雕刻從古到今所有大劇作家的半身胸像,底下裝飾著花環(huán),布置在底層廊柱浮雕之前,每隔一定的距離就是一座;他還特地從突尼斯請來一位土耳其雕刻家,在天花板上精心制作了一套花飾,現(xiàn)出斑斑點點的幻影,連凡爾賽宮也望塵莫及。在地面上,一排小小的噴泉漸次往下,形成一條飛瀑。在一個小島上立著一座涼亭,涼亭的每塊石頭上都刻有大鐘馬一部作品的名字。
莊園落成典禮那天,大仲馬邀請了600位朋友參加宴會。宴席由一家名菜館操辦。餐桌排列在草坪上,銅香爐上香煙繚繞,大仲馬容光煥發(fā),周旋于賓客之中。外套上閃耀著勛章和獎章,華美的背心上洋洋灑灑拖著一條又粗又沉的金表鏈。他親吻美麗的夫人小姐,整夜講奇妙的故事。他的體重增加了許多,大肚子鼓到幾乎撐破,頂?shù)搅俗郎稀?/p>
基督山的大門永遠敞開。隨便哪一個落難的作家、畫家,都可以到基督山來住,這里永遠有大群寄生蟲,大仲馬和他們根本不認識。這些人每年花掉他幾十萬法郎。當然還有他那些情婦。這期間,大仲馬完全離開了妻子,每年給她六千法郎供養(yǎng)費。他醉心于貴族階級,得寵的“正宮”很快換了又換,并和兒子小仲馬共享這些美女。她們則把一個個奢麗無匹的虛榮演繹得攝人心魄,充滿狂紅暴綠的視覺淫亂。除了紐約和巴黎的珠光寶氣,就數(shù)大仲馬這些嬪妃了。
管理這所“瘋人院”的是個大管家,下面還有若干仆人。這里滿是各式各樣的動物,五條狗、三只狼猴,一只蒼鷹是花了四萬法郎從突尼斯買回的……飛禽走獸的啼叫令人爽心悅耳,大仲馬身邊堆滿稿紙,他在藍色的稿紙上大筆一揮寫小說,在粉紅色的稿紙上靈機一動寫散文,在黃色的稿紙上情切切、意綿綿地作詩獻給婢妾……
基督山莊園應有盡有,像神仙一樣快活。豈料橫臨面前的虎尾春冰——1848年的大革命,大仲馬受到無情打擊,被稱為“政治雜種”,他破產了,基督山莊園被拍賣。到了1850年,負債累累的大仲馬倉皇外逃,在雨果流亡的布魯塞爾,這對難友終于匯合……當他臨終前,還夢到基督山莊園,每塊石頭都是他的一本書。
3
1734年,亨利·菲爾丁愛上寡婦克萊多克夫人的女兒夏洛特。但克萊多克夫人早知菲爾丁的生計極不穩(wěn)定,極力阻止,然而,這對戀人還是私奔了。
克萊多克夫人于一年后去世,留給女兒一千五百英鎊。菲爾丁年初創(chuàng)作的一出戲遭到慘敗,這筆錢可謂久旱甘霖。他可好,帶著妻子回到老家,極為慷慨地款待朋友,大肆吃喝,縱情于鄉(xiāng)間的各種活動,等他帶著夏洛特余下的遺產一回倫效,其戲劇生涯也隨之結束,他的錢財已揮霍一空,還有妻子和兩個孩子,不得已找到一個小公務員的營生。
兩年后, 夏洛特去世,她的死令他悲痛不安。四年之后,他娶了女仆瑪麗·丹尼爾。他們幾乎總是窮得可憐,而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如何的不節(jié)儉:但凡有幾十先令弄到手,他一定會白白揮霍掉,根本不考慮明天怎么過。他們有時候住的是體面舒適的寓所,轉眼則是破破爛爛的閣樓,連生活必需品都沒有。
狄更斯奢侈的生活很快就使他債務累累,于是決定把房子出租,自己則帶著家人去意大利,那里的生活便宜,可以節(jié)省開支。1857年,查爾斯·狄更斯45歲?;钕聛淼木艂€孩子,年齡大的幾個已經成人,最小的也有五歲了。此時的他世界聞名,是全英國最受歡迎的作家,具有很大的影響力。他的朋友埃德加·約翰遜先生這樣寫道:“他喜歡美食、香檳、音樂廳;他時常同時跟好幾位女士關系曖昧,他人很有趣、玩世不恭,態(tài)度親切,無拘無束得甚至有些粗俗。”
念在高更曾寫過《諾阿 諾阿》和《此前此后》兩本書,在這里,我暫且讓他“冒充”一回文人——這位畫家的暴發(fā)戶心態(tài)與文人多么相通??!
1893年,一直窮困潦倒的高更希望在塔希提迎來轉機,然而并不順利,仍然一文不名,于是他回到巴黎,把從塔希提帶回的38幅作品舉行了畫展,并未得到認可。恰在這時,高更的叔叔過世,給他留下一小筆遺產。妻子梅特和五個孩子正在哥本哈根的娘家遭著白眼,而送他在帕皮提登船的同居少女蒂呼拉已有五個月身孕,可我們這位偉大的畫家卻露出一副十足的敗家子心態(tài)。他把自己打扮得油頭粉面,養(yǎng)了一只猴子,這時他遇到一個從爪哇來巴黎碰運氣的黑白混血模特安娜,他在她身上大把花錢,二人經常牽著那只猴子,安娜肩膀上停著一只長尾鸚鵡,穿著奇裝異服在巴黎招搖過市。
1894年,高更又厭倦了巴黎,帶安娜共赴布列塔尼過了一段逍遙自在的生活。在阿旺橋,安娜的膚色惹怒了一群醉醺醺的水手,加之她性情放蕩,他們認為這是高更對妻兒和塔希提少女的雙重背叛,惹得漁民要揍他,混戰(zhàn)中高更被踢中大腿,造成骨折。在他養(yǎng)傷之際,安娜卷走所有值錢的東西逃往巴黎。當遺產所剩無幾,藝術又難得知音,備受打擊的高更感覺生無可戀,只得重返塔希提。
4
在暴發(fā)戶這件事上,我必須從正面推出毛姆了。
毛姆極為推崇文學作品以及人格特點的越軌和冒犯,但現(xiàn)實中的毛姆卻是個分寸之人。他從不胡亂花錢、縱情煙酒聲色,并且懂得理財,他的錢一輩子放在一位美國證券經紀人伯特蘭姆·阿蘭森那里。阿蘭森是他從舊金山前往南太平洋的游輪上認識的,他把自己的錢全部交給阿蘭森,堪稱奇跡的是,阿蘭森理財從未失手,他讓毛姆的錢財屢屢翻倍,毛姆經常對朋友提起的最為著名的橋段就是:20年間,阿蘭森讓毛姆的一萬五千美金變成一百萬美金。即使在美國大蕭條時,毛姆的錢不僅不縮水,反而繼續(xù)分得紅利。
即使如此,毛姆從不亂花一分錢,懂得把錢花在刀刃上,比如他在買下莫雷斯克別墅和裝修別墅這件事上,那奢華無與倫比。他年老后經常感嘆“為了照顧 一個老頭子的舒適生活,至少13個仆人消磨了他們的一生”,可是他花得心安理得啊!
絕不能說毛姆就是小氣之人,當年他和妻子西莉住在倫敦城郊時,經常接待朋友,有一次西莉向客人收取洗衣費,這讓毛姆大動肝火,甚至不惜分居,由此可見他對朋友的慷慨。這一切,都說明他確無平常那些作家常有的暴發(fā)戶心態(tài),也難怪他在自己的書里奚落他們了。
因為毛姆,我還要提到作家的體型。暴發(fā)戶們最明顯的外部特征就是身材:肥頭大耳或病弱變形,極少有像毛姆那樣的清癯、健朗、矍鑠。毛姆92歲高齡,卻從未讓自己的身體變形,我并無證據這是否來自他強烈的自律,但至少說明毛姆對身材的自我管理意識。他若想超重,完全不必像陀氏和巴爾扎克那樣去借錢,他在法國藍岸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聲色犬馬招之即來,稍不留心,不知會肥了幾圈呢!或許正因此,惡毒的毛姆在短篇小說《午餐》里惡狠狠地讓一個敲他竹杠的“她”體重暴增到300鎊。他能寫出這樣的小說,自然也明白適度節(jié)食的道理。即使到了耄耋之年,也只是一個精瘦的小老頭兒。
作家的政治暴發(fā),多出在我國古代,何晏就是其一。這位三國曹魏時期的作家生性放蕩,浮華不實,言行不軌,不安于一介小文人獨自一隅,非要去蹚政治的渾水?;蛟S是被冷落已久,當他“以才辯顯于貴戚之間,鄧飏好交通,合徒黨,鬻聲名于閭閻”,尤其曹爽用何晏的計謀將司馬懿扳倒,何晏更加有恃無恐,在政治的絞肉機里越絞越深。然而,司馬懿不日翻身,何晏慘遭斬首滅門。
孟郊46歲才迎來人生的大暴發(fā)——及第登科。自以為從此可以別開生面,風云際會,龍騰虎躍一番了。滿心按捺不住的得意欣喜之情,便化成了這首別具一格的小詩——
昔日齷齪不足夸,
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 ,
一日看盡長安花。
“一日看盡”的,你道是滿長安的鮮花?實則為平珂坊的伎女。孟郊兩次落第,這次竟然高中,頗出意料,差點成為“范進”。中國古代文人大多活得不如意,給點“春風”就蕩漾,此處的“得意”,也與柳永的“杏園風細,桃花浪暖”“驟香塵、寶鞍驕馬”異曲同工。
是否,暴發(fā)戶作家們也有那么一點點樂善好施、放浪形骸的可愛?他們的揮霍,是否也有對物質豐盈而靈魂貧庸的警惕?某些時候,只要仍在寫著,作家就不可以擁有軟乎乎的幸福,支持作家寫作的“偉大的靈魂”必是痛苦、不安寧、與世界沖突的。當然,作家的暴發(fā)戶心態(tài)往往導致現(xiàn)實生活一塌糊涂,使得世人對他們更多的是一種愛恨交加,悲欣交集。平衡生活,或許這就是上帝設定作家這個職業(yè)時的詭詐——讓他們終生在痛苦與歡樂的交替中尋找平衡。文學存在一天,這種所謂的平衡就永遠不會到來。
【作者簡介】劉世芬,筆名水云媒,黨校教職,專欄作家,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中國作家》《文學自由談》《散文》《今晚報》《讀者》《新民晚報》等多種報刊。著有散文集《看不夠的紅樓夢,品不完的眾人生》《醉杭州 最江南》等。作品入選多種文學選本、排行榜及中小學課本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