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棻(?—300),字蘭芝,齊國臨淄(今山東淄博)人,西晉詩人。少好學(xué),善屬文。為晉武帝貴人。今存詩、賦、頌、贊、誄等20余篇,大都為應(yīng)詔而作,《離思賦》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首。著有自己的詩集,今已失傳。
左棻為什么會入宮,成為晉武帝司馬炎的妃子?不得不先請出左棻的哥哥左思,左思是左棻文學(xué)路上的老師,也正是因為左思經(jīng)常在自己的文字里贊美妹妹左棻的文才,才有了司馬炎對左棻才氣的欣賞,于是,這個皇帝把左棻納進(jìn)了深宮之中。
左思和左棻兄妹出生在齊國臨淄一戶小吏家庭,雖然日子不算太富裕,但他們過得卻是幸福而又快樂。父親左雍最愛讀書,對儒學(xué)頗有研究,并且家里藏書甚多。無形中,左思和左棻受父親的影響,從小都喜愛讀書。父親的官職由小吏到中侍御史,到太原相,最后升職為弋陽太守。
左思入朝后,時時在眾大臣和朋友面前提起文才不輸于自己的妹妹左棻,并拿出左棻的作品讓人們欣賞。當(dāng)左棻的作品傳閱到皇帝司馬炎的手中時,他是越看越喜歡,被她辭藻的華麗、意境的優(yōu)美深深打動,便把左棻納入后宮,冊封為“左貴人”。
那時的左棻,才只有16歲的年齡,現(xiàn)實(shí)很快把左棻想象的美好愛情打碎,因為她的才氣、名氣,而讓她失去了普通女子追求的美好愛情。她向往的美好愛情,成為她一生的悲哀,被“囚禁”皇宮一生,讓她成為皇帝“附庸風(fēng)雅”的對象,與其說她是皇帝的妃子,倒不如說她是皇帝的御用詩人。
左棻的《離思賦》是皇帝在舉行宴席時給她的一篇命題作文,
左棻在這篇將近400字的《離思賦》中,盡情地宣泄了內(nèi)心的哀思與憂愁:“不見圖畫之妙像兮,不聞先哲之典謨?!薄耙构⒐⒍幻沦?,魂憧憧而至曙?!薄柏M相去之云遠(yuǎn)兮,曾不盈乎數(shù)尋。”“況骨肉之相于兮,永緬邈而兩絕。長含哀而抱戚兮,仰蒼天而泣血?!睂懗鲎约簝?nèi)心的絕唱,字字句句充斥著一個女子內(nèi)心的哀愁與相思,情真真,意切切,多少不眠之夜,多少獨(dú)對寂月的嘆息,多少離別的思念,多少幽怨。
晉武帝司馬炎本就是一個附庸風(fēng)雅之人,他之所以招左棻入宮,只不過是向世人展現(xiàn)出他看重文人墨客罷了。他讓左棻內(nèi)心所向往的幸福生活完全進(jìn)入絕望之中,也正是因為他在左棻人生中的出現(xiàn),讓左棻的愛情還沒有開出花骨朵便被無情摧落。左棻孤獨(dú)的人生從遇見他便開始了。
司馬炎是把曹氏王朝正式滅亡的人。公元265年,司馬炎逼迫魏元帝曹奐把帝位禪讓給自己,改國號為晉,建都洛陽。公元279年,他又命杜預(yù)、王濬等人分兵伐吳,于次年滅吳,統(tǒng)一中國,三國鼎立的局面就這樣在司馬炎的手中結(jié)束。司馬炎對中國的政治、軍事與文化,也作出過一定貢獻(xiàn),歷史上的太康盛世寫的便是司馬炎的政績。可也正是因為他滿足于自己的功績,把國家的財富基本上都斂入政府之中。司馬炎本人也是一個荒淫無度、生活
頹靡、奢侈至極之人,只是他納入皇宮的宮女、嬪妃就有上萬人之多。
司馬炎后宮佳麗有萬人之多,并且是整個國家最美貌的女子們,包括司馬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晚上要臨幸哪個女子。但與別的皇帝不同的是,司馬炎不看美人畫像,也不要宮人給自己遞送美人名單,來用筆隨意地圈,而是標(biāo)新立異,有一套自己的辦法。他命人做了一輛大羊車,每當(dāng)夜幕來臨的時候,他就駕著羊車,讓幾只羊拉著自己在后宮里隨意地走,車停到哪里,他就在哪里過夜。羊最愛喝放有鹽的水,最愛吃的美食是竹葉拌鹽,所以宮里的美人們?yōu)榱藸帉?,往往在自己居住地方的院門外種上竹子,竹葉上撒滿鹽,更有一些頗有心計的美人,從路上灑一些通向自己住處的鹽水,來吸引羊兒們能停留到自己的住處。
作為一代才女的左棻,比起一生都不能見到皇帝一面的嬪妃,她算是幸運(yùn)的。司馬炎每當(dāng)詔見在文學(xué)方面有建樹的人時,總是會叫上左棻來陪,宮里的紅白大事,也總是叫來左棻寫辭賦以表紀(jì)念。包括她僅留存到現(xiàn)在的20余首詩詞歌賦,也大多都是應(yīng)詔而作。
左棻的相貌雖然比不上皇宮里那些千嬌百媚的女人的模樣,但她受文學(xué)熏陶,氣質(zhì)優(yōu)雅,相貌里多了一份清澈與透明之美。既然自己的命運(yùn)已經(jīng)被注定,她也只有學(xué)會默默承受,把內(nèi)心的孤單、無助與幽怨,融入文字之中。她不會再多說什么,也不會虛偽地再多向前邁一步。
左棻在皇宮里生活了18年,這18年中,她不爭不搶,無所謂得到,也無所謂失去。
當(dāng)皇帝司馬炎離開人世后,爭奪到后宮大權(quán)的晉惠帝的皇后賈南風(fēng),開始用淫威來統(tǒng)治后宮,當(dāng)時受到司馬炎寵愛的許多嬪妃都受到賈南風(fēng)的迫害,有的被活活餓死宮中,有的被投入水牢。
但生活在皇宮一隅的左棻,卻依然那么淡泊地生活著,成為被掌權(quán)者們遺忘的對象。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如她一生所追求的那樣,安靜地來,安靜地去。
(摘自遼寧人民出版社《長相思:品讀歷代佳人的悲歡離合》 ?作者:清荷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