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逸飛
前不久,一個叫茍晶的人發(fā)帖舉報自己當年高考被冒名頂替。她的悲劇讓人們義憤填膺,不少網(wǎng)友懷著滿腔熱忱在網(wǎng)上乘風破浪,追求正義。不久后,官方調查結果出爐,人們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是完全如茍晶所講的那樣,她有不少不實的言論。由此,人們對茍晶的態(tài)度和評論便產(chǎn)生了分歧。
有人從茍晶這些年的人生軌跡來推斷,被頂替這件事對茍晶來說幾乎沒有什么影響。她當年高考的成績并不好,復讀是她自己的選擇。即使復讀了,她的大學夢依舊難圓。工作后,她進入電商行業(yè)并小有成就。就算沒有當年的頂替事件,她的生活未必會有現(xiàn)在的如意。我認為,這種從結果推測當年事件的危害的說法純屬無稽之談。還有人作了一個類比:“1997年,茍晶有一輛破自行車,自己不要了扔了,邱印林拿去給女兒騎了。結果,到了2020年6月22日,茍晶對外宣布:1997年我的勞斯萊斯被偷了,而且1998年又被偷了一次!”這個類比實際上是為違法行為作詭辯,不知是何居心。我認為,無論如何,只要冒名頂替這一事實存在,那么傷害就是發(fā)生了,茍晶作為當事人自然是受害者,這一點毋庸置疑。
茍晶被欺騙,被利用,她成了規(guī)則破壞者、漠視公平者鉆的空子。那些人為了自身利益,破壞原則,毀壞公正。正因如此,那些人受到了有關部門的嚴懲。但是,在無意有意間,茍晶在某種程度上的確扮演了一個“施害者”的角色。
茍晶施的“害”首先在于她言論的不盡真實。人們之所以同情茍晶,是因為相信她所說的,成績優(yōu)異的她兩次高考都被頂替的悲劇刺痛了多少人的神經(jīng)。然而,調查結果告訴人們,茍晶第一次高考時并未填報志愿,其分數(shù)連中專線都沒達到。也許對茍晶來說,夸大其詞甚至撒謊只是種策略——悲劇越大,越能引發(fā)輿論關注,越有利于自己的維權。問題是,如此行為,給廣大網(wǎng)友帶來了傷害,他們覺得自己被騙了。更嚴重的是,此舉傷害了人們的積極性與正義感,會讓網(wǎng)友以后在面對別人的求助和維權時選擇不相信并冷漠以對,導致求助者的維權變得困難重重。
維權不可任性,真實是第一要求。對于網(wǎng)絡空間的建設而言,真實是一項基本原則,因為謊言會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對于不實的消息,網(wǎng)友會和對待冒名頂替一樣義憤填膺。所以作為維權者,無論受到的傷害有多大,心情有多么急切,都應該提供真實信息,進行客觀陳述,而不能成為“撒謊者”。
其次,茍晶的帖子引起的巨大輿論風暴轉移了公眾的注意力。她占有的平臺優(yōu)勢以及人們對她本人的關注削弱了人們對陳春秀事件的關注。陳春秀是農(nóng)家女,因為被頂替她失去了上大學的機會,也失去了多彩的青春,被迫改寫了自己的命運。也許對于陳春秀們這樣的弱者來說,她們的維權更需要公眾的支持,然而,客觀上茍晶就像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搶占了公眾資源。因此,可以說茍晶之“惡”在于間接地影響了他人的維權。
這兩點“惡”,前者是有意為之,是維權策略;后者是無意為之,屬于無心之過??墒请S著事件的發(fā)展,罵茍晶的人越來越多。人們對茍晶的關注超過了對冒名頂替事件的關注,這一“害”的影響就比較大了。強大的輿論力量可以推動對體系進行改革與完善。此事件中,人們本應探討的是如何使高考錄取工作更公平、如何完善師德建設體系、如何培養(yǎng)人們的維權意識。然而現(xiàn)在人們都在議論茍晶這個人,那些最根本、最有用的東西卻被拋之腦后。這是我們不愿看到的結果。
茍晶事件給我們的教訓是,作為維權者,維權時不可任性,不能通過散布虛假消息來綁架輿論,不能從受害者主動或被動地變成“施害者”,而應陳述事實,依法維權。作為網(wǎng)友,則要盡力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不能偏信一方,而應公正評判。
【簡評】“受害者”“施害者”這兩種角色怎能共存?作者用獨特的眼光、清晰的思維展現(xiàn)了兩者的演變過程。其中有主動為之,也有無心之過。本文立足事實,從“受害”“施害”兩方面展開論證,論證“受害”時,對網(wǎng)友的“自行車失竊”類比進行批駁,形象生動;論證“施害”時,從主觀意愿和客觀效果上開展,從主體(茍晶)和客體(網(wǎng)友)兩方面展開,有理有據(jù),引人深思。(指導老師:朱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