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學高年級學生應該初步形成一定的言語揣摩能力。為達成此能力，可以從言意理論的視角來進行教學，其中“言意互轉(zhuǎn)”是揣摩文章言語意圖的一條最佳路徑。針對整篇文章或文章的部分內(nèi)容，教師可以從“讀文知‘言”“厘清脈絡(luò)”“揣摩妙處”“立‘象化‘言”“言語重構(gòu)”四個方面給學生做言語揣摩的示范，讓學生學習、領(lǐng)會言語揣摩的方法，從而實現(xiàn)對文章言語的自主揣摩。

【關(guān)鍵詞】言語揣摩;言語意圖;言語重構(gòu)

【作者簡介】杜萬彬，中學高級教師。

【基金項目】江蘇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guī)劃專項課題“‘教為不教教學觀下小學語文‘全程自主學習”實踐研究階段性研究成果（YZ-c/2018/26）

什么是“言意互轉(zhuǎn)”？“言意互轉(zhuǎn)”是言意理論的核心內(nèi)容，簡單地說，言語作品的形成是由“意”到“言”的轉(zhuǎn)換，而對于讀者或?qū)W習者來說則相反，是由“言”到“意”的轉(zhuǎn)換。因此筆者認為，語文學習的實質(zhì)是學習“言”“意”互轉(zhuǎn)的方法和技巧，而“言意互轉(zhuǎn)”是學生揣摩文章言語意圖的最佳路徑。因為“言意互轉(zhuǎn)”揭示了言語作品生成和解讀的根本路徑，順著路徑能最大限度地走進文心和作者內(nèi)心，進而能夠很容易地揣摩出文章或是作者的言語意圖。言意理論認為，言語作品的產(chǎn)生過程為由“物”生“意”，由“意”生“象”，由“象”生“言”，這里的“生”是轉(zhuǎn)換的意思。解讀作品就是這個過程的反向操作。學生學習文章，其實質(zhì)是揣摩“言”在明“象”和在達“意”中的作用、技巧，不是得意忘言，而是為了得意而知言、學言[1]。閱讀是讀者憑借自身對“物”的體察去理解語言中無法避免的“不逮”和作者有意隱于言辭之后的重旨與復意。若非如此，作品“言”之所隱，讀者又怎能知道？

因此，揣摩言語意圖，其實是要揣摩作者的寫作意圖，特別是要揣摩作者的言外之意。那么，為什么要揣摩作者的言語意圖？《葉圣陶語文教育論集》中葉圣陶先生提到：知識不會憑空得到，習慣也不會憑空養(yǎng)成，而必須有所憑借;揣摩文章的言語意圖既能讀懂作者的言外之意，又能學到言語的表達方法[2]。如今教師所憑借的，是語文教材。學生在教師的指導下，試圖理解教材中排列的文章，揣摩文章中句子的含義，學習揣測怎樣的結(jié)構(gòu)和表達方式才正確而精密，從而學到寫作的知識。對閱讀教學來說，讓學生掌握一定的言語揣摩方法并嘗試自主揣摩文章非常必要，這既能讓學生讀懂作者隱藏在文字背后的意圖，又能讓學生學會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意圖。葉圣陶先生認為，教是為了不需要教。那么，怎樣的“教”，才能實現(xiàn)不需要教？對小學生來說，示范就是最好的“教”。那么，閱讀教學中教師應該給予學生哪些示范？下面筆者以《愛之鏈》教學為例，談一談文章言語揣摩中的思與行。

一、讀文知“言”

要揣摩作者的言語意圖或作者的言外之意，首先應該知道文章的主要內(nèi)容。古人說，解讀文章應“據(jù)言尋義”，而“據(jù)言”的前提是知“言”，即了解文章的主要內(nèi)容。如果學習一篇文章，學生連主要內(nèi)容都弄不清楚，那“尋義”也就無從談起了。因此，在教學《愛之鏈》一課時，筆者從以下兩個方面著手。一是解決識字，理解詞語，讀通、讀順文章三項任務，讓學生讀懂文章內(nèi)容。二是通過詢問確認學生的掌握情況。如果學生在內(nèi)容歸納上有困難，教師可以給學生搭支架來降低難度。如課文主要講了三個故事，分別是：1.下崗的喬依（）老婦人修好汽車;2.老婦人被喬依感動，又（）了女店主;3.女店主非常（）她的丈夫喬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喬依幫助了老婦人，其實就是在幫助（）。當然，支架的搭建要有一定的目的，除了讓學生了解文章主要內(nèi)容，還要讓學生掌握歸納內(nèi)容的方法。這個支架的設(shè)計是讓學生知道，歸納內(nèi)容可以從主要人物之間發(fā)生的事情來概括，支架的填空既是對概括能力的訓練，也是概括方法的滲透。

二、厘清脈絡(luò)

厘清文章的脈絡(luò)，是指厘清文章的文脈和“意脈”。言意理論認為，言由心生。這里的心是指作者的情感、思想、“作意”等。也就是說，“言”是“意”的載體，是“意”的表現(xiàn)形式。教學時，既要讓學生知道作者的寫作思路，即文脈;也要讓學生看出隱蔽在思路中的情感、心意，即“意脈”。引導工作主要從下面兩個方面來落實。

（一）厘清文脈和“意脈”

厘清文章的“意脈”是指知道作者通過哪些方面的內(nèi)容、言語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意”。本課想表達的是人間有真愛、好人有好報這個“意”。為表達這個“意”，作者選用了三件事，每件事所隱含的“意”都各不相同。所以，教師應該讓學生明白，作者寫的三件事是什么，分別表達了什么“意”。這個過程既是對“意脈”的梳理，也是對作者寫作思路的梳理。具體實施時，可以借助給文章劃分段落的形式來完成。筆者的做法是：1.讓學生寫出每個自然段的內(nèi)容，體會并寫出作者的言外之“意”;2.進行邏輯段歸納——把內(nèi)容聯(lián)系緊密的自然段歸納在一起。教學時，應根據(jù)學生實際情況提供適當?shù)闹Ъ苓M行幫扶，例如根據(jù)劃分好的段落和作者的“言外之意”，嘗試在括號內(nèi)寫出段意。

第一段（?1～8?）：（）。（喬依的無私真愛）

或是給出段意，讓學生歸納相應的自然段，并寫出作者的意圖，即“言外之意”。

第一段（）失業(yè)的喬依無償幫助了一位老婦人修好汽車。（）

通過支架的幫扶，學生就會對文章的文脈和“意脈”一清二楚。

（二）發(fā)現(xiàn)獨特的表達方式

除了厘清文脈和“意脈”，教師還應注意引導學生發(fā)現(xiàn)作者獨特的表達方法。文章在刻畫人物時，主要通過對人物言語、動作、神態(tài)和心理活動的描寫來表現(xiàn)人物內(nèi)心。因此教學時可以向?qū)W生提問，文章在刻畫人物（意象）時，用了哪些描寫方法？試著找出來。讀一讀，想一想，作者為什么要這樣來寫？也可以和學生之前學過的人物寫法進行比較。比如本課課文在描寫喬依時從幾個方面刻畫人物？作者又是怎樣描寫其他人物的？其他課文怎樣表現(xiàn)人物的性格特征？通過多方面的分析和比較，學生能掌握各種人物的描寫方法，并理解恰當?shù)膶懽魇址軐θ宋锟坍嬈鸬浇^妙的作用。

三、立“象”化“言”

言意理論認為，“象”是由“意”到“言”的媒介（言意理論中的“象”是指視覺之象、聽覺之象和內(nèi)心活動之象等）。立“象”在于盡“意”，而“言”是通過明“象”而達到盡“意”的手段。在言語作品中，由于“象”的介入，抽象的情、理得以具象化和盡“意”化。使用“象”的另一個目的是為了避免言語“直露”或者“空言”。

既然“意”要通過“象”和言語來呈現(xiàn)，作者為了能夠準確地表達心中的“意”就必須對“象”和言語用心推敲。?揣摩立“象”化“言”的妙處，其實就是在讀文時多問幾個為什么?！稅壑湣妨ⅰ跋蟆被把浴钡淖畲筇厣袃牲c：其一是故事情節(jié)安排得非常巧妙——每兩人之間發(fā)生的事情，第三人不知道;其二是故事結(jié)尾處的神來之筆。為了能讓學生體會作者立“象”化“言”的獨特魅力，教師在教學時要引導學生對文中的“象”和言語進行揣摩，讓學生和作者實現(xiàn)跨越時空的對話，在“言”和“意”的互轉(zhuǎn)上走幾個來回。這對學生言語運用經(jīng)驗的積累和言語運用能力的形成都有很大的益處。

四、言語重構(gòu)

言語重構(gòu)是讀者根據(jù)一定的意圖，對文章言語進行重新組合。這種重新組合不是簡單地調(diào)換一下自然段的順序，而是需要對相關(guān)段落的言語進行一定的修改，甚至可以是立足于作者本意上的二次創(chuàng)作。就《愛之鏈》而言，筆者設(shè)計了以下任務。

（一）作者把天氣寫得很冷，更能體現(xiàn)出喬依真誠助人的品質(zhì)。其實如果把天氣寫得很熱，也能體現(xiàn)出喬依真誠助人的精神。試著把課文第四自然段——喬依幫助老婦人修車的部分放在一個很熱的天氣里，這時又該怎么寫呢？（出示烈日當空，喬依修車的圖片）請大家仔細觀察圖片，展開合理想象，動筆寫一寫。

（二）自選一題，根據(jù)提示展開想象寫一段話，要求每個角色要說出對方不知道的事情。

提示：

1.喬依醒來，已經(jīng)是深夜了。室內(nèi)的燈還亮著，勞累了一天的妻子已經(jīng)睡著了。喬依幫妻子把被子蓋好，發(fā)現(xiàn)邊上有張紙條，上面寫著：“在我困難的時候，有人幫助了我?，F(xiàn)在我也想幫幫你……”

2.喬依醒來，發(fā)現(xiàn)妻子正坐在他身邊，他心疼地說：“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呢？”妻子回答：“看你這個樣子，一定又沒找到工作，估計連飯都沒吃，我怎么能睡得著呢？快起來吃點飯吧?！边呎f邊起身端來了一碗面湯?？粗煞蚶峭袒⒀实臉幼?，妻子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

3.喬依醒來……

學生重構(gòu)的作品也許沒有原文那么通順、精彩，但是通過這樣的言語重構(gòu)訓練，可以通過另一種方式走進文章，錘煉學生的言語思維能力和言語運用能力。

在學生重構(gòu)言語的過程中，教師通過觀察學生對課文言語的揣摩，可以很容易發(fā)現(xiàn)：學生的揣摩通常忽略了“言”和產(chǎn)生“言”的“物”。就本文來說，大多數(shù)學生都能讀懂作者所傳達的“意”——人間有真愛或是好人有好報。但是，當它作為一篇課文走進學生的視野時，光看到這些是遠遠不夠的，還應該從“學言”的角度，掌握作者在用“言”明“象”達“意”中所采用的方法。凡是學生容易忽略的“物”，教師都要把它拉進學生的視野，讓學生比較“象”與“物”的差異。比如，那天真的那么冷嗎？作者為何要寫天氣這么冷呢？喬依真的那么窮嗎？作者這樣寫的用意何在？凡是學生容易忽略或看不到的東西，教師應設(shè)法讓學生看到。如果學生依靠現(xiàn)有經(jīng)驗無法完全看到，或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教師可以巧妙地引導或進行示范性的解讀。因為這樣，學生才會去試著反思自己看不到的原因。雖然，學生此時不能對作者的言語意圖揣摩得十分準確，但至少學生知道應該從哪些方面來揣摩。隨著經(jīng)驗的積累，他們對作者言語意圖的揣摩會更加貼近作者的本意。

“言意互轉(zhuǎn)”是一種讓學生體會作品言語意圖的有效方式，也是走進文章深層，掌握作品寫作手法的好方法。如果教師能讓學生掌握“言意互轉(zhuǎn)”的賞析方式，學生的言語表達能力一定能得到有效提升。

參考文獻：

[1]李維鼎.語文言意論[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0.

[2]葉圣陶.葉圣陶語文教育論集[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