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宇,孟永祿,楊 紅,李 軍,張國洲,王亞維,李 燦
(貴州省山地珍稀動物與經濟昆蟲重點實驗室/貴陽學院 生物與環(huán)境工程學院,貴州 貴陽 550005)
黃胸薊馬 (Thripshawaiiensis,Thysanoptera:Thripidae),又名香蕉花薊馬、夏威夷薊馬[1],隸屬于纓翅目鋸尾亞目薊馬科,是一種重要的棲花害蟲。黃胸薊馬起源于環(huán)太平洋地區(qū)[2],主要分布于亞洲熱帶、亞熱帶和北美南部,在日本、馬來西亞、中國等亞洲國家頻繁危害[3-5]。隨著該蟲的擴散,其在法國、西班牙、土耳其等歐洲地區(qū)也相繼被報道[6-8]。
黃胸薊馬寄主廣泛,是香蕉、芒果、蔬菜及花卉植物上的常見害蟲[9-10],該蟲具有較強的擴散能力、適生性和繁殖力,是一種潛在的危險性害蟲[3,11]。國內外學者圍繞該蟲的生長發(fā)育及繁殖開展一些研究[3,11-13],發(fā)現其世代重疊嚴重、周期短、繁殖力強,化學防治是最有效的控制策略[14],但該蟲抗藥性問題需要引起關注[14-16]。
目前,國內外關于黃胸薊馬發(fā)生、危害的研究較少,花卉寄主上的相關報道更是缺乏。黃胸薊馬在貴州不同花卉植物、花期蔬菜上均有危害[17-18],且危害程度因寄主種類而不同?;ɑ墚a業(yè)在我國及貴州省都具有重要的經濟地位,其商業(yè)價值涉及貿易出口等,因此,花卉上該蟲的防治不可能依賴化學藥劑,但要實現花卉植物上黃胸薊馬的綠色可持續(xù)控制,需進一步掌握其基礎生物學、生態(tài)學等特性。
植物花香對薊馬的寄主選擇具有重要影響,不同植物的揮發(fā)物對不同類型薊馬的吸引力不同[19-21]。為此,以洋桔梗(Eustomagrandiflorum)、杜鵑(Rhododendronsimsii)、百合(Liliumbrownii)和菊花(Dendranthemamorifolium)4種黃胸薊馬不同嗜食性的花卉寄主為研究對象,測定了黃胸薊馬對4種花卉揮發(fā)物的行為反應,并進一步分析4種花卉揮發(fā)物的成分及含量,為探討黃胸薊馬對花卉危害不同的原因及其寄主選擇機制、薊馬引誘劑/忌避劑的研發(fā)等提供基礎數據。
黃胸薊馬采自貴陽地區(qū)各類花卉植物上,帶回實驗室在人工氣候室以茶花粉+10%蜂蜜飼養(yǎng)3代后作為試驗蟲源[22]。昆蟲飼養(yǎng)在人工氣候箱(RXZ系列多段可編程智能人工氣候箱,RTOP-Y系列)中,試驗條件為溫度(25±1)℃、濕度(70±5)%、光周期14L∶10D。
洋桔梗、杜鵑、百合和菊花種植于貴陽學院生物與環(huán)境工程學院的苗圃基地,生長期間使用防蟲網覆蓋,避免害蟲危害,且不噴灑農藥。選取花蕾期的植物花瓣進行試驗。
1.3.1 黃胸薊馬對不同花揮發(fā)物的嗅覺反應測定
1.3.1.1 Y型嗅覺儀測定 采用實驗室前期研究方法[23-24],以海利ACO-5504空氣泵(廣東海利有限公司)為動力,空氣流經活性炭和蒸餾水被過濾與加濕后,分為流速(300 mL/min)相同的2股氣流分別流經待測氣味源,2股氣流匯集于主臂后進入大氣中。為了避免因周圍光強不均勻影響黃胸薊馬的選擇行為,在Y型管正上方放置 1 個熒光燈管(15 W)使兩側管臂的光強一致。味源處理:(1)4種花卉分別與空氣(CK)的對比;(2)4種花卉相互之間的對比。分別對黃胸薊馬雌、雄成蟲進行測定。
1.3.1.2 四臂嗅覺儀測定 采用四臂嗅覺儀法[25],四臂嗅覺儀由無色有機玻璃制成,昆蟲活動室直徑15 cm(QFM6-150,上海喬楓實業(yè)有限公司生產)。每臂的氣流量通過氣體流量計控制在300 mL/min,測試時間為 8:00—16:00,各味源瓶分別盛放各寄主花瓣(20 g),另一臂通入潔凈空氣作為對照(CK)。每組味源測試80頭黃胸薊馬(雌成蟲),重復3 次。每組測試20 min,記錄成蟲對每種味源的選擇蟲數和不選擇蟲數。每測試一組后,用無水乙醇擦拭嗅覺儀內、外,烘干后再測試下一組。同時每測試一組后,轉動嗅覺儀,與各味源瓶和對照瓶重新連接,避免味源位置影響薊馬的選擇。味源組合如表1。
表1 供試味源組合Tab.1 Different groups of odors for test
1.3.2 花卉揮發(fā)物的成分及含量分析 樣品分析在貴州省中國科學院天然產物化學重點實驗室進行。采用手動固相微萃取裝置進行樣品萃取,取花卉樣品約5 g,剪碎成長寬約0.5 cm大小,置于10 mL固相微萃取儀采樣瓶中,插入裝有2 cm-50/30 μm DVB/CAR/PDMS StableFlex纖維頭(美國Supelco公司)的手動進樣器,在85 ℃左右頂空萃取30 min取出,快速移出萃取頭并立即插入氣相色譜儀進樣口(溫度250 ℃)中,熱解析3 min進樣。
利用HP6890/5975C GC/MS聯用儀(美國安捷倫公司)分析樣品,分析條件:色譜柱為彈性石英毛細管柱(30 m×0.25 mm×0.25 μm),涂覆有5%苯基、95%甲基聚硅烷醚的固定相(ZB-5MSI 5% Phenyl-95% Dimethylpolysiloxane),柱溫40 ℃(保留2 min),以4 ℃/min升溫至250 ℃,保持1 min;汽化室溫度250 ℃;載氣為高純He (99.999%);柱前壓7.60 psi,載氣流量1.0 mL/min;不分流進樣;溶劑延遲時間1.3 min。離子源為EI源;離子源溫度230 ℃;四極桿溫度150 ℃;電子能量70 eV;發(fā)射電流34.6 μA;倍增器電壓1 321 V;接口溫度280 ℃;質量范圍20~450 amu??傠x子流圖中的各峰經質譜計算機數據系統檢索及核對Nist 2008和Wiley 275標準質譜圖,確定各樣品的揮發(fā)性化學成分,用峰面積歸一化法確定各化學成分的相對含量。
試驗數據用SPSS 18.0進行處理,Y型嗅覺測試結果采用χ2檢驗進行差異顯著性分析,四臂嗅覺測試結果采用Tukey’s多重比較檢驗進行差異顯著性分析。
2.1.1 Y型嗅覺儀測定結果 與空氣進行對比,黃胸薊馬雌蟲顯著偏好于洋桔梗(χ2=8.96,df=1,P<0.01)、杜鵑(χ2=6.00,df=1,P=0.01)、百合(χ2=5.26,df=1,P=0.02)和菊花(χ2=4.25,df=1,P=0.04),其中對洋桔梗的偏好性達到極顯著程度(表2)。在4種花的相互對比中,黃胸薊馬雌蟲也表現出顯著的偏好性,其對洋桔梗的偏好強于杜鵑(χ2=4.09,df=1,P=0.04),也強于百合(χ2=5.07,df=1,P=0.02)和菊花(χ2=5.67,df=1,P=0.02);對杜鵑的偏好性強于百合(χ2=4.41,df=1,P=0.03)和菊花(χ2=5.12,df=1,P=0.02);對百合的偏好性強于菊花(χ2=4.57,df=1,P=0.03)。
表2 Y型嗅覺儀測定黃胸薊馬雌蟲行為反應結果
與雌蟲類似,黃胸薊馬雄蟲對洋桔梗(χ2=5.26,df=1,P=0.02)、杜鵑(χ2=5.07,df=1,P=0.02)、百合(χ2=4.74,df=1,P=0.03)和菊花(χ2=3.95,df=1,P=0.04)揮發(fā)物的偏好性也均顯著強于空氣(表3)。然而在不同寄主的相互比較中,黃胸薊馬雄蟲未表現出顯著偏好性,因此,后續(xù)試驗中僅用四臂嗅覺儀測定了黃胸薊馬雌蟲的行為反應。
表3 Y型嗅覺儀測定黃胸薊馬雄蟲行為反應結果Tab.3 Behavioral responses of male T.hawaiiensis tested in a Y-tube olfactometer
2.1.2 四臂嗅覺儀測定結果 四臂嗅覺儀測定表明,黃胸薊馬雌蟲對4種花的揮發(fā)物具有不同的偏好性(圖1)。4組測定結果分別表明,黃胸薊馬對不同花卉揮發(fā)物的偏好性為:1)洋桔梗(36.00頭)>杜鵑(22.67頭)>百合(13.33頭);2)洋桔梗(37.00頭)>杜鵑(24.67頭)>菊花(12.00頭);3)洋桔梗(41.00頭)>百合(19.00頭)>菊花(11.33頭);4)杜鵑(33.33頭)>百合(23.33頭)>菊花(15.00頭)。因此,綜合得出黃胸薊馬雌蟲對4種花卉揮發(fā)物的偏好性為洋桔梗>杜鵑>百合>菊花。
不同小寫字母表示黃胸薊馬的選擇差異達顯著水平(Tukey’s多重比較檢驗,P<0.05)
GC-MS分析表明,4種花卉的揮發(fā)物在化合物種類及含量上存在較大差異(表4)。洋桔梗上共檢測到38種化合物,其中2-丁烯醛含量最高,為47.06%;其次為3-己烯-1-醇(13.16%)。杜鵑上共檢測到56種化合物,其中壬醛含量最高,為15.21%;其次為1-辛烯-3-醇(12.54%)和芳樟醇(10.09%)。百合上共檢測到42種化合物,其中反-β-羅勒烯含量最高,為25.16%;其次為苯甲酸芐酯(18.89%)和L-芳樟醇(9.89%)。菊花上共檢測到44種化合物,其中菊油環(huán)酮含量最高,為30.50%。
表4 4種花揮發(fā)物的成分及含量
續(xù)表4 4種花揮發(fā)物的成分及含量
續(xù)表4 4種花揮發(fā)物的成分及含量
續(xù)表4 4種花揮發(fā)物的成分及含量
續(xù)表4 4種花揮發(fā)物的成分及含量
寄主揮發(fā)物在昆蟲寄主定位、產卵場所尋找的過程中有著重要作用[26-27]。因此,本研究中,在與空氣對比時,4種花卉的揮發(fā)物對黃胸薊馬具有顯著的吸引力,可能是導致黃胸薊馬偏好在寄主花朵上取食、產卵等的重要原因[3,9]。4種花卉相互對比時,黃胸薊馬表現出不同的偏好性,因此,田間不同寄主上不同的黃胸薊馬種群數量可能與寄主揮發(fā)物不同的吸引力相關,進而造成不同的危害程度[17-18]。
自然界中,植食性昆蟲能夠利用植物揮發(fā)物的差異定位較為適宜的寄主[27-28]。本研究中Y型、四壁嗅覺儀測定結果均表明,黃胸薊馬雌蟲對4種花卉的偏好性為洋桔梗>杜鵑>百合>菊花,這可能與不同花卉獨特的花香化合物有關。GC-MS測定結果表明,4種花卉揮發(fā)物的化合物種類及含量差異較大,洋桔梗上含量較高的2-丁烯醛、杜鵑上含量較高的壬醛、百合上含量較高的反-β-羅勒烯及菊花上含量較高的菊油環(huán)酮,是否是影響黃胸薊馬行為反應的生物活性物質,尚需通過觸角電位(EAG)及田間誘集測試進一步驗證。當然,昆蟲的行為反應并不一定是受單一化合物的影響,也可能由特定比例的多種化合物共同作用[29-30]。因此,根據本研究對4種花卉揮發(fā)物的成分及含量分析,篩選黃胸薊馬引誘/忌避劑用于田間防治,尚需開展較多工作。
一般認為,植食性昆蟲的雌蟲更能有效感應來自寄主釋放的化學信息,找到更適宜的寄主[31],前期研究表明,西花薊馬雌蟲對寄主味源的敏感程度顯著強于雄蟲[23]。同樣,本研究在黃胸薊馬上也有相似的發(fā)現,進而在四臂嗅覺儀測定時僅觀察了雌成蟲的行為反應。另外,深入探討薊馬—寄主植物揮發(fā)物—天敵的相互吸引關系,對于建立可持續(xù)的薊馬生態(tài)控制系統具有深遠意義[3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