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培林 博士
(中國勞動關系學院 北京 100048)
近年來,隨著經濟發(fā)展水平提升,我國居民收入水平不斷增加,2017年我國居民人均收入水平達到了25974元,但是居民消費率僅為53.6%。在現行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下,按勞分配取得的收入是居民收入的主要來源,但是1991年以來我國勞動收入比一直維持在0.45-0.55之間,并且各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居民收入水平也存在較大差距,導致我國整體居民消費率偏低。此現象引起了學術界關注,方臻旻等(2014)利用我國2000-2014年的面板數據,構建面板數據模型,探究居民收入分配差距對居民消費傾向的影響,結果表明居民收入分配差距越高,居民消費傾向越低。徐常建等(2018)對要素收入分配結構與居民消費之間的關聯(lián)性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要素收入分配結構水平越高,居民消費水平越高。龔志民等(2019)采用時間序列和面板數據模型兩種方法探究勞動收入比、基尼系數與居民消費需求之間的關聯(lián)性,結果表明勞動收入比與居民收入之間為正相關關系,而我國基尼系數過高導致居民消費需求偏低。已有研究缺少對收入分配對居民消費需求影響的理論分析,文章在此基礎上進行改進研究,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收入分配對消費需求的直接影響表現為它決定了居民可支付的購買力數量和購買力布局。凱恩斯收入假說理論指出,收入是是消費需求變動的最主要影響因素,借助宏觀經濟學的收入—支出模型,可以證明收入分配對消費需求的直接影響。如方程(1)所示:
如方程(1)所示:W為勞動報酬,D為固定資產折舊,T為生產稅凈額,R為營業(yè)盈余。C為消費,I為投資,G為政府購買。在社會總收入的構成中,固定資產折舊和生產稅凈額不變,當營業(yè)盈余增加時,勞動報酬就相應減少,即居民收入水平就會下降。而此時,投資和政府購買水平并沒有發(fā)生變化,即居民消費水平會下降。由此說明了收入分配對居民消費的直接影響。
間接影響主要表現為收入分配對勞動生產積極性產生激勵作用,推動企業(yè)技術創(chuàng)新,生產高質量產品,提高供給側響應消費需求的能力,從而提高社會總需求。當前我國實行以按勞分配為主,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模式。在此分配模式下,勞動者勞動時間越長,勞動技能越高,則收入就越高,進而能夠有效的提升其收入水平,收入水平的提升能夠帶動其消費水平提升,最終提升社會最終消費率。
本文基于調節(jié)收入分配視角,探究收入分配對居民消費需求的影響。因此,文章將居民消費需求作為被解釋變量。學者們使用的居民消費需求的衡量變量很多,其中年度居民消費支出、居民人均消費支出等都是常用的變量,考慮到絕對量指標可能導致異方差性的出現,文章使用居民最終消費率作為居民消費需求的衡量變量,使用xf表示。2003-2017年,我國北京、天津、上海等30個省市區(qū)(西藏、港澳臺地區(qū)數據缺失)的居民最終消費率數據來源于國家統(tǒng)計局。國民收入在居民部門的分配比例,居民部門收入在居民個體之間的分配比例是影響居民消費水平的重要因素。基于此,文章將勞動收入比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它反映了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中的比重,勞動收入比越高表示居民部門收入在國民收入中的比例越高。勞動收入比的計算方法是勞動者報酬除以國民生產總值減去生產稅凈額再減去固定資產折舊,使用ld表示。基尼系數可以反映居民部門收入在居民個體之間的分配比例的差異性,數據來源于國家統(tǒng)計局,使用jn表示。稅收是政府在再分配環(huán)節(jié)調節(jié)居民收入的重要手段,使用個人所得稅總額與地區(qū)生產總值的比重衡量,使用ss表示。社會保障能夠通過收入效應和替代效應影響居民的消費需求,而且政府在社會保障方面投入力度增大,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居民的后顧之憂,增加居民消費支出,使用年度地方社會保障支出總額表示,使用bz表示。收入是消費的基礎,居民消費水平最重要的影響因素是居民收入水平,因此文章將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水平作為核心解釋變量之一,使用sr表示。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是影響居民收入的重要因素,進而對地區(qū)居民消費水平產生影響,使用地區(qū)人均生產總值表示,使用pgdp表示。以上數據的時間跨度均為2003-2017年,缺失數據使用插值法進行了補充,數據來源于國家統(tǒng)計局和各省級統(tǒng)計年鑒。
表1 變量平穩(wěn)性檢驗結果
表2 變量協(xié)整檢驗結果
表3 相關性分析結果
文章使用的數據是2003-2017年30個省市的面板數據,數據時間跨度超過15年,為長面板數據,因此需要進行平穩(wěn)性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
如表1所示:LLC檢驗、IPS檢驗、ADF檢驗、PP檢驗均表明xf、ld、jn、ss、lnbz、sr、lnpgdp為非平穩(wěn)變量,隨后文章對這些變量進行一階差分處理,結果顯示dxf、dld、djn、dss、dlnbz、dsr、dlnpgdp均為平穩(wěn)序列。由此可知 xf、ld、jn、ss、lnbz、sr、lnpgdp為同階單整序列,需要對其進行協(xié)整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如表2所示:Kao檢驗表明xf、ld、jn、ss、lnbz、sr、lnpgdp之間為協(xié)整關系,而Pedroni 檢驗中的Panel rho-Statistic、Panel PP-Statistic、Panel ADF-Statistic、Group PP-Statistic、Group ADF-Statistic均表明 xf、ld、jn、ss、lnbz、sr、lnpgdp之間為協(xié)整關系。由此說明xf、ld等變量之間為協(xié)整關系。
對xf、ld、jn、ss、lnbz、sr、lnpgdp進行相關性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如表3所示:ld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289,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勞動收入比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jn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482,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基尼系數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明顯的負相關關系。ss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445,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稅收水平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明顯的負相關關系。lnbz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283,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社會保障支出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sr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538,且在10%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lnpgdp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786,且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
本文構建面板數據回歸模型,如方程(2)所示:
如方程(2)所示:xf為居民最終消費率,c為常數項,ld為勞動收入比,jn為基尼系數,ss為稅收水平,lnbz為社會保障支出水平的對數形式,sr為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率,lnpgdp為人均國內生產總值,ε為隨機誤差項。
按照方程(2),以固定效應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4所示。
如表4所示:ld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937,p值為0.0009,說明勞動收入比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具體而言就是勞動收入比每提升1個百分點,能夠推動居民最終消費率上升0.937個百分點。jn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325,p值為0.0008,說明基尼系數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具體而言就是基尼系數每提升1個百分點,會導致居民最終消費率下降0.325個百分點。ss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643,p值為0.0942,說明稅收水平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具體而言就是稅收水平每提升1個百分點,會導致居民最終消費率下降0.643個百分點。lnbz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165,p值為0.000,說明社會保障支出水平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具體而言就是社會保障支出水平每提升1個百分點,能夠推動居民最終消費率上升0.165個百分點。sr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382,p值為0.000,說明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水平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具體而言就是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水平每提升1個百分點,能夠推動居民最終消費率上升0.382個百分點。lnpgdp與xf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584,p值為0.0003,說明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與居民最終消費率之間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具體而言就是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每提升1個百分點,能夠推動居民最終消費率上升0.584個百分點。
第一,初次分配中提升勞動收入比。文章實證分析表明勞動收入比與居民消費水平之間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為此,我國政府應該繼續(xù)堅持和完善按勞分配為主,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模式。著重提升低收入者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通過提升勞動收入比促進居民消費水平上升。第二,穩(wěn)定經濟發(fā)展,縮小地區(qū)發(fā)展差異。文章實證分析表明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與居民消費需求之間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但是我國各地區(qū)基尼系數差異較大,說明地區(qū)經濟發(fā)展水平差異較大,為此我國政府應該加強對經濟的宏觀調控,穩(wěn)定地區(qū)經濟增長,不斷縮小地區(qū)之間的經濟發(fā)展差異。第三,完善稅收制度,降低個人所得稅。稅收水平與居民消費需求之間為負相關關系,因此我國政府應該出臺相關措施,完善稅收制度,降低個人所得稅率,進而提升居民收入,增加居民消費需求。
表4 固定效應回歸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