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瑾

生活像一杯白開水，兩個人相守相依到老的日子才甜。老伴，見過你年輕時青春靚麗，也見證你日漸滄桑的容顏，卻仍然把你當寶，捧在手心。盡管嘴上不說，還是誰也離不開誰。

“我和老頭子結(jié)婚這么多年，經(jīng)歷了種種風雨，我身體一直不好，他這輩子一直在為我忙忙碌碌，難為他了。”說著說著，張梅英眼角泛起淚光，常年被疾病纏身的她，在丈夫袁伯淦無微不至的照顧下，身體日漸好轉(zhuǎn)。面對命運的殘酷，面對生活的磨難，他們用愛撐起了希望與美好。

當初的承諾，一輩子兌現(xiàn)

去采訪老夫妻倆這天，恰好是張梅英87歲的生日，吳門橋街道解放社區(qū)提前準備好了蛋糕鮮花以表祝福。結(jié)婚六十多年來，袁伯淦始終信守當年的承諾，一輩子照顧愛護她。

夫妻倆同齡，年輕時，袁伯淦當過志愿軍，后來與張梅英在蘇州紡織工業(yè)局相識、相戀。張梅英從小生活艱苦，12歲當童工，以減輕家庭負擔，工作后更是將全部工資寄回家補貼家用。原本兩人打算1955年結(jié)婚，不料一天張梅英在家突然吐血，經(jīng)診斷是支氣管破裂，需要馬上開刀，切除四根肋骨，拿掉一個肺，開刀整整16個小時?！爱敃r，她提出不結(jié)婚了，我沒答應，我承諾要照顧她一輩子，不離不棄?！痹苹貞涍^往，至今覺得歷歷在目。休養(yǎng)兩年半時間，轉(zhuǎn)眼到了1958年，兩人組成了家庭。袁伯淦說，之后的十年比較太平，家里先后添了三個孩子。

孩子的到來，給家庭帶來了喜悅，也考驗著張梅英原本就虛弱的身體。袁伯淦因為在機關(guān)上班，經(jīng)常出差，張梅英邊工作邊照顧孩子，每天很忙碌。然而，天有不測風云，一次巨大的打擊讓張梅英整個人崩潰，患上了精神分裂癥，從此與藥物相伴。袁伯淦堅持對她進行心理疏導，就這樣張梅英的情緒日漸安定，病情也一天天有所好轉(zhuǎn)。

不料，1992年，張梅英忽然出現(xiàn)嘴斜、手抖、講話不清的情況，經(jīng)診斷是長期藥物引起的帕金森癥。后來又出現(xiàn)骨質(zhì)疏松、心臟早搏及胃腸功能衰退等病癥，最嚴重的時候癱瘓在床。張梅英的生活再也無法自理，全靠袁伯淦日夜守護在床前，給她按時服藥，喂水喂飯，幫她洗腳擦背翻身，最主要陪她聊天。而面對年幼的孩子，袁伯淦既當?shù)之攱?，一肩挑起了照顧孩子的重擔。當時家里大部分積蓄都用來治病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于是他自己做衣服，做鞋幫?？粗量嗟母赣H，孩子們十分懂事地早早當起了家，幫著干家務、煮飯，并多次勸說他找個保姆幫著一起照料，但總是被父親拒絕?！罢疹櫮銒屖俏疫@輩子的責任和義務，結(jié)婚時的承諾，我一直沒忘，她的心思只有我懂，別人照顧我不放心！”

后來，一位相識的醫(yī)生告訴袁伯淦，有一位英國醫(yī)學專家寫過一篇論文，提到高壓氧艙對帕金森癥有治療效果，但并無臨床實踐。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帶張梅英去五院治療，當年做一次高壓氧艙需要105塊，價格不菲，大概做了十五、六次的樣子，出現(xiàn)奇跡了，張梅英嘴巴變正了，再配合吃了一些中藥，后來做到30幾次，手也慢慢不抖了。最后總共做了72次，基本上一天隔一天去做高壓氧艙治療，的確產(chǎn)生了驚人的效果。

自學中醫(yī)，當起“家庭醫(yī)生”

張梅英常年被多種疾病折磨，當初開刀醫(yī)生曾斷言她活不過50歲，可是袁伯淦不肯放棄，日復一日悉心照料，讓張梅英不再臥床消沉，對于生活，她變得積極起來，身體也逐漸有了起色。

袁伯淦還自學中醫(yī)，當起老伴的“保健醫(yī)生”。他從1992年開始鉆研中醫(yī)術(shù)，一方面翻閱了大量中醫(yī)養(yǎng)生書籍，自學研究，一方面刨根問底地向醫(yī)生討教醫(yī)術(shù)，害得醫(yī)生一見他就頭疼。慢慢地他學會了打針、掛水、推拿、針灸，還會望聞問切、開藥方，并且自己琢磨出了30多個中藥秘方?！氨热甾踩屎诿诇梢造畛凉駳?2—3勺蜂蜜加一些麻油，可緩解便秘;嫩姜片浸陳醋，可治療痔瘡;黑豆炒焦浸陳醋，早晚各吃10粒，對高血壓有幫助……”他堅持以食療為主，所以家里常備各種中藥材。袁伯淦說，平時有些小毛小病，他都能用中醫(yī)的辦法在家解決。前幾天，張梅英突然喊肚子疼，社區(qū)衛(wèi)生服務中心的醫(yī)生沒法上門，袁伯淦把脈后，摸了耳朵，發(fā)現(xiàn)是膀胱的問題，通過按摩很快幫她緩解了疼痛。

這些年，他堅持每天給張梅英按摩腿腳，針灸血道，做米字操，使用各種偏方與竅門，不僅節(jié)約了大筆醫(yī)藥費，也有效改善了張梅英的病情。如今張梅英已經(jīng)能夠自己吃飯、下床走動了，堪稱奇跡。這份不離不棄的堅守，感動了左鄰右舍，這也許就是對夫妻間相濡以沫最好的詮釋。

“這個家，有她在，才完整。我盡心盡力照顧她，而她默默無聲陪伴我?！痹普勂疬@么多年照顧老伴的感受，他說這是愛心、耐心加上持之以恒的吃苦精神，讓他堅持了下來。

老年人的愛情，沒有了當初的甜蜜，一生的苦樂年華，都在柴米油鹽醬醋茶里，都在孩子們的牽掛中。樂觀就像是生命里開出的花，在經(jīng)歷了希望、失望和重塑希望之后，如今他們的生活又有了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