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耿艷菊
唐朝詩人郭熙的《四時之風(fēng)》里寫:“夏風(fēng)草木熏,生機自欣欣。”
珍珠梅細碎的小花朵連成一片,真是壯觀。這幾天下班路過時,我會放慢腳步,微笑著和小花朵們打個招呼,問聲好。一年又一年,它們像赴約一樣,又來裝扮我們的世界,隆重、盛大、準時。
昨天也有人驚喜它們的盛開,是一個男孩子,騎著單車,呼嘯著路過,很大聲地自言自語:“哇!槐花茂盛,槐花似雪呀!”
我在男孩旁若無人的高聲驚嘆里一愣,轉(zhuǎn)而也大聲地笑了起來。這個可愛的男孩子,他一定是個很有趣的、對生活細膩深情的人,雖然他把珍珠梅認作了槐花樹。這不怪他,珍珠梅也不怪他,這時候的珍珠梅生命力太盛了,花開得那么好,簡直不容人忽視。
茂盛的又豈止是珍珠梅,薔薇花何時爬滿了人家的院墻,仿佛也是在一瞬間的事。看到薔薇,腦子里難免要蹦出唐代高駢的詩《山亭夏日》:“綠樹陰濃夏日長,樓臺倒影入池塘。水晶簾動微風(fēng)起,滿架薔薇一院香。”詩中的薔薇只是一架,而那戶人家的薔薇卻是一院墻,從北墻到南墻,密密匝匝。
住在被花環(huán)繞的院子里,內(nèi)心一定是芳香安寧的吧。這樣想著的時候,突然聽見有笑聲,原來南墻邊的薔薇花下,兩個中年女人在染頭發(fā),一個低頭坐著,一個嬉笑著在花白的發(fā)上揉搓著。怒放的花朵,總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讓人向往年輕。
月季花似乎永遠開不盡。胡同里有戶人家大門口一邊一個木花壇,養(yǎng)了幾株月季。從春天就開始開花,前段時間花漸漸蔫了,失去了水分,沒精打采的。最近發(fā)現(xiàn)濃青的枝上又長出了不少花骨朵,一朵朵深紅淺紅呼之欲出,可愛得很。
最有意思的是灰灰菜,它們竟然圍繞著一根電線桿而卓卓生長,有半米多高。從遠處走來,還以為電線桿是一棵大樹呢,正納悶這棵樹怎么沒有枝丫,又近了些,才看清原來是光禿禿的水泥電線桿,不禁驚嘆起這些灰灰菜的生命力。
“灰灰菜怎么長在這里?”“只要有土的地方,花花草草們無處不在?!睅讉€老太太邊掐灰灰菜邊聊天。
灰灰菜是野菜,可以涼拌,也可以蒸著吃。郊外的公園里到處都是,并不稀奇,也很少會得到關(guān)注。然而,它們長在市中心的胡同里,就一下子珍貴稀奇了。